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其实在生意方面,她明知道商少行某些时候是要胜过商崇宗的,但十根手指尚且长短不一,许是二儿子与她离着近的缘故,与孙子比起来,她还是偏爱儿子多一些,所以想要将最好的东西都给他,这也是她之所以夺了商少行财产的原因。
可是明明可以更多的财产,如今却因为一个错误的决定即将减少三成。老太太一想到此处便觉得头疼欲裂,煮熟的鸭子飞了并不多懊恼,到手的巨大财富因为自己的过失而损失,人家原来财富的主人还紧着说这生意不行,她偏偏没听,这才叫人懊恼。
红绣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商少行,随即轻叹一声,“祖母将心放宽一些,那匹料子可有样品拿回来?我瞧瞧可有织补的可能。”
在这一方面,众人皆知红绣是个行家。老太太眸中闪过希望的光,商金氏更是上前一大步,拉住了红绣的手。
“红绣,你若真有法子织补,二婶一定好好谢你。”
红绣笑着摇摇头:“二婶太外道了,咱们是一家人,家里头有事,我怎能放手不管呢。”
商金氏紧忙回头,吩咐丫鬟枚儿去崇宗园将布匹的样子取来,生怕红绣反悔似的。
老太太着对着红绣的笑容也是多了好几分。拉着她的手坐在自己身旁,叫大丫鬟晚秋去将南方才运来的几样水果做了拼盘给红绣端上来。
不多时,枚儿气喘吁吁的拎着个硕大的包袱进了门,小脸因为跑的急而红扑扑的,上前行了礼,将包袱放在桌面上展开来,然后躬身退了下去。
红绣这会儿已经吃了两片雪梨,心里头透亮似的,舒坦的很,笑容也多了几分,站起身来到了桌前,一看那料子,心里便是一亮。有救
可是脸上她并未表现出来,才刚出现的笑容换做愁容,素手拿起料子,皱着眉头仔细观察破损之处。
“红绣,怎么样?”商金氏急切的问。
“二婶容我研究一下。”
红绣语气沉重,让商金氏的心凉了半截。
老太太倾着身子望着红绣纤细的背影,就等着她说一句能让他们安心的话。
商少行始终不明白红绣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心底里初步有了些想法,走到红绣跟前,见她眉头紧锁的样子,自己也锁着眉头做惆怅状,实则是在分析红绣的表现有几分真几分假。
红绣这时间已经将料子上的损坏分析个透彻了。她手中的绸缎和棉布上,都有被利器戳坏的痕迹,而且口子皆有寸长,若是织补绝对不可能达到还原不料的程度,最主要的是就算甘愿让料子带了补丁,这个缝补的工程量也绝对比损坏料子的工程还要大。
但是,有一种方法,能让料子绽放出新的光彩,那便是“抽纱”。
“红绣?”
商金氏见红绣沉思,半晌都未敢打扰,最后实在忍不住才战战兢兢的问出了口。
“二婶。对不住。”红绣这一句抱歉说的倒是真诚。不好意思,就算知道如何解决,我也不打算帮助夺人家产的卑鄙小人。
商金氏抿了红唇退后一步,只得苦笑着摇头,“哎,没什么对不住的,你是绣娘,又不是天上的织女下凡,我也料到了。”
老太太也瘫回了罗汉床上,疲惫的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我要小睡一会。”
才不到巳时,老太太就困了?无非是心烦意乱失去聊天的兴致罢了。
红绣行了礼,绕出插屏,接过丫鬟递来的披风披好,与商金氏错开半个身子先后下了台阶。待到了院子中间,柔声劝慰:
“二婶也别着急,二叔定会有法子的。老太太常说咱们女人家有些时候也依靠些男人,您就算急也无济于事,就依靠二叔去解决吧。”
商金氏看着红绣真诚的小脸,心里别提多别扭,怎么想都觉得她是在把她原先说她的话还回来。可仔细想来又找不出什么破绽,与红绣寒暄了两句,便乘轿子回崇宗园去了。
离开老太太的兰思院,红绣与商少行上了轿子,她一路只催着下人快些,到了馨苑,红绣未等丹烟帮她撩轿帘,便急匆匆下来,拉了商少行的手就往绣房走,快速吩咐道:“梅妆带着花儿和朵儿到外头守着,不许人进来,丹烟去寻块棉布,送到我房里。哦,对了,将人参鸡汤和雪莲羹也送来,给姬公子和三少爷各备下一份。”
“是,小姐。”
商少行知道红绣必然有事,也不多问,跟着她往前走,享受手中滑腻微凉的触感。
进了门,红绣关好窗,,片刻功夫,丹烟将棉布与补汤都送来,放好东西行礼退了出去,还不忘帮红绣管好了房门。
在八仙桌一边坐下,红绣道:“三少,你喝汤,等我一下。”
“嗯?”
“我做个东西给你看,很快就成。”
“好。”
商少行端起鸡汤喝了一小口,汤一直在灶上煨着,此刻喝着刚刚好。刚想夸赞丹烟的手艺,商少行便惊讶的挑眉。眼见着红绣拿起剪刀痛痛快快的在棉布上戳了个窟窿,他奇道:“你做什么?”
红绣一笑:“等会你就知道了。”
接下来,商少行只是安静的喝着鸡汤和雪莲羹,看着红绣将坏掉的棉布固定在绷子上,然后预备好针线,专注的飞针走线。
他见过红绣刺绣,每一次都如同今日一般给人视觉上的享受。她的表情专注,周身散发着恬静的气息,白瓷一般的肌肤在屋内微弱的光线下仿佛会发光,手上动作熟练,丝毫没有迟疑。只见她略微思考,用针尖划了两下,便将戳坏的位置周围的几缕布丝抽了出来,再附近的位置又抽出丝线,最后取了同样颜色的绣线锁边缝合。
待商少行将两碗汤用完,又看了一会红绣旁日看的闲书,红绣手上的工作便完成了。
“三少,你瞧瞧。”红绣将绷子递给商少行。
商少行接过一看,眼前就是一亮
“这,这是……”
“这叫‘抽纱绣’”
PS:剧情需要,三儿把“抽纱绣”略“改进”了一下O(∩_∩)O~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二百零九章 哥哥你咋转性了?
第二百零九章 哥哥你咋转性了?
红绣微笑:“其实要想补上那些漏洞,补花便是了,不过我想到更加节省成本的方式,那就是抽纱,将破坏的位置利用抽纱的方式进行调整然后锁边,便能形成如今这样镂空的图样,可以绣帕子,可以做罩衣,也可做床帐,总之是许多用处。”
放下针线,红绣自己捏了捏僵硬的脖子,复又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商少行望着手中的盛开的牡丹,每一个花瓣都用绣线进行描绘,中间是网状的镂空,本来平常的棉布,经过这么一处理就觉得上了不止一个档次。他脑海中已经出现这种绣法出现在衣裳的袖口和领口处,亦或是出现在夏装的裙裾上,外配着纱罩会是什么效果。
商少行脸上神色先是惊喜,后是沉思,最后转为平时惯有的慵懒浅笑。只有眸光格外晶亮。
红绣与他对视,浅笑开来:“三少觉着如何?”
“很好。”商少行回答的言简意赅,“你预备怎么办?”
红绣道:“我确实已经有了些想法,不过在这之前我要问你个问题。”
“请讲。”
略微沉吟红绣才问:“你与最近兴起的韩氏布庄,有什么关系。”
商少行一愣,随即欣赏的望着红绣,赞叹道:“想不到会被你发现了,你怎么能想到是我?”
红绣松了口气,:“我并未想到是你,只是怀疑你是罢了,第一,你不是那种被人欺负了还能无动于衷不知反击不思进取的人。你最近只做闲散的三公子,不理正事只知道外头享乐,这在旁人眼里看来是正常的,可我觉得不正常,你定然已经有所作为。第二,韩氏将商氏原来的老主顾带走了一小部分,那些应该都是你的手笔了。第三,我曾听二哥说起过‘咱们韩家’这四个字,结合起来,就将韩氏的事联想到你的身上了。”
“知我者莫若红绣。”商少行靠向椅背,坦言道:“的确,韩氏的存在就是为了打垮商家,我商少行的东西不是谁都可以抢的,既然她们动手抢了,那就要付出代价。我可以再次建立属于我自己的天下,但绝不会让抢走我东西的人安生好过,就算毁了商氏,我也绝不会便宜他们。”
红绣听了为之动容,看他外表病弱,其实内里的这种气势是多少人都没有的。有些人,只会说,不会做,商少行却是将想法付之于行动的典范。从韩氏的崛起就看得出,这段时间他一面吃喝玩乐迷惑敌人,在暗地里却下了多少的功夫。
“果然是三少爷的作风。我就知道你不会让人白白欺负。”红绣赞赏的笑着,随即道:“不过既然韩氏是你的,那事情就好做了。”
“哦?你预备如何?”商少行兴味盎然。
红绣笑道:“很简单,这批料子,绣妍楼和韩氏出钱吞了,我出技术,你负责找人去谈判——面上的事情咱们谁也不露脸,就让韩氏的管事去做吧。料子咱们以商府进货价的一成收回来囤着,慢慢用抽纱的方法做出来。所赚得的银子绣妍楼和韩氏平分,如何?”
商少行挑眉,英俊的脸上满是玩味:“红绣莫不是在便宜在下?你的手艺当世难寻,你花了心思,却不将买卖独吞,而是便宜了我韩氏,这不是你的作风啊。”
红绣翻了个白眼,商少行这么说,好像她平时是多贪得无厌的奸商似的。
“是,确实不是我作风,绣妍楼没那么多银子,若是有的话,你以为我会便宜你啊。”没好气的回答一句,红绣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推开的雕花的出木窗,一股凉气扑面而来,叫人心中一阵清明。
她只是想报答商少行的恩情罢了。
商少行听了她半真半假的话,莞尔一笑,来到她身后,随手为她披上斗篷,道:“方才的话惹了你恼,是我的不是。你如此‘便宜’我,我该多谢你。”
他就站在自己身后,她的背几乎要贴上他的胸口。红绣心头一跳,不敢转身,怕距离他太近,那样的姿势太过于暧昧。
商少行低下头,恰好闻得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那是姬寻洛送的香囊的味道。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走开到一旁,他不能心急,免得红绣觉得他是个登徒子。
“就按你说的,我想法子去做,不过你方才的那种绣法,若是绣一整批的料子恐怕你的身子也折腾坏了。”
红绣关上窗,杜绝了冷空气的进入,转身道:“我正要说呢,我是想去购置个大些的院子,成立一个抽纱绣工厂,厂内包吃包住,进厂的绣娘均要签订协议,两年之内不得离开工厂半步。”
“这跟坐牢有何区别?”商少行不赞同的皱眉。
红绣摊手道:“当然有区别,坐牢又不发银子,咱们包吃包住,允许亲友定时来探望,并且酬劳丰厚,两年后离开抽纱工厂,他们也可以用在厂内学到的技术谋生,我想定会有许多绣娘趋之若鹜的。而且,两年的时间,抽纱绣便也不新鲜了,就是旁日别人偷师,也偷了个八九不离十,到时候风头过了,赚的少了,咱们留着工厂也没什么用,看情况在说就是了。”
商少行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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