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这时拂了拂衣袖,说道,“语丝,不要乱说话,这位是李义李将军!”
虽然梁语丝不知道李义李将军是个什么东西,但是爷爷说的话她向来言听计从。于是也就低下了头,不说话。
那黑衣男子这时说道,“我知你是世外高人,也知你很厉害。这个结界也不错,我破了两天才来到这里。本想自己已足够小心翼翼,却不知一来就被三位发现。我想要是寻常人来个一千两千,你们也是可以抵挡住的。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要是来个一万两万人马呢?”
爷爷没有说话,风在吹,将他的白衣撩起。
梁语丝笑了,“听这位将军的话,是要将我们这个小地方给一锅端了啊?不知道我们这个小地方有什么地方吸引了将军你,要对我们这里下这么重的毒手!”
看着梁语丝愤恨的模样,那李将军没有说话。
爷爷呵斥道,“语丝,退下,回你的房间里去!”
梁语丝觉得委屈,自己只不过说了几句应该说的话,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这么生气。红姑见语丝这么伤心,于是就扔下杯子,拉着语丝的手,往屋子里面走。
梁语丝被她拉得一步三回头,就是不愿意走。
那李义笑了,“国舅爷倒是养了一个好孙女儿啊?”
白溪笑了笑,“李将军也不必客气,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李义拱了拱手,说道,“是这样的,太后命我来传一封书信,说是有要事相求!”说完,他就从衣袖里面拿出一封手信。
白溪接过一看,脸上都变了,喃喃说道,“没想到,朝廷这么大的野心!”
李义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正是多事之秋,朝廷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实在不能让这些江湖草莽给我们添乱了!”
白溪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我们照做就是了!”
李义拱了拱手,说道,“先生好生明大义,李义在此谢过了!”
白溪摆了摆手,往屋里走去。
梁语丝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自己十一岁那年,就这么搬到了帝都,怎么帝都的小郡主,太后的亲侄女!
至于爷爷和红姑,自那之后,梁语丝再也没有见过他们。或许,他们真的如自己所愿,过上了笑傲江湖的生活吧。
反正,自己不管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来到帝都之后,梁语丝有了自己的院落,自己的财产,还有一大堆自己的仆人。但是,她并不开心。
她想到了那个早上,爷爷和自己挥手道别的情景。
他说他们只不过是萍水相逢,在路上看不过眼才会收留语丝。他说因为朝廷的干预,他不得不离去,从此江湖再也没有了魔教,只会有一个水月宫。他说,红姑是他一生的爱人,他想要用自己的下半辈子,和她厮守在一起。他说当今太后是他的亲妹妹,他是受不了家里的压力才会跑出来玩的。他根本不是什么说书人,他只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么一跑出来,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梁语丝当时听到之后,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但是她仰起头,倔强地闭上眼,硬生生地将眼泪逼回去。
许多年后,梁语丝想,要是自己当时哭出来该有多好啊,至少就不会伤心这么久了。
梁语丝随着李义来到帝都,见到了那个皇位上的女人,太后娘娘。
梁语丝很喜欢太后娘娘,因为她和爷爷长得很像。
所以,不管太后要她做什么事,她就学着做什么事。
反正爷爷走了,自己是不是自己,已经不重要了。
再一次见到遥止,已经是在客栈。那时,自己因为好玩儿扮成了店小二。只不过遥止已经不是当时的那个遥止,他不会给自己煮面,然后小心翼翼地问自己好不好吃。
时光流逝得这么快,变的是我们,不变的是我们当时的那份心境。遥止,也已经变成了一个花花少年。只不过这都是后话,当时他们就这么不自知地分别了。
是夜,梁语丝百无聊赖地参加了一个宴会。这种宴会,梁语丝最不屑于参加了。但是太后娘娘说,自己以后是要嫁给李孟当皇后的。这样的宴会自己一定要参加,不仅可以防止李孟移情别恋,还可以防范于未然。
梁语丝对这样的安排并没有什么意见,嫁谁不是嫁,能嫁给全国地位最高的男人,虽然辛苦些,但是也是一种福分。
因此,很早开始,梁语丝就将李孟看成了自己的私有财产。
那场宴会,是给大将军陆俞接风的。
那个陆俞梁语丝听说过,比什么李义可是厉害多了。李义闯翡翠谷的时候,陆俞正在边疆上阵杀敌。
梁语丝身着盛装就去了,去了之后,就看到一个小女孩儿坐在宴席上,怯弱的样子。那表情,像是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场面,有点不适应。也像是十分看不起这样的场面,心里满是鄙视。
梁语丝最看不惯这样的人了,在她看来,像她们这样身份的人,参加这样的宴会是天经地义的事。大家都没有说烦咧,你一个人说烦,你是有多了不起才会这么例外啊!
于是,她对这个陆府小千金根本没有什么好印象。
但是,她却注意到,李孟的眼光可不止往那儿看过一次。梁语丝勾起嘴角笑了,“有意思!”
想来也十分正常,这小姑娘的父亲刚打赢胜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是在皇位争夺战里,李孟可以取得这位大人的支持,那么赢得江山,坐上皇位简直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但是,梁语丝笑了,李孟你未免想得太过简单了。
李牧突然跑出来,要约那个纤细的小姑娘去划船。梁语丝不禁头大,心想,“李牧这个王八蛋,没事儿找事儿做!”
在梁语丝心里,李牧一直都是一个经常做错事找骂的角色。比起李孟的沉稳,李牧的脑子简直就像是缺了一根筋,把事情搞砸总有他。
但是,在这个尔虞我诈的皇宫里,他就像是一缕阳光,梁语丝舍不得他熄灭。
想到这里,梁语丝也跟着上了船。
那个纤细害羞的小姑娘看到李孟的示意之后,终于登上了那花船。
船还没有划多远,梁语丝就被月色吸引,专心看着水中的倒影。李牧则如愿和那小姑娘搭上了话,梁语丝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没过多久,就听到了那个小姑娘的呼救声,梁语丝赶紧赶过去。只见那小姑娘在水里扑腾挣扎,船上船下乱成了一片。梁语丝看到一个黑影,在水里消逝。
梁语丝眯起双眼,这个皇宫就是这么不干净。
自从这件事之后,李牧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小姑娘。他似乎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整日寻找名医,去看望将军府那个小姑娘。但是人家根本就不允许他见面,日子久了,梁语丝也以为李牧淡了。只听他自己请缨,要去南方。
梁语丝觉得奇怪,南方有什么好去的。
直到后来,听到水月宫的名字之后,梁语丝的心里才一咯噔。
岁月将每个人改变,曾经的少年已经不是那个少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着想,特别是女人,不管做什么,首先考虑的都是自己。
想到这里,梁语丝就觉得头大,自己为自己着想,别人也为他们自己着想啊!作为名义上的郡主,梁语丝必须得学习各种礼仪,以防出不了台面。
梁语丝觉得很无奈,因为说实话,她的心里是看不上礼仪这些东西的。她觉得,这些东西都是用来禁锢别人的。等你地位真正上去了之后,你的一举一动都是别人学习的范儿。
相反,你要是还用你学习的那一套礼仪,只能说太小家子气了。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太后娘娘要自己学,梁语丝想,那么自己就学吧。
关于在这个时代里女人的出路,梁语丝想,真是没办法了。
如果自己脱离皇家,凭借自己的一身武艺,似乎也能在江湖里闯出一片天地。然后呢?嫁人?继续做女侠?还是嫁人之后继续做女侠?
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只要遇到自己看上的人,怎么样似乎都可以。但是,梁语丝瘪了瘪嘴,自己似乎还没有遇上这样一个人。
所以,在这之前,她选择了来到皇室。
传说中,这是一个勾心斗角的地方,而她,只需要在这个地方选择一个最强的作为依靠,似乎就可以了。
唉,梁语丝真的觉得很无语了,真的只要自己过得好就行了。
她也不想参与进来。
但是,她身不由己啊。
比如说,她不想要学习礼仪,甚至瞧不起礼仪。但是,她还是要去学习。
她不想参与皇子之间的争权夺势,但是她无奈只有卷入其中。
很多事,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比如说吧,她不想要参与皇宫之间的内斗,她如果随自己的心意退出了,那么她就只有死的份儿了。因为她是太后的侄女儿,代表的是太后这方的利益。
所以,唉!
梁语丝也不想要为自己开脱了,自己注定是要玩弄红尘的女人,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楚楚可怜呢?
想到这里,梁语丝理了理自己的裙裾,大大方方地往沐礼宫走去。
宫里的嬷嬷都是会看眼色的,不然也活不到可以做嬷嬷的年纪。看见梁语丝进来之后,一个教习嬷嬷毕恭毕敬地行了礼。
梁语丝挥了挥衣袖,示意她不必拘谨。
教习嬷嬷站起身来,开始说话了。“语丝郡主,太后特地吩咐,一定要将你的礼仪纠正到最好。所以,奴婢们只好……”
还未等她说完,梁语丝就不耐烦地打断了她,“行了,你直接示范,什么才是最好吧!”
那教习嬷嬷点了点头,说道,“首先,就是不要打断别人说话。不管别人身份地位的高低,都不要打断别人说话。作为一个贵族,天生就要比别人多一些优越感。所以,有时候,你完全不必在乎人家在说什么,只需要微笑着听着,对于别人来说都是一种恩赐了。
然后别人就会对你感恩戴德,觉得你是一个很了不得的人。就是这么小小的一个动作,你就可以得到民心!”
梁语丝听到这里,饶有趣味地看着那位教习嬷嬷,笑了,“嬷嬷,你叫什么名字?”
那嬷嬷似乎早已想到梁语丝会有这么一问,丝毫没有惊慌,不卑不亢地说道,“禀郡主,奴婢宛如!”
梁语丝敲了敲桌子,绕着宛如转了一圈,边走边说,“宛如啊,我怎么就觉得你这么与众不同咧!你说,你做一个教习嬷嬷,是不是可惜了啊!”
宛如听到这句,连忙跪下,头磕在地上,说道,“语丝郡主说笑了,奴婢不敢当!”
梁语丝将那嬷嬷扶了起来,笑了,“嬷嬷真是太敏感了,动不动就跪,让我这个来自乡野的姑娘还真是不习惯咧!不知嬷嬷是否打算交给我的礼仪实际上就是这样的?”
宛如将手举过头顶,眼睛看着地上,毕恭毕敬地说道,“不敢,语丝郡主,你是贵人,自然与奴婢是不一样的!”
梁语丝听了这话,呵呵一笑,坐在椅子上,敲着桌子,“宛如,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那教习嬷嬷连忙跪下,说道,“奴婢是太后娘娘派来教语丝郡主礼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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