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崇宝眼前一亮,停下脚步感激的对着红绣拱了拱手:“之前一直选不定阵营,所以才举棋不定,如今听红绣一席话,我已经有了想法,看来今日我没有来错,多谢你了。”
红绣忙回礼,“三叔言重了。红绣愚见,不扰乱三叔的思路才好。”
商少行一直听着二人的对话,此时却是有些担忧。皇上棋高一筹,他们做棋子的没得选择,只是商少靖那里,他仍旧觉得攀附太子并不是明智之举。红绣与三叔保持中立也并非长久之计。
要知道,有些时候才能过强的人,中立不帮着自己,远远比投入敌营的人更加可恶。他们须得在这一场王座之争尚未进行到白热化状态之时有所行动,要么走的远远的,要么下好赌注。否则,将来后果堪忧。
兰思院中气氛有些冷清,似乎老太太这一病,下人们也跟着没了主心骨,整个院落都笼罩在一片乌云当中。
红绣一行人刚进院子,王妈妈立即笑吟吟的行礼,引着他们往老太太的卧房去。
进了屋,艳秋和晚秋问了安,红绣绕过屏风,就瞧见老太太盖着大红锦缎面的棉被,脸色蜡黄的仰躺在床榻上。满头银发梳了个纂儿,鬓发有些散乱,看起来憔悴不堪。即便熟睡着也是眉头紧锁的。
一瞧见这样,商崇宝就觉得眼眶发热。两三步到了跟前,轻声问一旁伺候的丫鬟:“老太太什么时候睡的?”
“回三老爷,约莫一个多时辰了,这会儿也该醒了。”
“嗯。”
三老爷应了一声,在榻前坐下,红绣与商少行也在一旁的圈椅分别落座。屋里安静的异常,西下的斜阳透过雕花窗子照射进屋里,给每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暗影,在沉寂之中,更显得落寞。
商崇宝心疼的握着老太太的手,鼻子一酸,几欲落泪。
老太太似有所觉,张开眼,一看到商崇宝立即笑了起来,沙哑的道:“你来啦,头刚我还跟艳秋说呢,你二哥忙着在南方做生意,一时半会回不来,她三老爷怎么忙的,总也不来。”
丫鬟婆子扶着老太太起身,在她身后垫了厚实的软枕,又喂了她几口水。商崇宝笑着道:“母亲,儿子前两次来,您都睡得熟呢,就没舍得叫醒您,再者如今朝中事务繁忙,儿子脱不开身。”
“哎,公事重要,可也要注意身子,瞅瞅你那黑眼圈,昨儿个没睡好?”
“儿子没事。”商崇宝拉着老太太的手用脸颊蹭了蹭。
老太太笑的慈爱,道:“让玉娇多给你做些补身的汤,好生补一补。少云可好?”
“母亲,少云现在每日与姬神医的胞弟一同上学,长进了不少,改日我让他来给您请安。”
“嗯,好,好。”老太太笑着点头,眼角余光看到红绣与商少行都在,却像是没看见似的。
红绣与商少行对视一眼,虽然厌烦,仍旧起身行礼。
“给祖母请安。”
老太太眉眼不抬,道:“艳秋,你炖的人参鸡汤呢,端过来给你三老爷用。”
艳秋尴尬的看了眼商少行和红绣,只得应是退下。
商崇宝也很是无奈,抱歉的看了眼红绣和商少行。
商少行笑了一下,道:“祖母,您也用碗鸡汤吧。”
“我的事,用不着你们费心”
红绣蹙眉,看来这个仇,老太太是一辈子忘不了了。有些无耻的人,总能做了坏事还喊冤。不就是将他儿子请到客院去了么,她动手抢走她孙儿的东西的时候,怎么没觉得羞耻?
商少行俊美的面庞闪过受伤的神色,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只是看了一眼商崇宝,拉着红绣道:“祖母好生用膳吧,孙儿告退。”
商崇宝将商少行的表情收入眼底,心中更是过意不去,抱歉的对红绣和商少行微笑,怕惹了老太太生气,却不敢起身相送。
红绣摇了摇头,与商少行一同到了院子里。在老太太这儿碰一鼻子灰倒是无所谓,反正她今日也不是成心想来看她,只是为了与商崇宗在路上说话罢了,她怕的是商少行生气难过。
拉了拉商少行的袖子,“修远?”
“嗯?”
“你生气了?”
“没有。”此刻商少行脸上哪里还有刚才的落寞,而是带了笑容道:“我只是在想,二叔的事情一直瞒着祖母,瞒的倒是挺严实的。”
看着他俊颜上绽放的邪肆妖艳的笑容,红绣背脊汗毛都竖起来了。
“咱们不谈这个,不过今日三叔没有替二婶求情,我倒是很意外。”
“二叔是聪明人,好容易置身事外,怎么会乱趟混水湿了鞋呢?看来之前我是低估他了。也是,二叔这个年纪就能累官至二品,必然有过人之处。不过,二婶儿那你准备将她官到什么时候?”
“也差不多了,待会儿就吩咐人将她放出来吧。”
※※※※
“伏武哥,洛寻,来,我敬你们一杯。”红绣端起精致的白瓷红梅酒盅,站起身道:“为了咱们今日重逢的缘分,干杯”
“干。”伏武举杯仰脖一饮而尽。
姬寻洛却只端起酒杯啜饮了一小口。
两侧穿了水粉色春装的婢女上前,笑着为众人斟酒。伏武道:“早听闻圣京城的绣妍会suo是个神仙去处, 我在外头一听旁人这么说,就觉得与有荣焉,这可是红绣的手笔呢,今日能回来亲眼见着,真是爽快。”
姬寻洛闻言面无表情的夹菜,好似完全不能融入久别重逢的气氛似的。红绣看的心中郁结,叹了口气,笑道:“待会儿让他们上自酿的蒸馏酒,咱们今儿个不醉不休。”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四百三十五章 就是跟你死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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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五章 就是跟你死磕了
见红绣的表情,众人心里皆不好受,商少行与姬寻洛对视了一眼,后者抿了抿薄唇,转移话题道:“商兄,你与红绣的好日子也该定了吧?好早一些做准备。”
伏武一怔,蹙着眉头看了红绣一眼,自己斟了一盅酒,仰头饮尽。
商少行看了看伏武,又看看姬寻洛,叹了口气,只道:“嗯,我回头与绣儿商议一下。”姬寻洛与伏武都对红绣情有独钟,在他们的面前商议婚事,等同于炫耀自己的胜利果实,践踏朋友的心,即使将来伤害无可避免,他还是希望此刻能尽量避开这个话题,将伤害降到最低。
姬寻洛闻言点头,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伏武。他的话已经明白的告诉伏武,商少行会娶红绣,他也赞成商少行娶红绣,若是伏武执意要拆散,就是与他们三人过不去。他都舍不得让红绣皱一下眉头,绝对不允许伏武的出现扰乱了原已经狠下心定了的事情。
伏武虽然长的魁伟,但并不愚笨,略一思索,便将其中细节领会的透彻了。她已心有所属,且今年就要成婚,并且得到了朋友的祝福。他为了前程不能回来,反倒将机会拱手让人,他的错过怨不得别人,怪只能怪自己,只是心头那股莫名是邪火似乎无处发泄,再次灌了一盅酒,借酒浇愁。
气氛太过于压抑,让红绣原本的郁结更甚,似乎亟待一个发泄口,这时候,她真希望自己能大醉一场,起码在醉倒的时候,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任何事都不用担心,还给她片刻的安宁。
不多时,训练有素的婢女便将蒸馏酒送了上来,红绣起身,抱起酒坛为几人斟酒,笑道:“我已经命人在后头开了客房,就算喝得多了也不打紧,直接住下便是。咱们四个好容易有机会聚在一块,理应尽兴。”说着端起自己的酒盅。
只可惜,她的动作不如商少行快,酒盅才碰到嘴唇,手腕便被商少行抓住了。
“绣儿。你身子不宜饮酒,坐下吧。”
姬寻洛也是看都不看她一眼,道:“你忘了我跟你说的,那个药吃了最好是不要饮酒的。”
红绣手上动作一顿,心中生出许多憋闷来。不过是想醉一场,却碍于身体状况不能过多饮酒,因为她不仅要对自己负责,还要顾及到商少行的感受,自来到古代,步步惊心,处处制肘,哪有一次痛快行事?她都快忘记“痛快”到底是种什么感觉了。
轻轻将酒盅放在桌上,如往常那般含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红绣的笑容依旧柔美,带了些调侃,道:“好,不喝就不喝,我常年病着,可知道病人得罪了郎中苦的只可能是自己,我才不吃亏呢。来,我们吃菜,尝尝厨子研究的新菜。”
举箸夹菜,想不到手又被商少行拉住了。
“修远?”
商少行怜惜的望着她,心疼的道:“绣儿,你若是想喝酒,那便喝吧。”
她如果与寻常女子那般,遇到委屈了懂得耍脾气,遇到不满了懂得使小性子,他的心里还能好受一些,偏生她是如此懂事体贴,如此懂得克制自己。她那样委屈自己,叫他心中何忍?只是她服的那副长期慢性的药,怕生出什么变故来,询问的目光看向姬寻洛。
姬寻洛与商少行是相同的感受,见状放下银筷子,道:“就算饮酒了我也有法子给你解酒。”
语气虽然冰冷,但纵容之意明显。伏武看了看姬寻洛,心中一片了然,原来情根深种又得不到的,不只他一个。
红绣心里的那些不痛快,好似又被他们二人的体贴冲散了一些。觉得自己任性一次,反而累得旁人跟着一块儿揪心,实在是不应该,遂安慰的笑道:
“好了,我也不是真的想喝酒,就是觉着咱们几人也算得是老相识,今日难得聚在一起,甚是开怀,倒是忘了身体的那一码子事。”红绣依次为姬寻洛、伏武和商少行三人斟酒,道:“你们三人将我的那一份喝出来就是了。”
“好。”
商少行,姬寻洛,伏武各自端起酒盅,各人心中都怀着些惆怅,谁知酒还没送到嘴边,包间的门便被“咣当”一声大力踹开,半扇门斜歪在门框上,晃晃悠悠要掉不掉。
红绣怒气顿生,豁然起身一拍桌面,斥道:“谁这么大胆子”敢在她的绣妍会、所撒野,莫不是活腻味了
呵斥声刚落,就见两名男子向一旁退开行礼,当中一男子身着晴空色锦袍,头戴紫玉八宝发冠,满面阴沉的负手缓步而入,正是三皇子李彧。在他身后的走廊,许多绣妍会、所的客人远远的向这边张望,一脸等着看好戏的雀跃。
红绣气的脸色发白,心思飞转,三皇子抽了什么风,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撒野?是谁挑拨了什么,还是谁在他跟前胡乱进了什么谗言?三皇子是个稳重之人,应当不会如此冲动,除非这事实在惹急了他。
“三殿下金安。”脑子飞快的转着,但红绣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笑容,规矩的行了礼。
商少行、姬寻洛也起身分别行了跪拜之礼。伏武则是单膝跪地抱拳。
“给三殿下请安。”
李彧看了眼商少行,目光中难掩愤恨。但很快,愤恨就变作了嘲讽。挑了下眉道:“得了,都起来吧。”
“谢三殿下。”
红绣直了身子,笑吟吟的道:“三殿下请坐,不知那两扇门是怎么惹了您不快了,偏要一脚踢歪了了事。”
李彧脸色铁青,如今朝中,恐怕也只有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敢对他如此冷嘲热讽了。
撩衣摆在主位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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