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表姐,我们才没笑话你呢,尤其四哥,他是兴奋的。”胤祥揭穿胤禛。
胤禛未想隐瞒,他道:“原来你是暗藏玄机,我很喜欢。”
幸福感传染到了胤祥和萨楚日勒身上,胤祥当然明白胤禛的心境,得到心爱之人的礼物不难,难的是礼物上绣着他的名字,亦可看作是情人间的信物。可惜啊,萨楚日勒没往那边想。
萨楚日勒从胤祥府里出来直接去胤礻我府上,自然也是为了送礼。胤礻我十月十一的生辰,在胤祥和胤禛之间,萨楚日勒送给他的是茶壶盖画的笑脸,她将白色瓷盖部图的色彩斑斓,在最中央画上一个笑脸,简单的杰作,代表着简单的快乐。
☆、主使
两天内,摔马事件的调查有了初步成果,令人震惊。萨楚日勒的马当日清晨和前日饮食是由两个马夫负责,一人专门管马粮,一人管清水,他们负责的其他马匹都无问题。为防止消息走漏,胤禛等人没有审问马夫,而是暗中调查他们的身家。
“听你们的意思,他们仅仅是掌管饲料的马夫。”
胤祥道:“看似如此,实则不然,负责马粮的马夫曾经在惠妃娘娘母家做事,后来才进宫。”
“另一个呢?”萨楚日勒问。
胤禛和胤祯相视,神情凝重。
少顷,胤禛道:“永和宫有一位宋姑姑,十分受额娘倚重,而负责清水的马夫是宋姑姑的表弟。”
萨楚日勒讶然:“没其他可疑的人吗?”
“没有,如果说有人想留下你或者要你死,便是后宫之人。”胤祯实在无法说出他的额娘,在他心中,德妃高尚大度慈爱,他不会相信她是幕后主使,甚至于这个认知让他去怀疑疼爱胤禩的惠妃。
萨楚日勒心下一寒,她们是他们的额娘,此刻,她脑海中混乱无比。若当真是她们中的一人,她该如何?若真的是,会是谁呢?萨楚日勒要仔细思虑一下事情的始末,这件事可大可小,不能马虎。
“这人很沉得住气,你毫发无损地回来,她那边居然没有动静。”胤祥叹气。
胤禛几人离开宁寿宫后,萨楚日勒倒在床上,平时遇到问题,妙颜会同她一起商量,现在妙颜姐姐走了,她要适应独自思考。
惠妃疼爱胤禩甚于胤禔,胤禩宠着她,按理说惠妃想替胤禩留下她也无须用如此惊险的方法啊,如果不慎摔死,岂不让胤禩难过?同理放在德妃身上一样适用。然而她也明白,惠妃或者德妃不知情的可能性极小。最好的办法就是亲自去问,但嫌疑人有两个,倘若问错人很容易招来更大的麻烦,她不敢去赌。
萨楚日勒不许他们轻举妄动,直到她回蒙古的前一天,才明白了真相。
那天,她走着走着到了永和宫,不知是什么力量驱使着她迈进大门。对永和宫来说,善怡格格乃是稀客,婢女见她来此,忙去请德妃。
“给德妃娘娘请安,德妃娘娘吉祥。”对于不熟悉的人,萨楚日勒礼仪周全。
德妃见到她先是一愣,然后笑意盈盈地扶起她,道:“苏勒和我不必见外。”
萨楚日勒笑着起身,德妃端庄热情,拉起她的手坐下:“听说你明儿就回去了,怎么不多住些日子?”
“娘娘想我留下?”萨楚日勒注视着她。
德妃极其自然地笑了:“是啊,咱们娘儿俩相处虽少,但怎么说也这么些年了,况且我两个儿子可舍不得你。”
实在毫无端倪,难道摔马事件真的和德妃无关?可是在她的印象里,惠妃性直,更不像是会在背地里使坏的人,反而德妃脾气稳重,性情难测。
“德妃娘娘,苏勒问您一句话,还请诚实以告。”萨楚日勒决定直接相问。
德妃笑道:“我就说你来找我肯定是有事儿,问吧。”
萨楚日勒抿抿嘴,而后看了眼屋内的宫女,颇为为难。德妃摆手让她们退下,接着示意她可以说话了。
“娘娘可知我摔马一事?”萨楚日勒没有前奏。
德妃表情惊讶,抓起萨楚日勒的袖子,左看右看道:“摔马?何时的事?有没有伤着?”
萨楚日勒一直在注视着她的表情,她的惊讶不像装的,萨楚日勒视线不离德妃,慢慢道:“多亏胤祯舍命相救,垫在我身下。”她知道她最疼爱小儿子。
果然,德妃面色心疼之余流露出后悔内疚,虽然只是一闪即过,然,真正的惊讶关怀是掩饰不了的,此事,看来是她所为。
“放心,胤祯没事。”萨楚日勒先安她心,接着也不拐弯抹角:“您为什么要派人给我的马下药?”
德妃攥着她衣袖的手紧了紧,进而松开,若无其事道:“苏勒,你可不能胡说。”
“进来之前我还不敢肯定,现在我完全确定,就是您派人在马儿的清水里下药。”萨楚日勒很自信。
德妃却是镇静的:“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听闻您很倚重这里的宋姑姑,她表弟恰好在马房负责我那匹马儿的清水。”萨楚日勒直接挑明。
德妃想要否认,不过她也明白这事儿萨楚日勒敢和她当面摊开来说,就证明她有万全把握,再多的否认词都会显得苍白无力。怪不得胤祯这两日来请安,神情语气很奇怪,原来他已经怀疑她了。
萨楚日勒又道:“娘娘,如果我想把事情闹大,就不会单独来永和宫问您,至少我会带着胤祯来。”
“住口!”听她又提胤祯,德妃一改端庄,严肃道:“别总是把胤祯挂在嘴边,你次次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时候想没想过胤祯的感受?”
原来,德妃是为胤祯抱不平。
“您出此下策就是为了留住我?可想过我万一不小心摔死怎么办?”
死便死罢,省得胤祯整天围着你转,她府里那几位福晋成日里跟怨妇似的,没一刻消停。
德妃心里火气上涌,面上却恢复理智:“是我失策了。”
失策?久经深宫的德妃怎可能失策!萨楚日勒再问:“如果我们回宫就调查,您打算怎么解决?”
德妃明显不愿说,其实很好解决,古往今来替罪羊最是不缺,这点小事儿德妃还处理不好吗?莫不说惠妃也有嫌疑,哪怕排除惠妃,她宁可牺牲掉身边的亲信宋姑姑,也要给萨楚日勒一击。
不过,她很奇怪:“你为什么没怀疑惠妃?”
萨楚日勒的回答足以气晕人:“我是赶巧儿路过永和宫,碰碰运气。”
不待德妃想对策,她继续道:“您放心,我明儿就走,此事到此为止,我不会让胤祯他们知道或者继续查下去。”
德妃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不明其意。萨楚日勒此举并非为了德妃,而是不想再让兄弟姐妹间产生嫌隙,如今这样很好,开开心心的离开,躲过尔虞我诈。
她起身,未作解释,简简单单行了个跪安礼,从容大方。女大十八变,乍一看,谁能将多年前娇笑可人的小姑娘联系在一起。
☆、亡妹
回到蒙古的日子轻松自在,萨楚日勒把每天看到的有趣事情记录下来,时而还用木炭画简笔画,她的记录文字中搀着图画,多姿多彩。端敏曾以为她是喜欢收集,后来才明白,她每个月给京城寄去的信多是这些趣事儿。
萨楚日勒画画简单抽象,可爱生动,完全不同于这个时期的水墨图等。开始是谁都对她的画适应困难,后来渐渐的,众人也就接受了她一目了然的画作。
萨楚日勒喜欢每日里去看牧马放羊的人,喜欢他们恰意生活,喜欢听小姑娘小伙子热情高歌,喜欢看老鹰在天空翱翔,喜欢闻着花香,喜欢大口吃烤全羊,喜欢骑着马儿帮大叔给大娘送信等等。。。。。。草原上有太多东西吸引着她,然而吸引力再大也抵不过对京城的思念。
节日上,看姑娘小伙儿围着跳舞,端敏总会把萨楚日勒推上前,她可害怕萨楚日勒真成老姑娘了。善良的单身小伙子、部落台吉、郡王、亲王,有许多人追求过萨楚日勒,都被她回绝。
比如有一次,有个小伙子唱着草原的情歌给她听,萨楚日勒居然兴高采烈道:“你唱的歌真好听,可惜我没有心仪的人,否则定要拜你为师唱给他听。”
猜不到萨楚日勒是故意拒绝,还是无心风月,反正那小伙子当时的表情端敏现在还记忆犹新。端敏班第最为头疼的就是女儿婚事了。
萨楚日勒在草原的日子悠闲自在,京城里的事她也知道不少,胤禔被消爵幽禁,胤礽复立为太子,胤禛胤祺等人封为亲王,康熙另赐胤禛圆明园,胤禩仍是贝勒。。。。。。最让萨楚日勒担忧的是胤祥,他竟什么爵位都没有!
不过,萨楚日勒并未进一步了解,她回草原就是为了眼不见为净,避开朝堂纷争后宫手段,如今怎会自寻烦恼?京城和她通信的人深知此理,大多是报喜不报忧,除了天下皆知的事。
在复立太子和册封亲王中间阶段,有一件事传到萨楚日勒耳中,便是和硕温恪公主产下双胞胎,身体虚弱而亡。
在蒙古,或许没有人懂得萨楚日勒和思妍的感情,包括端敏。思妍是唯一一个出嫁后还和萨楚日勒密切联系,感情完全没有疏远的公主,是她最疼的妹妹,当萨楚日勒刚接到消息时,无疑犹如晴天霹雳。前些日子的书信往来,还能感觉到思妍的幸福,为何,上天要如此残忍?
端敏万未料到,思妍离世会给萨楚日勒带来那么大的打击,她忽然想到苏麻喇姑去世时的女儿,和现在如此相像。端敏和思妍的姑侄感情较淡,所以与萨楚日勒的感受不同,劝慰的话到嘴边儿咽下。
京城再次来人送信,说是思妍给她的遗书。
额驸仓津将思妍的遗书上交康熙,听说是给萨楚日勒的最后一封信,没来得及送出去。太后见上面标着‘勒表姐亲启’,请康熙派亲信快马加鞭送去蒙古,据来人说,皇上让他务必亲自交给萨楚日勒。
展开书信,萨楚日勒的手仍在发抖,坐在草坪上,无声地看信。端敏怕出意外,带两个丫鬟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陪伴。
思妍受萨楚日勒传染,喜欢用白话文给亲近的人写信。
勒表姐,犹豫许久,我终于动笔写了这封信,你或许看不到,但如果你看到了,那说明我已经离世。
自从怀了孩子后我的身体就日渐衰弱,可是我不后悔,你不知道他在我肚子里动来动去时我多满足。
听额娘说我和十四弟出生的时间不好,正赶上太皇太后归天前后,十四弟还好,我是个女孩儿,额娘身份又不高,因而,小时候不受待见。除了哥哥外,勒表姐是第一个待我好的同辈,我很珍惜。你在我心里是个活泼可人的小姐姐,直到有一次,不一样了,那次的事彻底改变了我对你的认知和感情。
还记得儿时有一次我和十哥吵架,温僖贵妃尚在,旁边的宫女太监没人护着我,勒表姐撞见后,不顾和十哥的深厚情谊,挺身为我说话,好一通训斥十哥。我后悔了,万一他去找温僖贵妃,额娘岂非麻烦。可勒表姐好威风地不许他告密,那时,看见你的骄纵,我第一次感觉到温暖,勒表姐厉害。后来我把事情说与额娘和哥哥妹妹听,哥哥表情自然,原来他始终了解着你,额娘为我捏把汗的同时,笑了。
如果没有哥哥,渺小的我不会被皇阿玛发现,如果没有勒表姐,即使被皇阿玛发现也不会得到重视,多亏哥哥和勒表姐我才能够拥有那份极少的父爱,我很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