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旻晟低头看着她,心疼的抬起手掌帮她擦干净脸上的泪水,道:“不哭,我们走。”
“走!”李小芸被他用力一拉就上了马。两个人一路狂奔进入内城,从北面清干净的道绕路感到演武场。他们手持五皇子令牌,倒是一路畅通来到签到处。
眼看着签到官已经收场,李旻晟直接出示令牌,又塞给了对方一锭银子,签到官急忙临时为李小芸做了笔录。他叹气道:“幸好册子未送上去,否则谁来也救不了这姑娘。”
李小芸没说话,她整个人快累虚脱,若不是心底的执着,她怕是真赶不到此处。
李旻晟右手撑着她,轻声在她耳边道:“小芸,看到了吗?你登记成功了,你可以参加比试,快打起精神来!”
李小芸闭了下眼睛,她的眼眶发干,她真是何德何能有这般“疼爱”自己的姐姐!她吸了吸鼻头,用力咬破嘴唇,鲜红的血腥味让她头脑清醒许多。
“你疯了啊!”李旻晟被她吓傻,急忙用袖子擦干净她的唇角,道:“你这是何苦。实在不成,就退出吧……”他看着眼前面容憔悴,脸色苍白的李小芸,心脏处揪着发疼。
“没事儿,我好了!”李小芸史无前例的镇定道。她仰起头看了一眼远处一白如洗的天空,天真的很高,万里无云,这,便是她的战场!只要有一口气在,她绝不会轻易认输。
“快去场地吧,稍后还要再次点名呢。”签到官好心提醒他们。
李旻晟不放心,亲自送她过去。演武场背后的大堂内,此时聚集了所有的绣娘子,每个人身边都有家奴伺候,唯有李小芸,跟着李旻晟。李旻晟在绣房世家中也算是名人了,所以他的到来多少引起了女孩的瞩目。
尤其是叶兰晴,心里妒忌的快发疯了。她主动走过去迎向他们,道:“咦,这不是名不见经传的李小芸姑娘么。你这是干什么去了,瞧瞧这发誓,猪窝一般。”
李小芸垂下眼帘,她懒得和他们吵,她要保存精力用在稍后的比试里面。她右手伸到脑后,把金钗一□□,整个发髻彻底散开,墨黑色的发丝好像幕布似的落下,如同最精致的绸缎。
李旻晟一怔,只觉得鼻尖传来属于李小芸发丝的清香。他差点冲动的伸出手去捞起这柔韧的黑丝,替她绑起来。
李小芸表情肃穆,两只手在脑后随便一束,将长发束成了一条高辫子。这发髻像是书生模样,不过却显得利落许多。她把凤钗递给李旻晟,道:“帮我收起来吧,用不上了。”
李旻晟嗯了一声,望着眼前无比沉静落寞的面容,心生怜悯。
叶兰晴气不过,继续讽刺道:“我说你怎么能入选最终比试呢,原来是背后有人。”她说的大声,引来旁边修娘子的议论纷纷。大家望着李小芸,谁都没有听说过如意绣纺,自然认定她是靠李旻晟才得以进了最终比试,不由得冷目相看。
还有同叶兰晴交好的人说了些风凉话,李小芸听着面无表情。
“姑娘们,我们准备要出去了。进了会场,便不可以在像现在这般说话哦。”一名身着襦裙的宫女在前面扬声道。
李小芸深吸口气,她望着大堂外面明亮的演武场地,知晓一旦进入场地,四面都是看着他们的人。
她刚要走,便感觉身后被人拉了一下。她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李旻晟幽深的目光。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的李旻晟眼眸特别的深沉。
“小芸,别人泼在你身上的冷水,早晚有一日,我们用实力烧开了泼回去。”他左手攥拳,右手轻轻的捏了下她的手心。
李小芸忽的有些释然,她摇摇头,目光坚定看向李旻晟,柔声道:“李大哥,你放心吧……李小芸是要做石灰一般的人,别人越泼冷水,我反而越沸腾。我调整完毕,便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小芸……”李旻晟轻轻念着她的名字,好想将这张自信柔和的面孔,深深的印刻在了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李小芸表情沉静安详,她正式向李旻晟福了个身,挺起胸膛向会场走去。
☆、vip60
李小芸深吸口气;大步走出了休憩的地方。顿时,一片和煦的春风夹杂着明亮的日光扑面而来,她觉得晃眼,忍不住用右手遮了下眼睛。
耳边传来雷鸣般的鼓声,她惊讶的放下手,入眼的是空旷的场地;上面立着三十把桌椅。每把桌椅隔的老远,她尽量控制着脚下的步伐;随着侍女的引领,走到她的座位。
她闭了下眼睛;再次睁开。正对面是两座阁楼,一层下面站满了身着金色铠甲的将士,二层有侍女撑着大伞遮挡阳光。这伞的叶面极大;每一把都做工精致,上面仿若真物的刺绣映衬在明晃晃的日光下闪闪发亮。
她深吸口气,让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绣娘子们的背后是观众的座位台。左右两面的街道早就被侍卫们封堵住。将士们层层围住了这片空地。而在层层将士的外围,则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李小芸身材高挑,都觉得那是一片望不到头的人还,可见前来凑热闹的民众之多。
她右手摸了下耳朵,将垂下的发丝挽到耳后,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李小芸,你看到了,这是属于你的战场。有这么多人在看着你,关注你,你何德何能!所以,小芸,你不要怕清清白白的输掉比试,但是绝对不能败给自己,不能怯场。
是的,她不可以怯场!
李小芸垂下眼眸,两手相握垂于胸前,整张脸颊肃穆冷静。
二层的角落,李旻晟坐在一张桌子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李小芸。
此时的小芸在芸芸众生之中并不出色,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从未如此清晰的看到过李小芸。她的发誓是简单的辫子,不过是束上一根绳带,可是那墨黑色长发却好像是画出来似的,深深的映入他的眼帘,好像黏住了他的目光,片刻都舍不得移开。
李小花同样盯着李小芸猛看,她心有不甘,为何这万人瞩目的场合,偏偏存在一个李小芸。她站在李太后身旁,是正对着绣娘子的位置。但凡可以坐在贵人对过的位置,必然是四大绣坊培养出的技法出众的娘子。相较于位于角落的李小芸,李太后自然没有很认真的去观摩。
她眯着眼睛,忽的开口道:“咦,小花,这名册上有个姑娘叫做李小芸,同你只差一个字。我看她下面写着东宁郡李家村人士,莫不是你识得的人?”
李小花咬住下唇,不情愿的开口,说:“回禀太后娘娘,这位姑娘不是别人,正是我曾经讲起过的嫡亲妹妹,李小芸。”
“哦?就是你那因为身子不好,备受爹娘惯养的妹妹么?”可见在李小花的故事里,李小芸不仅是个因为身体不好变胖的丫头,还是性子是微微骄纵的女孩。
李小花硬着头皮称是,心里却是将李小芸骂了一百八十遍都不嫌多。
李太后抬起下巴,说:“在哪里呢?”她之所以会关注李家村的一切,其实是想多了解李桓煜的事情,总是听李小花一个人讲,耳朵都听腻了。
每次想起白氏传来的消息,她便会露出会心的笑容。这些年来,对于李家的愧疚,李太后悔得肠子都快青了。当今圣上是她千挑万选定下来的,不曾想给娘家带来血顶之灾。好在多年压抑低调一路走下来,她嫡亲的侄孙儿,终于长大了。
早晚有一日,只要她活着,那些曾经落井下石的人都逃不了。当今圣上,呵呵,就怕是她都熬着没死呢,那她的“亲”儿子会先她一步离去。有了镇南侯李家的前车之鉴,当今皇后娘家靖远侯府欧阳氏一族,难道会任人宰割么!
六皇子是欧阳家最大的砝码,不管京中谁登基,他们总有借口杀回来。
“在哪儿呢,你倒是指给我看看啊……”李太后慢悠悠的嗓音十分洪亮,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自然也扭过头来看。
李小花不甘心的垫着脚尖寻了会,说:“禀太后娘娘,在第三排的西南角。”
“呦,这位置排的,故意让我寻不着啊。”李太后不耐烦撇了撇唇角。她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大太监立刻上前服侍,说:“不然给李姑娘换个位置呢。”
“不了,知道的是让她换位置。不知道的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大太监呵呵俯身称是,心里却是将安排座位的太监记住,稍后决定罚他一顿。
李小花的嫡亲妹子来参加笔试,太后娘娘能不问吗?
这帮绣娘子想出头,塞钱给好处一个劲往前排,可是人家太后娘娘知道他们个屁啊。也不打听清楚李小芸的背景,便胡乱安排位置。对于奴才们来说,这人背景好不好无所谓,关键是贵人知道不知道,惦记不惦记。
主子放个屁都是大事件!
太后娘娘象征性的抬了下眼皮,淡淡的说:“太远了,还是比试后直接宣她过来说话吧。”
一旁太监急忙应声,暗自把李小芸的名字记下来。
这女孩要么就是大造化,要么就是大不造化,全看太后娘娘一念之间。可是依着太后娘娘对李小花的宠爱程度来看,应该会比较偏爱她的妹子。片刻间,上面的圣意下面就感受到了,李小芸稀里糊涂的被换了个侍女,就连桌上笔墨似乎都又重新上了一份。
不过绣娘子比试,干嘛要笔墨。
李小芸没敢多问,聚精会神的看向前方考官。兴许是考虑到演武场比较空旷,考官的声音无法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所以制作了专门的考试手册。
李小芸接过侍女下发的手册,打开一看,不由得怔住。
这手册上寥寥几句话便将过程讲解的十分清楚。同样的手册贵人们也是人手一份,李太后让人念出来听,乐道:“这定是陈家那丫头搞出来的吧。还挺有新意。”
贤妃娘娘旁边附和,说:“可不是么。这孩子简直是把一场考试整合成戏码,定是知道太后娘娘爱看戏吧。这份心思真是难得。您不晓得,前几日她和三公主来管我要人的时候口可正了,还瞒着不告诉我去干什么!”众人皆知,陈诺曦曾被寺庙高僧断言身世不凡,贤妃娘娘早有意让她做五皇子正妃呢。
李太后咯咯咯的乐了两声,道:“全当是看戏吧。”
原来所谓绣娘子终试的考题果然是大黎服饰有关系。为了让过程不那么枯燥有看头,身为京城名媛中极其有想法陈诺曦寻来来自大黎各个经营的女孩,统共三十位。这些女孩全部着相同的衣裳,一样的发誓,素颜站在空旷的场地上。
对于脸盲症的李小芸来说,这世上完没有此刻尴尬了,她竟然觉得眼前三十个女孩看起来跟一个人似的。可是这考试的内容就是给他们做一套适合他们的衣裳。做衣裳对于绣娘子们来说并不难,但是什么叫做适合?
适合么,便是每个女孩可以回答三个问题。你根据她的答案和气质对其身份进行猜测,然后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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