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玉佩的事虽然是我冤枉了他,可是他偷瓜打人的事是实实在在的,可没人冤枉他,说来说去,也就算扯平啦,凭什么我要去跟他道歉?”周兰君很不屑道,“我才不去。”
“好啦,不去就不去,你既然都有主意了,还摆个这么六神无主的样子做什么啊?折腾了一整天,我肚子都饿了,你家这是要到几点才开饭啊?”夏小鱼把话题扯到了一边,趴在桌上喊肚子饿了。
“差不多该到时辰了吧……”周兰君话音刚落,前面就有人来传话说,请小姐前面用饭了。
一群人分主次坐了一桌,坐下以后,周重林就很善解人意的直接叫开饭了。
可是用餐的气氛并不是很好,周重林脸色阴沉,周兰君也板着脸不说话,倒是坐在次位的聂成武和秦源说几句话,其他的几个女子都禀承着“食不言”的古训,摆着娴淑的姿势,小口吃细细嚼,这些都严重影响了夏小鱼的胃口。
夏小鱼第一次觉得,比起来,夏家的进餐环境实在要和谐得多,至少大部分时间还算比较和谐的,何竹枝虽然话多,但是表情还算丰富多彩,就当是看个表演也罢,久了也就习惯了,其实也不会让人太败了胃口。
可是在目前这样的低气压之下,真的是一点食欲也没有了,再加上菜也只能算是差强人意,所以夏小鱼吃了几口就没有了兴趣。
还好,这一餐开始得晚却结束得很快,也许大家和她的感觉都是一致的,所以都很默契地早早停下了筷子。
吃过晚饭以后,周兰君带夏小鱼去庄子边的水草茂盛的河塘,因为她说那里到了晚上有很多萤火虫,夏小鱼就很想去看看。
快走到河塘的时候,周兰君却人被叫了回去,说是周重林让她去书房。
周兰君不高兴地皱着眉,夏小鱼笑着推她:“快去吧,你难道还想一直赌气不理你三叔么?”
“那前面不远就到地方了,你在那里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来。”
“好,你快去吧。”
周兰君走后,夏小鱼一个人提了灯笼走到了河塘边上。还没走近,她就停下了脚步。
果然,在河塘边的灌木草丛中,飞舞着无数的萤火虫。
夏小鱼被眼前的美妙景色惊呆了。
茂密丰盛的草木之中,点点的萤光闪烁,缀在夜幕中,如同繁星坠落眼前,璀璨耀目,触手可及。
猛然间想起,曾经有一天晚上和满哥被突如其来的暴雨困在了望云山的山洞里,洞中的也曾有萤火虫的踪迹,满哥捉了几只拿手帕包了,哄着她开心,教她回去如何对满哥奶奶撒谎……
她蓦地一笑,随即又心里一黯,那样的日子再也不能重来了……再美再好,也只是回忆罢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惊,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难道是对他没有了信心了吗?
“真的很漂亮。”身边有人一声感叹,让她又吓了一跳,转回头去,原来是秦源站在身后,也看着晶晶亮亮的夜空,幽幽地叹息。
“吓着你了?”秦源对她笑了笑。
夏小鱼摇了摇头:“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以前来过一次,还记得,所以就再来看看。”
“这里你常来?”夏小鱼问道。
“也不是,不过一年会来个两三次,我从小喜欢马,对马有些研究,所以三叔有时会让我帮他看看。”秦源解释道。
“哦。”
一声以后,又陷入了沉默。
半晌,夏小鱼道:“我先回去了。”
秦源没有应声,夏小鱼转身准备要走,被他一把抓住了胳膊。
“为什么看见我就要逃走呢?”
夏小鱼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手臂被他牢牢抓着,也动不了半步,她看了看前面,没有人迹,稍稍放下心来,皱眉转头看着:“你放开我,我可不想被你姐姐看见了,又摆出脸子来教训我。”
“是因为我姐姐?”秦源的声音轻快了一些,似乎高兴了,“你不用理她的。”
“你先放开我。”夏小鱼又道。
“我放开你,你先别走,听我说几句话行吗?”秦源的话里带了些恳求的意味,“我就是想和你说几句而已。”
“好。”夏小鱼无奈地答应了。
等松开她的手,她好好的站在面前,不再急着逃走的时候,秦源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夏小鱼望着他,很无奈地道:“一会儿兰君就要来了,你若不说话,我就真要走了。虽然我不怕别人说闲话,但是我也不想动不动就惹出一堆闲话来给自己添堵。你有话,就请快说吧……”
秦源抿着唇看着她,又默了半晌,夏小鱼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他突然道:“小鱼,若是我上你家提亲,你会答应吗?”
夏小鱼惊得心跳乱了节奏,愕然地看着秦源,半天没说出话来。
她猜得到他对自己是有心的,所以也刻意的回避,可是现在他面对面地提出来这样的问题,她发现自己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他。
秦源的眼中带着期盼又明明有一份惶恐担忧,她不知道,如果自己断然拒绝,会对他有什么样的影响……夏小鱼垂下了头,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不要担心我难过……”秦源的声音显得有些喑哑,“我只是想知道,你若是拒绝我,是什么理由?”
夏小鱼想了很久,终于抬起头来,目光沉静地直视着他道:“我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理由,只是我的心只有一颗,人也只有一个,若是心给了一个人,就再也没有余地留给其他人了。”
“其实若是没有那个人,我也会担心,并不是担心你不好,你很好……太好……我是担心你的家庭,对于我而言,你的位置太高了,高攀这种事情,往往会让人付出很多东西,而那些东西我给不起……”
“你说的是什么给不起……”秦源的心阵阵抽搐,连声音都有些发抖,却执着地想要弄明白一切,即使明知这不过是让自己更痛,伤得更重,仍不想放弃。
“自尊,尊严,或者是,自由……”夏小鱼轻轻的声音如同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的切割着秦源的心,“这些对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东西……我不想时时面临选择,而我可以想象,若是和你在一起,让人难堪的选择会一直伴随着我……我要的婚姻不是这样的……”
“所以……实在抱歉……”看着秦源苍白的面容,夏小鱼心里某处隐隐作痛,她断然推开了他,其实与感情并没有多大关系,她甚至从来不敢仔细去想,对他,她到底是怀着怎么样的感觉。
她在努力说服着他,何尝不象是在说服自己?
听到她说“抱歉”,秦源白得如纸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在灯光下显得怪异扭曲:“呵,我明白了。”
“你可以……走了。”他垂下眼眸,没有看她。
夏小鱼想要再说几句话,却又明白自己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她沉默着转过了身,慢慢地往山庄方面走去。
“小鱼,”秦源看着她的背影,轻声喃喃地道,“我懂了……”
原本说好多留在山庄几天,但夏小鱼临时改了主意,要赶回武陵县去。周兰君挽留了几句,见她坚持也没再劝。
聂成武倒是想跟着一起去,可是身上有伤,行动不便,再加上玉佩的事情,周重林对他分外用心,所以他也只好悻悻地留在了山庄里。
只有秦源猜到夏小鱼为什么做这样的决定,她是为了逃避自己,所以夏小鱼离开的时候,他很“体贴”地没有出现,独自坐在房中,饮酒看书。
聂成武进门的时候,他正对着书发呆,看了半天也没翻一页,聂成武上前去拨了拨他的书,他才回转过来,茫然地抬眼看了聂成武一眼,也没起身见礼,只是下意识地道:“啊,是三公子。”
“你这是看的什么书呢?半天没见你眼珠子动一下……秦子渊,你还真够呆的。”聂成武大大咧咧地往他对面一坐,一手撑了脸,仔细地打量他,“你是不是喜欢夏小鱼?”
秦源一惊,彻底地回过了神,连忙要否认:“三公子,这话不能乱说……”
“你看你,我要是夏小鱼,我也不喜欢你这样的男人,多不痛快啊,喜欢就喜欢,又不是要命的事情,慌什么慌?”聂成武取笑着,又凑他近了些低声道;“我告诉你,其实我也喜欢夏小鱼。”
他这一句,让秦源几乎要从座上弹起来,不能相信地瞪眼看着他……
“看着我干什么?本公子的确比她小一点,可是也不过两三岁而已,再说喜不喜欢和年纪也没什么关系……”聂成武很不服气地瞪了回去,“我爹还比我娘小三岁呢。”
秦源无语地看着他,然后勾了勾唇:“小鱼不可能喜欢你。”
“对啊,我也知道啦,可是她不喜欢我,我也可以喜欢她啊。只要我喜欢,什么事都可以帮她做;有钱难买我愿意嘛……”聂成武摇晃着脑袋,“秦子渊啊,秦子渊,就凭这点……你就彻底败给本公子啦,完全不是本公子的对手啊……”
他言语中流露出对对手极度的轻视:“你瞧你,白白年长我几岁,就知道窝在这里喝酒,有什么用?”
秦源心里一阵悸动,相比起聂成武,自己的确是不够努力,可是毕竟自己和他是不同的……
“唉,我要是能跑能走,这会就跟着她去武陵县啦。”聂成武伤心摸着自己腿上的伤处,愤然道,“那个母夜叉,小爷我迟早要她好看!”
秦源轻轻嗤了一声,不屑地看看他:“你?”
被人家打得就差没满地找牙了,还要给别人好看……有人信吗?
聂成武红着脸分辩:“你以为我真的打不过她?我不过看她是个女人……罢了……”
“是,是……”秦源很没有诚意地答应了两声,低头去看书去了。
---------
夏小鱼回到武陵县的时候,刘元晋正在店里打扫,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回来了,刘元晋有些意外,又有些小小的欢喜。
夏小鱼着实地表扬了刘元晋一番:“元晋,你这么勤快,以后你家娘子可真是享福了。”
刘元晋愣了一下,涩涩的一笑:“是吗?也许吧……”
“我不在的这两天,那边怎么样?”夏小鱼对着门外挑了挑下颌。
“没什么特别的动静,还是平常一样。”
夏小鱼点了点头道:“和平常一样,那就是不一样了……”
刘元晋抬头看了看她奇怪地道:“为什么这么说?”
“你想想,要是对面有一家和我们做一样的买卖的人家关门大吉了,你会怎么想?怎么做?”
刘元晋想了想道:“那肯定会有更多的人来照顾我们的生意了……也许要多做点糕点备着……”
“是啊,正常的心态不是应该是这样的吗?可是,你刚说他们和平常一样,不是有点奇怪吗?”夏小鱼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点着,“这么好的机会,却不抓紧,这是什么情况?”
“也许,是我没有看得太仔细,我一向不如你观察入微……”刘元晋不太自信,“说不定他们有些不同,我也许没看出来……”
“呵,你这样说也有可能啦。”夏小鱼玩笑道,“不过元晋,你太不自信了,这样可不好,你这样,我几时才能等到你娶个嫂子过门啊。”
“啊?”刘元晋没想到她提起这个话茬,手一不稳,茶壶一偏,水全倒到了茶杯外面,他连忙拿抹布抹着,苦笑道,“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