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诬赖我!虽然我很善良,可是你也不能这么欺负我。”
事实摆在眼前,竟然变成她欺负他。“信口雌黄,”
“你带了雄黄?”
喷血,她说他随口乱说,他竟然篡改成雄黄。“没有。”
“完了,我也没带。”
呸,还装得有模有样,以为这样她就原谅他,想得美。
啊呀呀,他抱她?说不赢了,就用这手段,卑鄙,无耻。
荆星南把她架到自己的脖子上,往后退,一直退到一块大石头前。
那匹枣红色的马很不安地扬了扬蹄,突然嘶鸣着狂奔而去。
“你快逃,你轻功好,一定能逃出去。”
几条“兹兹”吐着信子的蛇猛然蹿过来。
荆星南一只手捏了一条蛇,其他几条蹿上他的腿。
几道剑光,那些蛇断成了两截,但是蛇头却还在动,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哎哟!”荆星南抓住手上的蛇去咬那些蛇头,还真利索,一下一个。
他的左右腿多了好几个血洞洞。
水凝忙取了止血粉出来,撒在上面。
“快,快把它们咔嚓了。”荆星南满脸挣得通红,腿上的不说,眼前这两条可是超级毒蛇,被咬上一口,他立马和这世界说拜拜。
☆、黑暗,害怕地抱紧【1】
“它们没毒牙的,你不知道让它们互咬?”水凝白了荆星南一眼,仗剑守在他的身前。
荆星南想哭,他还真哭了,“你为什么比我聪明那么多?”
两条蛇嘴对嘴一搁,立刻亲吻成一团,一个咬上腭,一个咬下颚,荆星南趁机斩下它们的头。“妈呀……哎哟,我的屁股。”他从屁股上扯下一条小青蛇。
那条小青蛇很灵活,立刻缠上他的手。
它的嘴里被塞进一颗毒牙——荆星南在树林里得到的那颗蟒蛇牙。
小青蛇拼命地挣扎,拼命地往后退。
荆星南捏住它的七寸,拿着毒牙戳它的脑门,戳它的眼睛,戳它的嘴巴,“让你咬我的屁股,让你咬我的屁股。”
小青蛇更加剧烈地扭动,跟跳舞一样。
荆星南乐了,“让舞蹈来得更猛烈点吧。”他把毒牙在它的牙齿上磨了磨,去戳它的脑门,然后又去磨它的牙,去戳它的脑门……
小青蛇蜷曲的尾巴慢慢地松开,最后变直。
“装死?”荆星南拿出匕首戳它的尾巴,“你咬我的屁股,疼死我了,不是你有毒,我就咬你的屁股,看你疼不疼。”
小青蛇没有动,一对眼睛无神地望着荆星南。
“别松手。”水凝一剑切断了小青蛇的下半部分。“转过身去。”她摸出了药粉。
“不要!”
虽然她已经不只一次观赏过他的屁股,但是他还是很不好意思。
“你想死在这里?”
荆星南没办法了,鼓着嘴转过身,“啊——”
水凝正专心地给他上药呢,“忍着点,一个大男人叫得跟个姑娘似的。”
嘻嘻,他不就做过姑娘?还扭啊扭地走过来……
“快跑!”
水凝差点跌个嘴啃泥。荆星南的爆发力很吓人,一掌居然把她推到了三步外。
“再见了,要记得想我。”
荆星南悲壮地落下一滴泪,“小七姐姐,”
水凝的肺都快气炸了,还以为是对她说呢,结果记挂的还是小七!她看来是无法逾越她了,哎!
几条蟒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上荆星南的脚,然后是身子。
水凝救之不及,眼睁睁地看着他自杀式地撞向大石块。
“噗”荆星南摔到地上,立刻弹起,再撞向大石块。
“噗”荆星南满嘴都是草。“水……”
他更大力地撞向石块,然后更猛烈地跌到地上。
呀,这种杀蛇的方法还是第一次见到,挺稀奇的。水凝笑盈盈地收回剑,抱着双臂看戏。
“快救……”
“噗”荆星南眼冒金花,他晃晃头,“嘭”撞到石块上,“救命!”
他的脸上沾了块泥土,一株绿草很坚强地挣出身躯,屹然傲立。
他不是杀蛇,是蛇想和他一起自杀?蛇应该不会爱上他啊……
水凝揉身上去,一剑一个,切掉蟒蛇的脑袋。
荆星南软塌塌地靠向她,“累死我了。”
累的是蛇吧?水凝扶正他,然后,一掌推开他。
“哎哟。”荆星南的屁股还有伤呢,“你就不能让我休息会,再报复?”
☆、黑暗,害怕地抱紧【2】
“放你娘的屁!”
水凝连正眼都没瞧荆星南一下。
“这个做不到,我娘的屁只能由我娘自己放……”
“混蛋,快走!”水凝扔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蹦过去,拖着荆星南就跑。
荆星南的脾气很倔,他若不走,十头牛都拉不动。“为什么?”
蛇悄不声息地缠上来,把他们缠得紧紧的,拖向大石块那。
好在,水凝手上还有剑,她一剑挥过去,切断了蛇身。
但是更多的蛇扑过来,卷着他们撞向大石块。
“嘭”他和她很紧密地撞在一起——她是胸口疼,他却是背疼。
“噗”她在下,他在上,压得她陷进泥土里。
接下去,他们更猛力地撞向石块,更惨烈地摔到泥土里。
“抓牢我。”
水凝暗凝真气,一剑挥向大石块。所到之处蛇血飞溅,石块飞溅。
这次,换成荆星南在下,水凝在上,两人直直地往下坠,最后重重地摔到地上。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到彼此惊惶的心跳声。
“别怕,有我在。”
握着那柔软而小巧的手,荆星南忽然觉得没有什么可怕的,“嗯。”
水凝爬起来,她看看头上,心里一凉,那唯一的出口看上去是那样小和遥远,她一个人出去尚且困难,何况还有个不会武功的荆星南。“我们出不去了。”
“不会的,天无绝人之路,”
“嘿嘿,到了这里,还想出去?”一个阴冷而苍老的声音陡然响起,在空旷的黑洞里显得突兀而可怕。
水凝一个趔趄,栽进荆星南的怀抱里。
他怕她害怕,所以……她害羞地倚靠着他的胸口。
什么声音?好像是,牙齿打颤!这丫是自己害怕,所以抱紧她?
“你,你是谁?”荆星南更紧地抱住水凝,不错,他害怕,很害怕,怕得要死。
水凝挣出身子,从怀里摸出一颗夜明珠,顿时洞里亮堂起来。
“快拿开。”对面的女人以袖遮住眼睛。她的衣衫褴褛,发白的头发蓬乱得像杂草,最关键的是,她的脚上套着镣铐。
水凝暗松一口气,“谁把你关在这的?”她尽量放松表情,不露出一丝厌恶。
女人的身子抖了抖,她慢慢放下衣袖。她的头发散乱地披着,看不清她的容貌和年纪。
“奶奶,你好臭!”荆星南扇扇鼻子,“要勤洗澡……”
“小心!”水凝声起剑落,劈掉了攻过来的蟒蛇。
女人嘻嘻一笑,“再试试这个。”
两条黑影袭过来,水凝“唰唰”地砍断了,却是两根稻草。
“你这招式好像……”女人闭上嘴,仿佛在深思,但是她的眼睛透过头发射出一道利芒。
水凝没有理她,“没咬伤吧?”
蛇是女人甩出来的,有毒没毒还是个未知数。
荆星南很老实地伸出手,“被咬到手了。”
水凝去摸药粉,却摸了个空,可能是撞石块时,撞掉了。
她低头去吸那个血洞,“没毒,真是太好了。”
那个女人没有趁机放蛇,她身边的那些蛇——是她豢养的?
☆、黑暗,害怕地抱紧【3】
荆星南扑过去,在她的脸上用力亲了下,“你下次被蛇咬了,我也帮你吸毒。”
他姐是这样对他说的,只是每次都不实行罢了。
“无论哪里,屁股也不例外。”
水凝玩心大起,“那脚呢?”她吐吐舌,他是傻瓜才会说一样……
“也,行!”
“够了,要显示恩爱,背着人去。这么当面的,都是假的,骗人的。”女人很激动,身子瑟瑟发抖。“表面对你好,暗里却喜欢别的女人!”
这倒是误打误说中了。水凝推开荆星南。
“没有啊,我爹表面对我娘好,暗里……”
水凝赶紧捂住他的嘴巴,“笨蛋,你这不是刺激她麽?”
荆星南反过手去捂住她的嘴巴,彼此彼此。
水凝突然咬了荆星南一口,但是没有松开手。
荆星南鼓了鼓眼珠子,也咬了水凝一口,不过很轻——他也没有松开手。
“滚,你们要打情骂俏,滚一边去打骂。”女人很嫉妒,一掌挥开身边的蛇群。
但是,她太寂寞了,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在下面,没有人来看她,没有人陪她说话,今天好不容易吸进这两人,怎么可能放任不理?
“你们是谁?说不定我认识你们的父辈,放过你们也说不定。”
“真的,你认识我爹荆鹏飞?”荆星南急不可耐地拿下水凝的手,脱口而出。
他太想出去了,他和小七约好了去情人谷,他不能食言。
“你爹是荆鹏飞?该死,你该死,你爹更该死!”女人一掌劈过来,掌风过处,石动山摇;来不及躲避的蛇,非死即伤。
水凝手疾眼快,抓着荆星南跃到斜上方,那有个土坡。
那个女人总不至于把石洞震垮,自己跟着一起死——要想死,早死了,也不会死撑到现在。
“你爹是荆鹏飞,为什么骗我姓水?”水凝重重地掐下荆星南。
女人“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很开心,“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小姑娘你也被骗了。”她状似没有那么生气了,声音也变柔和了许多,“冷婉怜是你师姑?”
“是呀。”
水凝死命地掐了他一下,还想不想活啊。
这也不准说,那也不准说。荆星南不高兴了,闭上嘴,不再说话。
“她没死吧?”女人虽然长发遮面,可是依然无法掩盖她的恨意,深入骨髓的恨意。那是日夜忧愤在心,恨不能噬其血,啃其骨的恨。
寂静在洞里是最可怕的,它能使人疯狂,使人窒息。
“说话啊,你哑了?死了?”
女人的嗓子嘶哑而粗嘎,“你们要知道我是谁……都是那个jian人害的,我才落得如此下场,才过着这种生不如死的生活。”
还是静。
水凝用手肘顶顶荆星南,“说话啊。”
她很不习惯这种安静,这种沉闷。
如果荆星南没有跟着一起掉下来……她不就因为他才掉下来的吗?水凝努力说服自己,可是不安还是在心底扩散、蔓延——如果今天不能出去,他们吃什么?蛇?
她浑身起了无数鸡皮疙瘩,这,太恶心了。
☆、黑暗,害怕地抱紧【4】
死命掐他,不让他说话的是她,现在要他说话的也是她,荆星南很郁闷。
鼻尖传来淡淡的香气——如果不是救他,她也不会跟着掉下来。
“说什么?”
闷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快。
可是,终于有声音了。
水凝莞尔一笑,正想说话。
“说那个jian女人是不是死了?说!”女人咬牙切齿地问,她的脚筋被挑掉,又被铁链拴着,怎能不恨,怎能不日思夜想着报仇?
水凝晃晃荆星南的手。
“活着,还生了儿子和女儿。”
这笨蛋,又口无遮拦。水凝只能叹气,他天性如此,是善良,也是傻,不懂防人,人却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