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找不到他?是谁带走了他?
司马嫣呆滞的眼睛突然有了焦距,她猛地站了起来,身形晃了晃,待眩晕的感觉过去后,又疯了般跑了起来。
似乎在与安梓落相遇的日子里,她总是会义无返顾的奔向他。
司马嫣冲进纪府时惊得几个下人目瞪口呆,他们都识得这个曾经的“准少夫人”,此时见她这幅模皆指着她议论纷纷,司马嫣也不理,只说要见纪澜生。
找到纪澜生时他正揽着一个姑娘聊天,见到她有些惊奇道:“司马姑娘这是怎么了,风风火火的。”
司马嫣这几天几乎没吃东西,又加上跑了好大一会儿,此时虚弱的几乎站不住,“啪嗒”一下就狠狠撞在身后的桌子上,纪澜生只管揽着那个姑娘笑,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倒是那姑娘银铃般的笑声一直没停,嘲笑道:“传闻中倾国倾城的司马姑娘,现今儿怎么跟个疯婆子一样。”
缓了好大一会,司马嫣才勉强站了起来,直直看着纪澜生道:“安梓落是不是在你这里?”
记忆中司马嫣明艳如花,可现在那花就像是要败了般,一身衣服松松垮垮的罩在她身上,看上去憔悴的可怜。
纪澜生敛了笑,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嘲讽道:“司马嫣,你以为你是谁?”
如来时一般,司马嫣又风一般的从他面前消失了。
纪澜生阴沉着一张脸,那姑娘娇笑着缠上他:“公子别生气了嘛。”
“滚!”
司马嫣失魂落魄的回到安府,就有官府的人找上门来,说是有了安梓落的消息。
天仿佛一下就阴了下来。
那是一间破败的义庄,安梓落安静地躺在那儿,脸上还有些早已干涸的血迹,他的眼眶深深凹陷下去,因着死去多时,身体已经开始腐烂,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七月的天气十分闷热,可司马嫣只觉得冷,冷的浑身都在抖。
她一边摇头一边喃喃道:“这不是安梓落,你们别想骗我,我不信!
四周有许多人在哭,那哭声像是索命的厉鬼般勒住了她的脖子。
“都不许哭!安梓落没死,他没死!”司马嫣又哭又笑,伴着滚滚惊雷,迎来了七月第一场暴雨。
发现安梓落尸体的是一个农妇,那日她正去西山上坟,走着走着踢到了一个东西,这一看差点吓破胆。当时安梓落的死状十分可怕,空荡荡的眼眶里爬进了些虫子,满脸是血的被人随意扔在了草丛里,吓得那个农妇屁滚尿流的跑下山报了官。
安梓落被迎回安家的那天,司马嫣穿了条鲜亮的新裙子,她既不相信安梓落死了,也不让他入土为安,整日整日的守着安梓落的尸体,不让任何人靠近。
因是夏天,那尸体严重腐烂臭气熏天,司马嫣却仿佛闻不到看不到,时常对他轻声说着什么。
安家大抵都觉得她疯了,派人敲晕了司马嫣,这才让安梓落下了葬。司马嫣醒来看不到安梓落便又哭又闹,逮到什么砸什么,等到她神智恢复,已经是许久以后的事情了。
那天是司马嫣同安梓落成亲整整一年的日子,司马嫣醒来后没有同往常一样发疯,异常平静的问了下人安梓落下葬的地方,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司马嫣醒来时周围一片漆黑,她的头很疼,浑身绵软无力,连手都抬不起来。
记忆中的最后一幕是自己坐在安梓落的陵墓旁,揽着他的墓碑。之后发生了什么?她这是怎么了?
随着感官的恢复,司马嫣清晰地闻到了一股酒味,以及喝酒时细微的吞咽声。
“谁?”司马嫣沙哑道。
那人没理她,连喝酒的声音都消失了,四周陷在一片诡异的沉默里。
司马嫣重新闭上眼睛,她的脑子还有些迷糊,只觉得这是在梦里。
周围突然亮了起来,她费劲的睁开眼,还没适应这许久未见的光亮,就被人一把扯住长发,狠狠地向上提了起来。
“你说,我是谁?”纪澜生背着光,脸色愈加显得阴沉可怕,他此时笑的狰狞,谈吐间都是酒气。
司马嫣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浑身抖得就像是被秋风扫下来的枫叶,连声音都颤的厉害:“纪澜生……”
“哈哈,很好,还认得我。”他一阵笑,却没有松开扯疼她的手。
“放开我,这是哪?我要回家。”
“啪”的一巴掌甩在她脸上,他阴狠道:“回家?回哪个家?以后这里就是你家!”
那一巴掌打的司马嫣的耳朵嗡嗡作响,头狠狠歪了过去,可她却依然喃喃道:“我要回安家,那里才是我的家。”
纪澜生立在她身边,俯下身睁大了眼瞧她,一字一顿的问:“是不是安梓落死了都比我好?”
“他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
“啪!”又是一个耳光,血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口腔。
司马嫣呵呵的笑了起来:“有本事打死我啊!我早就不想活了。”
纪澜生却收了手,转身从桌边拿了样东西走了回来,“许久未见,我送你一样东西。”
她从没这样歇斯底里过,胸腔发出的悲鸣几乎要响彻云霄。纪澜生手里提着的是一对眼珠,被根红线穿成了一串。
她的眼泪争先恐后奔涌出来,纪澜生看着很是开心的模样:“你认得的是不是?没错,这是安梓落的眼珠子,你不是喜欢他吗,这个就送你了。”说罢将那串眼珠放到了她的枕边。
“是你……杀了他……”她恶狠狠的瞪着他,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纪澜生笑的一脸灿烂:“我只剜了他的眼珠子,可没弄死他,若是你们能早些找到他,他也许就不会死了。”
“纪澜生你不得好死!”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他,纪澜生下手狠狠攥紧她的下巴:“那么,背叛了我的爱情的你,又会有什么好下场呢?”说罢舔了舔她的嘴角。
司马嫣的泪珠“吧嗒吧嗒”的滴落在他的手上,他抬起她的脸对着亮光欣赏了好一会儿:“第一次见你时你就在哭,那时我就在想,怎么能有人哭起来那么好看。”他拍了拍她的脸:“司马嫣,你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刺眼,以后在我这儿,你就尽情的哭吧。”
她哽咽的厉害:“是我对不住你……都是我的错……为何要杀他……该死的……是我……”
“因为,他是你最爱的人啊,只有他的死才能让你痛苦,像我一样痛苦。”他贴近她阴柔道,边说边解她的衣衫。
“别碰我!”司马嫣惊慌的摇头,却丝毫动弹不得。
纪澜生又是一阵冷笑:“脚在你身上,你大可走出去,我不拦你。”
他的手游走在她光滑的皮肤上,发出阵阵满足的叹息,带着酒气的吻胡乱的印在她身上。他方才并没有醉,此时却是真的醉了。
“纪澜生,我求你,住手好不好?”
“滚开,别碰我!”
“你杀了我,杀了我啊!”
无论司马嫣怎样哀求、叫嚣,纪澜生都没再理她。他只顾着匆匆扯去自己碍事的衣衫,撕咬她纤细柔弱的身体,中途顿了下贴着司马嫣的耳朵道:“你看,他在看着我们呢。”
说罢毫不犹豫的贯穿了她。
司马家的往事:得之我幸
时间的流逝仿佛静止一般,司马嫣在很长一段日子里不知今夕是何夕。她整日陷在黑暗里,唯有纪澜生来的时候才会点上一盏灯。可那灯带给她的不是光亮,只有屈辱。
她雪白的身子上到处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纪澜生对她不会施展半点温柔,从来都是自己尽兴就好,刚开始司马嫣还时不时的激怒他,免不了又是一顿打。后来她没再自讨苦吃,可纪澜生总是喝许多酒,醉了后就像禽兽一样对待她。
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每过几天纪澜生都会给她喂一颗软骨散,那药让她四肢发软浑身无力,别说逃,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在日复一日的折磨里,司马嫣的人生就像是一场鲜活的噩梦,曾经对她一往情深的温柔公子,把她囚在这方寸大的密室中为所欲为,而她连死都不能。
油灯被点亮时发出了“嘶”的一声,纪澜生看向缩在床上的司马嫣,她越来越瘦了,原本漂亮的锁骨此时看起来有些吓人,不着寸缕的身子上布满了可怕的抓痕咬痕。许是昨晚折腾的太过厉害,此时她还在睡,皱着眉发出小小的嘀咕声,大概在说梦话。
纪澜生凑到她身边,听到她说:“纪澜生,我疼。”
原本要扯醒她的手高高举起又垂了下来,纪澜生看了她一会儿,默默地将她揽到自己怀里,什么都没做。
自此情况好转了不少,纪澜生没再打她,房事上也温柔了许多,终于有一日司马嫣服了软,扯了他的衣角道:“纪澜生,我以后会乖乖听话,你不要再关着我了好不好。”
纪澜生沉默良久,说了个“好”字。
司马嫣从密室换到了一座庭院,纪澜生也没再喂她软骨散。然而她的自由只限在这一方庭院,院墙之外时时刻刻都有侍卫在巡逻,纵使插翅也难逃。
这一躺许多日,身子像是废了般,司马嫣费了好些劲儿才能正常行走,她喜欢在那方庭院里散步,此时已是初冬,草木一片衰败,她在盼望今年的第一场雪。
因着司马嫣最近特别乖顺,纪澜生心情好了许多,有时还会同先前一般逗她笑笑,可是感情这种东西,容不得半点瑕疵半点迁就,他们面上一片平和,可谁都知道到底有什么横亘在那里。
第一场雪来的很快,鹅毛大小的雪花洋洋洒洒许久未停,照常来给司马嫣送饭的丫头裹了长长的披风,进门掀了帽子道:“姑娘,秋儿来给你送饭啦。”
司马嫣那时正坐在窗边看雪,头也没回。
秋儿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无视,一边利索的摆着盘子,一边欢快道:“姑娘,今儿的雪真大,不知要下多久呢。”说完她正想回头看一眼窗外,只觉后脑勺一阵剧痛,晕了过去。
司马嫣迅速交换了彼此的衣物,带上帽子拿起食篮向门外走去。
洋洋洒洒的大雪是最好的掩护,她拉了拉帽子,低头向了南边儿去,记得秋儿说过那边有个小门,可以通往集市。
路上遇到的几波侍卫都没留意过她,司马嫣远远看到了那个小门,加快了脚步。只差一步,她马上就要自由了。可就差这么一步,她被人揪住衣领狠狠甩在了地上。
入目是纪澜生的笑脸,如果那能称之为笑的话。
他蹲在她身旁柔声问:“嫣儿,你这是要上哪去?”
司马嫣低了头不说话,心知一切都完了。
纪澜生粗鲁的把她扯了起来,眯着眼盯着她:“你不是说以后会乖乖呆在这儿么?知道骗子会有怎样的下场吗?”
她知道若是失败自己一定没有好下场,可是没想到会这么惨。
秋儿,那个活泼善良的姑娘,被五花大绑的推到她面前,清亮的眼睛里全是害怕和恐惧。
她明明跪着求他了,求他放过这个无辜的姑娘,可为什么她还是死了呢?血潺潺的流了一地,伴着临死前的悲鸣。
司马嫣瘫软在地上,面前多了一双上好的云靴,靴子的主人俯身道:“愧疚吗?记住啊,她是被你害死的。”
说罢温柔的抚上司马嫣的双眼:“这双眼睛很美,可惜总是不愿意见到我,只想逃离我,不要也罢吧。”
她惊慌的看向他,最后一眼是他嗜血的笑。
司马嫣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