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42-穿越时空二十年,对话王朔:一半在腐烂一半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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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42-穿越时空二十年,对话王朔:一半在腐烂一半在燃烧-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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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祖国像花园,花园里花朵真鲜艳,明媚的阳光照耀著我和你,每个人脸上都笑开顔……”    
    他扭过头去看陶可,她的眼睛里突然出现了几点泪光。他想,这歌声可也让她突然回忆起某个灿烂夏日的清晨?那个花一样没有忧虑的儿童年代?     
    他们在小学铁栅栏外站了很久。    
    晚上,城市的灯全部亮了,霓虹灯无力地闪烁着,天上的星星淡得几乎看不见,月亮也不知道悬到何处去了。不知何时,居然走进了外国语学院的大足球场上,寥寥几个学生在跑道上一圈圈不知疲倦奔跑着。    
    他们俩并肩坐在看台上,默默无语。    
    突然,天际传来夏季轰隆隆的雷声。    
    这时候的气压有点低了,略微有点点闷热,蚊虫们也显得有点紊乱和迷茫,空气中一定漂浮着很多游离电子。    
    远处的高楼的灯,有些灭了,有些亮起来。    
    他莫名地心跳得很厉害,突突的,人好像僵在那个空间里。他都是个过来人了,竟然在一个高中生旁边产生了心理胆怯。她把手放在两腿之间,一声不响地看着远方,马尾巴翘着。    
    许久,他才说了句,好像要下雨了。    
    她点点头,说,是吖。    
    他一阵心急跳,突然把手伸过去,轻轻握住她的手,拉过来,她的手缩了一下,然后还是停住了。他似乎感受到了她小小的心房正在剧烈地跳动,她的呼吸变得短促,她一动也不动。    
    他忽然感到很释然,像推掉了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    
    终于,两个人的十个手指交互地绞在一起,紧紧地握在一处,她纤细的手指紧紧的,似乎一用力就能听见骨头的尖叫。    
    远处,隆隆的雷声似乎走的更近了,就在头顶上头。    
    她把手从他的手中突然抽出来,低声说,我要回去了,然后,直起腰噔噔噔跑下看台,在看台下,她匆匆转身的一瞬间,他看到她的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喜悦,像流星一样划过黑暗——还是那一样的感觉。    
    她像小鹿一样奔跑着而去,红色的双肩包暗得看不见了,马尾巴一跳一跳的。    
    他在看台上站了很久。    
    乌云似乎更密了,空气中一定活跃着很多电子。


《一半在腐烂一半在燃烧》第二部分第34章

    后一天的午后,大嘴和桂芬在桂芬单位附近的一家茶馆碰头。    
    她微笑地看着他,说你写给的那首宋词是怎么说来着。    
    李大嘴那是随手从《全宋词》中抄来的,哪还记得,当即红着脸,老老实实说,忘记了,因为自己是抄来的。    
    她那眼角带了点皱纹的脸笑开了,笑得自然,笑得风霜而庄重,她说,现在人能抄抄古词也也很不错了。接着她低声说,我倒是背了出来:“一带江山如画,风物向秋潇洒”,这词很不错。弄得李大嘴当场窘在那里,自觉自己骗术不高明,别人道高一丈。女企业家说,你倒挺老实的。    
    大嘴趁机和她谈了些股票投资的事情,自己的某些打算,比如计划到股市抄底,好为未来的事打个铺垫。    
    出来时,他发现自己还是伪装得很好,像臭豆腐一样内臭外香,他自我安慰。    
    他怔怔地发了一阵呆,街上的西风很盛。


《一半在腐烂一半在燃烧》第二部分第35章

    陶可摘下耳机,她扭头问大嘴,你觉得我能够成为一个歌星吗?大嘴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她没有看见大嘴的表达,好像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世界里。    
    人民路口,她突然晃了下马尾巴说,我们一起去K歌好吗?    
    他伸出手,在街口拉着她,他感到她的柔软和有力,团在自己的手里,像小小的蟹钳子一样夹紧了他的手指。    
    他骑着她的自行车驮她去K歌,她坐在后面,一只手轻轻地搭着他的腰,只是轻轻的,她荡着腿,马尾巴在上面晃着,腿在下面晃着。    
    人民路开了第一家“量贩式”KTV,他拿着歌单,问她要唱什么,她说她只唱张国荣。    
    那时候,她疯狂地喜欢张国荣,她收集了关于张国荣的一切,还参加了一个张国荣的歌迷组织,歌迷组织的成员经常大串联,像兄弟姐妹一样。她的书包里有他的相片和CD,钱包里还有一个张国荣的大头贴,由于天天看,已经快破了,张国荣的头发都给磨光了,看上去像潘长江或像葛优。    
    她是麦霸,她先唱,《第一次》,然后是《共同度过》和《风再起时》,她唱的时候,大大的眼睛就眯起来,眯起来,很难想像她的歌还唱得有点忧郁:    
    我 回头再望某年    
    像失色照片 乍现眼前    
    这个 茫然困惑少年    
    愿一生以歌 投入每天永不变    
    任旧日路上风声取笑我    
    任旧日万念俱灰也经过    
    我最爱的歌最后总算唱过    
    无用再争取更多    
    她唱的时候很认真,眼睛眯成一条缝,她唱到动情的时候,手忽然会挥舞一下,还有一刻,竟有颗晶莹的眼泪掉下来。她推着大嘴的手臂,说你也唱一首啊,我给你点;她偎依在大嘴身旁,头枕着大嘴的胳臂,像只小猫。    
    两个人和张国荣折腾了一晚上,不觉已经十一点了。    
    他说,我还是踩车子驮你回去吧。    
    人民路上的热闹已经很少了,人渐渐散了,他轻轻地蹬着车子,她在后面一跃坐上来,车子笼头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他把住,他感觉她的脚在车轮旁轻轻地摆动,他知道她还不好意思搂住自己的腰,他感觉她只是轻轻拽住了自己的衣襟。风从马路的尽头吹过来,他哼起口哨,居然是张国荣的,你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骄傲……    
    路过一些小巷子里,里面依然传来收音机的声响,有的是越剧小百花中小生的清唱,有的是晚间国际新闻和体育新闻节目。    
    街上的店都关门了,行人也稀疏起来,灯光没有了傍晚时分的郁热,而是透着一阵清冷和淡薄。    
    这凉下来的人民路,安静下来的人民路,他向前踩着自行车,车子吱吱嘎嘎的,她坐在后书包架上,两条腿轻轻随着轮子荡着荡着,她的马尾巴也在来回地摆动,巷子的尽处传来收音机的新闻节目,这样的场景,很多年后,他俩回想起来的时候,在另外一个空间和时间里,回想起来的时候,内心深处总是充满了感动。


《一半在腐烂一半在燃烧》第二部分第36章

    他回到自己的窝,他感到在他的内心深处有些东西在搅动。    
    所以还并不想联系桂芬。    
    但是想到生计,以及自己幻想着自己肩负着全国股民的复兴重任,他又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马上毫不迟疑地上了网,他给桂芬写了封电子邮件,他在信中说“以我的信仰起誓,每当我想起你的时候,我就会感到非常愉悦”。    
    ——这句话也是花山出版社版的《情书大全》中抄来的,好像是一位总统写给他的妻子的。    
    他敢这么说,是因为自己没有信仰,也不相信有来世。    
    他说自己并不喜欢热闹,却每每被孤寂困扰。他谈起最喜爱的意大利费里尼的电影和某个古典音乐,如维瓦尔第的《四季》。他知道那个桂芬是很聪明的女人,作为中年女企业家总是矜持得可以,也很少回信,回信也很有保留的,但是她似乎还是有点点欣赏他的毫无商业铜臭味的气质。    
    他想起,只有和陶可第一次拉手回来的那个晚上,他破天荒没有上网发信给她。他坐在电脑前,把电脑打开,等WINDOWS出来后,又关掉了。    
    而他现在,坐在电脑前,双手揪发,屏幕中的反光可以看到自己如何蓬头垢面,眼光如火的丑陋。


《一半在腐烂一半在燃烧》第二部分第37章

    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天傍晚,大嘴心里惶惶的。    
    他突然决定再去找她。    
    他飞快地骑着“老凤凰”,他要在放学前赶到人民中学。    
    学校居然还没有放学,他站在大香樟对面的小卖部门口等着。    
    小卖部正播发新闻,听起来中国人民非常气愤,因为美国刚刚轰炸了南联盟的中国大使馆。气愤,气愤!小卖部的店员阶级觉悟不高,她把新闻台给关了,放起了录音机,换成了老狼的歌,是谁爱上谁?是谁离开谁?哎――我俩都已说不清。    
    这歌声让时光如此通透,站在一个中学的门口,光阴回转。他仿佛看到自己还在中学时,一样的法式教学楼,他在晒台上看那个手抄本,那本黄色手抄本的残页,捧在手里手在颤抖,他一个人还默默地朗诵了其中的两句,“她的眼睛盯着他的眼睛,里面燃烧着欲望的火光……”念完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不知为啥明显感到心跳加快呼吸加速,下体居然似乎有点硬朗起来。看禁书的时候,还更是有一种反叛秩序的刺激,和违背原则的快感。他记得自己最后是一个人兴奋过头的呼喊着,尖叫着,跳跃着,向前蹿动着,跑出了教学楼,想象中把那本残页撕得粉碎,用力撒向天空,残页碎片像纸钱一样散落下来,丢在学校后面那条幽静的甬道上。    
    当然自己并没有这样做。    
    那几页纸上的字和那几句话却一个个如“英雄纪念碑”上的大字一样刻在李大嘴的脑袋里面。这么多年,在人民路昏暗的录像厅里看过许多A片一部也不记得,只有那纸头上的字却还是如此清晰,挥之不去。    
    有如孔老二听完《韶乐》,余音绕梁三日而不绝也。    
    一阵急促的放学铃声把他从记忆中拉回来。    
    终于放学了,初中生和高中生一起欢呼着鱼涌而出,工厂下班和学生放学向来是平凡人的两大乐趣。那个吹口哨的大头儿子和“蒋冬瓜”等人依然把自行车踩得飞快,在人群中左突右冲的,看到李大嘴,在车上打了个招呼,大叔,不,不,大哥,找陶可啊?她今天没来,然后,哈哈而去。    
    大嘴不免有点失望,她没来,去哪里了呢?    
    他站在那棵大樟树底下,有点不知道要到哪里去了,那座红颜色的房子暗淡了,几十年的风蚀把这红砖剥落的有点风霜感,更显得庄重,他很想听见空旷的走廊上阒无人声时的脚步,想象每个教室的门口都打开着,一个个空空如也的教室。    
    怔怔间,校园门口的人渐渐快散尽了。    
    天色竟也有些迷茫了。    
    突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地走出中学的便门,那个单薄的、磨磨蹭蹭的、寂寞的女生背着一个红色的双肩包,马尾巴安静地翘着。她眼睛依然是散漫地,无精打采的样子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以至于她的眼光从李大嘴身上滑过,都没有注意到他是谁。    
    他不免骂了句,那小子骗我!    
    她说,昨天她每天打了他好几个个电话,全是关机。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不知道他如何了?很难过。    
    他支吾说,自己在开会。    
    她自顾自说,她不喜欢语文,不喜欢死记硬背,不喜欢读书这桩事情,没有办法,父母逼的紧。今天语文课上《罗密欧与朱丽叶》,老师叫了她两遍名字,她居然失神的没有听见。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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