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颂贤的回归,最高兴的莫过于苟金福了;苏忠在当天晚上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院子里;吃晚饭的时候。罗万里也来了。大家齐聚一堂,吃了顿热热闹闹的团圆饭。
饭桌上,高青知道了罗大妮与苟金福已经生了两个孩子,罗万里的大儿子两岁了,媳妇肚子里正怀着一个。别人都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罗颂贤与苏忠却至今还是孤家寡人。这一点让高青无可奈何也有心无力。到现在,撇开罗颂贤,高青也多多少少感觉到苏忠之所以迟迟不成家,原因也很可能在她身上。
好在罗颂贤与苏忠从未把那些心思表现出来,高青也就装作不知。像往常一样同他们自在的相处。
酒过三巡,罗万里已经喝趴下;苟金福也喝高了,说话时舌头都在打结;苏忠与罗颂贤却是浅尝辄止,都还十分清醒。
见苟金福与罗万里已酩酊大醉,高青吩咐小厮将他们送回了家。罗颂贤、苏忠虽然都处于清醒状态,但高青也知道两人精神上十分疲惫,说了句“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就撵俩人各自回家休息。
罗颂贤欲言又止,转念想到什么,一言不发的同苏忠相携离去。
高青回了房,换上一身轻便的自制“睡衣”,才对晚饭前从庄子上赶来的飞狐问道:“京城的车队已经出发了吗?路上没什么问题吧?”
飞狐“嘻嘻”笑道:“公子,您也太杞人忧天了!那些护送的人可都是楼姑爷精挑细选的,若出了事,楼姑爷可就要跪‘搓衣板’了,他会自掘坟墓吗?对了,您让我留那些品相好的‘寒瓜’送上京,我已经吩咐朱三办好了。您看什么时候运走合适呀?”
高青拍了拍额头:“呀,这段时间尽忙着铺子里的事,倒把这一茬给忘了。嗯…一事不烦二主,等京里的车队来了,依旧请楼姐夫的人帮咱们把‘寒瓜’护送回去。记得到时提醒我给他们多算些‘保护费’。”
“是,公子!”石榴在旁边抢着大声应道。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连家老爷子请帖上约定见面的日子。
高青可没准备独自赴约,而是让罗颂贤与苏忠替换了周杏和石榴的位置,一起坐船前往连家的别院——畅和园。
罗颂贤在沉淀一番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事情后,眼里精芒尽敛,更加显得持重、成熟。对这样的罗颂贤,高青是喜闻乐见的。
俗话说,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人,只有经受了挫折和磨难,才会快速成长。当然,有的人会在遭遇困苦时一蹶不振,有的人却会迎难而上,破茧成蝶。罗颂贤显然是后者。
船行得不快,高青时不时向外张望,苏忠一副面瘫脸,罗颂贤则尽职尽责的充当了临时“讲解员”。
苏州城的街道大多依河而建,水陆并行,建筑临水而造,前巷后河的格局,形成了“小桥流水人家”的独特风貌。
街上、河上人声交织,偶尔夹杂小姑娘、小媳妇的吴侬软语,让高青体会了一把同梁州、京城不一样的风土人情。
这时,“半闲庄”的牌匾映入高青的眼帘。她让船家稍停一会儿,想看看如今的生意倒底怎样?还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苏州百姓接不接受重新“出发”的半闲庄?
一刻钟的时间,铺子里共来了九波客人,其中不包括前来取订做的成品的人家。基于伙计的服务态度良好,这些客人都是乘兴来,开心归。
高青看得连连点头,但她也注意到,来铺子里的人基本上非富即贵。普通百姓很少踏足,就是有,那也是架不住孩子吵闹不停。才期期艾艾的进铺子买点尝鲜。
看到这里,她突然想到早年在青石村的东集上开茶叶铺时的举措。低声朝罗颂贤说了几句。
罗颂贤双眼发亮的走出船舱上了岸,直奔铺子而去。半刻钟后,他从铺子里出来,手上拎着一个蛋糕盒子。
吩咐船家开船,罗颂贤将手中的盒子往高青面前一递,开口道:“万里说这是按照你说的,做的叫什么‘布丁’的东西。也不知道对不对,想让你先尝尝再说。还有,我已经跟他说了,以后做饼干、蛋糕、糖果、面包剩下的‘边角料’就按半斤一文的价格卖给那些平民百姓。这样受众一广。利润上说不定还会有惊喜呢!”
高青瞅了瞅四四方方的纸盒,并没拆开来吃,而是稳稳当当的抱在怀里,笑嘻嘻的说道:“可别小瞧普通大众的购买力,到时候肯定会让你们大吃一惊的。嘿。我正愁没给连老爷子准备新奇的礼物,这个‘布丁’来得太是时候了!”
见高青笑得是见牙不见眼,罗颂贤颇为无语,她怎么就一点儿也不怕呢?那位连老爷子可不是好相与的!
高青可不知道罗颂贤纠结的内心,见船拐了个弯。使入一条幽静的河道,便明白自己三人离目的地不远了。
高青通过南宫睿的情报系统,将连靖这位老爷子的家下人口了解了一番。连靖有一妻二妾,共生育了八子五女,全部成活,算得上多产。其中五个嫡子两个嫡女,现任家主是他嫡子中的老三。为什么不是嫡长子担任家主,是因为连老爷子早就放话,家主之位,能者居之!
连老爷子现在虽呈“半退休”状态,但他作为“泰斗”式的人物,在连家可谓说一不二,下面的子子孙孙无不看他的脸色行事。他很有先见之明,嫡子、庶子一成亲就分家另过,杜绝了争产的可能。所以连家虽然家大业大,却不像别的富豪之家渐渐衰败,反而欣欣向荣,百花齐放。
就在高青沉浸在关于连老爷子的生平事迹中时,船已经靠岸,畅和园到了!
步履轻巧的下了船,恭候多时的连大庆带着两个小厮迎了上来。这次,他甚是恭敬的对高青行了一礼,真挚的说道:“箐公子按约前来,老奴有失远迎,这厢有礼了!主人已在园中等候,公子请!”
挑了挑眉,高青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才似笑非笑的望着连大庆说道:“小子在路上担搁了一会儿,若累得老爷子久等,那就是小子的罪过了。待会见到老爷子,还望连管事替小子在他老人家面前周全一二。”
“呃,岂敢,岂敢!您真是太客气了,要知道,您可是主人的贵客,哪用得着老奴周全?”连大庆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
高青一眼就看出他的表情略显夸张,但那股高兴劲儿却未作假,看来自己的恭维还是称了他的心的。
在连大庆的引领下,高青手摇折扇款款而行,端得是洒脱自如,一派云淡风轻。苏忠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只是紧跟高青的步伐,亦步亦趋。
罗颂贤却是一脸复杂,要知道他在这个园子里被软禁了一段时间,心里要说没有阴影,那是骗人的。如今以自由之身故地重游,他一时间还真难以转变、适应过来。
连大庆一直在暗暗观察高青的行为举止,见她并没有像别人一样对畅和园的布置、景观发出惊叹声,反而像逛自家园子般潇洒、随意,对她的认识呈直线上升,态度也越发恭敬。
第二三三章:打赌2
高青是知道连大管事在悄悄观察她的,也知道他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心里暗暗腹诽:本姑娘可不是那没见过世面的“刘姥姥”,怎么可能露怯呢?要知道,前世时,本姑娘还去逛过紫禁城,摸过御座呢!你这座小小的畅和园又算老几?姑娘我还真不稀罕!
高青是不屑一顾,苏忠是一心一意跟着她,罗颂贤对眼前的景色已经麻木,所以三人的“正常”反应让听了报告的连老爷子抚须大笑。
一路行来,仆从倒是不多,丫环更少,婆子也只是零星几个。但高青却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她不相信在暗处没有眼睛监视着畅和园的一草一木。
亭台楼榭,九曲回廊,放眼所及,美不胜收!穿过一道月亮门,拐到一条羊肠小道上,两旁绿竹婆娑,洒下一地阴凉,却让高青有瞬间的愣怔。只因为眼前的景色与青石村新宅后的“曲径通幽”颇有些异曲同工之感。
高青的反应被苏忠和罗颂贤尽收眼底,两人心知肚明会造成高青如此“失常”的原因,极有默契的停下脚步,站在高青身后,学她一样闭目抬头,感受着照耀在身上的,从竹叶间撒下的斑驳碎光,回味着那曾经久远的记忆!
连大庆很是诧异的看着高青三人的所作所为,眼里十分困惑,却又不敢冒然打断,只好规矩的站在一旁乖乖等待。
大约半盏茶的时间,高青从回忆里醒过神,摸摸耳垂,有些不好意思的对连大庆报歉道:“让大管事见笑了,只因这处景色勾起了我对家乡的回忆,所以有些失态,还望大管事海涵!”
连大庆露出恍然之色。连连说道:“这处园景能勾起箐公子的思乡之情,可见箐公子的赤子之心,老奴深有同感。公子客气了!”
一来二往的又相互恭维、自谦了几句,几人才再次抬脚前行。
半刻钟后。他们到达了一座湖心亭处。那里,一位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正等候着他们的到来。
缓步走近,老人的相貌在高青眼里渐渐变得清晰。额头饱满,双目有神,鼻梁略塌,虽是满头银丝,但精神奕奕。丝毫不显老态。身材适中,与高青原先脑海里想象的大腹便便的富家翁不同,反而充满了力量内蕴的感觉。
只一眼,高青就感受到眼前的老人是个深不可测的“老狐狸”。实在是他那双眼睛太有神了,双目如电,亚力山大呀!
此时的老者也在打量高青。他有片刻的失神,因为高青太年轻了,他虽然通过调查知道了高青的一些底细。但当人真的站在他面前,他还是吃惊不小。这也让他对高青更加感兴趣,还想弄清楚,高青究竟是怎么做到让比她大那么多的罗颂贤、苟金福、苏忠、罗万里对她俯首贴耳的?
高青没有错过连老爷子眼中一闪而逝的好奇之色,心下暗笑:就怕你不好奇。只要你想探个究竟,那么主动权就掌握在我手上了,嘿嘿!
心里作如是想,面上却丁点未露,她与罗颂贤、苏忠毕恭毕敬的给连老爷子行了礼,再分主次坐下,然后将自己拎在手上的纸盒推到连老爷子面前,非常自来熟的说道:“这是自家铺子里制的新甜点,想请老爷子尝个鲜,再给提点意见,还望老爷子笑纳!”
一听说是新制的甜点,连靖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哦?新甜点?有名字吗?”
甫一开口,他那带着独特韵味的吴越语像阵轻风似的飘过高青的耳际。但高青看得分明,虽然对面的老者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好奇,但却没有那种想立刻知道的迫切。
粲然一笑,高青微微偏着头,神情从淡然若水变成了俏皮可爱:“名字嘛,叫‘水晶冻’,也叫‘布丁’,很好吃也很好克化,您老尝尝就知道那种爽嫩鲜滑的滋味儿了。”
给连大庆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将盒子收起来,嘴上也客气道:“那老夫就却之不恭了,多谢箐小公子!”
“不敢,老爷子过谦了!”两人就这么说着毫无营养的话题,不是谈论着今天的天气如何,就是互相说些恭维的漂亮话。老的稳如泰山,小的不急不躁,把连大庆与罗颂贤看得是莫明其妙。
半个时辰过去,高青没有一丝不耐烦,连靖起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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