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外头的情况的确让人揪心,也不知道皇上在外面怎么样。”耿氏略带担忧的说道。
很好,这楼越来越歪。
洛宁挑了挑眉,“李姐姐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这天气让刘答应的身子反反复复的?”李氏想绕,但洛宁不想奉陪,“还是本宫让人把陈太医给喊来,让他给本宫仔细说说这刘答应的情况较好,这样本宫也放心。”
李氏叹了口气:“就是娘娘将陈太医喊来,恐怕也无济于事,刘答应的身子虽然没好个彻底,但休养了这几日看着也还成,但今时不同往日了。”
“李姐姐有话还是直说吧。”
李氏不开口,而耿氏听着刚才李氏的话话,便皱起了那双秀眉,却也并不开口,洛宁见李氏不接这茬,瞅了耿氏一眼便决定祸水东引,“耿姐姐想说什么尽管说,现下不就只剩下咱们三人么?”
耿氏瞥了李氏一眼,见李氏还在拨弄其那精美得一塌糊涂的金丝镂空嵌玉指甲套,也没好气的说道:“有姐姐照顾着刘答应,奴婢自然也放心。”
洛宁:“……”这群女人说那么多废话怎么都说不到重点上呢?
“哟呵,耿妹妹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味儿。”李氏倒来了兴致。
“李姐姐多虑了,”耿氏正色道,“倒是李姐姐究竟是什么个意思?听得妹妹我云里雾里的。”
“要不咱就直说了吧,但在此之前奴婢还请娘娘先恕奴婢无罪,”李氏的话虽然听着很是正经,但却还是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前些个日子不是谣言四起被娘娘压下去了么?这阵子这暴雨成灾的,宫里头又开始以讹传讹了。”
洛宁紧紧蹙着眉,示意李氏继续说,“这嘴儿是长在人身上,咱们总不能将他们的那张嘴儿给缝起来不是?但奴婢也怕刘答应听着这些个流言后一时激动又伤身,便给她挡着,但娘娘可知,就凭着谣言的势头,奴婢恐怕也挡不了多少。”
“就是前些个日子道刘答应腹中胎儿撞了鬼神一事?”耿氏状似不解的问道,“娘娘明令禁止过后还有人不怕责罚在嚼舌根?”
“奴婢也是偶然听到有人在谈论,这不就来禀报娘娘了么?”
李氏似乎还有话没说完,但却被拿着姜茶的几个宫人给打断,待众人放好后,李氏眼睛转了转,扬声道:“娘娘可不能怪他们,那虽然说是谣言,但那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那谣言说得奴婢心寒,可细想之下亦不无几分道理。”
洛宁抿了一口姜茶,热乎乎的姜茶并不辣,喝下去当即就像驱散了寒气,“姐姐,且不说此事究竟是不是空穴来风,但现下最的便是稳定人心,特别是刘答应的,她的胎儿本就不稳,要是再听到这些乌七八糟的话,必定是雪上加霜。”
李氏见洛宁油盐不进,还是继续开口道:“奴婢也只能尽力,这事让奴婢困扰了好些时候了,想来想去还是来问问娘娘该怎么处理,毕竟此事事关重大,奴婢可不敢做主。说不得要是娘娘听了那些个谣言,也得如奴婢一样惶惶不安,就怕刘答应腹中的胎儿正如传言中所说的那般。毕竟这地动之后的狂风暴雨,可真是在妹妹在鬼月告知众人怀上了龙种后发生,想想也是,这喜神鬼月撞鬼神,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洛宁没开口,李氏便以为洛宁也开始听信此事,便加油添醋道:“哎呀,刘妹妹怎就不忍忍,且这怀胎的头三个月可都是最危险的事情,一不留神这胎儿就容易掉,现下皇上将此事托付给奴婢,让奴婢也是左右为难。”
“李姐姐,妹妹倒觉得此事不靠谱,地动发生在前,但这狂风暴雨也觉不少见,妹妹倒觉得只是这么凑巧,这与刘妹妹应该无关。”耿氏这话虽是为了刘氏辩解,但实际却起到了以退为进的作用。
“可是你几时见过这秋日里还如夏日般狂风暴雨?地动本就让生灵涂炭,再加上这暴雨成灾的,皇上都被外头的情况拖着几日未回来,依本宫看,此事绝非天灾如此简单,这事怎么看都透着不寻**儿。”
“姐姐,”洛宁口气软了不少,“此事并没有这么严重,姐姐切莫听信了外头的谣言,天灾**并非人可控。”
耿氏带着疑虑道:“那若是真的又如何?娘娘年轻,本来这鬼月就不应该有什么大喜之事,宫中一直避讳这些个事儿,虽说这刘答应也并非故意让大家知晓这事儿,但终归已经是这个结果,还真是时也命也运也。”
这两人真是同气连枝了,洛宁真心觉得应该让大家都留下来,其他人再附和几句,洛宁便可将此事上报给皇上,然后这刘氏说不定就被打入冷宫了。从刘氏要背这个黑锅开始,地动过后的天灾**,说不定都得算在她的头上,毕竟这就是因为喜神撞了鬼神所要承担的。后果,很严重。
“此事,”洛宁让自己表现出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然后迅速的吸了一口气儿,摇了摇头道:“姐姐不要给予过多的关注,还是将重心放在照顾刘答应身上,否则皇上那儿,姐姐可是交代不了。若是李姐姐再发现有人嚼舌根,不妨让此人直接去领罚,看他们还敢不敢以讹传讹。”
“奴婢晓得了,谢过娘娘教诲。”李氏点了点头,既然目的也差不多达到了,她的其他话可以收了起来。没必要再危言耸听。
李氏或许没有再危言耸听,但天公却开始将天平倾斜至后宫众人,因为在暴雨天灾过后,还没能让灾民松一口气,**再一次席卷而来。
话说这地动过后本就是天崩地裂,许多人的家园毁了,有更多的人因为走不及而被压在了破损的建筑之下,地震过后三日据闻城外已经堆积了被挖出来的一百来具尸体没能及时处理,加上最近天公还不造美,雨水疯狂肆虐,后果便可想而知,被雨水冲刷的尸体腐烂发出恶臭,雨水又流向河流,这河水就被污染了,随之而来的便是大面积的瘟疫。
而雍正也被众人劝了回来。
雍正身体本就不好,怡贤亲王死的时候,雍正悲恸欲绝,病情更是来势汹汹,后来形势危急太医就差没下病危通知书了,最后还让洛宁晋了位冲喜,这病才总算缓了过来,于是众人就更不敢让雍正待在了瘟疫横行的地方,急急忙忙的把雍正劝了回来。这头雍正还在焦头烂额,宫里的谣言就将本就心绪不宁的雍正给撞得更是昏头转向,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一大串儿事又再一次朝雍正砸了下来。
雍正虽然想集中注意力先处理紧急的事件,但过了半个时辰后,却发现自己的心思却没能放在这上头,因为刘氏那个鬼神撞喜神的传言让他没法不在意,于是雍正没多考虑,就开口问了在他身旁候着的苏培盛究竟怎么回事,可一直陪在雍正身旁的苏培盛也是一头雾水,看着雍正即将发怒,苏培盛一下就紧张了起来,立刻安抚雍正道:“奴才这就将张起麟给叫来,他一直守着园子里,应当比奴才清楚。”
张起麟来之前便听苏培盛说了雍正究竟为了什么事发火,这会儿夹紧尾巴,战战兢兢的说道:“此事奴才不敢说。”
雍正直接把桌上的茶盅给砸在了张起麟的身上。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张起麟磕着头喊道,“这事儿奴才也只是一知半解,好像有人说这事儿并非地动后才在园子中传起来的,先前便一直在有传言,但也只是道这刘答应那是喜事撞了鬼月,不甚吉利。皇上知道,这宫里的有的人忌讳这个的。”
“继续。”雍正揉了揉眉间,隐隐的怒气硬是忍了下来。
张起麟这下越发紧张了,“后来、后来……”
苏培盛见张起麟连话都说不清楚,便给张起麟打眼色,抢着说道:“别吞吞吐吐了,有什么就直说。”
“后来八月也没见有什么事儿发生,这传言便消了下去,哪知没过两天就地动了,于是这谣言再一次卷土重来,地动其实并没有给园子造成多大的损失,但外头的情况据闻不容乐观,而后便是一直下着暴雨,昏天暗地的,有人便道这天灾**就是因为那喜神撞了鬼神所致……”张起麟的声音慢慢低了下来,他时不时的偷瞄雍正,就怕自己把这祸事说出口,雍正一个不高兴,就把他给咔嚓了,反正最近死了这么多人,也不差他这一个,“奴才、奴才也只知道这些,皇上恕罪,”说着“咚”的几声开始磕起了响头。
“这些个谣言没人管么?”雍正阴鸷的声音冷冷的响起。
张起麟自然是不敢得罪洛宁的,何况此事雍正问问其他人就知晓,他也不敢加油添醋,便唯唯诺诺的说道:“淑贵妃娘娘管过,可是自从这暴雨成灾了以后,流言便再也压不住了。何况,何况……”
“何况什么?”雍正眼藏愠怒,气息不稳,血气上涌的感觉让他头痛欲裂。
“何况这事儿,”张起麟咬了咬牙道,“这暴雨还未完全停歇,这瘟疫、瘟疫就来了……”
“滚!”雍正这次砸了他手边的那一方端砚,墨汁撒的到处都是,所幸没有砸到人见了红,“此事切莫再提。”
张起麟连滚带爬的高退后,屋子里一派静默,雍正还气在头上,苏培盛也是诚惶诚恐的不敢开口,他也不敢如同张起麟一样离开,省得雍正气过头出了什么状况,这儿没人照料。苏培盛这会儿就恨不得自己就一石墩儿,雍正别记起他就是了,待会雍正想起来要拿人出气儿,他这唯一人选儿就遭殃了。
“苏培盛。”苏培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他还在默默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的时候,雍正忽然开口点名了。
吓得他一个激灵就直接给跪了,“咚”的一声在已经寂静了有些时候的屋子里很是吓人,“奴才在!”
“刚才张起麟的话都听见了?”
苏培盛还在心惊胆战着,他自然想说自己没听见,但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奴才听见了。”
“此事你怎么认为,这喜神撞鬼月的……”
苏培盛压力很大,毕竟这事儿可关系到皇家血脉,怎么轮到他开口,于是他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奴才对喜神撞鬼月这事儿只是略有耳闻,但只有有的人比较忌讳这个,依奴才看,也未必就是如此,皇上,现下最的便是解决这外头的灾情,其他的事儿都可以延后再谈。”
雍正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直勾勾的看着苏培盛,让苏培盛被吓得动弹不得,“若此事是真的呢?”
皇上动摇了啊。苏培盛心下一惊,“若是皇上有所怀疑,奴才倒是有个建议,皇上请人来给此事算算,也算是求个安心。”
“此事你现下就给朕去办。”雍正阴沉沉的说道。
“喳!”
将苏培盛也撵了出去后,屋子里就剩下雍正一人,看着桌子上那一堆上报着灾情的奏章,雍正的表情越来越黑沉,
☆☆☆
苏培盛被赶了出来后,便遇上了在殿外候着的张起麟,张起麟直接朝着苏培盛打探道:“这里头儿究竟是怎么样的情形?”
苏培盛没好气的瞥了张起麟一眼,“还不是张公公干的好事儿。”
“苏公公,你这话可真真不厚道,”张起麟哭丧着一张脸,“主子问话,洒家不说可就是欺君,这话说也是不说也是死,你让我怎么办?”
“主子不会是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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