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自己应该是忘记了。那些画面是平日里绝对不会出现的。也是她不敢去想的……
季悠悠见周晏刺向赵大树的手臂,鲜血飞溅,不觉一阵恶心,此刻她却顾及不得,只是快步跑到绿央身边,从周晏手中接过她来,道了句:“多谢周捕快相救。”
周晏正色:“这狂徒像是着了魔一般,要取人性命,这位姑娘气血虚弱,少夫人快带她去附近的医馆看看吧。”
“恩,这歹徒就交由你送周捕快衙门,后会有期!”季悠悠也来不及多说,此刻绿央亦是虚弱万分,有些晕眩,方才这赵大树走投无路,竟然要想生生掐死了她,她的脖子满是淤青,望着可怖。
季悠悠力气倒大,在周晏的协助下背起了绿央,而周晏原本也想帮忙,但是倒地的赵大树也需要人缉拿去看官府,只得与她分头行动。
季悠悠一路小跑,她依稀记得回春堂就在这边不远之处,因为又不熟悉别的医馆,只能凭着映像找寻。
好在不多时候便是找到了回春堂,很意外的是,安淮生却是不在,回春堂内只有一个捣鼓药材的小厮,见季悠悠背着一个人火急火燎地闯进来,忙道:“这位夫人,安大夫如今卧病在床,怕是不能出诊……”
季悠悠着急道:“废话少说,回春堂难道就只有一个安淮生会看病吗?快找别的大夫过来看看她。”
“这……”小厮显得有些为难。
心下着急,担忧绿央的病况,季悠悠索性不管,扯了嗓子大吼了句:“安淮生!!安淮生!!有没有人在啊?来人啊,救人啊……”
钟伯和安淮生在内堂听到了熙熙攘攘的声音,这才出声发了问,只听钟伯皱眉道:“小齐,外面的什么声音,吵吵闹闹的。告诉他安大夫如今不能看诊……”
季悠悠闻言,不顾小厮阻止,直直闯入了内堂,却见安淮生确实躺在床榻之上,面色并不好看。
见是她,安淮生忙起身,只颤颤巍巍道:“玉儿妹妹……这是怎么了?”
季悠悠在钟伯的帮助下将绿央放在一旁的病榻之上,只皱眉道:“叶少夫人,这位姑娘是怎么了?”
季悠悠只道:“方才在路上遇到了歹徒,绿央遭了袭击,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晕晕乎乎的,我这就给背过来要你们看看,她可是有无大碍?”
见季悠悠如此,安淮生哪里能够安心躺下,挣扎着要起身,却被钟伯喝住,只道:“你的身子还要不要了,自己躺了这么久,还是不记辛苦,给我好好躺着去。”
说着便是自己亲自起身,去看望了绿央的境况。季悠悠在一旁着急,只问道:“怎么样?她是怎么了?”
钟伯简单地检查了一下绿央的伤势,除了脖子上被人抓伤的痕迹以外,倒也无别的大伤,一口气被捏着憋在胸口差点回不过神来,这才晕眩了过去,其实也无大碍,只是被季悠悠这样一路背过来,倒是让她更加晕乎了。
钟伯摇头道:“她无碍的,你让她静静休息一会,就在这边躺一躺便是了。”
因为季悠悠和安淮生的前尘往事,钟伯对她总没个好气。
季悠悠自是不在意他的态度言语,虽然听他说完也微觉安心,却仍旧是心有余悸,只得在一旁低声道了句“谢谢。”
安淮生忙问道:“玉儿妹妹,你们究竟怎么了?”
季悠悠只道:“并未有多大的事情,只是因为在街上遇到了为非作歹的歹徒,绿央被他威胁,这才受伤了。这事儿也怪我不当心,绿央本就手无缚鸡之力,我应该看顾好她的。”
绿央这才缓缓出声,虽然声音虚弱,却也是道:“是那歹人作祟,小姐舍命保护,何苦自责?”
季悠悠闻言,这才欣喜起来:“你醒了?”
“恩。”绿央点点头,只是一时间还没有醒悟过来:“我怎么会在这里呀?”
你可把我吓死了!季悠悠一把抱住了绿央,轻轻拍了拍她,知道她是真的无碍了,这才放心下来,只道:“多亏了周捕快,否则真不知道那个狂徒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周捕快?就是之前与自家小姐争执的那一位白衣男子?是他救了自己吗?
绿央有些恍惚。今天这一天真的过得有些惊心动魄。
046 穿小鞋
回了叶家,因为绿央的伤势,季悠悠只让她好好休息去。她自己也是精疲力竭,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虽然叶均山今日不知为何久久没有回来,但是季悠悠实在没有精力去想,倒头就睡下了。
翌日清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季悠悠揉了揉眼睛,看到叶均山的床铺还是纹丝未动,这才起了狐疑之心,昨儿个叶均山去哪儿了?
因着身子缘由,绿央今日告了假,季悠悠便要她好好休养,只是绿央不在,叶均山也不见人影,她一人着实无聊,便随意在院子里走走逛逛。
季悠悠有些沮丧,今儿个没见到叶均山,总觉得心里怪怪的,虽然平日里天天和他针锋相对,但是突然有一天他不见了……也总觉得有些空空的……
哎,这日子,真没劲啊。
正此时候,季悠悠却见福平行色匆匆。她忙唤住了福平,只问道:“福平,你哪儿去?”
福平听少夫人唤了他,这才赶紧停下来脚步,只道:“少夫人安。小的正要去书房找少爷。”
“书房?”季悠悠闻言,只又追问道:“他人在书房吗?那昨儿个……”
福平似乎知道季悠悠要问什么似的,只小心翼翼,压低了声音:“昨儿个晚上,少爷也是独自一人在书房呆着,他不许任何人出入,怕是置气着,少夫人也别太在意了……这事儿任谁听了,都会生气的,眼下少爷哎气头上,所以才不理会您……”
等下!福平的话她怎么听不懂呢?这又是哪一出啊?
福平说的一本正经,却让季悠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叶均山一个人待着书房生闷气,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她忙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福平,你说的我怎么听不明白?”
福平见季悠悠有此一问,亦是觉得有几分蹊跷,这才解释道:“主要是因为昨儿个少夫人又去了回春堂那事……被少爷知道了,这少爷才生了闷气的。”
这到底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季悠悠脑子里有些糊涂了,自己去了回春堂不假,但是这事儿又怎么会被叶均山知道呢?叶均山到底是知道了什么,一个人生闷气?
咳咳,真是作死的节奏!最关键的是,这事儿,居然自己这个当事人不知情?!
福平也觉得可疑,只道:“少爷听了嘴上没说什么,心里总归是介怀的,这事儿少夫人难道不知?莫不是……”
季悠悠微微皱眉:“不知道是谁在背后中伤我,我纵然去了一趟回春堂,那又是多大点屁事,真的是一个个闲得……很。”
意识到自己爆了粗口,季悠悠很不好意思地收敛了神色,只问道:“福平,你老实告诉我,这事儿少爷又是如何得知的?”
福平见四下无人,这才敢说了实话:“少夫人,可不是昨儿个芸姨娘身边的蓉儿在少爷面前碎嘴的,说是少夫人三天两头就爱往回春堂跑,这才让少爷误会了。少爷听后便是一声不吭进了书房,这不,到现在都没出来过。”
又是孟如芸,敢情儿这人是派着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了啊,时时刻刻等着抓自己的小错处呢。
季悠悠不觉有些恼怒,只放了福平走,自个儿却是憋足了劲儿准备往孟如芸的院子,打算好好去问个清楚明白。
走到半路时候,季悠悠却有所警觉,她就这么去找孟如芸,不但站不住脚跟,反而可能在言语上吃了亏,既然孟如芸要发难自己,为什么不陪她玩玩呢?
小样儿,你要找我的茬,我也绝不会让你好过。
这样想着,她便是转身,嘴角浮现出一丝复杂的微笑……叶家看热闹的七大姑八大姨们,你们且好好准备着……哈!
※
“叶均山,是我。”季悠悠站在叶均山的书房外头,轻叩了房门。
叶均山这个人就是怪脾气,规矩也多,还不许人随意出入书房。这会子把自己闷在里头,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季悠悠觉得自己有必要和他解释一下。
“进来。”
叶均山今日倒是痛快,听到季悠悠的话,只是淡淡应了。
奇怪?他不应该是在生气吗?听说都生了一晚上的闷气了啊……
季悠悠推开门去,缓缓跨进书房,只见叶均山一人在桌案上翻阅着什么,见他前来,这才合上了账本,只淡淡问道:“沈怀璧,你又怎么了?”
咦,这情况,和福平说的不太一样啊……
季悠悠试探性问了句:“那个什么,我来看看你,你还好吧?你没事吧?”
叶均山不明白季悠悠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只道:“你有事吗?”
靠,福平那小子框我呢!这叶均山哪里生闷气了……她就觉得嘛,瞧他那样就不像是会生闷气的人,再说了,两人本来就不是真正的夫妻啊。
季悠悠思绪翩翩,忙敛了回来,继而道:“我还以为你因为我昨天去了回春堂的事儿生气了,所以来看看你,不是,其实不是我以为,是福平以为,所以我才误以为……”
什么以为又是误以为的,叶均山实在是不明白季悠悠氏思维,只淡淡道:“行了行了,你以为我会因为这些小事动怒吗?”
既然如此,季悠悠也懒得多说,只一屁股坐在了一旁:“行吧,反正不管怎么样,就是有人在背后给我穿小鞋,故意陷害我的,我只是想和你说明白,我昨天只是为了送绿央去看大夫。”
叶均山嘴角轻轻一勾,闻言倒是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哦,是吗。”
季悠悠只道:“孟如芸派人跟踪我,一有风吹草动便是耐不住性子。叶均山,孟如芸这样诋毁我为的就是离间我们啊!”
见叶均山似乎没什么大的反应,她又道:“我和安淮生虽然认识,但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关系,这一点,希望你放心,所以你要和我站在一条战线上。”
叶均山虽然面色如常,言语间却流露着莫名的轻快:“所以呢?”
047 捉奸在床
季悠悠愤愤道:“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叶均山淡定一笑:“她其实不足为患,这女人的手段,我早就清楚。”
话是如此,但是也只有叶均山自己心里知道,昨天他明显是有些生气了的。他明明是知道孟如芸派人说那些话给自己听是刻意安排的。他也明明知道沈怀璧这个女人和自己其实没有什么大关系,但是他心里不知怎的就是油然而生了一股无名的怒火。
安淮生,回春堂的大夫,二十六岁,没有婚嫁。与沈家关系匪浅,与沈怀璧自小认识。
就这几点,足以让他恼怒,何况他曾经亲眼听到他深情款款唤她为“玉儿妹妹。”
但是沈怀璧今日就风风火火跑来解释了……恩,这应该算是解释吧……
不知怎的,他的心情现在竟然有几分逾越和轻松?
叶均山淡淡的言语,却让季悠悠在一旁差点抓狂:“你不觉得有个人在背后一直盯着你很让人不爽吗?反正我是不爽了,我也不会让她好过的。”
正所谓,叔可忍,婶不可忍啊!
叶均山有时候很怀疑,这沈怀璧是不是一直都是吃饱了撑的,既然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