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丫鬟瞪了她一眼,又朝陆良摆了摆手,“看你急的,快去吧!”
陆良松了口气,刚要走却又转过了身来。
“刚才听姐姐们说,咱们有姑爷了?”
“看你消息不灵通的,阖府上下恐怕就你不知道了!”丫鬟捂着嘴笑道,脸又忽然红了起来,“真真儿是精致的人儿。”
“姐姐们偷偷和我说说在哪儿,我也去看看!”陆良嘿嘿笑着,期盼的望着两人。
女人最爱八卦,尤其是最爱向不知道的人八卦。
“就在阳春苑……”
“嘘,让大小姐知道了不得饶不了你去!小哥哥,可别说是我们说的!”另一个丫鬟及时堵住了那个丫鬟的嘴,两人又嘟囔了一阵才一起联袂而去。
陆良转头看了她们一眼,又继续往前摸着,寻找着传说中的阳春苑。
在他费了一刻钟的功夫,不负有心人的情况下,终于在花园左侧找到了传说中的——阳春苑。
多亏今日下雨,屋外都没什么人,他查看了一下周围,才小心翼翼的绕到了正屋后面。
“……公子,你倒说句话啊!”是一个有些粗的男子声音,他紧紧将耳朵贴在了窗户上,还听到屋内有不停的踱步声。
这家的窗户上镶嵌着玻璃,里面还拉着窗帘,他实在是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现在正是大白天,如果爬上去掀瓦的话,一则下雨很容易被人发现,二则也太明显了些。
该怎么办呢。
他忽然看到了连着正屋的不远处好像窗户隔扇好像没有对齐。
沈清忽然用食指堵住了唇。双眼轻轻的闭了上去。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她才又重新睁开了眼睛,“走了。”
“什么?”若初转过头来听着这没头没脑的话。头上全是问号。
“还是个高手,要不是有雨水落地的声音……”沈清勾起唇角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花茶来却又重新放了回去。
若初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又沉默的低下了头。
既然走了,就说明没有恶意的吧。
或许是……何小姐派来查探的?
可是小姐都说是高手,这里会有脚步无声的高手么……
“来人!”沈清大声朝门外喊着。
不一会儿就有人快步走了进来,抬头瞟了眼沈清又马上低下了头去。
“沈公子有何吩咐?”
沈清一把就将桌上的茶壶拂到了地上,琉璃壶‘吧唧’一声碎裂开了,茶水晕了满地。
“我不爱喝花茶。重给我冲壶云雾来。”
丫鬟连忙应是,急促的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两个小丫鬟走了进来,利落的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了,刚走到门口一人就敞开门大步走了进来。
小丫鬟手里的碎片又倒在了地上。口中边喊着“老爷”边蹲下身子去收拾碎片。
“出去吧!”进来的中年男子皱眉说道,大步径直站到了沈清面前。
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嘴角一撇不悦,“沈公子,云雾没有毛尖行吗?”
“可以啊。”沈清呵呵的笑。连看也没看他一眼。
何老爷见此更生气了,嘴上的两撇胡一颤一颤的,“现如今的书生都如此没礼貌了吗?!”
“现如今的富贵老爷都如此软禁人吗?”沈清抬头笑着望了他一眼,脸色忽然冷了下来。
何老爷嘲笑的瞪了他一眼,“不过就会些文字反讥。百无一用是书生,你还会什么!”大马金刀的坐到了沈清对面,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要不是我女儿……”
他忽然停住了。
沈清好奇的望了他一眼。
他正盯着她手上的鹿骨扳指眼睛一眨也不眨,过了片刻才瞪大眼睛望着他,“你这是哪来的?”
“自然是买的。”沈清仍旧一副别人欠我三百两的模样。
何老爷一下子就坐正了。
如今这有眼的鹿骨扳指可比翡翠什么的都值钱,而且,平常的富商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他微垂眼眸坐了一会儿,又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满头头油的何太太又走了进来。
态度却好像转了三百六十度的大弯,一进来眼睛就不时的往她手上撇。
“沈公子哪里人士?”她笑眯眯的说道,眼角的皱纹堆成了一座小山。
“山东济南府。”
“呵呵,家父的名讳可否告知?”何太太还在盯着那扳指瞧,眼里却丝毫没有何老爷的震惊。
在她看来,不就是块骨头做的戒指么!
之前她也见到过,根本就是块低廉的骨头么,哪有老爷说的那么昂贵?
“不可。”沈清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头,转过来望着何太太,“可否请问太太何时放我走?”
“咱们都快成一家人了,公子这说得什么话!”何太太笑呵呵的说道,转而问道外面的丫鬟,“姑爷的毛尖泡好了吗?”
“看来何太太是糊涂了,我们公子可什么都没答应呢!”若初在一旁不紧不慢的说道,眼睛望向了窗外。
何太太的表情一下子僵了下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前脚后脚
船舱。
陆绍齐望着满身雨水的陆良,向他指了指桌上的茶水。
陆良拱手道了谢,却没有端起茶水来,而是转身关上了门站定在陆绍齐面前小声道:“好像是安东富商何耀要入赘上门女婿,但那男子却不是本地人,而是外地来求学的穷书生。”
陆绍齐眼睛连眨也没眨。
陆良见此又说道:“属下刚才潜入了何府之中,见到了那位书生。”
他抬起头来望向了他,示意他继续说。
“因属下曾在京城见过郡主一次,印象较为深刻。那位书生与其说是与郡主有五六分的相似,倒不如说是与王爷有五六分的相似。”他说着取出怀里折好的纸张,给陆绍齐递了过去。
陆绍齐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几笔,一看就是在仓皇之中画出来的。
他皱了皱眉,从这简单的几笔中并没有看出什么来。
但陆良向来以眼利闻名,他是不会说错的。
五六分的相似,这已经是极大的可能了。
“还有什么特殊的吗?”他靠在椅背上紧皱额头,沉声问道。
陆良低头想了片刻,才摇了摇头,却又忽然竖起了食指,微皱眉头想象着说道:“好像,手上戴着鹿骨扳指……”
陆绍齐拿着手里的简笔画有些激动。
鹿骨扳指,当初他在她学射箭的时候是送了她一枚鹿骨扳指的。
外面的雨下得越来越大,颇有些孟姜女哭长城的气势。
哗哗的声音敲打着不甚牢固的窗户,让人不由担心它下一秒是不是就会被雨水给冲了下来。
陆绍齐却忘了外面还在下着雨,忽然站起来将纸张拍在了桌子上,眼睛发亮的问着陆良,“她在哪里?”
真的是吗?陆良闻言松了口气,和陆绍齐说着何府。
“属下带您去!”
陆绍齐摇手。“你换身衣服呆在这里吧,我自己去。”
陆良再三恳求,不顾身上的湿衣又带着陆绍齐去了何府。
※※※※※
何耀正在和何太太商量。
“他定不是寻常人。你去告诉薇儿,他是绝对不行的!”何耀老脸有些发白。在厅堂不住的踱步。
何太太却有些不以为然。
“不过就是只扳指,万一是他捡得呢?依我看,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何耀像是找到了出气的筒子,嘴里的话连珠炮似的蹦了出来,“什么叫‘不过就是只扳指’?什么又叫‘他捡得’,头发长见识短,妇人家家的懂什么!”
“我……”何太太扬起了头来满脸气愤。最后却又硬生生的把肚子里的气重新憋了回去。
何耀一甩袖子坐到了红木太师椅上,别过头去不说话。
何太太见他这个样子心里有些别扭。
心里百般烦躁之际,忽然有个人冒了出来,她眼睛晶亮的坐到了何耀旁边。像是宣读秘密似地贴在了他的耳朵上。
何耀听完嗤笑一声,摇了摇手,“整日就会贪,哪会些正经事情!”
“不管怎么说,咱这些年的孝敬银子可不能白瞎了!他既然收了钱。就要办点儿事,不然以为谁都是他家的银库啊!”何太太想着就心疼,一年年大把大把的银子扔了出去,她不见着点儿成果心里可要心痛一辈子。
他们说的是安东县令。
何耀依旧摇头。
何太太却认定了主意,站起来拉了何耀起来。推着他往外走,“又不是要他干别的,打听个人在他手里还不是小菜一碟!”
“什么小菜一碟?”何采薇从门口恹恹的走了进来,也没行礼就一屁股坐在了太师椅上,又有些萎靡的靠在了椅背上。
何耀看着就来气,瞪眼呵斥着何太太,“都让你惯得!”说完也不给何太太反驳的时间,索性眼不见为净的大步走了出去。
何太太心里憋着一口气,终究要发泄出来。
正好一个小丫鬟没有眼力见的过来给何采薇倒茶水,她见此破口大骂,直把小丫鬟骂得哭肿了眼睛还不敢出声儿,只一个劲儿的在地上磕头。
她骂了好些难听的话后才觉得心里好受些,把小丫鬟撵出去长舒一口气站到了何采薇面前。
“你这又是怎么了?”
何采薇蔫蔫的睁开了眼睛,望着面前的母亲一阵心烦,口里的语气也就不那么和气,“听说我爹要让他走?你们尽管干好了,我这辈子就嫁他了,他要是走了我也就走。”
何太太皱眉望着她,最后也没说出什么来,见她一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的样子,这才说道:“你爹瞻前顾后的,娘可不管,定叫你如了愿的!”
何采薇一听此话就像是死鸡打了鸡血,病猪打了疫苗,精神一下子振奋起来,抱住她娘好一阵亲昵,这才蹦着跳着的去了阳春苑。
其实何采薇吧,也没什么太大的让人容忍不了的缺点。
那为什么靠到了这老姑娘的年龄还没嫁出去呢?
一则肯定与让人入赘有关,二则则就是她的要求太高了。
能过来入赘的哪有几个这方面那方面都好的,事情便就这样耽搁了下来。
何耀头疼过后,事情还得面对啊。
算了,悄悄的让那公子走吧,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这要一万一上了,可是悔都来不及的事情!
他想着用拳头锤了锤手,下定主意也去了阳春苑。
这爷俩是一前一后,何耀前,何采薇后。
“让我走?”沈清望着面前着贼眉鼠眼的何耀,确认着刚听到的话。
何耀小眼一眯,老脸的上的肌肉都颤动了起来,他呵呵笑着说道:“是啊,实在是委屈公子了。是我有眼不识老泰山,办了些没经过脑子的事情,公子可别和我这等人一般见识!”
说实话。沈清没想到何耀会放她走。
起码没有这么快。
但事情就这么戏剧化的发生了,以至于她看着何耀还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何耀是真拿家里那两个女人没办法,心里急嘴上就急。“公子要不要收拾一下,我派人送您出去?”
沈清有些狐疑了。这事情发生的太快了。
他现在又一副火烧屁股火急火燎的模样,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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