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气愤的瞪了余刘氏的背影的一眼,也只能去和余大妮割猪草,因为余刘氏现在还真能说到做到。
她问志儿找了筐和镰刀,又叮嘱了志儿几句,这才跟着余大妮往外走去。
沿着大路走到了村外,边上地里的农夫正在忙着种冬小麦,一家几个男劳力在前面扶着牛犁地,而妇人则在后面细细的撒种施肥。好一派安静祥和的场面!看到这些沈清不禁深呼吸一口气,好似把体内的浊气都吐出来了一般,神清气爽,浑身都散发着愉悦。
“沈蓁蓁,听说你磕坏脑袋了?”沈清正感受着来自田野间的温和气息,忽得听了这话呆了半响才反应过来这是余大妮在问她话呢。
“记不起事了。”沈清说道。
余大妮用异样的眼光看了沈清半晌才说道:“呵呵,我娘说了,你装成这样是没用的!从板凳上摔下来就磕坏脑袋了吗?你骗谁呢!”
沈清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和你余大妮有什么关系吗?
“说不出来了吧!我看你就是骗人的!”余大妮自信满满的说道。
沈清差点儿扶额叹气了,真是别扭的孩子啊!
一路上余大妮都在和沈清聊天,当然是余大妮说沈清听,其中也就是什么下次赶集我会跟奶奶去而你不能去啦,今天早晨的大白菜我吃了很多你没吃多少吧,你以后也要去割猪草啦我一定会比你割得快等等等等,完全是些小孩子力争优越感而又没有多少营养的话题。
她们往前走了好一段路,才来到了传说中割猪草的地方。其实也就是一片池塘,池塘边长满了杂草。
“沈蓁蓁,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是还是要告诉你小心点儿,别往里了去,里面土软,你掉下去了我可不管!”余大妮从背上把筐卸下来,拿着镰刀指着池塘边沿说道。
“谢谢大妮姐!”沈清感激的对余大妮说道。因为余大妮和她说这些话不是义务,而是好心提醒。虽然这妮子有点儿别扭,但是心还是很好的。
余大妮哼了一声,就弯腰割自己的猪草了。
沈清就看着余大妮割什么样的她也就跟着割什么样的,倒也很快就割了小半筐。
“猪儿草,尖尖长,小猪吃起来喷喷香。爹啊娘,夸姐忙,姐割的草猪儿吃得最欢畅!哎呦呦哎呦呦……”
是谁在唱歌?余大妮没开口啊!不过这歌真好听,声音清亮,就像黄莺一样。沈清看到余大妮没半点儿好奇的样子,依旧弯着腰隔着猪草。
“你割不完,我可不等你!”余大妮在前方说道。
沈清一看余大妮割了大半筐了,忙加速割起来。好不容易把筐割满,沈清感觉腰都直不起来了。可看到余大妮已经把筐背到背上了,忙又把筐背起来。俩人并行往前走着,看到前方有个人在弯腰隔着猪草,边割还边哼着曲,估计就是刚才唱歌那个了。她看到俩人走了过来,直起腰来说道:“蓁蓁你好了么?怎么也没去和我说声儿?什么时候好的?大娘怎么会同意你出来割猪草?……呵呵,大妮姐你们割完了么?”小女孩先是看着沈清惊喜的道而后看到余大妮又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
沈清看着这个小女孩心里感觉很亲切,估计是小蓁蓁的小玩伴吧。不过,我现在怎么会有了小蓁蓁的感情?难道……小蓁蓁要回来了吗?那、那我会回去吗?她站在那儿呆滞了半响,看到小女孩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才反应过来有些愧疚的道:“好些了,不过忘了好些事儿……”
“连我都忘了么?怎么会这样啊!蓁蓁,我是二妮啊高二妮!想起来了么?”高二妮皱着眉头焦急的看着沈清。
“没有……头好疼……”沈清这次是真的头疼了,头就像要爆裂一样。这种感觉……就像是穿越前!那种即将要死亡的感觉好像要把她吞噬掉!
“蓁蓁,蓁蓁!”“沈蓁蓁,沈蓁蓁!”
在两人声音中她感觉自己清醒了一点,忙深呼吸一口气,对高二妮说了句我先回去了,就扶着余大妮的胳膊往回走。
好不容易到了家,把筐放在了厨房门口,她就跑回了小北屋。
沈清用力的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但是头还是像有针在往里扎一样。
“姐,姐,你怎么了,姐,你等等,我去叫娘回来!”她听见志儿来了又走了。
头好疼,她不由得抱着头在地上打滚碰撞,就好像钝刀子割肉一样,在无情地折磨着自己。她感觉有些东西就像是复苏了,难道真的是小蓁蓁醒了么?那我是不是也会回去了呢?她有些既兴奋又有些淡淡的不舍。兴奋的是终于可以回到自己本该待的地方,不舍的是对李氏和志儿已经有了些许感情。好多场景在回放,记忆好像是混乱了一样,一会儿是她窝在妈妈的怀里撒娇一会儿是被李氏抱在怀里熟睡,一会儿是和闺蜜在床上闹腾一会儿又是一个男人在教她识字……她感觉自己好像快被撕裂一般。魂魄好像冲离了那个身体,她看到小蓁蓁的头上被磕得全是血。一眨眼,她又到了一间明亮的室内,空气中充斥着福尔马林的味道。她看到爸爸妈妈姐姐姐夫还有小侄女都站在自己的床前,妈妈看到躺在床上的自己时一下子跪了下来。是的,自己是躺在床上的,只露出了头,面色青黑。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护士,你骗我的对不对,你们还没手术吧?”妈妈站起来一把拉住小护士的手,满含希冀的问道。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小护士艰难的对妈妈说道。
妈妈好像失去了力气一样,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忽又站起来紧紧地抓住了护士的胳膊,“不可能!这不可能!我女儿从小身体就很好,这么会突然就死了!你们肯定是没尽心治疗!护士,护士,我求求你,花多少钱也行,我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吧!救救我女儿吧!她才29岁啊!我还没看到她结婚!你们怎么能这么狠心啊!怎么能这么狠心……”妈妈又跪在护士面前磕着头道。
妈!妈!我在这里啊我在这里!朱清晨跪在母亲旁边想掰过母亲的肩膀让她看向自己,但是手却穿了过去。
“妈,妈,清清在边上看着我们呢!别这样别这样,她会伤心的……”姐姐在旁边安慰着妈妈,说到最后却也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砰地一声门响,爸爸走了出去。爸!爸!你要去哪儿!朱清晨穿过门跟了上去,却发现爸爸正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手扶头在闷哭。爸,爸,我小时候怕鬼你不是哄我说你能看到鬼在哪儿吗?你现在怎么看不到了呢?我在这儿啊我就在这儿,就在你的面前啊!
爸爸哭了片刻后又起身走了进去,朱清晨也跟着走了进去。
“小姨,你和宝宝说过你会回来给宝宝买好玩的啊!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小姨是个大骗子!呜呜呜……”小侄女在床边拉着自己的手哭道。
宝宝!宝宝!小姨在这儿!朱清晨现在心里非常难受,但是想说话却说不出来想哭也哭不出来,只能在心底无声的呐喊。不是说小孩子可以看见鬼吗?为什么宝宝看不见!朱清晨正在埋怨间忽然眼前一闪,又变换了一个场景。
在机场,闺蜜李馨尔正焦急的拉着行李箱往前走,身后一个男人跑上来拉住了她的胳膊,“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我冷静?我怎么能冷静!医院都说她死了!你让我怎么冷静!”李馨尔边说两行泪便从眼角流了下来。
“你现在根本赶不回去!回去要13个小时,还不如等到明天再回!现在是凌晨三点,你根本无法改期!咱本来就是明天的机票,你为什么不能冷静一下!”馨尔的老公杨鹏说道。李馨尔和杨鹏是闪婚,所以朱清晨和他还没见过几次面。
“怎么办?怎么办?杨鹏,我该怎么办?林宜一是骗我的对不对?是的,肯定是这样,我怎么会信她呢,虽然她和死猪同事三年但我也不能这么容易就相信她了呀!她一定是骗我的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馨尔满脸希冀的望向杨鹏,好像杨鹏一定能给她所满意的答案。
“馨尔你清醒一下!这个世界上没了谁太阳都能从东边升起!难道她比我还重要吗!”杨鹏恨铁不成钢的道。
“是!她很重要!没了她我不知道会怎样……我和她在一起14年,而我们也不过才半年!”
“可我是你老公!”杨鹏气愤的道。
馨尔,心肝儿,你不要这样……朱清晨现在感觉现实是这么的无奈,人是这么的脆弱,老天为什么还要让她回来,看到亲人们这么痛苦她会更痛苦。
她感觉好累,这种无法发泄咆哮的感觉让她感觉还不如魂飞魄散轻松。忽的一下,她又到了一片空白的空间里,周围全是白色,没有一个人。她不禁有些害怕,急急地往前跑,可是周围还是那样,让她想找个黑暗的角落躲藏一下都不行。感觉时间好像过了好几个世纪一般,让她由原来的烦躁不安渐渐变得目无焦距。难道,这就是真正的死亡吗?让你真实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消逝。
“师父,您能说说人类的奇怪之处吗?”
“他们急于成长,然后又哀叹失去的童年;他们以健康换取金钱,不久后又想用金钱恢复健康。他们对未来焦虑不已,却又无视现在的幸福。因此,他们既不活在当下,也不活在未来。他们活着仿佛从来不会死亡;临死前,又仿佛他们从未活过。”
“谁?是谁?”朱清晨一下子站了起来。
“世间因果,皆是命数。幸好,你还可弥补。孩子,活在当下!去吧!”苍老的声音话毕,朱清晨就感觉自己眼前一片漆黑,然后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师父,您以后可不能这么粗心了!那她的后世怎么弄啊?”
“我这些年来不就这么一次嘛!后世啊,把她的痕迹磨了吧!”
“是是是,师父从来都没犯过错误……”
“你这小兔崽子……”
“师父,那些正常死亡却又带着记忆重生的咱不用整治一下么?”
“世间因果,皆是命数……”
第五章 霸王硬上弓
朱清晨缓慢的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一间熟悉的屋子,脑子里还有一些小蓁蓁以前的事。做回沈清了么?
“蓁蓁,醒了吗?”怎么感觉李氏比原来更憔悴了呢。
“娘,我想喝水……”朱清晨忽然觉得李氏很亲切,叫娘的时候也没有之前那么别扭了。应该是有了小蓁蓁记忆的原因吧。
李氏端过一碗水来,看样子是早就在旁边备下的。
沈清喝完水,清了清嗓子问道:“娘,我昏睡了多久?”
“已经整整一天了。”李氏看着沈清,又道:“蓁蓁,娘答应你余奶奶了,以后……你也有父亲了。”
沈清好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定定的望着李氏,失声道:“什么?娘你难道忘了爹了吗?”
“这件事就这样,我去给你拿药。”李氏说完就出了屋子。
沈清因为有了小蓁蓁的记忆,所以对她的父母有了真正的认识。在小蓁蓁的记忆里,李青竹和沈杜若可是真真的郎情妾意,甜蜜安然。
“志儿!志儿!”沈清急急地喊道。
“姐,你醒了!”志儿飞快的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勺子。
沈清理了一下思绪,问道:“志儿,娘怎么会同意余奶奶呢?我昏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嗯……娘不让我和你说……”志儿吞吞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