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
沈清吓得连忙跑了过去,欲要夺过她手里的碎片。
林芳语瞪着她,小孩子般把碎片藏在了身后,“你放心,我珍惜这条命还来不及呢,不会做傻事的……”她竖起食指来放到了嘴边,嘴上笑了起来,“你说这人是不是也像瓶子一样,摔下去就会碎掉……”
沈清不明白的望着她,理解不了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因为自己和七皇子谈话,七皇子和芳语说了吗?或者,芳语是喜欢七皇子的,只是没表现出来?
那自己岂不是搅了局?!
可是,自己未从芳语身上看到过喜欢啊,不说这个,就是时间也是对不上的。
那不是这个的话,会是什么呢……
“遵均被赐婚了,是英国公家的二小姐……呵呵,二小姐……”她不住的呢喃着,身子摇摇欲坠。
沈清连忙扶了过去,脑子里却是一片混乱。
原来,芳语喜欢的是朱遵均么,那个儒雅的九皇子?她的表叔?
“我说,我愿意给他做侧妃,我不在乎,只要和他在一起,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好……我会为他洗手作羹汤,我会为他养育一个可爱的儿子或女儿,我会……”她迷茫的看向了手中的碎片,忽然又哈哈大笑起来,“我差点儿都鄙夷我自己,可是还好,我不是一直都是个虚伪的女人吗,那就让我一直虚伪下去吧,这样谁,都不会受伤……”
前言不搭后语的,但沈清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些什么。
她安静的跪在了她旁边,安静的做一个倾听者。
“记不记得以前你的自杀,那时我是很不理解的,生命宝贵,为什么一向热爱生活的你会想到离开这个世界?爱情真的会让人发狂吗?”她笑着摇了摇头,“但是现在,我理解了,爱情真的会让人发狂,我也想那样,用最美丽的姿势祭奠自己逝去的爱情,虽然这个爱情一直都是在我的脑海里……”
沈清没有说话,没有劝她,也没有安慰她,只是倾听着,现在的她,需要一个倾听者,而不是一个劝慰者。
也许,过了今天,明天又是一个大晴天。
“他很像杨鹏,那个替我坠下飞机的男人。我原来一直以为爱情是甜言蜜语,爱情是浪漫,爱情就是一顿烛光晚餐,一张铺满玫瑰花瓣的床。我会和他结婚,也是因为他的浪漫,就算知道他外面还有女人,我也毫不迟疑的和他去了民政局。”她说着嘤嘤哭了起来,终于忍不住扑到沈清怀里嚎啕大哭。
沈清没大见过杨鹏,脑子里也已经忘了杨鹏的样子,但她见过九皇子,那个如玉般的男子,仔细一想,怪不得她刚见九皇子时会觉得有种熟悉感。
林芳语哭了一阵后,又停了下来,“我从没想到他会为我去死,我一直以为那是他的谎话,他的甜言蜜语……”她一个劲儿的摇着头,手里慢慢渗出血来。
沈清连忙掰开了她的手,里面已经是一片模糊,她急忙唤道外面的若初,林芳语望着她惊慌的样子笑了起来,像是高洁的昙花,“不用了,这点血又死不了人。”
沈清望着眼前绝美的面孔,拳头紧紧地攥了起来,想一拳把她打醒,可抬起的拳头却始终落不下去。
她的手里的血滴答滴答的滴在了碎片上,妖娆的红色渗进了碎片里,呈现着一种白与红的触目惊心。
沈清抹了抹脸上的水迹,站起身来走了出去,马上又拿着一个精致的红木盒子走了进来。
林芳语依旧跪在原处,手上的血已经蔓延到了裙子上。
沈清连忙走过去给她仔细包扎了起来,抬头眉头紧锁的望着她。
林芳语转头望了过去,眼中一片空洞,像是一个毫无灵魂的行尸走肉。
沈清拿起一片碎片来往自己腕上割了上去,触目惊心的血一下子喷了出来。
林芳语立马神智清醒了过来,手忙脚乱的翻着箱子,却因为着急而颤抖,根本拿不起一样东西。
她边哭边喊着外面的丫鬟,撕心裂肺。
沈清笑着望向了她,从怀里掏出个瓷瓶来倒了上去,血势立马变小了,后来干脆都凝固在了手腕上。
“你当时和我说,我要是死你就陪我一块死,现在,你要是想死,我马上陪你一起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 谈亲
林芳语苍白着脸望着她,眼泪不住的往下掉着。
“你这个笨蛋!你怎么会这么笨!”她嚎啕大哭着扑到了沈清的怀里,直到哭得没了力气。
沈清扶她坐到了美人榻上,胳膊一张却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点点血珠立马冒了起来,她咬唇抽了口凉气,好不容易伪装好,唇色却还是苍白的厉害。
林芳语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还在浅声抽泣着,丝毫没注意到沈清的异样。
沈清见此松了口气,将手别在了身后,有点掩饰的问道:“你,当真要给九皇子做侧妃吗?”
“呵呵,”林芳语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边笑边哭,让人看着心疼的厉害,“我从来就是爱慕虚荣的人,怎么会给人做侧妃呢……”
她自嘲的摇着头,眼泪已经干涸,只那么笑着摇着。
“李馨尔,你给我醒醒!”沈清使劲儿摇晃着她,又不小心扯着了伤口,她一抿唇,停止了动作。
林芳语摇了摇头,伸手无力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我会想开的。”
沈清额上的冷汗冒了出来,嘴唇越发的苍白。
馨尔一直是个拿爱情当信仰的人,让她一时半会儿放下心结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想着叹了口气,侧身倚在了美人榻上。
“我,亲手把自己的幸福斩断了。”她面无表情的说道,“他是永乐帝的儿子,我不能为了自己而毁了他。他的性子我是知道的,断断不会让我做他的妾室,在他的字典里只有两样选择:一,我们分道扬镳;二,他违抗圣旨,不顾一切带我私奔。他从来是个非黑即白的人,从来不肯做灰色地带的选择,即便他自己明明知道哪种选择是正确的……”
“只有。我在他心里的没那么完美,他才会毫不犹豫的取舍。”她笑着抬头望了望窗外,嘴角露出一抹掺杂着无奈心痛心死的笑容,“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她低头望向了沈清,“是吧……清晨,清晨!你怎么了?”她着急的捧着她的脸,忽然撸上了她的袖子去,鲜血已经染红了里面的袖子。湿漉漉的。
她着急的在她怀里摸刚才的小瓷瓶。嘴下有种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惊慌与害怕。“若初,若初!若初!”声音刺耳中带着颤音,让人听着心里一紧。
沈清睁开了眼睛,虚弱的望着她。“没事,怎么一直都这么大惊小怪。”她强忍着疼痛拿起了身子旁边的瓷瓶,林芳语忙拿过去颤抖的给她倒了上去。
若初和云烟急急忙忙闯了进来,若初一见沈清脸色白的吓人,心中一突,忙赶到了跟前,“小姐……”
沈清朝她笑了笑,“出去吧。”
“小姐!”若初倔强的跪在了她面前,死活都不挪动半步。
林芳语看着血慢慢的止住。身子一下软了下来,她看着沈清没那么白的了嘴唇,无力的向两个丫鬟摆了摆手。
若初终究被云烟架着走了出去。
林芳语愤怒的望着她,沈清只一个劲儿的笑。
“你是要死了让我愧疚死吗?!”她说着身子不住的颤抖,望着沈清一下子就抱了上去。
可是我说了你会自责死啊。她无声的说着,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有没有回到那年,我躺在玫瑰花瓣上,想要为爱情殉葬,你生气的把我拉了起来,愤怒的骂着我,你好像从来都没有那样生气过。”她呵呵笑着,“但是你刚才忘了,我要让你重新记起来,这样你就会不舍得扔下我一个人。”
林芳语无声的哭起来,拳头无力的捶打在她的背上。
沈清呵呵的笑,“我从来都不是朱觐宁,也不是沈清,我是朱清晨,从未死去的朱清晨……”
林芳语听着她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她忙紧张的掰过了她的身子,不住的喊着外面。
※※※※※
林二夫人正坐在德寿堂的花厅里喝茶,脑子里不住的思索着儿子昨晚说的话。
怎么现在有些后悔了。
算了,既然都已经来了。
那就问问吧,或许人家还瞧不上呢!
娘,我这一辈子非蓁蓁不娶,您老要是不想抱孙子,就自己看着办吧!
这个臭小子!
都怪自己从小惯着他,不然也不能让他如今这么嚣张!都敢威胁自己了!
“老婆子睡晌觉睡过头了,等很久了吧?”老王妃笑呵呵的从内室走了过来。
林二夫人连忙迎了上去,放下了心思,接话道:“老祖宗这是说得哪里话?是我来早了,我一直是个沉不住气的,想着好些日子没来看看老祖宗了,还望老祖宗别怪罪才是!”
老王妃呵呵的笑,扶着她的胳膊到了太师椅上,让她坐到了下首,“怎么没带岩哥儿过来,这孩子平日来了只马马虎虎的和我打个招呼,都好久没有好好地和他说过话了!”
“孩子长大了,不肯跟着娘出来串门儿了,这孩子一直像匹脱缰的野马,没个惯性,下次定让他好好地和老祖宗赔个罪!”林二夫人有些愁闷的叹气道。
老王妃摇了摇手,“这孩子啊,就该野一些,成天像我家平哥儿似的,倒是像个小姑娘了!”
林二夫人是知道朱觐平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性子的,由于不锻炼身子也有些弱,她想到自家的儿子,身体壮壮的,功夫还好,心下不觉有些骄傲,但她面上去没表现出来,只笑着言道:“平哥儿以后定是内阁大臣,和那等野猴子怎么能比,永哥儿更是人中龙凤,平哥儿又差着一截儿了!”
这话虽奉承的直白,但却正好奉承到了老王妃的心里,在她心里,没有谁比朱觐钧更好的了!
“你啊,这嘴还是那么利落!”老王妃呵呵笑道,又问道:“你娘身子可还好?”
“好着呢,前些日子还念叨您,说又是好久没见着了!”林二夫人笑道。
两人又聊了半天,林二夫人这才开始说起小儿子的事。
“蓁蓁今年也十二岁了吧,明年可不就十三岁了?”
“是啊,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小姑娘也快要长成大姑娘了!”老王妃说着有些感慨,这孩子差点儿就与她们失之交臂了。
菩萨保佑啊!
“这十三岁可就忙了,老祖宗可要做好准备,小心让人踏破了门槛儿!”林二夫人笑道,蓁蓁当年凭借一首《咏菊》,在京里的贵族小姐圈子里面出了名,后来又表现过几分才学,现在也是才女般的人物儿,人又长得漂亮……她想到这里垂了垂眼睑,郡主怎么了,大不了以后自己让着些,蓁蓁当自己的儿媳妇也是不错的,而且性子又好,最重要的是儿子喜欢啊!
她忽然改了主意,语气上也重视起来。
老王妃眉眼间全是骄傲,“前些日子永兴侯家的还来提过亲呢,为她家的亮哥儿!那小子也是个好的,奈何蓁蓁就是瞧不上人家!”叹了口气,语气里全是无奈和宠爱。
林二夫人握了握手里的帕子,转而笑道:“蓁蓁是个重情义的人,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