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莫怪。”这倒让贞儿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回道:“妹妹也是忠心。”
黄娟已经笑了:“这家里也不多几人,就该和和气气的,遇到事哪能藏着掖着?贞儿你出来久了,还是回姐儿那边瞧着吧。”贞儿行礼退下,春儿见黄娟只瞧着棉花,急得喊了声奶奶,黄娟还是笑笑不说话,春儿也不知道黄娟葫芦里卖什么药,只得闭口不言。
鲁婆子听到贞儿说的要换个人,急得额头上冒汗:“你没听错?”贞儿瞧一下四周还是压低嗓子道:“我怎会听错呢?院子里就只有我一个人,虽然只听到后面几句,但是呢,奶奶对您不满是肯定的。毕竟您是太太身边的得意人,奶奶要立威,怎会不先拿您开刀?”
鲁婆子恨的直咬牙:“立威,她也配?”贞儿哎呀一声:“鲁嫂子,这话也只有您才敢说,怎么说大奶奶也是现在的当家人,她要拿人立威,谁也不敢违抗是吧?”鲁婆子差点冲口又要骂,猛地想起贞儿并不知道内情,咽下话道:“哎,我们毕竟只是底下人,瞧来我还是该去求求太太。”
贞儿笑一笑:“鲁嫂子这话说的才对,您总是太太的人,大奶奶要动您,也就是动太太,大奶奶总不能不孝吧?”鲁婆子用手拍一拍贞儿的手:“多累你来告诉我,若不是你,我还不晓得大奶奶背地里恨我恨的牙痒呢。说来也不过就是我服侍太太太过尽心,怎么就惹了大奶奶的不高兴?”
说着鲁婆子还故意滴两滴泪,贞儿又和她说了几句也就急匆匆回雨萱那边。鲁婆子思索一会儿就转身进屋,汪太太今日已能起得来床,正坐在窗下由小丫鬟捶着腿,见鲁婆子进来,汪太太让小丫鬟出去才道:“那个贞儿来寻你说什么?”
鲁婆子嘴一裂就哭出来:“太太,大奶奶要整治小的,还望太太为小的说几句好话。”整治?汪太太的眉皱紧:“到底是怎么回事?”鲁婆子忙把贞儿听到的那几句添油加醋地说出来,最后又道:“其实呢,大奶奶要整治小的,小的也只有受着,只是小的要不在太太身边,太太的衣食住行又有谁操心呢?还有,小的不在了,这外面的银子?”
一提银子,汪太太面上就露出怒容,别的罢了,汪太太可是全靠着鲁婆子两口子在外做这些才能从中捞银子做私房的,若是这条线断了,以后就干巴巴靠着每月那点月例,这日子可还怎么过?
见汪太太面上变色,鲁婆子心中叫好,嘴里就道:“太太,大奶奶做这种事也是常见的,哪家新来的掌家不是先拿得意人开刀,只是小的舍不得太太。”汪太太把心头的怒火平一平才道:“你放心,难道我连个身边人都护不住?”
鲁婆子这才得意一笑还不敢让汪太太看见,小丫鬟已在外头道:“太太,大奶奶来了。”这来的好,汪太太用手捂住胸口就让黄娟进来。
黄娟走进来见汪太太捂住胸口的样子,忙道:“婆婆这是心疼病又犯了吗?就该让丫鬟们去叫媳妇,再让医生来瞧瞧才是。”汪太太靠着引枕,鲁婆子在背后给汪太太捶着肩,插口道:“大奶奶您不知道,小的本说去请大奶奶您的,可是太太说您事忙,还是不用了。”汪太太拍一下鲁婆子的手才对黄娟道:“我身边也只有老鲁家的最得用,平日难免有些得罪大奶奶你的地方,你可千万看在我的份上对她担待些。”
好端端的,怎么说这样的话?黄娟的眉微一挑,已经知道缘由所在,含笑道:“婆婆说的是,有鲁妈妈这样的人在婆婆身边,媳妇们也能少些操劳。”
30、发作 。。。
这话让鲁婆子更加得意,汪太太也笑了:“难得你有这份心,我已老了,身子也不好,身边难得有合我心意的人,你能这么担待她,也就算孝我了。”汪太太这越说越上来的脾气,黄娟倒是头一次领教,又看一眼鲁婆子,鲁婆子眼里是遮挡不住的得意。
黄娟淡淡一笑,又陪汪太太说了会儿话,此时月兰也来问候汪太太,姑嫂两人陪着汪太太说了会儿话,汪太太也就歇息,月兰姑嫂走出上房。
一走出院子月兰就笑着道:“嫂嫂何不到我屋里坐坐?”黄娟的眉不由一挑,这倒稀奇,月兰从没这样主动说过,月兰的脸微微有些发红,黄娟不由握一下她的手:“你要有什么话就说,你我之间无需这样迂回。”
月兰咬一下唇方道:“实在是,嫂嫂,方才我见你对鲁妈妈那么好,可是鲁妈妈这个人,”说着月兰的额头鼻尖都有汗冒出,虽然知道鲁婆子不是什么好人,可要真直言说出,这对自己的娘也不好。这个选择,对年纪不大的月兰来说,实在是难以抉择,这些日子瞧着黄娟所为,月兰已经几次想冲口说出,可那一头毕竟是自己的亲娘。
看着月兰面上的为难之色,黄娟微微一笑:“小姑,下人总有难免恃宠而骄的,你以后出嫁也会遇到这样的下人,对这种下人,打着骂着都没用的。”月兰的眼顿时瞪大:“那要怎么办?”黄娟一笑,凑在月兰耳边道:“釜底抽薪就好。”
釜底抽薪?月兰还在琢磨,身后已经传来鲁婆子的声音:“大奶奶这是和姑娘说什么呢?要说什么就进屋说,哪有站在外面不成个礼数的?”方才说到她,她怎么就来?黄娟已经笑了:“我不过是和小姑说两句笑话,妈妈这是要回去?”
鲁婆子点头应了才对月兰道:“跟姑娘您的丫鬟还没来,不如我送你回去。”月兰只匆匆对黄娟说了一句。鲁婆子就对黄娟行一个礼带着月兰走了,
等走出数步后月兰才对鲁婆子道:“鲁妈妈,晓得你是娘身边的得意人,怎能这样?”鲁婆子见看不见黄娟身影才道:“姑娘,您今年也十四了,总该分清谁才是亲的,容我说句您不爱听的话,太太再如何,从没想过对您不好。”
月兰这话是真的不爱听,摔一下手就往前走,鲁婆子跟在她身后,月兰终于忍不住转身道:“娘若真的对我好,为何连她是不是真病都……”鲁婆子面色大惊地顾不得许多把月兰的嘴紧紧蒙住:“姑娘,你才多大一点点,太太做这些事总有太太的道理。”
月兰的嘴被蒙住,狠狠瞪着鲁婆子,鲁婆子叹一口气才把手放下:“姑娘,今日这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千万不能让人听到,太太就生得你和二爷两个,她怎会对你好。”月兰知道再问鲁婆子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得扯一下帕子转身进了自己院子。
鲁婆子站在门口瞧着月兰进去,可得提醒太太,大姑娘已经知道她素日是装病的,还得再让太太对大姑娘叮嘱一番,不然到时这露出来,那可怎生收拾?而自己全家就首当其冲,哪能功亏一篑?
鲁婆子心里想着辙,转身往家走,还得叮嘱自己小叔子,嘴可千万紧了,这可是十分紧要的大事。
汪太太一大早醒来,梳洗过后吃了药,就听鲁婆子说了昨晚月兰说的话,汪太太顿时大惊:“这是谁露出的风声?这孩子,怎么不知道谁才是亲的?”鲁婆子劝她两句:“太太,大姑娘毕竟年纪小,您又一直称病没多教导,她生气也是应当的。只是千万要叮嘱好大姑娘,让她别露出风声。”
这不用鲁婆子说汪太太心里也清楚,点头叹气:“哎,我这本是为他们操心,可是一个个都不晓得我的心,只把那不同母的哥哥当做好人。说句那什么的话,要不是我这些年这样,我们母子三人只怕早被大爷借分家的名头赶出去自生自灭了。”
要依鲁婆子对汪枝的看法呢,是绝不相信汪枝会这样不顾情分,但是鲁婆子出于为自身考虑依旧点头:“是,说来说去太太也是为大姑娘她们好,等您再和大姑娘说说,让她这心转过来。”
汪太太点头,打算等过一时就把月兰寻来,此时帘子掀起,黄娟笑着走了进来,和汪太太说了两句就道:“婆婆,昨儿我和大爷商量过了,把家里的采买给换了,到时若有什么不当处,婆婆就和媳妇说。”
哐啷一声,鲁婆子手里的茶碗落地,那滚烫的茶水全泼到鲁婆子手上,鲁婆子就像没被烫到一样看向汪太太:“太太,这,这,这……”不说鲁婆子大惊,汪太太也十分惊讶,这采买一换,到时自己还怎么从外面扣银子做私房?这样一想那气就渐渐上来,看着黄娟拍一下桌子:“你这个忤逆人,昨儿是怎么答应我的?怎么今儿一早醒过来就把人给换了?”
汪太太这样的表现更加深了黄娟的猜测,内中果然有猫腻,不然仅凭鲁婆子在汪太太面前的得脸程度,汪太太怎么会这样大怒?黄娟站起身道:“婆婆,媳妇并没换鲁妈妈,鲁妈妈不还是照常服侍?”
汪太太被这话堵住,还在想怎么说的时候鲁婆子已经哭了一声:“太太,小的服侍您也有二十来年了,不就盼您能庇护小的一二,可是现在连小的男人的差事也被夺了,小的还有什么心绪服侍您?”说着鲁婆子大哭起来,汪太太借机发作:“你昨儿答应我答应的好好的,现在瞧瞧,怎么就成这样了?”
黄娟哪是能被这样就吓到的,眉一挑就道:“婆婆这个罪名媳妇并不敢领。媳妇昨儿的确说过,不把鲁妈妈给换了,也曾答应要担待鲁妈妈。可是从头到尾,媳妇也只有对婆婆您说过鲁妈妈的事,并没有扯她男人。况且虽换了采买,但鲁老大现在还在家里看门,这看门也不是什么小事,难道不是媳妇对鲁妈妈的信任吗?”
黄娟这几句让汪太太答不出来,鲁婆子见状一步上前道:“太太,太太,采买和看门,这能一样吗?”不等汪太太回答,黄娟已经双眉一竖:“鲁妈妈你这是做什么?采买一个月也是二两月例,看门一个月同样如此,怎么就成不一样了?”
当日这三房下人,为的不挑东捡西,给的月例都是一样的,鲁婆子顿时被堵住,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采买都不能换人做。汪太太此时头也疼起来,怎么算来算去就没算到黄娟竟从外面入手而不是从内宅入手?
鲁婆子见汪太太撑住额头,忙上前给她捶背,嘴里就开始数落:“大奶奶,您现在是家里当家人,这人人都晓得,可是这些下人也是用熟的,您怎么能说换就换,难道……”
黄娟已经喝止鲁婆子:“鲁妈妈,我因你有了几岁年纪,又在婆婆身边服侍,一直敬你一声妈妈,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目无尊长?还是说我不孝敬婆婆?谁不知道婆婆长久病着,不得激怒她,可你口口声声只在婆婆面前告状。昨儿说我们不敬你,今儿又因我换了采买的人在这里大哭大闹。我倒想问问鲁妈妈,真都这样闹下来,这个家,究竟是你当还是我当?”
鲁婆子没料到黄娟变脸变的这样快,脸色顿时也变了,汪太太愣在当场也忘了头疼,毕竟媳妇敢在婆婆面前责骂婆婆的身边人,这种事情极少。黄娟对鲁婆子说完才瞧向汪太太:“婆婆,媳妇当家这些日子来,自认也并没有做错,更换采买也有媳妇自己的道理,更为的鲁妈妈家的体面,媳妇才没在婆婆面前说出一些话。若鲁妈妈再这样事事于媳妇为难,媳妇也只有不管这个家,由婆婆您自己辛劳。”
说完黄娟也不再看鲁婆子,只是往后退一步,今儿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