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很有道理。其实我也觉得这狐皮太惹人注目了,这可是小爷屋里最好的皮料,是他亲手射到的狐,连小爷的表妹乌春格格向他要,他都没给。可是小爷这次去大营要好些天回来,你就这么冻着?要不然我那里还有件旧的,虽不好却也能保暖,你若不嫌弃就先穿着,等爷回来再穿新的给他看,爷难得对你有这份儿心。”
“怎么会嫌弃,谢谢你!”无悔很感谢哈代这样通情达理。
两人正说着话,豪格院里一个叫牧克的小丫头走进来拿需要洗的床单,看到狐皮坎肩立刻惊呼:“呀!这么漂亮的坎肩,是咱们阿哥的吗?”
哈代道:“是阿哥赏给无悔的。”
“这样上等的狐皮,也就是无悔姐姐这样的人物才配得上。不过可惜,姐姐恐怕穿不了几天了。”牧克只有十一岁,却甚是机灵。
“为什么?”哈代连忙问,难道这小丫头也懂得做人不能招人忌妒的道理?
“哦,我刚才听托娅说了一个好消息呢!她告诉我,因为今冬特别寒冷,贝勒爷体恤下人,今日一早便吩咐管家,令他为全府的侍女做御寒的新皮坎肩,还特意叮嘱管家,这次做坎肩的料子要用好一些的皮子,府里存的不够就去外面买。七天之内做好发下去。姐姐们请想,这可不是大好事吗?不过新坎肩发下来后,咱们自然都要穿的,无悔姐姐的漂亮坎肩怕是穿不成了。”牧克说完,拿着脏床单走了。《
br》
哈代看着无悔,无悔笑道:“怎么这样巧!豪格刚给我一件新的,府里就要统一发新的了,看来我是真没穿这上等狐皮的命呢!”无悔并未多想,只是有些可惜这件坎肩,而且还让豪格费了半天心。
哈代慢慢坐下来,轻声道:“恐怕不是巧合。”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无悔很好奇,问道:“那你说说为什么不是巧合?”
“刚才我进来时没来得及和你说,昨天咱们阿哥找出这块狐皮,吩咐我找裁缝来做,可我想这样好的料子,可别让那些裁缝给做坏了,所以就找了托娅来做。就是刚才牧克说的那个托娅,你知道她是谁吗?”
“托娅?是颜扎氏庶福晋房里的大丫头吗?”
“对,我就是请她做的这件坎肩。她的巧手是府里有名的,做什么都又快又好。我拿着狐皮去找她时,凑巧贝勒爷也在庶福晋屋里。虽然我是悄悄叫托娅出去说话,但想必贝勒爷是看到了的。所以我猜想,过后贝勒爷可能问了托娅,然后……”哈代说到这儿,抬眼看了看无悔,有些话还是不要挑明了说。此事明显不是凑巧,贝勒爷对无悔竟如此在意,真不可思议。哈代想,贝勒爷做事向来考虑周全,滴水不漏,他知道了豪格拿上等的狐皮为无悔做坎肩,料到无悔必定不方便穿这坎肩,所以竟想到为全府侍女做新坎肩,这样,既帮无悔免去麻烦,又可令她温暖过冬。虽只是一件坎肩,但这其中蕴含了多少心思!贝勒爷要是对一个人好起来,当真可以做到体贴入微。可是这样一来,她们大阿哥对无悔的一片心,无悔还能记在心里吗?
无悔已经完全明白哈代的意思,哈代的猜想应该不错,很显然,皇太极以一种不动声色的方式关心着她。
做为一府之主的贝勒爷,他完全可以大张旗鼓得对任何一个人好,又有谁敢阻挠,可如今他费心思做到这样周全,无非是为她着想,无悔明白,他不想让她招人嫉妒,受到困扰或伤害。
皇太极内敛深沉,豪格飞扬直率,两个都在用不同的方式对她好,无悔现在真的很头疼。
作者有话要说:恢复更新了!哈哈,谢谢所有等待的亲们。昨天才移机的,终于可以上网了!不过,搬家真得很伤原气呀!又累又麻烦。搬过来后还有许多问题要解决,一会儿是有线不能看,一会儿是停电,一会儿是下水有问题。头痛!所以如果哪天偶尔没更新,请大家谅解。当然,我会尽量快一点的。
☆、十三 表白
大英明汗努尔哈赤逢攻占辽阳后,便将目光瞄准了在辽西重镇——广宁城。
广宁是自元明以来的辽西重镇,它对于大明的重要性丝毫不逊色于辽阳,首先它是明朝在东北最高的军事机关驻地,是控制蒙古弹压女真的军事重镇。其次,它是辽西的咽喉,是镇守山海关的门户,是保卫京城的屏障。
努尔哈赤擅于用兵,心性坚忍,东北的苦寒不但没有阻碍过他的军事计划,反而早已成为他攻城略地的一件利器。所以,在大金天命六年寒冬腊月,努尔哈赤决定进攻广宁。
“明军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大金会在这样天寒地冻之时,踏冰破雪而来。辽河现已结冰,只要不怕死,就能过去。辽河是守卫广宁的第一道屏障,可现在形同虚设了。”豪格兴奋得说个不停,无悔在一边为他收拾行装。
无悔对这一仗并没什么印象,问道:“明朝的守将恐怕也不会坐以待毙吧,失了广宁,皇帝也不会轻饶他们。”
“听阿玛讲,镇守广宁的广宁巡抚王化贞和辽东经略熊廷弼不和,那个王化贞是个只爱说大话、拍马屁、阿谀奉承、纸上谈兵的草包。他用兵完全失策,老熊空有谋略也施展不出,拿姓王的没办法。他们经抚不和,正是我们趁虚而入的好时机。”豪格很佩服英明汗的用兵之法,他自己也在父辈身边不断得学习,总有一天,他会独挡一面的。
“你不过才十三岁,上战场太早了吧?虽不用你去冲锋陷阵,但刀剑无眼,到时候可别拖人后腿。”无悔想不通,豪格真是天生的好战分子,骨血里渗着不安分的因子,才十三岁就主动请缨,跟着皇太极上战场。
“我过了年就十四了。记住啊,三月十三,三月十三!”豪格伸出三根指头在无悔面前晃,生怕无悔记不住自己的生辰,“到时候,你可得给我庆生,还要给我备份礼物。”
“到时再说,先顾着眼前吧。上战场你可当心些,要是回来时,缺胳膊断腿了,我可不伺候你。”无悔有些担忧,嘴上说了不吉利的话也没察觉。
但豪格并不在意,反而笑得很欢,“知道你担心我,我心里都记着呢!你放心,就算是为了你,我也要好好得回来。”
自动忽略豪格的话和他一脸的得意,无悔拿起一件长袍问道:“把这件袍子也带上吧?”
“不带了。”
“那这一件呢?”无悔又拿起一件。
r》 “也不带,累赘!”
无悔连拿起几件,豪格都说不带,无悔道:“这些衣服都不带,万一需要替换怎么办?”
“不是已经拿了两件了么,有两件就够了。这是打仗,不是游山玩水,哪有时间和心思常换衣服。”豪格回道,“以前就常听阿玛讲,在战场上,一连十几天不脱铠甲的情况也是有的,无论身份贵贱,上了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谁顾得上讲究那么多。”
无悔点点头,觉得很有理,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应该就是这样的。她以前也曾在书上看到过,古代战争中,很多将士争战多日后把铠甲脱下来,铠甲上的寄生虫多到你无法想像,打仗期间,这些寄生虫可说是将士最亲近的“战友”了。
“那把你平日里随身戴的那些佩饰也摘了吧,我帮你收好。”无悔道。
豪格一拍腰间,道:“早摘了。”
“那这是什么?”无悔指着那个孤零零挂在他腰带上的荷包问。
“这荷包是你给我的,自然可带着。”豪格伸手摘下,再揣进怀中,还拍了拍,似乎是确定荷包放的很妥当。“它能保佑我逢凶化吉,是我的护身符。”
无悔看着他这样做,不知怎么,刹时心中泛起一丝苦涩。豪格这种自然而然的感情流露令她有些不知所措。更令她想不到的是,年仅十三岁,情窦初开的少年竟已对她用情颇深。
看到无悔呆立不动,豪格走近,站在她面前道:“无悔,有件事一直想问你,又怕你生气,可是不问憋在心里我实在难受……”豪格吞吞吐吐说道。
“倒底想问什么?直接说就是了。”无悔道。
“我听说,听说阿玛似乎对你很好。前次我去兵营两个月,听说是阿玛亲口吩咐人教你射箭的,虽然听起来是件小事,可这也是从没有过的。”豪格犹豫着,不知下面的话该不该说。
“怎么了?”无悔反问。
“也没什么?”豪格欲言又止,半晌,忽然又说:“那个,这么说吧,如果,如果我喜欢上了你,可是万一你心里还有别人,而那个人又恰好比我优秀,比我地位高,比我——,总之就是处处比我强,那、那我该如何?”豪格磕绊着说完,他有些懊恼自己表达得不清楚,暗地里狠狠攥了攥拳头。
无悔无奈得摇头,他早就在担心这些了吧,临近出征,不吐不快。
“豪格,出征在即,你何苦想这些我根本无法回答你的问题?服侍你的这段日子,难道你没发觉我的很多思想都与别的女子不同吗?也许你心里早就觉得我是怪胎了吧!我现在的身份是个万事不由己的奴才,以我的身份,以后最多也是做妾。不管做妻做妾,我都不愿意,我不能接受自己的丈夫有三妻四妾。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遇到一个让我爱他爱到可以放弃自己所有原则的男人。”无悔今日索性把话挑明了,也许豪格可以知难而退。无悔不想让他越陷越深,等待一份也许永远等不到的感情。
“无悔,我从没想过你是‘怪胎’。相反,正是因为你那么与众不同,我才……,而且我也很理解你会有这样的想法,这和你以前的经历有关吧?”豪格怜惜得看着无悔。
“我以前的经历”?无悔一时没反应过来豪格指的是她做乐妓的经历,他以为是过去的经历才令她现在很厌恶那些只知寻欢作乐的男人。而无悔在一时间还以为豪格猜到自己是穿越来的。
“无悔,你生气了?我不、我不是有意要提你以前的事的。你可别往心里去。其实,其实我从来就不在乎那些过去。而且我想,凡是见过你的人都会认为你是那样洁身自好,冰清玉洁。只要看着你的眼睛就知道,被污垢的眼睛怎么会如此清澈!”豪格虽经常同无悔开玩笑,但心底里却没丝毫轻视。他又想了想,似乎下了决心般,一字字道:“无悔,我收回最初问你的问题,我不应问你‘我该如何?’这不像是个男子汉问的话,我该直接说,我喜欢你,不会因为有人比我强,就放弃你。”
“我知道,我没有生气。豪格,我不知道我们以后会怎样,但至少我可以告诉你,你不必担忧我会因为一个男人的地位、权势、财富等外在条件而选择他,我在乎的是心!除此之外,一切就交给‘缘分’来决定吧,毕竟,世事难料。”
豪格盯着无悔一双明眸,似乎要从她眼中确认她说的话是否出于真心。无悔坦然与他对视,看着豪格晶亮有神的眼睛中映着自己的身影。半晌,豪格很郑重得说道:“好,不管过了多久,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们都要记住今天说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看留言滴说!
☆、十四 赠梅
出征广宁的前三天,贝勒府晚上灯火通明,大开筵席,为征在即的皇太极和豪格饯行。明早,他们就要提前到大营做准备去了。
府中前院此时火烛灯笼都点亮了,往来伺候、端菜的仆役穿梭不绝,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