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得很厉害,哭得沈玉山都觉得自己是个大坏蛋。
“那个……师兄,我也是第一次。”
第一次趴在男人身上,第一次亲男人。
沈玉山很想用袖子使劲擦擦嘴,可是他不敢,荆星南的哭声小了点。
他要是那么干,把荆星南刺激得再大哭……头很晕,他会哄女人,可不会哄男人,尤其是和他差不多的男人!
“喂——”
沈玉山重重地咳嗽了声,“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刚才拼了死命地要杀我,后来却又救我?”
呸,那是什么救,诚心就是让他来亲……恶心。
“我杀你?我什么时候要杀你?”
沈玉山差点被口水给呛着了,他那样凶猛恶劣地攻击他,还不是想杀他?难道是追着玩你侬我侬的儿女戏?呸呸,他用力抹下嘴巴,还是感觉……恶心。
他冲到一边大吐特吐起来。
他亲了他,恶心。
他扑到他身上,更恶心。
他热情主动地大张双臂扑上去……
不让人活了?
“你是说你亲我之前……”
刚止呕的沈玉山“噗”地又开始呕吐起来,这下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那不是啦,是我吸了……完了。”
水凝还在洞里,那两个疯女人要是……荆星南掉头就跑。
沈玉山傻乎乎地看着他的背影,好半天惊醒过来,“你去哪?”
他抹抹嘴,用力咬下牙,决定追上去。
荆星南说吸了……他吸了娘亲的功力,所以非杀他不可?可是为什么又放过他?
这么急匆匆的,想去毁灭证据?
管不了那么多,爹说无论生死都要带回娘,否则他也不用回去了。
那是他的家,他不回去,能去哪?
沈玉山很快追上了荆星南,因为荆星南是用跑的,而他,是用“飞”的。
“你去哪?”
“去地洞!对啊,师姑……你娘也在里面。”
沈玉山急忙横箫挡住荆星南的出路,“你说什么?”
☆、伤痛,剜心割肺【11】
荆星南惊愕地张张嘴,忽然搭着沈玉山的肩膀吼起来:“我说的话你听不见吗?”
耳朵轰隆轰隆,像有马车碾过。耳膜鼓跳鼓跳的,快破了。
沈玉山忙不迭摆开头,“听见了,听见了。”
荆星南翻翻白眼,听得见干嘛装耳聋?“那走吧。”
啊?什么都没说清楚,要他去哪?悄悄找个地方毁尸灭迹?沈玉山跺跺脚,以为跑就能跑过小爷?做梦!
他很快再次成功地拦住荆星南,“你刚才说什么?”
荆星南的嘴巴张得可以塞进一个馒头了。
他猛然凑近沈玉山的耳边,更用力、更大声地吼起来:“你听不见吗?”
现在,真听不见了。沈玉山的耳朵里像进了无数蜜蜂,嗡嗡嗡,“什么?”
荆星南的嘴巴张得更大了,他陡然大力地拥抱沈玉山,“好可怜。”
他边说边拍沈玉山的背,拍得沈玉山快断气了。
沈玉山急忙搭在他的肩膀上。
“啊——”
荆星南尖叫着松开手,往后退,再往后退。
“不许亲我。”他紧紧地捂住嘴。
不行,这样呼吸好难受,他拿下手,警惕地盯着沈玉山。
沈玉山使劲地晃头,终于耳朵里轰鸣声小了,能听到一些声音了——
“亲我。”
他张口结舌,惊慌失措,荆星南竟然要他做这样恶心的事情!!
不干,坚决不干!太恶心了。
可是,娘……
沈玉山钢牙猛挫,为了娘,豁出去了。
他慢慢地、害羞地嘟起嘴。
“啊,色|狼……”荆星南发出惊恐的尖叫,他马上想起沈玉山听不见,他大吼起来,吼得嗓子都嘶哑了:“色——狼!”
沈玉山肺都气炸了,荆星南拿他娘来威胁他做那么恶心的事,他都认了……荆星南竟然骂他是色|狼?!“是你要我亲你的……”
好可怜,耳朵有问题的人,好可怜!荆星南的眼里露出了同情。
这让沈玉山感觉自己像个花痴。
“走吧,听到没?”
荆星南使出全身力气,大吼大叫。
他甚至用蹦跳来完成这艰巨的任务——尽可能大声地喊,大声到他的耳朵也轰隆作响。
沈玉山要崩了,这样大声他都听不见,他一定是聋子。“听见了,听见了,你刚才……”
荆星南要吐|血了,这丫的耍他玩啊?一边说听见了,一边问他刚才说的是什么。
他更用力地上窜下跳,“你听不见吗?”
吼到后面他的声音完全沙哑了。
他用力咳嗽了声,“你——”不行,破音了。
他抱住耳朵,“好疼。”
沈玉山翻翻白眼,活该。他哀伤地抚摸自己可怜的耳朵,疼死了!
“耳朵疼,干嘛那么大声说话?”
荆星南鼓下眼睛,“你以为我喜欢啊,不是你耳朵听不见……”他惊讶地眨巴眼睛,“你听得见?你个笨蛋是个坏球。”
最后那句,他刻意放轻了声音。
娘说骂人,对方的耳朵立马变得很灵光,跟吃了仙草一样。
“你才是坏球!”沈玉山心想:荆星南吼“听不见”那么大声,骂人却这么小声,本性还不坏。
☆、伤痛,剜心割肺【12】
荆星南疑惑地摸摸头,娘说骂人,对方耳朵灵光的同时,会非常生气,为什么这个师弟却嘴角挂笑,一点也不生气?
莫非,他对他有那个意思?
看,他贼眼溜溜地在打量他的胸部……
荆星南抱紧了胸,不行,还是有点露出来。
他侧过身子,“我不喜欢男人。”师弟的耳朵不灵光,“我不……”
沈玉山赶紧点头,“知道,你不喜欢男人,我也不喜欢。”
他暗里抹把汗,妈呀,再让他大吵大嚷,只怕这方圆十里的人都惊动了。
“你刚才——”
荆星南傻眼了,这个师弟到底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你刚才说我娘在地洞里?”
说的是这个啊。荆星南松口气,“早说啊,害我以为你耳朵有问题。”
沈玉山气得翻白眼——
“你让我早说了吗?我才问一句“你说什么”,你吼得天摇地动的……”
他可怜的耳朵,遭的什么罪啊?
荆星南不好意思地傻笑了两声,“在下姓荆,草字头下面一个开字,开门的开,旁边是个利刀,就是一竖,再加一个竖勾。”
当他沈玉山是白痴,还是文盲?解释得那么清楚,一竖,再加一竖勾,勾你妹啊……
“不许,不可以,我不答应!”荆星南气得吐粗气,“还以为你是正人君子,没想到……”
他上下打量了沈玉山几眼,害沈玉山都有点怀疑自己……
“呸,你才是色|狼。”沈玉山翻翻白眼——这是他有生以来,翻白眼最多的一天。“我知道你姓荆,荆星南,星星的星,南瓜的南。”
“你知道啊?”
这是什么话,好像他是大字不识的土豹子。沈玉山“哼”了声,“我娘呢?”
“你娘死了。”
沈玉山吓了一跳,他一把揪住荆星南的脖领,“你说什么?”
他立刻果断地后撤,这丫的狮子吼太恐怖了。
“我说你娘快死了。”荆星南扁着嘴,一副快哭起来的样子,“师姑也快死了。”
沈玉山想揍人,更想杀人——杀了眼前的白痴,他娘和师姑不是同一个人?还要分两次强调?
他娘,快死了?沈玉山跳起来,“快走。”
他跑了好大一截,才想起——地洞在哪?他娘在哪?
他回头看,荆星南连人毛都没看见。
沈玉山低低咒骂了声,不得不回头去找。
荆星南呆在原地没有动,像在发呆。
被点穴了?沈玉山警惕地看眼四周,边戒备着,边慢慢靠近荆星南。
“师弟,你没有告诉我名字!太坏了。”
妈呀,沈玉山脚下一滑,差点摔个嘴啃泥。
你丫的没被点穴,早点说啊。
他尴尬地拍拍长衫,“我姓沈,双名玉山。”
“哦……小山,快走,你娘和师姑都快要死了。”
就不能,委婉点?他娘和师姑不是同一个人……师姑?!
“你说的是上官小菱?她还活着?”
爹说过,上官小菱是娘的情敌,后面突然消失了,怎么会都快要死了?难道是上官小菱杀死娘……快杀死娘……
☆、伤痛,剜心割肺【13】
沈玉山的脑子里一团糟,不能再和这个笨蛋说下去,再说下去,可能会变成——他杀了他娘……
“走吧,他们在哪?”
“你不知道地方?”
废话,知道地方,沈玉山早去了,还跟荆星南在这鸡同鸭讲,瞎磨菇?“不知道。”
不知道还跑那么快,要知道……荆星南的背上直冒寒气——万一沈玉山以为是小凝杀的冷婉怜,那小凝岂不是很危险?
嗯,要一起去,小凝有危险,就可以保护她。
“那,你跟着我,别一个人先跑了。”
沈玉山“嗯”了声,他不答应都不行,他不知道路。
两人一起走,不,荆星南走两步,回头瞧沈玉山一眼,立刻闪开一步,然后再走两步,又回头。
啊呸,这分明当他是色|狼防着呢。沈玉山鼓鼓眼,干脆拉下个三四步,再慢走两步,再拉下两步,慢走一步。
鸭子就是这样走路的吧?一步三摇。
“小山,走快点,你好慢哦。”
沈玉山要疯癫了,他慢?哼,不是那眼神,他跟他并肩走还嫌慢呢。
哼,是你要快的。
沈玉山一跺脚,跃到荆星南身边,挨擦着他走。
荆星南慌了,朝边上让了让,沈玉山立马跟过去,更加亲密地挨着。
“那个……”
“不是那哥,是山哥。”沈玉山说着,还故意眨巴眨巴眼睛。
荆星南傻乎乎地看着他,忽然勾住他的脖子,“好的,山哥。”
鸡皮疙瘩那个成片地长出来,沈玉山赶紧拂掉他的爪子,“叫归叫,别动手动脚。”
荆星南的眼里全是疑惑,“你不是色|狼啊,为什么要勾我妹?我妹虽然长得一般般,脾气不是很好,整天追着我打,但是为什么,你不是好好地去追求,而是勾呢?”
他很认真地思索了一小会,“我觉得,你还是勾我姐比较好,她的脾气还不错,只是偶尔发飙,喜欢用剑扎我的屁股,其他都很好。”
沈玉山要能喷血,早喷了他一脸的血。
他吃饱了撑的,去勾他姐?哇,他竟然主动要求他去勾引他姐姐?这死没人性的,恨自己的姐姐也用不着这样啊。
“你要快点啊,逍遥书生也喜欢我姐姐,去慢了,别说勾,就是看,不对,看是可以看的,就是不能勾了。”他用力点下头,“要快点。”
沈玉山彻底服了,他以半死的声音哀哀地问:“我娘在哪?能不能快点,你不是说她快……快……那个了。”
“嗯,对呀,他们快完蛋了。山哥,快走。”
沈玉山真想朝那个肥肥的屁股用力踹上一脚,什么叫完蛋了,不能用文雅点的词,譬如仙逝……
“快走。”荆星南捉住他的手,拖着就跑。
沈玉山的眼睛快鼓突出来,他的手,被抓住了?他深吸一口气。
软软的,很有肉感,但是……
“咦,怎么没有吸我的功力?”
荆星南停下步子,感动得哭了——这世上的好人太多了,师姑帮他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