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够拥有那份极少的父爱,我很幸运。所有公主中我最胡闹,其实我不是胡闹,而是不想孤单的埋在角落里,通过我的努力和勒表姐的帮助,终于,我的出生年份时辰不再是问题,大家接受了我的存在。
额娘离开后,我以为从此要承担姐姐的责任好好照顾思娜,可是没有,你没有让我失去温暖失去母爱,反而加倍待我好,待妹妹好,待哥哥好,让我们觉得额娘还在,额娘知道后定会安心的。
好想你,写着信,我会给腹中的孩子讲你的故事,我会想着等他出世我们就去看你,勒表姐,你知道我有多幸福吗?仓津是个好丈夫,皇阿玛没选错,如果你找不到合适的人,就让皇阿玛给你做主吧。
思娜嫁人了,我能够看见孩子出世,看见你幸福,死也甘愿。
勒表姐,不要为我的离开难过,因为我曾经幸福过,但愿你,能够快乐平安。
信中没有落款,熟悉的字迹,远没有以前的工整。萨楚日勒能想象出思妍写这封信时的力不从心,真傻,为何不口述找人代写呢。
泪水簌簌落下,浸湿了信纸,使得墨迹晕开,萨楚日勒忙用袖子去蘸去擦,因为这是思妍唯一留给她的东西了。她越是想擦干净,泪水流的越多,最后将信放在手边,放声大哭,思妍的音容笑貌在脑海里徘徊,萨楚日勒从没想过,最疼的妹妹这般命薄。
端敏看不下去,来到女儿身边,陪着她哭。萨楚日勒念着端敏年岁过大,这些日子的压抑没敢在她面前展露,即使看思妍的信都是偷偷跑出来的,怎知端敏一直关注着她,陪在她身边。
瞬时扑倒在母亲怀里,感动委屈痛苦交加的泪水浸湿端敏的衣襟,她的额娘,亲额娘,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为她着想的伟大母亲。第一次,她把端敏和二十一世纪的母亲列在同一平行线上。
“哭吧,好孩子,别苦着自个儿了。”端敏轻抚着她的后背。
萨楚日勒哭的更加厉害:“额娘,我想思妍,好想好想,她是我妹妹,我的妹妹。”
“乖,额娘理解。”端敏叹口气道:“额娘一生中经历了许多生生死死,不说上一辈的郭罗玛法等人,就说你的几个安布,想想都揪心,你额克出也是死于难产。”
萨楚日勒知道端敏说得是胤礽母亲,她安慰道:“额娘别伤心。”
端敏看着女儿,笑笑示意没事。
“额娘,为什么人都要经历生死?生命这么宝贵,紫禁城里懂得珍惜的人好少。”想到了那些勾心斗角,更加心伤。
端敏帮她擦擦眼泪:“当年擒鳌拜,我问过你乌库妈妈,她说‘不是不懂珍惜,而是太过珍惜自己的命而忽略别人’。”
萨楚日勒想到胤禛,用力摇头道:“乌库妈妈的话武断了,我认为因人而异,有些人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才两权相害取其轻。”
“额娘,你知道么?思妍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她天真,善良,有什么事会第一时间和我分享,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愿我难受,这么多姐妹,只她嫁了人后不但没和我生分,反而比以前更加亲近。。。。。。”萨楚日勒说着说着泣不成声。
“额娘明白,明白,姐妹情难能可贵,我们赶不上思妍的丧礼,等过些时日,咱娘儿俩去看看她遗留的一双女儿。”端敏安抚着她,萨楚日勒在端敏怀里轻轻点头。
然而天不从人愿,敦恪公主本年腊月也去世了,对萨楚日勒又是一种打击。端敏以为她定然无法面对,可是没有,思妍和思娜虽然是她看着长大,她却和思妍极为投缘,对思娜的感情远比不上思妍,故而接到消息时,萨楚日勒除了悲痛,更多的是担心胤祥是否能承受得住。就像裕亲王恭亲王去世,她更忧心端敏额娘和胤禩。
她非常想飞奔回京看看胤祥的情况,幸而理智仍在,胤祥身边还有胤禛,他会照顾好他的一切,再者,胤祥已经娶妻生子,她没有立场管得太宽。但是,在萨楚日勒心里,长姐如母,虽然不曾为人母,可对她来说,几个小的就是她的孩子,即使他们成家立业,她也注定为他们操心。
☆、无题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补文
四十九年,和硕端静公主、和硕纯悫公主在三月份相继去世,萨楚日勒悲从中来。随着思妶思婠的出嫁,她们愈发生疏,可是幼年感情基础依然存在,且无人能够代替,怎能不心伤?她不禁望天呐喊:你的玩笑还没开够吗?究竟何时能够终止!
让她痛苦问天的不仅此事,还有他的父亲病了。班第病得很严重,萨楚日勒看着他衣带渐宽还努力安慰家人,整顿部下,心中异常酸痛,多事之秋便是如此吧。班第终究没熬过六月,去年六月是思妍妹妹,而今年隔了三个姐妹后,换做父亲了。
她和班第相处的少,然而她清楚班第于她是毫无私心的奉献,因为萨楚日勒是他的亲生女儿,自小被人养在皇宫,班第对她充满愧疚,充满怜爱。萨楚日勒每次和班第相聚,不会去要求什么,班第却注意着她的言行举止,尽最大可能满足她的所有想法。他对她,说成溺爱也不为过。
康熙给过萨楚日勒父爱,她以加倍回报的方式坦然接受,但是班第的父爱让她难以适从,那样无私体贴,她永远回报不了,就如她无法回报二十一世纪的父母般。
萨楚日勒知道,最难过的是端敏额娘,她现在应该安抚端敏,可,她连自己都无法安慰,如何去慰问额娘?
京城那边得到达尔汉亲王额驸班第去世的消息,各人心思不一。班第是太皇太后的亲侄孙,当今太后的女婿,皇上的姐夫兼妻兄,端敏公主夫婿,又是和硕达尔汉亲王,他的地位在权力中心可见一斑。不过有些人为此心绪不宁,只因一个蒙古姑娘。
京里派官员来祭奠班第,来人先是做了明面儿工作,后再暗中传达了太后和康熙的意思,想接端敏公主与善怡格格回宫小住,两人俱以为夫守孝和为父守孝的理由拒绝。京官觉得在理,便不再相劝。
守孝期间,班第之子罗卜臧滚布袭达尔汉亲王爵,康熙几次巡幸塞外,罗卜臧滚布去朝拜时带着萨楚日勒。经历过许多事,萨楚日勒俨然不再是当年宫中快快乐乐的小格格了,她清澈的双眸早在不知不觉中染上尘埃。
康熙了解萨楚日勒,并能够体谅她,但萨楚日勒的拘束礼貌,还是让康熙感到黯然伤神,他将她看得比女儿还亲,面对女儿的冷淡,他何尝好过。
“纳克出,若没旁的事儿,我就先告退了。”萨楚日勒拜见完太后,便来给康熙请安。
康熙在她心里一直占据着父亲的位置,班第才过世不久,萨楚日勒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康熙。不来请安,一是于理不合,二是挂念;与他和睦融融,她觉得对不起亲生父亲,两难之下,使得萨楚日勒应对失常。
康熙叫住她:“等等,苏勒,不如你回宫生活吧。”
萨楚日勒摇头浅笑道:“纳克出,我额祈葛孝期未过,额娘身子不如从前,苏勒岂能回宫?”
康熙最重孝道,听她拒绝,先是心有郁结,后转为欣慰,道:“那就等过了孝期,到时我让胤祺接你回宫。”
“谢纳克出成全。”萨楚日勒微微施礼:“苏勒告退。”
萨楚日勒又先后去看了几个表哥,遗憾的是胤祥没能来,她很想了解他的状况。胤禛等人怕她担心,永远只会用‘安好’两字概括。其实她明白以胤祥的性格,康熙待他的态度更是一种保护。
成年皇子公务在身,没时间和萨楚日勒叙旧,她则陪着太后。太后帐内很热闹,荣宪公主思婷,太子妃雅霜,五福晋昙惠,八福晋明茜,十五福晋红露,十六福晋丽迎,几乎所有女眷伴在身侧。太后不禁感慨万千,记得从前他们聚在塞外时,是一屋子孙女儿围着她,现在变成孙媳妇儿了。
复立太子后,雅霜恢复成从前的模样,淡然孤冷,此刻即使面对萨楚日勒依旧坦然。昙惠的性子越发内敛,明茜依旧我行我素的作风,红露和丽迎可能进门时间短,做人行事规规矩矩,在太后面前更是不敢乱说话。
萨楚日勒隐约知道初凝没来的原因,可是以环屏的性子居然没跟着胤禟来,她觉得奇怪。后来一问之下才知,是胤禟为了顾及萨楚日勒的感受,把环屏给扔在家了。
太后那儿完全是思婷、明茜和萨楚日勒围着她说说笑笑。没一会儿,又进来一人把萨楚日勒弄得发愣,沅溪竟然也在巡幸队伍中,思婷和明茜都认识她。原来沅溪前两年顺了康熙的眼,召进宫在康熙跟前儿伺候。
“我去给纳克出请安,怎么没见着你?”萨楚日勒欣喜地问。
沅溪给太后请安后,再依次给别人行礼,大大咧咧道:“皇上知道我和你是朋友,沾你的福,你在这些天暂时不用我伺候,我就来太后这儿找你了。”然后抱怨:“结果太后说你去皇上那儿了,我又回去,还是扑了个空。”看她行为,想必人缘不错。
“真是辛苦沅溪姑娘了。”思婷拉着沅溪坐下打趣,想了想,笑道:“这里面就明茜沅溪苏勒咱们性子像。”
明茜接过话:“小时候二姐可不待见我的。”
沅溪最小,她们童年的事她很感兴趣:“似乎有故事,你们小时候吵过架?”
“岂止吵过。”太后一笑,亲切地拉着萨楚日勒道:“我们丫头和明茜从七岁就开始打。”
沅溪惊讶地张大嘴巴,岁数小的福晋也很吃惊,看明茜和萨楚日勒要好的样子,原来还曾打过架。
明茜道:“皇玛嬷还说呢,您和姐妹们都帮苏勒,如果不是敏妃娘娘离世,思妍。。。。。。唔。”她意识到说错话,自己捂上嘴巴。
思妍。。。。。。萨楚日勒面上努力维持着笑意,却僵硬无比,那是她随时都能触及的伤痛。那也是太后的伤痛,是她们的伤痛,不过她们不及太后伤的深刻,不及萨楚日勒痛的锥心。明茜想要道歉,思婷暗中阻止,此时,她们必须转换话题。
沅溪确实机灵,她笑道:“听说今儿个晚宴有节目,我们一会儿去问问呗。”
“成天除了玩儿,你就没个正形儿。”萨楚日勒白她一眼。
“你敢说你不想去看?”沅溪不服气。
萨楚日勒败下阵来:“想,谁让咱俩一个德行呢。”
表面上,萨楚日勒和往日并无不同,有个过渡,丧失亲人的悲痛仿佛减到若有似无。但细心看能发现,她的笑容少了,即使在开玩笑,亦有些勉强。
萨楚日勒想问问明茜有关胤禩给妙颜的安排,说是不再过问,十几年的姐妹情怎么放得下?却终究没开口,明茜不知内情,她若是问了,胤禩定会知道,反而麻烦。
“郭罗妈妈,要不我去看看额娘。”萨楚日勒心里埋怨,额娘真是的,说今天要来给郭罗妈妈请安,还不出现。
太后摆摆手道:“你额娘没准儿跟你纳克出唠上了。”
“皇玛嬷,皇阿玛要召见使臣,有空和姑爸爸唠嗑?”明茜问道。
太后道:“你弟弟们都不小了,再说,你姑爸爸在蒙古几十年,哪个没见过?她啊,和你们被娇宠惯了的金枝玉叶不一样,自小被太皇太后教育,跟着除鳌拜,看着削三藩,嫁过来就是当家主母,什么大事没经历过?”
这些,不仅思婷等人不知道,连萨楚日勒也没听人提起过。端敏额娘真是厉害,难怪纳克出同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