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早已叫厨房的人做了。”
“嗯!那你也下去吧!不用在这里候着,天天挂着假惺惺的笑,真替你难受。”苏媚儿小声地说,双目依然闭着。
柳青静默了一会,便退了下去。
其实她对自己并不差。以往虽然是天天被她监视着,可她同时也尽心地伺候着自己。为什么现在对她那么反感?一开口就想讽刺她,想她不舒服。
想到这是唯一一个与凤厉靖有关系的人,苏媚儿就浑身不得劲。以前根本就没这种感觉,可现在横竖就是看她不顺眼似的。
凤厉靖接过凤鸣皇给的五年内拿下南炎国的军令状。并对父皇提出了要军需时的一些特权。
凤鸣皇都一一特批给他。在军事方面,这对皇家父子表现出了惊人的一致意见和统一的行事方式。
凤厉靖离开皇宫之前,去见了皇后一面。身为母亲的拳拳之心,最关心的莫过于儿子的身体状况。在自己的屋里,摆了几个小菜,还弄了一壶上好的宫中雪酒,算是为自己的儿子饯行。
“现在晚上还有异常吗?”皇后问。
“已无大碍了。”凤厉靖答。神医被媚儿放走了,暂时还灭不了那个前世,但总会有其它办法的。
“现在打仗,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结束?韩丞相前两天还特意跟你父皇提起芊芊与哲儿的婚事。再拖下去,恐怕要耽误人家。你去西门边关的话,就让哲儿捎个信回复人家。看他什么时候回来与芊芊把婚事举办了。”皇后道。
“三弟答应与韩芊芊的婚事了?”凤厉靖问。
皇后的脸一沉,说:“这是父母之命,由不得他不答应。”
韩芊芊是韩丞相的嫡出小女,是凤鸣皇和皇后一早就看好的皇家儿媳人选。开始是想定给凤厉靖的,但前几年凤厉靖犯怪疾,之后又迷恋南宫琪,再就娶了战俘苏媚儿。所以一直没有机会。
于是他们又把目光放在三皇儿凤厉哲身上。皇臣联姻,有种类似政治联姻的意味,一是巩固皇子在朝的外权势力;二是加固臣对皇家的忠诚。当然,也有一些联合起来谋逆造/反的,可这种毕竟是少数。
凤厉靖便没再说话。脑海却飞快地以韩丞相为中心,将他的势力呈放射状向四周扩散。发现如此一来,这一联姻还真是非同小可,有一重要部分的朝廷势力全在韩家手中。包括了京城的整个东营,都是韩家的亲信在任命统率。
虽说是与自己的胞弟感情一向深厚,但新太子死了之后,有些事情未雨绸缪总是好的。权力之争在皇家永远没有朋友,只有敌人的。这事,他做孩童时就知道了。
现在有势力在手,已蔚然成风的也就他们两个皇子了。余下的四、五、六皇子还在少年期,虽不足成患,可等他在外征战回来,他们恐怕一个个也都有自己暗中培养的势力了。
凤厉靖就是有这样的习惯,他可以把一些事情看得很远,提前做一些未雨绸缪的预防措施。否则,他也就不会有玄神阁的存在了,更加不会早早被封王、封城了。
回靖王府的路上,他才慢慢地把思绪拉回来,看了看天色,今天是阴天,还未到傍晚,就已乌云密布,看来一场大雨即将到临了。这时候出发,似乎也不太好。看来晚上只能在府上住一夜,第二天再带兵出发了。想到晚上有个男人与自己的女人纠缠在一起,他就想抽剑杀人。
苏媚儿睡着因坐着不动的姿势太久,血液不通畅,醒来之后,便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麻痹的手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累得她直打瞌睡不说,就连耳力也下降了,连下人在厅里掌灯都不知道。望着外面黑透的天,便问门口的丫头:“王爷回来了没有?”
丫头低垂着头答:“回王妃娘娘,王爷已回来了。”
“怎么没叫醒我?他用晚膳了没有?”苏媚儿边说边抽脚往寝室走。
“王爷在宫里好象已吃过了,似乎也喝多了。所以没往厅堂这边来,是柳夫人扶王爷去休息的。王妃娘娘……王妃娘娘……。”丫头见她往寝室里走,伸手欲拦又不敢拦的样子。
苏媚儿站定了身子,冷锐的眼半垂眸扫过那丫头,那丫头顿觉得一股寒气直冒上来,惊得噗通地跪在地上,颤着声音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知道就好!”苏媚儿冷冷地说,迈开步子继续朝寝室走去。
外室的门槛还没迈,就已听到里面传来的粗喘气:“琪琪……深点……再深点……嗯……好舒服……啊……琪琪……。”
苏媚儿的脸顿时变得青白无血色,唇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马上被银牙紧紧地咬住,双手更是紧紧地攥成拳头,连掌心被尖锐的指甲弄伤也不自觉,脚举在门槛上良久,象突然没了力气往前落脚似的。
屋里一声紧似一声的催促和粗喘渐渐让她呼吸困难了起来。最后,她的目光一寒旋风般地闯了进去,就算是洪水猛兽,她也要亲眼目睹这最让人心伤和恶心的场面。
锦被床榻依然如一副最艳俗的画,如今画上面压着两个赤诚的男女,让这副艳俗的画增加了活色生香的淫/靡感。
不是没看过柳青给凤厉靖做口/活的样子,那时候,除了恶心和反胃,她找不到别的感觉。可是今天这场景重现,她除了以上的情绪之外,还有深深的伤心和难受。
她“铮”地亮出了指刀,贴着柳青的脸,冷声道:“起来,出去。”
柳青一下子被指刀锋刃的寒气吓得花容失色,张着小嘴,从床上起来,脸色也不好看地说:“王妃请别忘记,妾身也有权利享受雨露之份。”
“穿上衣服,从这里滚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三遍。”苏媚儿根本就不想听她说话。
柳青愤恨地拾起地上的衣裙,慑于她浑身上下笼罩的恐怖杀气,跺一跺脚,悻悻地套上衣裙便带着满怀的怨恨出去了。
床上的男人闭着眼睛犹不自觉地低声喃喃:“琪琪……快来……。”一副陷入情/欲浪潮中的模样。
苏媚儿再也忍不住地一巴掌拍了过去,厉喝:“凤厉靖,够了!”
男人捂着脸,象被刚刚打醒了似的望着苏媚儿:“琪琪,发生什么事了?”
苏媚儿气得想吐血,手上的指刀抵着凤厉靖的脖颈,喝道:“你以为装成梓龙与柳青尚了床,我就会嫌弃他吗?我就不会再爱他了吗?但你这样做,终于让我明白了梓龙的苦,他无法说出来的那种悲凉。凤厉靖,你……。”你真让人无语!如果不是看到他身体某部位还柔软地被柳青含在嘴在,她差点就真的以为是梓龙了。
想到自己看到这番情景都难以接受,那梓龙呢?厉靖呢?他们又是怎么面对自己的女人与人分享的感觉?
苏媚儿真要疯了,这两个男人为了自己也许一辈子都会不停地相互斗心眼,较劲。而自己呢?爱两个人,本就是一场尴尬的爱情。这错在哪?在于自己的变心,在于自己的不坚定,与哪一个男人在一起,都注定要伤害另一个的心!沉重的内疚感让她天天都活在挣扎里,爱情变得不再美好,而是成了一种负累。
也许,真的是离开的时候了。苏媚儿的念头也不过是电光火石间一闪而过,手上的指刀也收了起来,未等男人伸手去捉她,她已扭身奔出了寝室。14938775
“媚儿……。”该死的,未等他下令叫人把她拦住,他就失去意识。这可是他精确算好了的替换时间,本来打算让苏媚儿看看梓龙与柳青酒后乱性的情景。没想到,却棋差一着,最后阴谋没搞成,反正把苏媚儿气走了。
莫梓龙看着自己光溜溜的身子,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异样。飞快地捡起亵衣裤穿上,走出寝室问门外的侍卫:“王妃呢?”
“刚刚离开。”
“有没有说去哪里?”
“好象朝厨房那边去了。”侍卫怎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何况苏媚儿离开的时候,只是脚步匆匆,并没有别的异样。要说异样的话,就是先前王爷说的那些令人浮想联翩的话了。
莫梓龙回到床上,潜心冥想了一会,只有一点片段的,在床上,有个女人伏在自己的腿间……。
他猛地收回了欲深入探索的冥想,感觉整个人被绞得彻心彻骨。一双手攥得紧紧的,手背上的青筋突现。
府外的夜黑得很透,眼看一场大雨就要降临了。苏媚儿骑着马,甩掉影卫,然后朝玄冰城的方向奔去。
早就应该要离开的了,为什么非要待到心彻底地碎了之后,才舍得离开?苏媚儿一路泪纷纷地往玄冰城赶。明白此次离开,但再无念想。让所有的爱和矛盾都统统消失吧!爱情一旦成了难堪,她不知道怎么来继续?还有什么理由再继续?离开也痛,不离开也痛。
离开起码还没那么内疚、亏欠!
玄冰城与雪都京城一样,都是没有宵禁的城,不到两个时辰,她已到了玄冰城的城门脚下。
远处的雪都京城传来罕见的冬雷声,看来冬雨已下了。现在已是子时半夜,苏媚儿将斗篷的帽子戴上,牵着马慢慢地朝千里香茶楼走去。
到了茶楼的后巷小门,她叩了很久,才有人出来开门。
“我来找掌柜的。告诉他,我姓苏。”苏媚儿沙哑着声音道。
开门的下人打量了她一番,只见她半遮着脸,看不太清楚整个模样,但衣着却不是普通人家,便狐疑地叫她在外面先稍等,他去通报。
很快,茶楼掌柜小跑着过来亲自把她迎进了里屋。
“帮我联系无先生。”苏媚儿轻轻道,烛光下的她,脸色非常不好,象生了场大病的人一样。眼睛很肿,已失去了往日的妩媚风采。
“请王,请夫人稍等,我现在就让人去传递消息。无先生他们还没走远,应该很快会收到消息。”掌柜说完,就出去了。
前天来千里香喝茶,掌柜亲自写茶点单子的时候,上面有几组摩斯密码大刺刺地写在那里,苏媚儿一看才知道无涯子他们已找到了宝藏,并已带了一部分出来。
也直到前天,她才知道千里香茶楼是无涯子的眼线。
第二天清早,苏媚儿还没起床,掌柜已把无涯子亲笔写的摩斯密码信给了她。上面写着会合地点。
☆、142 再次回来的惊喜
和衣倒在陌生床上的苏媚儿几乎一夜没睡,看到无涯子的信时。就跟掌柜要了一套男子的衣衫,然后把自己简单地易了容,再走出千里香茶楼的时候,就已是一个瘦削的书生模样,马背上还有两本书装在行李箱。
走的时候,她的脑海掠过明王赫江明的身影,也许他还在玄冰城吧!
她换了匹马,然后朝无涯子所说的地点赶去。
这是一条与雪都京城不同方向的路,一路风尘仆仆,赶到会合的韦城时,已是黄昏。在城门外,她就远远看到白马上一袭白衣的无涯子,他似乎永远都是那般纤尘不染地在一方,温润无悲喜地望着人间百态、世间炎凉,身影永远是那般的孤独、寂寥。
黄昏的夕阳光打在他身上,白色的衣衫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色彩,说这男子清俊如谪仙一点也不过份。就连往来出入韦城的路人都纷纷回头朝他望去,无论是男女老少,都喜欢看这么悦目的风景画面。
她还没到,象有感应似的,无涯子的目光已朝她看了过来。凝望了几秒,嘴角便露出浅淡的笑意,象朵莲花一般清新怡人。而不象某人,笑得永远如魔魅,似能吸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