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昨儿晚上靖儿寻了一串紫珍珠,各个都是鸽卵大小,足有十八颗,说是要送给您呢。”
“哦?”老太太眯了眯眼,语气缓和了不少,“好端端的,送我珍珠做什么?”
商金氏笑道:“靖儿也是一片孝心啊,头些日见您头上戴了那支银累丝的凤钗,他就说凤凰头上缺一颗珍珠,昨儿个媳妇瞧了,那紫珍珠若真镶在凤凰头上,才显得贵气呢”
女人都是爱美的,就连老太太也不例外,被商金氏这么一说,注意力就分散到珍珠上去了,一想自己那支凤钗,要是缀上紫珍珠,还真是不错。
老太太笑了起来,刚要说话,外头就传来王妈**声音。
“哎呦,二少爷,您怎么冒着雨来了,快些进屋子里。”
“红绣在吗?”
“红绣姑娘与艺岚姑娘都在呢。”
……
商金氏一听声音,心道事儿要坏。昨日她确实是看到商少靖弄了一串珍珠回来,可他没说是给老太太的啊,她刚才不过是为了哄老太太开心,才提起此事,想着回头嘱咐商少靖将珍珠送给老太太了事,也好显得他们二房的人都孝顺,可谁知道他偏巧这个时候来了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商少靖身着天蓝色锦袍,潇洒如风的迈进门槛,转屏风到了里间,先给老太太和商金氏行礼。
“孙儿给祖母请安了。”
“快起来,下着大雨呢,你跑来做什么。”老太太语气中满是怜爱,商少靖颇有乃父之风,与商崇宗年轻时一样潇洒俊帅,行事也如商崇宗一般,带着些读书人的气质。破得老太太喜欢。
“孙儿这不是好几日没瞧见祖母了,怪想的。”
商少靖也是个会来事儿的,自行搬了锦杌在老太太腿边坐下,笑道:“祖母近来身子可好?头些天我弄来的燕窝,您用了不曾?”
“用了,用了。”老太太笑眯眯的点头,见商少靖怀里鼓鼓囊囊的放这个锦盒,便想到刚才商金氏说起的珍珠,笑着问:“你怀里头揣着什么?也不嫌咯得慌。”
商少靖闻言一怔,怎么也没想到老太太今日会反常的问起他怀里的东西,左右也是要拿出来的,当下笑着掏出锦盒,在老太太面前展开,里头黑色的绒布上,正放着一串珠串,十八颗紫色鸽卵大小的珍珠泛着淡淡的哑光,优雅又神秘。
老太太心里甚为欢喜,笑道:“不错,是上好的成色呢。”
商金氏猛劲儿的给商少靖使眼色,生怕漏了馅儿。可商少靖却根本没瞧见商金氏的表情,一门心思都在身后一身白衣的娇俏女子身上。
回头,眼角余光看了眼红绣。她今日上了淡妆,比往常瞧起来还要亮眼。商少靖心里痒痒的,不顾他娘亲使眼色使得眼珠子都快飞出眼眶,端着锦盒走到红绣跟前。
“红绣,你瞧这些珍珠如何?”
红绣站起身来笑道:“红绣于珠宝没什么研究,祖母都说好,那自然是好的。”
商少靖笑着将锦盒赛给红绣:“那送与你,你回去当弹珠弹,大小正合适。”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二百二十七章 芳心暗许
第二百二十七章 芳心暗许
当弹珠弹?
老太太刚含进口里的茶叶险些喷出来。金艺岚也是目瞪口呆,想不到表兄竟然如此不隐藏自己对红绣的想法?
商金氏扶着额头退了一步。心中暗骂商少靖这个脑子不开窍的榆木疙瘩,她使眼色使的眼珠都疼了,他竟然还是没看出来,前头她还说要给老太太镶在凤钗上的珍珠,转手给了红绣当弹珠,这简直是对老太太的侮辱偷眼观瞧老太太的神色,商金氏只觉大事不妙,他们婆媳多年,老太太的一颦一笑她都明白是什么意思,现下俨然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
红绣忍笑忍的内伤都要憋出来了,嘴角抽搐着道:“多谢大堂兄,我的弹珠,够用了。我身子不适,就先告退了。”对老太太福了一礼,转身快步出了屋子。不行了,再继续待下去她定然要笑出声来,到时候老太太没面子事小,迁怒了她事可大了。
商少靖端着锦盒,痴痴地望着红绣苗条优雅的背影,向前追了一步:“红绣”
“靖儿”
商金氏走到跟前,用力掐了他一把,才刚要说话,就听老太太怒冲冲的道:
“我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母亲,靖儿他……”
“下去吧,我要歇着了,艳秋,去送二夫人。”
“是,老太太。”
……
小雨淅沥沥的下着,红绣出了老太太兰思院的门,并未乘轿子,而是让丹烟去寻了伞来,四人一同信步走往馨苑走。
因潮湿而显得格外清爽的空气带着淡淡的清香,红绣一手提着裙摆,小心的踩在积水的青石板路上,想到刚才老太太的反应,还是觉得好笑。
三婢女撑伞跟在后头,杜鹃不赞同的道:“小姐,您身子弱,万一吹了冷风淋雨可怎么是好?奴婢还是回去给您备轿吧。”
“不用,这么走走也不错。”再说她今儿心情好,没用自己说话,金艺岚和商少靖两个有才华的竟然无意之中给她出了气,就算她不怎么介意老太太夺她权的事儿,心里也是暗爽的。
梅妆道:“杜鹃你有所不知,咱们小姐这是心疼那四名抬轿子的小厮呢。”
“诶?”杜鹃不解。
丹烟笑着解释:“要是小姐乘轿,那四名小厮不就得淋雨了么。小姐最是菩萨心肠了,不忍看人家淋雨,就自个儿走路回去。”
杜鹃眨了眨眼,还真不太理解主子为何会有这种思想,不过三少也看上的人,与旁人不同一些也是应当的。
回了馨苑,红绣一双绣鞋也湿透了,让小丫鬟烧了热水洗了脚,换了新的鞋袜,红绣便去了绣房,亲手缝制此次“新款发布会”的十套衣裳。才刚将袖口上的花样子打好,外间就传来梅妆的声音:
“姬公子,您怎么冒着大雨来了。”
“你们小姐呢?”
“在绣房。”
话音刚落,姬寻洛已经转屏风走了进来。
红绣放下绷子抬头看他,姬寻洛身上的大红绉纱外袍被雨水打湿,贴在健瘦修长的身上,墨发有两缕粘着双颊,显得脸色苍白。他神情紧张,但在看到红绣的一瞬间,又露出招牌的邪魅笑容,好像身上没有穿着湿衣裳,刚才焦急的也不是他一样,步履翩然的走向红绣。
“在绣什么?”
红绣蹙眉,“洛寻,你怎么了?”
不待他回答,又扬声吩咐外面,“梅妆,去给姬公子备热水盥洗,丹烟去我房里把今早我才缝好的那件男装拿来。杜鹃去熬姜汤。”
“是,小姐。”
三婢女齐声应是退了下去,红绣站起身,到木质的脸盆架子旁拿了手巾。
“快擦擦脸,等会去换身衣裳,有什么事等你换了衣服再说。”
她的声音带着抚慰的力量,让姬寻洛原本焦躁的心安静下来,接过巾帕擦了把脸,笑着道:“这几日身子如何?可曾犯那天的毛病?”
“没有,我很好啊,一点事儿都没有。”
“那就好。”姬寻洛剑眉微蹙,在红绣身旁坐了下来:“没事就好。”
他这两日在家中翻遍医书,也没有寻到与红绣那日发病症状相符的一种毒。他不敢告诉她实情,怕加重她的心理负担,只能自己想法子,可那种束手无策的焦躁和害怕失去红绣的恐惧,每日每夜都折磨着他,在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难受了。
“把手给我。”
“好。”
红绣的手一如往常的细滑微凉,姬寻洛宁心静气,微闭着眼睛为她诊脉,发现她脉象如常,并无异状,这才略微松了口气。还好没事。
“我给你开的进补方子,你可曾按时用了?”
“用了的。”
“可曾按时休息?”
“丫头们盯得紧,我想熬夜也不成啊。”红绣俏皮的笑。
姬寻洛叹了口气:“别拿你自个儿的身子不当回事,我从医到如今,还从未在谁身上花过如此多的功夫,你还是第一个,就算不疼惜你自己,也算为了我着想,我嘱咐你注意的那些你可都要照着做,知道吗?”
红绣笑着点头:“我知道。”
“小姐,热水备好了。”
“嗯。”红绣起身,推着姬寻洛出去,道:“你先去厢房沐浴,就算是神医可也是肉体凡胎,仔细受了寒。”
“我没事。”
红绣沉下脸来:“你去不去?”
其实衣服湿了点,对他来说又算什么?只不过是懒得用内力蒸干罢了,可见红绣眉头蹙着,是真的关心他,姬寻洛的心中便有说不出的喜悦,此时就算红绣给他毒药他都能微笑服下,更何况是沐浴更衣。
“我去。有些饿了,待会想吃梅妆拌的小菜。”
梅妆笑嘻嘻道:“只要姬公子听小姐的话,奴婢就听您的话,给您做小菜去。”
“你这丫头。”
姬寻洛笑着点了点梅妆,转身随杜鹃去厢房。红绣见人走远,则继续拿起绷子刺绣。
不多时,姬寻落shen清气爽的回来,身上穿的是白色的交领银线暗色梅花纹长袍,外罩着湖蓝色真丝亮纹外袍,领口和袖口处用银线绣着同样的梅花暗纹,左胸口还有两朵醒目的并蒂玉兰和一个“绣”字。
红绣满意的笑起来,此次推出的“新款”男装,还是第一次上“模特”的身。姬寻洛身材高挑匀称,典型的衣服架子,看惯了他穿红色,突然换了这一身,给人的感觉便如夏季的清风一般清爽。
“过来喝姜汤。”
“嗯。”
姬寻洛撩衣袍坐下,道:“这身衣裳是你新做的?”
“是啊,过些日子绣妍楼要办一个新款发布会,我为了活动准备的,你穿着,感觉如何?”
“感觉?挺舒坦的。”
“那就行。”
杜鹃这时候拿着干布走了进来,道:“姬公子,奴婢帮您擦干头发。”
姬寻洛洒脱的一摆手,“不用,晾着去吧。”
杜鹃脸一红,低头刚要退下,红绣笑道:“杜鹃不用听他的,你帮他擦干吧,不然染了风寒,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大夫给我治病了。”
“是。”
杜鹃红着脸走到姬寻洛身后,仔细的帮他绞干长发上的水,又换了一块干布细细为他擦拭,拿了象牙梳帮他梳头,姬寻洛只能无奈的任她摆弄,笑着说:“红绣,待会我有套强身健体的气功要教给你。”
红绣收回看向杜鹃的目光,笑着打趣:“你今儿个冒雨急匆匆的来,就是为了教我一套强身的气功?”
姬寻洛一窒,他实在找不到她身上到底是什么毒急的心慌,急于见到她,才冒着大雨施轻功过来的。不过这件事他怎么都不会说,只是道:“也算是吧。你久居闺阁,运动的机会少,我那一套‘五禽气功’你坚持练习,对你身子百利无一害。”
五禽戏?红绣前世只听过,没见过,一想到让她模仿虎、鹿、熊、猿、鸟五种动物的动作,就觉得有些好笑。
梅妆这时端着托盘进来,上头是两盘小菜还有一壶酒,笑道:“姬公子,这么好的气功,你也一块儿教给奴婢得了,等奴婢练成了,以后也好保护小姐。”
丹烟一推梅妆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