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苗守义守在萧茂芸的身边。
“外面怎么样呢?”萧茂芸小声的问道。
苗守义抿着唇,表情坚毅,“不知是谁通知了张姨父,姨父一来就打了姨母。后来老太太昏倒了,姨母也被张姨父带走了。没人阻拦。老爷子那里正忙着调查下毒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什么眉目。”顿了顿,又说道:“母亲不用担心,事情很顺利。”
萧茂芸轻声一笑,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苗守义平静的问道:“娘,还要继续下去吗?”
萧茂芸神情坚定的说道:“当然。一百步已经走了九十步,绝对不能栽倒在最后十步上。”
“娘,可是萧家倒了……”
“不想胡思乱想。”萧茂芸直直的看着苗守义,似乎是想要坚定对方的决心。“没有我们也有别人,我们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你二舅母那里可有消息?”
“二舅母的意思是照着原来的计划,今天来不及了,明儿动手最合适。”苗守义平静的说道。
萧茂芸笑着点头,“行了,你去转告东府那边,我都知道了。明儿我会照着计划行事。另外,萧明珲可有离去?”
“今儿府上出了这么多事情,萧明珲还不曾回中州城,就连五房也没说什么时候离开。”
萧茂芸淡淡一笑,“剩下的事情你无需再参与进去,有娘一个人就行了。”萧茂芸的心情很好,很快就有一场大戏上演,真是激动啊。
苗守义担心的问道:“娘,儿子很担心。万一老爷子知道了……”
萧茂芸不屑一笑,“老爷子知道了又能如何,你以为王府是吃素的吗。王府既然下定了决心要动萧家,肯定是有了万全的把握,绝对会一击必中。到时候老爷子哪有心思来计较我的事情。再说那时候我们一家已经离开了中州城回到金州。届时我们只需隔岸观火就行。”萧茂芸冷哼一声。想到萧老太太还有萧茂婕,心头就恨得不行。不过很快这两人就会遭到报应,萧茂芸的心情又变得很好。
苗守义低头说道:“那儿子听母亲的。”
“如此才好。守义,萧家是萧家,苗家是苗家。男子汉做事,不可优柔寡断,妇人之仁。这是做大事者的大忌,明白吗?”萧茂芸语重心长的说道。
苗守义点头,“儿子明白,儿子会改正的。儿子以后做事不会再心慈手软。”
“这才对。”萧茂芸满意的笑了。
次日一早,萧茂芸起床,将自己收拾妥当。先去见萧老太太,要亲自伺候萧老太太用早饭。结果被萧老太太赶了出去,并放言不想见到萧茂芸。萧茂芸嘴角一勾,嘲讽一笑,并不在意萧老太太的态度。不过丫头端早饭进去的时候,萧茂芸拉着丫头问了几句,嘱咐丫头们要好好照顾萧老太太。
接着萧茂芸又去见萧老爷子,亲手奉茶,恭敬请安。萧老爷子关心的问道:“茂芸,你的身体没事了吗?再多歇歇吧。”
“多谢老爷子关心,女儿身体已经好了。昨儿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萧茂芸恭敬的说着。
萧老爷子点点头,然后试探着说道:“关于下毒的事情,到目前还没有具体的眉目,你别着急,老夫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萧茂芸说道:“我相信老爷子肯定会查明真相,给女儿一个公道。不过女儿回来这些天,真是多事之秋。女儿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情。如今老太太的寿宴也过了,女儿打算过两日就启程回金州去。以后每年女儿都会争取回来看望老爷子和老太太。还请老爷子和老太太保重身体。”
萧老爷子心头疑惑。面上却关切的问道:“这就要走了吗?多留几天吧。下毒的事情还没个眉目,你走了那怎么行。”
“女儿相信老爷子,女儿在不在其实都没关系。老爷子肯定能找出凶手的。而且女儿出门时日也久了,独留相公和守信在家,女儿很是担心。”萧茂芸不好意思的说道。
萧老爷子笑呵呵的,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是,你是做当家主母的,的确不能长久不在。这样吧,你既然要走,我让下面的人安排一下。总之不能让你空手回去。”
“多谢父亲。父亲,老太太那里,之前女儿去看望,老太太不肯见我。我要走的消息,还请父亲转告老太太。”萧茂芸恳求道。
萧老爷子点头,“放心,老太太那里我会去说。你们是母女,没什么过不去的坎。等老太太那里消了气,你再去道个歉,一切就都过去了。”
萧茂芸笑着答应下来:“父亲说的是,女儿一定会诚恳的给老太太道歉。”
萧老芸辞了萧老爷子,回到院落,等待着消息。这个过程是煎熬的,但是萧茂芸有足够的耐心。
矿上的管事骑着马朝萧家老宅飞奔而来,到了大门,来不及说一句话,下了马就冲了进去。门房认识来人,没有去拦截,只是奇怪这管事的怎么一脸死了老娘的样子。门房几个人还凑在一起打趣了几句。
管事冲进外院,拉住一个小厮就急切的问道:“老爷子在哪里?大少爷在哪里?”
小厮指了路,管事的不熟悉,让小厮赶紧带路。出大事了,他都是用了一百两银子才逃出来,就是为了给萧家报信。
管事先找萧老爷子。可是萧老爷子竟然睡着了,怎么叫都叫不醒。管事没空去想为什么,对小厮吼道:“快点,带我去见大少爷。”
管事一见到萧明珲,就扑在地上,嚎哭:“大少爷,不好了啊。矿上塌方了,死了好多人。衙门带着官兵封了矿场。说我们萧家草菅人命,还说我们的矿场拐带良民做矿奴。矿上的人都被抓了起来,小的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呜呜……”
萧明珲惊住。他本来是打算晚两天,等府上的事情都料理完了才回中州城的。怎么转眼间就得知了这个消息。萧明珲勉强还算稳得住,“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官兵怎么会封我们的矿,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大少爷,此事千真万确啊。官兵将矿场给封了,如今是一只蚊子也别想从里面飞出来。小的都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花费了几百两银子买通的一个官兵,这才逃出来给大少爷报信。大少爷,你赶紧想个法子啊。”管事的大哭。
萧明珲狠狠的给了他一脚,“既然矿上塌方,又死了人,你怎么没有第一时间来禀报。”
“大少爷,早上出事的时候,小的就派人来禀报。可是官兵守在外面,派出去的人全都被打了回来。接着官兵就冲进矿场,将我们所有人都控制了起来。”管事嘶吼着,发泄着内心的紧张和恐惧。
萧明珲一张脸灰白。阴谋,这是赤裸裸的阴谋。矿上塌方,官兵怎么会来的那么快。分明是早有准备,笃定矿上会出事。这么说来,所谓的塌方十有八九也是人为。
不能慌,此刻绝对不能慌。萧明珲稳住自己的心神,问道:“官兵将人都抓起来呢?”
管事的点头。
萧明珲急切的问道:“那官兵们可有说什么?衙门那边又是什么意思?”
管事的摇头,“官兵只管抓人,见人就抓,一个都不放过。衙门的人说我们矿上草菅人命,还逼迫良民为矿奴,还说我们不照着规矩来,竟然敢贪墨王府的银子。”
“就这些?”萧明珲的手都在哆嗦,可是此刻他不能倒,他必须撑着。
管事的点头。萧明珲怒问,“二老爷呢?二老爷昨天就回了城里,你怎么没有及时去通知二老爷?”
“大少爷,小的慌啊,不知道衙门是不是还有后手,小的不敢进城,所以就来找大少爷。大少爷,你可赶紧拿个章程出来啊,不然我们就全完了。”
“闭嘴。”萧明珲板着脸,“走,随我去找老爷子。”
“小的找了,老爷子睡着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这怎么可能。”萧明珲明显不信。萧老爷子觉浅,一般都不会在白天睡觉。即便真的睡了,也不可能叫不醒。
萧明珲带着管事的一起去找萧老爷子。萧老爷子果真睡着了,怎么叫都没反应。萧明珲醒悟过来,这是有人动手了。不光是在矿上动手,萧家内宅也不太平,有人正盯着萧家人。萧明珲打了个寒颤。不敢再耽误,叫来小厮吩咐了一声,带着管事的急急忙忙的走了。如今要紧的是矿上的事情,他得赶紧去善后。
苗守义守在萧茂芸身边,“娘,萧明珲已经出了门。”
“不用管他,这次他回不来。”萧茂芸冷笑一声。
苗守义问道:“娘,老爷子那里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萧茂芸笑道:“等城门关闭的时候,就是萧老爷子醒来的时候。守义,我们已经做完了该做的事情,是时候准备启程回金州。既然萧府出了事情,我们明儿一早就走。”
“我们走得了吗?”苗守义担心的问道。
萧茂芸点头,笃定的说道:“放心吧,老爷子醒过来后得知了事情,自然没空搭理我们一家子。等他怀疑到我们头上的时候,我们早就离开了中州。”
“儿子听娘的安排。”
萧家炸锅了。矿上出事,死了不少人,官兵封了矿场,萧明珲已经出发去善后,老爷子昏睡不醒,老太太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这些消息第一时间传遍了萧府上下。
韩氏同萧茂杨都惊住,萧茂杨急的团团转,嘴里在叫着该怎么办。
萧明瑜却是如释重负。她这些日子来,心头一直不安,总觉着有事情要发生。没发生之前,心头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情。如今事情终于来了,萧明瑜反倒松了口气。原来如此,原来问题是出在这里。之前想不明白的,如今都有了一个解释。
虽然还不能确定王府对萧家动手,到底同二房有没有关系。但是萧明瑜却可以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连城一条线。萧明琦在寿宴上被诬陷,事情不算大,但是却影响了萧明珲的行程,让萧明珲没能及时回到矿上,这就方便有人在矿上做手脚。
接着萧茂芸被人下毒,别管这件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这件事情达到了两个目的,让萧家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件事情上,对外面的事情无暇他顾。其次是再次耽误了萧明珲的行程,影响了萧老爷子的精力。
再有,今日萧老爷子昏睡不醒,很是蹊跷,有人给萧老爷子下药?下药的人会是谁?
萧明瑜有怀疑过萧茂芸,不过转眼又否定了。萧家垮了,对萧茂芸没好处。萧茂芸在苗家,还需要萧家的支持。而且萧茂芸的仇人主要是萧老太太同萧茂婕,与整个萧家没有多大的关系。
至于二房那边,无外乎浑水摸鱼,想要得到更大的利益。
萧明瑜站出来,“父亲,如今要紧的事情,第一是想办法将老爷子弄醒。对生意上的事情,我们五房同四房都帮不上忙,大房也就只有一个萧明珲。如今急切需要老爷子出面坐镇,将事情稳定住。第二,这件事情很是蹊跷,女儿以为派人看守好各处大门。派人去东府查看动静,请东府二太太过府商量事情。还有派人及时了解二伯父的情况,以及矿上的情况还有萧明珲那里的进展。最后,到衙门找人,寻同萧家亲近的人,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府那边是什么态度。还有联络其他世家,看看有没有其他最新的消息。”
萧茂杨来不及感慨萧明瑜的稳重和聪慧,连连点头,“明瑜说的对,我这就去。今日你四伯父也在府上,正好我们两兄弟一起,也该为家里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