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r》 “为什么呀?那小娘子长得俊俏,身材也好,不比东宫里头的女人差。太子既然从知府那里把她要过来,就应该好好对待她,不能玩腻了就打发了呀。哪怕带回去做个承徽……”
淳于翌打断她的喋喋不休,“太子妃,你很闲吗?闲就多看点书。”
荀香一听到看书,连忙闭上嘴,乖乖地坐在一旁。
大佑的永川是边境重镇,地处西凉,大梁和大佑三国的交界地,往来的商贾马贩络绎不绝。但永川最富盛名的是它的温泉,城外的华云山上据说有十八处名汤,功效各异,淳于翌的先祖便修建了闻名遐迩的温泉行宫——鸣泉宫。
据载:鸣泉宫建于茂林之中,汤泉之畔。宫殿为木质和石质的混合结构,四周绿树掩映,头顶百鸟穿行,与天地自然融为一体,风景美不胜收。
到了永川,淳于翌吩咐随行的队伍不得进城扰民,直接上了城外的华云山。护卫队因为人数众多,在山脚安营扎寨,只有内侍,宫女和一部分禁军跟随淳于翌上山。
行到半山腰,道路变得狭窄,就算是步辇也寸步难行。淳于翌和荀香只能和众人一样,徒步上山。
荀香一路上憋在銮驾里,早盼望着能活动活动筋骨。脚一落地,眼见青山如此妩媚,喜不自禁,没一会儿就跑到队伍的前头去了。
绿珠在荀香后面气喘吁吁地追。但她是一个柔弱女子,没有荀香那般的体力,不过一会儿就被荀香甩下老远。
淳于翌见状,回头吩咐禁军中将罗永忠,“你带一队人跟上去保护太子妃。记住,不要靠她太近。”
“是。”罗永忠立刻点了一个十几人的队伍,小跑着跟上去了。
这时,一个士兵跑上前来,把一封信函交给顺喜。顺喜一看信封上的落款,不敢怠慢,立刻转呈给了淳于翌。
淳于翌把信封打开,淡淡地扫了几眼,“果然如我所料。这冀州乃贫瘠之地,冀州知府却养了十几房姬妾,大有问题。此事已由府丞检举,御史接管,我也不必再插手了。”
“殿下英明。”顺喜赔着笑脸说,“可殿下为什么不向太子妃解释清楚呢?殿下叫那小云姑娘去房中,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实际上是想从她口中套出冀州知府贪污的恶行。”
淳于翌无奈地笑道,“不用白费功夫,人家根本没放在心上。”
“
啊?”顺喜有些不解,“可是奴才见娘娘从冀州出来之后一直都不怎么开心呀。”
淳于翌扶住额头,“她不开心是以为我始乱终弃,跟小云同房之后又没给她名分,带回宫中。这女人我是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若不是心中根本就没有我,又怎么会无动于衷?”
顺喜干笑了两声,“奴才以为不是。”
淳于翌停下脚步,回头看顺喜,“哦?说来听听。”
“恕奴才浅见。太子妃也许并不是全无感觉,只不过她生性豁达,不会把那种感觉放在心上。何况殿下,”顺喜凑近了,掩嘴低声说道,“您根本也没有明确的行动啊!”
淳于翌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个自小跟随自己的奴才,心中忽然有些豁然开朗。他虽不确定这份感情有多深,有多重,但他却很肯定,自己愿意为她夫,愿意护她一世安宁,愿意执着她的手共拥锦绣河山。
这份愿意,不会与爱无关。可她呢?她究竟是怎么想?
“小顺子,过来!”淳于翌招了招手,顺喜恭顺地凑到淳于翌面前。
淳于翌附在他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顺喜边听边点头,眉开眼笑。
荀香最先抵达鸣泉宫,本以为是一座荒僻的宫殿。没想到留守在鸣泉宫的宫人早已经把宫殿打扫得焕然一新,木质的长廊,整洁的庭院,还有干净亮堂的屋舍,全都让人身心舒畅。
待淳于翌等人抵达的时候,宫女禀报,太子妃已经选好了住处,并入了石室的汤泉。
“这女人。”淳于翌摇了摇头,见眼前的宫女直愣愣地盯着自己,不由得有些困惑,“我脸上有东西吗?”
“太子殿下恕罪!”那宫女像是猛然间回过神来,匍匐在地上。
淳于翌见她面红耳赤的模样,立刻会意,淡淡笑道,“起来吧。”
“奴婢不敢。”
“你今年多大了?”淳于翌亲切地问,“叫什么名字?”
“奴婢十……十六,名叫杏儿。”
“十六岁啊,”淳于翌看了看长廊外的庭院,假山嶙峋,石径深处,一株杏花绽放犹如红云,“跟太子妃同龄,正是最好的年纪。据我所知,鸣泉宫多是些年龄大又无处安养的宫女,你这么年幼,何以在这里?”
宫女战战兢兢地回答,“奴婢,奴婢一
年前犯了事。被炎贵妃娘娘罚到这里来的。”
听到炎贵妃,淳于翌心中已经有几分了然,再低头看看眼前的妙龄少女,和颜悦色道,“你好好服侍太子妃,若是她欢喜,我们离开的时候,便带着你。”
杏儿一听,大着胆子扬眸看了淳于翌一眼,脱口问道,“真的吗?奴婢真的可以离开?”
淳于翌点了点头。
“谢殿下,谢殿下!”
“起来吧。”淳于翌说完,继续往前行去。
待淳于翌走远,杏儿才从地上爬起来,望着那个伟岸俊秀的背影,露出一抹羞涩的笑意。
*
荀香泡着温泉,顿觉得身心畅快,疲劳全消。可没过一会儿,她便觉得胸口发闷,头脑发热。她从水中站起来,想要到旁边的木桩上休息一下,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噗通“一声,栽进了水里。
淳于翌换下一身金贵的锦衣,换了宽松的袍子,拿了一卷书,坐在石室入口的长椅下等荀香。突然,他的眼皮跳了一下,心中升起些许不安。他抬眼看去,石室的柴门虚掩着,里面静悄悄的,毫无声响。
“小顺子,不太对劲,你快遣一个宫女进去看看。”淳于翌随即站起来,“算了,我亲自去。”
作者有话要说:觉得杏儿有问题的举手!
☆、第二十一本经
华云山道上,夹道的绿树,像是一座延展向天界的绿梯。天空万里无云,蔚蓝如洗,似一面光亮的镜子。
此刻,山道上传来隐隐的脚步声。
一个十五六岁,憨厚模样的少年,频频回头张望,“公子,您怎么一点都不急呀?”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一个青衣的公子,正立在道旁的一颗大树下,静静眺望远方。他的面容温润,气度雍容,似乎足踏一朵青莲,欲乘风而去。
他闻言微微一笑,“初一,你赶着去哪儿?”
“公子,您就不想,不想……?!”初一挠了挠头,不知道要用什么词。
青衣公子向山道的尽头望去,眼神里蕴含着很多东西,然后提起衣摆,不急不缓地往上走。
初一着急,却又不敢走得太快,频频回头看自家公子。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这次明明是要出使大梁,却莫名奇妙地停在了永川。听说大佑的皇太子一行到了鸣泉宫,二话不说就赶到这儿来。这会儿人都已经在山上了,鸣泉宫咫尺之遥,怎么却走走停停了?!
“公子……”怎么又停了!
“这一处风景极好。”
“公子!!”
“初一,你就别催了。”青衣公子面露无奈之色,“我连她肯不肯见我都不知道。”
“不去怎么知道?”初一说得理所当然,“而且,公子都亲自来了。”
青衣公子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小书童,“你还是个孩子。”
“我不小了!”初一不服气,“我比半月那丫头强了好几倍!皇上都说我将来能考个状元呢。”
青衣公子叹了一声,“前提是,我国的儒生都不参加那次科举。”
“公子!!”
“好,不说了。”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看到了鸣泉宫。木质的结构,显得低调,古朴,沉静,像是这座古老的华云山一样,传扬着岁月的悠悠骊歌。
“名不虚传。”青衣公子赞道。
初一探头看了看,觉得那只是一座普通的院落,并没有传说中的那般秀成堆,开千景。
青衣公子正欲上前,忽从鸣泉宫中传出一声大叫,“你这个变态!!!!”
这声音极大,震飞了原本在树上栖息的一群鸟儿。
初一捂住耳朵,往后退了好几步,“乖乖,比半月的嗓门还大!大佑的皇宫里也有这么厉害的女人!”
*
荀香简直要气疯了。她甫一睁开眼睛,就看见淳于翌的手伸向她的胸前……
她尖叫一声,一把把淳于翌推入汤泉中,头也不回地跑了。
就算是她泡温泉泡到昏倒,他把她从水中捞起来,可是有必要趁她不省人事的时候,对她上下其手吗
!她以前真是错看了他!错看了这个无耻狂徒!她绝对不要再跟这种人同处一个屋檐下。今天都这样了,谁能预料到明天会发生什么?!
回到住处,荀香见绿珠里里外外地忙碌着,冷不丁开口,“绿珠,我很闷,要出去走走!”
绿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姐,您怎么了?”
“我被……狗咬了!”
“……”
荀香趁绿珠不注意,把她还未来得及收拾的包裹一背,偷偷溜出门去。
鸣泉宫内的路很好认,直来直往的一条。荀香顺利地出了宫门,大步往前走。可还未走远,就被禁军中将罗永忠拦住,“太子妃!您要去哪里?”
“爬山,行不行?”
罗永忠沉默了一下,“带着包裹爬么?”
荀香见被他识破,索性坦白,“随便你把李良娣,徐良媛,或者哪个承徽,奉仪接过来陪伴太子都好。我不奉陪了!”说着,便要推开罗永忠。
“末将得罪了!”罗永忠顺势拉住荀香的手,反手一压,就制住了荀香。
“罗永忠!你快放开我!”
“太子妃恕罪。末将负责保卫您的安全,此刻天色已经不早,您若是独自出行,在山中迷路,末将担不起这个责任。”
荀香把在敦煌学到的脏话,一股脑地全骂出来,临了还不解气,又连着淳于翌一起骂。
这时,旁边有个人说,“喂,你一个大男人,欺负女人不好吧?”
荀香和罗永忠同时向声音的来处看去,只见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走过来,身后跟着一个青衣的男子。少年是最普通的少年,长相憨厚,可少年身后的那名男子,却让人眼睛一亮。
罗永忠暗暗叹息。大佑皇室的美貌在整个大陆都是有名的。若把本国的皇太子淳于翌比作天山莲,眼前这男子可算是昆山玉。
青衣男子微微拱手,“不知这位姑娘何处得罪了兄台?”
罗永忠看了看荀香,沉默。
“喂,我们公子问你话呢!你是聋子啊!”初一大声道。
罗永忠在禁军中呆了十数年,颇有眼力。眼前的青衣男子,气度不凡,来头定然不小。何况华云山下驻守着成百上千的禁军,能够上得山来,绝对不简单。
荀香眼见来了两个救星,尤其是那个青衣男子看起来还不简单,连忙说道,“两位兄弟救命啊!我欠这老男人的钱还不起,他要抓我去当奴婢!”
罗永忠瞠目结舌。堂堂太子妃,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太……”他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被荀香打断,“太子已经有那么多宫女了,又不差我一个!”
罗永忠嘴笨,明知道荀香瞎说,也不会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