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走,你们就得明早走了。”
小七心头一凛,有点后悔逞口舌之快了。
她看眼荆星南,“我们走吧。”
荆星南正在认真地研究屋顶呢——那个洞真是他打破的?他现在有那样厉害了?那,可以不怕爹,大摇大摆地回家了?
想起爹撒着欢地跑来迎接他,老泪纵横地握紧他的手,“我的儿,回来了?”
☆、蛇蝎,毒在嘴毒在心【5】
不对,是娘亲才会这样。
爹肯定是强忍着笑,故作正经地摸摸胡子,“回来了?”
荆星南咧开嘴,得意地打了两个“哈哈”。
沈玉山会错了意,以为荆星南见他们服软,是怕了他们。
“哼,爱走不走,拉倒。”
沈玉怜却没有她哥那样好的性子,怒瞪着眼,冷声说:“我们谷里不养闲人。”
荆星南吃惊得张大了嘴,傻愣愣地看着沈玉怜。
小七心里就有些恼了——看那嘴张的,好像前世没看见过女人。
她气恼地重重踩了荆星南一脚,“走不走啊?”
“真是想不到……”
沈玉怜的脸红若桃花,这傻小子,终于发现她的美了?
小七的嘴唇都快咬破了。
见人家妹妹长得漂亮,舍不得走了?
“她鼓成个蛤蟆样,挺好看的。”
小七像被人使了定身法,他说啥?
沈玉怜心里美滋滋的,他说她好看……鼓成蛤蟆样?!
这个白痴加笨蛋,损她简直像吃饭……
“我没有吃饭啊,你看不清楚?好可怜,跟蛤蟆一样,白长了对水汪汪的大眼睛。”
小七“扑哧”笑出了声。
沈玉怜双眼冒火,不是沈玉山拦在前面,她一掌劈死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来人,送客!”
沈玉山不是圣人,听别人如此贬低自己的妹妹,心里窝着火。
只是,在情人谷里不能动手。否则,传到江湖上去,他们如何立足?
至于出了谷,他既不是武林盟主,又不是一方侠士,管不了那么多。
“两位好走,小心脚下。”
沈玉怜一怔,马上狡黠地笑起来,还是哥聪明。
荆星南“嗯”了声,转头见沈玉怜在盯着他,立刻把小七拉到另一边,“小心那个坏女人害你。”
小七心里暖暖的,她反握住他的手,“你会保护我的,不是吗?”
沈玉怜强忍下的怒气翻涌上来。
快活吧,你们先快活吧……
“你不快活吗?因为眼睛看不清楚?放心,我发誓,绝对不告诉任何人,你水汪汪的大眼睛啥也看不清……”
小七想忍住笑,可哪里忍得住?
她用力扯着荆星南朝谷外走,“我……我……们走……走吧。”
“小七姐姐,”
荆星南忽然凑到她耳边,“你是不是也不快活?因为舍不得那个帅哥哥?”
小七气结,白了他一眼,“是啊,”
荆星南忽然挣开她的手,跑去拖住沈玉山,拉到小七的身边,“我把帅哥哥拉来了,我们三个一起走,你就不用不快活了。”他得意地大笑三声,“哈哈哈,我最聪明了。”
日头慢慢西沉,远处的树变得朦朦胧胧起来,那些清晰可辨的路也变得模糊,看不真切。
如果没有人引路,他们绝对走不出去。
小七小心地盯着脚下,沈玉山最后那句绝对不是好话,因为暴怒的沈玉怜突然不生气了——这只有一个可能,沈玉怜想到了对付他们的方法。
如果有沈玉山陪着,不就安全了?
“聪明!”
她拍拍荆星南的胳膊,太高了,拍不到头。
☆、蛇蝎,毒在嘴毒在心【6】
事出突然,沈玉怜傻乎乎地看着沈玉山被拉走,然后,一起走?!
哥准备和爹一样,抛下她不管?
不对,他是被强行拉走的。
沈玉怜火冒三丈地一提裙摆,几个起落,飞到沈玉山身边。
“哥——”
“你也来了,是因为害怕吗?那一起走好了。”
荆星南友好的态度出乎沈玉怜的意外,他们应该是对立的吧?
忽然这样好,准备耍什么阴谋诡计?
沈玉怜歪眼小七,难道那丫知道她想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荆星南紧张地插在小七和沈玉山中间,想想不对,他又把小七推攘回去,挨着沈玉山站着。
不对,不对,他把小七攘到最边上。“她的眼睛好可怕,好像小七姐姐你是那小鸡,她是那黄鼠狼。”
小七被推来推去的,这会总算明白他是担心她,莞尔一笑,“之前你还夸她是水汪汪的大眼睛呢。”
对呀。荆星南摸摸后脑勺,“水汪汪的老虎眼睛,嗷呜,”他弯曲着十指,作势抓去,“咬死你。”
沈玉怜的手指甲都快掐进掌心了,不是沈玉山握着她的手,她早一拳,不,无数拳地打过去。
她才不要管什么情人谷的名声,才不要管什么淑女不淑女,这样损她,不如直接杀了她来得痛快。
“你们说够了没有?”
“没有,”
沈玉怜用力甩开沈玉山的手,“别拦我,今天我非把你们大卸八块不可。”
荆星南勇敢地挺身而出,“为什么啊?你问问题,我马上回答了,难道我问你今天吃饭没,你回答我了,我就把你大卸八块?头一块,两只手两块……不对啊,再卸下你的身子和大腿,也只有六块啊。”
竟然还嘲笑起她的数学水平!沈玉怜没好气地横了沈玉山一眼,“把你的身子剁成三截不就可以了。”
老哥为什么胳膊肘往外拐,老帮着他们?
真看上那丑女了?
“你为什么要把你哥的身子剁成三截?为了凑成八块?不对呀,应该是九块吧?”荆星南认真地数了数手指头,“你好笨,只要把你哥剁成两截,就是八块了。”
“我为什么要剁我哥……呸呸,我要杀了你们!”
沈玉怜摩拳擦掌的。
“别拦我。”
荆星南好奇地眨眨眼睛,“谁拦你?”
小七担心地扯扯他的衣袖。
荆星南回头笑笑,“没事。”
好机会,沈玉怜一拳击过去。
“哥——”
沈玉山收回玉箫,“你想被他吸去全身的功力?”
你想被他打个大窟窿?
这话不能说。
沈玉怜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怒哼一声,拂袖而去。
“两位,再朝前走,不到一百米,即是出口。切记,出了谷,切勿再入。”
沈玉山拱拱手,告辞走了。
小七暗吁一口气,扯着荆星南急忙奔向出口。
虽然她不是武林中人,可是见沈家兄妹那样害怕,心知入夜后必定有厉害的设置,所以才会如此心急。
“有什么事情,出了谷再说。”
荆星南是头牛,不这样说,他不会走。
☆、护果,步步杀机步步惊【1】
月亮悄悄地爬上树梢,温柔地把月光洒在地面上。
树叶“簌簌”作响,仿佛在弹奏着《春江花月夜》——那跳动的音符婉约而有力,悠深而绵长,给人以安慰,给人以力量。
它们在鼓励她吧?小七心里想着,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
“我可以说了吧?”
荆星南站着不肯走。
小七明白了,轻打了他一下,“笨,刚才不是那个……”她竟然忘了问他的名字。
“帅哥哥。”
小七的脸红了,沈玉山再帅,她心里也没有他的位置。
“刚才如果不是那个谷主的儿子送我们出来,只怕我们现在已经变成花肥了。”
“为什么啊?我们是人,又不是肥料。”
小七看看四周,黑影幢幢的,这里还是情人谷的范围,如果沈玉怜追杀过来,他们会真的成为断崖下的一捧肥土。
“快些走,免得其他人来抢了我们的那个。”
和荆星南说清楚为什么,估计天也亮了,他们也活不成了。
小七去一块岩石下摸出个包裹,里面有两套衣服,还有化妆用的胡子和水粉、胭脂。
那些因为害怕,没有进情人谷的,不代表没有胆量来抢他们的——他们不会武功,这下山的路必定极其凶险。
荆星南一直很安静,等小七停手,满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时,他忽然凑到她的耳边,“小七姐姐,你那个红果果是为我留的吗?”
小七愣了愣,他一直说是为她求果,实际,还是有私心的?
她忽然有些伤心,有些落寞。
男人,不管傻,还是聪明,最终都只为自己考虑和打算吗?
“我不想要,我不想变成丑男。”
小七赶紧掩住他的嘴,拉他到岩石后躲着。
在月月红,有脚步声就代表着有生意可做。
所以,她的听力超出了常人。
刚才,荆星南一嚷嚷,似乎惊动了什么人。
“好像是这方位啊,怎么没人?”
两名黑衣人从山下的小路疾飞而来。
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
其中一人便笑了,“师兄太紧张了吧?听说这次进去的有华山的一对,我们先去眯会,好有力气收拾他们。”
小七浑身冰凉,背上似爬过一条小蛇,让她汗毛直竖。
华山那对没有拿到无花果,只有他们有!
山下有多少人在等着他们?
“他们走了。”
突然的声音在空旷的场地显得格外吓人。
小七的脸都吓白了。
“别怕,我会保护你。”荆星南神气地举起右手,“他们敢来,我就吸了他们的功力。”
如果是一个舍了功力,前面攻入,后面一个,持剑捅来——保命都难,还谈什么保护?
小七抱着膝盖不说话。
纵然他们化了妆,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下山的人。
除非走他们不在的路。
小七眼睛一亮,她探头望望外面,没人,太好了!
“咕噜噜。”
很响的肠鸣音,近在耳旁。
小七哂然一笑,从包裹里摸出几个馒头,“快些吃……”
“啊呜,馒头!”荆星南抢过馒头,啃了一大口,“我爱馒头,哦哦噢……”
☆、护果,步步杀机步步惊【2】
真是,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唱歌。
小七默默地啃了口馒头。
“小七姐姐,你为什么不吃下红果果,这样他们不是没得抢了?”
怎么解释?说怕有人劫色?她是青楼女子,又不是良家妇女,不怕这个吧……
说是给荆星南涨功力,谷主已经否认有这个功能。
她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我高兴,咋的?”
惭愧,不能回答,只能耍赖。
“快吃,还有事情要做呢。”
荆星南嘟着嘴,用力咬了一大口馒头。
夜色更浓了,树木拉长了身子,倒映在地上,一晃一晃的,仿佛是活的,有生命的。
小七探头望望,回头招招手。
她麻利地抓起绳索,立刻被荆星南抢了去。
她心头一暖,压低声音说:“跟我来。”
既然五名玄衣剑客可以从断崖那假死归来,下面一定有通道。
通往哪,先不管他,逃得性命要紧。
风呼呼地刮过来,地上的树影越发晃动得厉害。
小七害怕地缩缩脖子,往后退了一步,紧紧地挽住荆星南的胳膊。
“要不天亮再去?”
小七使劲地摇摇头。
天亮了,除非他们不吃不喝,不动不呼吸,否则,立刻会被发现,那样更加危险。
何况,断崖离这不远。
“你,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