“哎呀,小十七……跟你说了是剑……”北辰剑笑着指正。
林若映心想着这两个字同音,他如何分辨地出来我说的是哪个?心里这样想着,却不好意思在问。觉得自己怪过分的,何苦纠缠别人的名字,当下真心实意地叫了一声:“北辰大哥”
那北辰剑想来是名字被人取笑惯了,见林若映如此,他竟然大为感动,勾着林若映的肩膀:“我一看见小十七就很欢喜,大哥什么的不敢当,我排在十三,叫我一声‘十三哥’就是了。啊哈哈哈……”
他长得清爽,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齿,很是开朗。
林若映被他带的心情也好起来,便依言叫了他一声。
北辰剑很是开心,接下腰带上的佩玉,交到林若映手里:“这是哥哥的见面礼,凭着这个佩玉,可是到各个北辰家的商铺取钱。”
这!这可是一张长期饭票啊!林若映有些激动了:“太贵重了……”就连林妃赐给她“鲛人泪”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激动。
“十七收下吧,我的心意,你也要拒绝?”北辰剑板着脸,佯怒。
这样的天降好事,林若映自然不会拒绝,然后开心的收下,然后皱眉,问了一句:“你到底是怎么选上的啊?”
“你是说春选啊?父亲把他的佩玉送给了苏先生。”北辰剑满不在乎地说。
“……”林若映说不出话来。
“小十七……怎么啦?”
“没事……”
“啊哈哈哈……”
走廊之后,月华落了一地。
杨延晔靠在房边,静静地站在他们身后,微笑着看着他们。
☆、二十五章 冤家路窄
一大早,林若映尚未睡醒,就被青圭拖了起来,然后迷迷糊糊地去洗漱。
走至房间外,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听见北辰剑“啊哈哈哈”的笑声:“小十七,起得好早。”
“早……北辰!”林若映迷糊得很,摸着柱子,扶着墙走路,青圭在前面带着她走。
这场景落在杨延晔眼里,不由嘴角弯起,摇了摇头。
“秦兄也起了。”青圭也打了个招呼。
杨延晔笑着回礼,落拓不羁:“是,今天有要紧的人物要来,所以都起早了。”
原来是这样,昨天苏安沅说的就是这件事吧……林若映听着他的声音渐渐清醒过来。
“秦兄,一道走罢……”青圭笑得优雅,笑意直达眼睛,看得出来,他很喜欢杨延晔。
林若映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杨延晔,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总觉得他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林若映低着头,心情有些复杂。他到底有没有认出自己?
其实,认出了也没有多大关系,自己是光明正大出来的,又不是溜出来的。这样一想,便好受许多。走起路来也昂起首来。
等四人到达庭院校场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已经到了,睡眼惺忪的大约只有林若映一个人,其余人都打起来精神,站成两排。
林若映有些好奇舒夜,他怎么狂狷冷漠的一个人,居然也能合群地和大家站在一处,实在是不容易,真是稀奇。
舒夜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注视,狭长的眼眸一抬,斜着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扫来仿佛有冰封的力量,寒彻冻骨,林若映打了个寒战,觉得冷,心里头想着,这种家伙还是不要去招惹他为好,不然迟早会冻死。
苏安沅站在众人面前,白衣谪仙,羽扇飘摇,就那么娴静地站着,等待着那个重要的领导前来。
林若映以为会是皇帝亲临,没想到却想岔了。片刻后,领导来了,那人却是英宗身边最信任的宦官头子王振。架势有点像开学典礼上姗姗来迟的校长。而后面还跟着三人,不看不要紧,一看气不打一处来。
正是郁林卫赵飞扬,还有千喻和一个不认识的人,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还在拌嘴,看上去是千喻单方面又在挑衅赵飞扬。那个不认识的人,大约就是千喻口中的“夏侯大哥”
其余两人也就罢了,千喻也算是自己很好的朋友,唯有这赵飞扬让林若映见了就牙痒痒,这个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抓她去官府,跟舒夜一样没有表情,跟冰块一样。整个人又无礼又粗鲁,林若映握了握拳头,恨不得揍他一顿。
青圭就站在她旁边,低声问:“怎么?你认得?”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林若映咬牙切齿,冷哼:“不认识。”也不知道她这幅样子是跟说学的。
正碰上赵飞扬的视线,林若映避而不接,垂下了眼,隐藏了眼中的怨气。
苏安沅走了几步,迎接道:“王公公远道而来,安沅真是有失远迎啊……”
王振虽是宦官,但身居东厂厂公,一般人都会尊称一声“厂公”、“督主”或者是“王大人”,最是记恨那些叫他公公的人,因此对苏安沅很是不满。
按说以苏安沅的为人,断不会如此行事,应该是两个素来不和。
果然王振脸上不快,尖声尖气地说了一句:“怎么敢劳驾太傅?”
苏安沅并不理会,又向着后面几人道:“夏侯大人也到了,荣幸荣幸。”
这个人果然是夏侯。只见此人长得高大威猛,行动间一派大将之风:“太傅太客气了,虽然不曾拜在太傅门下,但太傅在我心中就如同老师一般。”说着又向赵飞扬和千喻说:“不是嚷着要来看老师吗?怎么道了又没话说?”
难道连赵飞扬的冰块脸都有些动容,和千喻一起跪下给苏安沅叩首:“老师。”
苏安沅忙扶起两人:“还这么多礼,如今已经是羽林卫了。”
王振见自己受了冷落,很是不满。他长得极为好看,唇红齿白,“女气”二字已经不足以用来形容他,只是整个人极为不协调,给人以极其阴冷的感觉。大约是林若映没见过太监,少见多怪了。
他的年岁在三十左右,却一口一个“老奴”林若映从姐姐省亲上看到这个人开始,就尽量避免碰到他。倒也不是看不起太监,实在内心深处太害怕这样的人,甚至连害怕什么都不知道。这一次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恐惧在于恐惧本身。”
明朝警卫机构极为复杂。大约是苏安沅先授课给学生,然后他们成为羽林卫后,还会有像夏侯这样的大将来继续带他们。
东厂设立之初有监视锦衣卫的意思,而如今却感觉东厂已经囊括了锦衣卫。而且锦衣卫行事高调,有些事情已经不能全交给他们。这便是羽林卫开始负责侦查的原因。
皇帝亲军上直“二十六卫”中,这时的“羽林”,只是一种名号了,只是为诸多皇帝亲军中的一支所安的好听的名号而已,并无特别之处——外人均以为如此,实则乃是比肩锦衣卫,可行军、可侦察的两用部队。
王振阴阳怪气地说:“太傅,劳驾你将羽林卫的《十七禁律、五十四斩》念给新来的孩子们听听。”
苏安沅愉悦的表情一下子僵住。王振是奉旨前来的,他的旨意就是圣上的旨意,苏安沅无法违背。
很快,林若映就明白了苏安沅脸色变差的原因。
“其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其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其三: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
其四: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
其五: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此谓轻军,犯者斩之。
其六:所用兵器,弓弩绝弦,箭无羽镞,剑戟不利,旗帜凋弊,此谓欺军,犯者斩之。
其七:谣言诡语,捏造鬼神,假托梦寐,大肆邪说,蛊惑军士,此谓淫军,犯者斩之。
其八:好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军士,令其不和,此谓谤军,犯者斩之。
其九:所到之地,凌虐其民,如有逼□女,此谓奸军,犯者斩之。
其十:窃人财物,以为己利,夺人首级,以为己功,此谓盗军,犯者斩之。
其十一:军民聚众议事,私进帐下,探听军机,此谓探军,犯者斩之。
其十二:或闻所谋,及闻号令,漏泄於外,使敌人知之,此谓背军,犯者斩之。
其十三:调用之际,结舌不应,低眉俯首,面有难色,此谓狠军,犯者斩之。
其十四:出越行伍,搀前越后,言语喧哗,不遵禁训,此谓乱军,犯者斩之。
其十五:托伤作病,以避征伐,捏伤假死,因而逃避,此谓诈军,犯者斩之。
其十六:主掌钱粮,给赏之时阿私所亲,使士卒结怨,此谓弊军,犯者斩之。
其十七:观寇不审,探贼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少则言多,此谓误军,犯者斩之。”
苏安沅既要讲究优雅,又要保持微笑,羽扇轻摇,通篇《十七禁律、五十四斩》念下来,已经口干舌燥,心里头大约把王振祖上问候了个遍,面上还是一片风轻云淡。
“很好。”王振点了点头:“老奴只是替陛下来走这一遭,看到这些新到的孩子们,很是欣慰。”
王振走到十七个新生面前,一个个看过去。频频点头,表示满意。
“哟……这不是贵公子杨延晔吗?”王振眼睛都笑眯起了来,对这个发现很是满意。
“王公公失言了,这是秦宋玉,陛下都说了。人有相似而已。若真是杨延晔,起码他也会易容,对不对呢?”苏安沅摇着羽扇指正。
王振又走了几步,在林若映面前站定:“是了易容,有些人易了容,那双眼睛却变不了。”
林若映被他看得心寒,一双眼睛不知道将视线落向何处。
苏安沅尚未开口。
“是了,人有相似,老奴懂,太傅是不是想说这个。”王振在苏安沅开口之前,先回答了。
被抢白了,苏安沅有些尴尬,扶额:“是,王公公说的对。”
一圈看下来,王振总结道:“羽林取 ‘为国羽翼,如林之盛’的之意,望各位不要辜负陛下的期望,为国效力,羽林卫中的《十七禁律、五十四斩》是铁一般的纪律,大家可要时刻记在心里。”
众人纷纷跪下谢恩,如此这般,方算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十七禁律、五十四斩》有凑字之嫌,大家不要打我。接下来会加快进度!让主角们快快长大!
——7月19
改一个错别字!——7月20!日更党是有尊严的,绝不断更!
☆、二十六章 巴豆小惩
王振一行人当夜就留了下来,第二天要去西安军区,林若映具体不是很懂该怎么称呼,也许是叫长安情报局之类的地方,王振和夏侯应该还有其他要务在身,耽搁在这里一晚上,明天就会动身。千喻和赵飞扬也会陪同前往。
也就是说,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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