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的亲爹,原来是女皇的暗卫,早在她还只是二公主的时候就跟在她身边,后来她娶了相府公子,也就是路君后,一路走上权势的巅峰,才为这个只有号码牌的人赐名如尘,他相貌出众,也曾荣宠一时,后来朝中大臣联名上奏,女皇为此人连孕两子,又因三两日没去早朝,这便以那蛊惑女皇的罪名论罪后宫,当时女皇临近产期,割爱将他关禁在冷宫,对外宣称此人已死。
这件事只有路君后知道一二,后来容贵君进宫,女皇倒似忘记了如尘,一心宠着这小主,虽然也没给他留个后,但是对他几近百依百顺,他与君后两人一直是两相生厌,为了争宠各不相让,容贵君虽然是异国皇子,但是因也不好挑起两国事端,这路君后还真不好下手,久而久之在后宫竟也成了气候。
冷宫中只有一个人住,就是如尘,扶苏和扶颖的爹,他从不会步出一步,别人更不会走进半步,因为在后宫之中,那是禁地,除了常贵每月出来采办任何人不得出入,那里面所有物件一应俱全,侍候他的正是这个叫常贵的老太监。
昨晚也没发现这如贵君有什么异常,他平日里喜欢练剑,雕刻,以及睡觉,因为早年做暗卫的时候日夜难眠,自从进了冷宫他就一直注重睡眠,就算偶尔精神失常,也会准时入睡,可这常贵派来的小太监却说他一大早就不见了,等他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跟容贵君打了起来,这还了得!
众人好说歹说是将人分了开来,送回了冷宫,那容贵君何时受过这等气,他带着群宫人就冲进了冷宫,然后就是混乱。
扶苏进宫的时候事情已经抑制住了,女皇和路君后都齐齐出现在了冷宫,容贵君等人在一边气愤填膺地跪着,她顾不上仔细看他那张愤怒的脸,因是脚伤未好,可是小鱼儿扶着一路来的,她的爹,如尘贵君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他也跪着,上下打量着没见什么伤处,她这才放下了心。
先过去见礼。
“扶苏参见母皇,父君。”她们姐妹三人都尊称路君后为父君。
“你来得倒是快,”女皇面色不虞,淡淡道:“既然伤着了,就坐下吧。”
小鱼儿连忙扶着她坐下,路君后与女皇齐肩坐着,他心中暗笑,面上却不露一分。
“说说吧,”他看向容贵君:“怎么回事?”
容贵君一脸委屈地看着女皇:“皇上可要为我做主啊,瞧瞧这个疯子给我打成什么样子了?”
扶苏听了这才注意到他的脸上果然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她看向爹爹,他却皱眉看着容贵君,很是出神。
女皇看着如尘,深邃的目光却看不出一丝波澜:“如尘……”她停顿了一下,等他看向自己这才问道:“你打他干什么?”
“对啊,如尘哥哥今天怎么出了冷宫了?”路君后奇道:“你怎么和容贵君打起来了?”
如尘这会脑中十分清楚,他似想了一会,这才答道:“他先打我的。”
没等女皇开口,扶苏问道:“他打你哪里了,还不说给君后听听?”
“他骂我,还叫人拉着打我,还掐我胳膊了……”
如尘点头,他将袖子拉得老高,急的常贵连忙按住,这一边可有不少女侍卫呢,扶苏也是三两下蹦到他身边,跟着常贵拽住气力奇大的爹爹。
“好啦好啦,不看了不看了,”她哄骗道:“君后和母皇都瞧见了,爹爹别闹了……”
“谁是你爹?”如尘啪的一下拍掉她的手:“你是谁儿啊?”
扶苏再伸手,他伸手欲打,她连忙躲了开去,路君后笑道:“弟弟你看,他现在有了病症,就连我也得唤声哥哥好生哄着,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罢!”
容贵君知道冷宫中有这么个人,可一直不得一见,听路君后这话音儿是不打算追究他的过错了?这口气难以咽下,抬眼看着沉默的女皇,他咬牙道:“我在御花园遇见的他,还以为是哪个殿中的才人,不想他不懂规矩,还打了我,若不是追到这冷宫中来,还不知道后宫还有这么个人,皇上,您不知道,这冷宫中竟然有侍卫队!”
女皇眸光闪烁,她看向扶苏,扶苏也不急着分辨,只回应道:“难道容贵君不知道,这后宫之中,冷宫之地是禁地么?门口的牌子分明写着,任何人不得擅闯,擅入者……”她没有说下去,容贵君脸色铁青,他当然知道,后面几个字是什么,就在冷宫的门口有一块大木牌,上面写着擅入者杖毙。
“我……”他急道:“那他呢,他也跑出来了……”
女皇状似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她看向路君后:“君后以为如何?”
路君后迟疑道:“这……两个人都有错,既然是后宫之事,本应由本君来处置,如尘哥哥他有癔症,这么多年都没出冷宫半步,就算了吧,至于容贵君么,”他仔细打量着女皇的脸色:“他实在不该闯进冷宫,这里本君可是明令禁止入内的。”
女皇皱眉:“他伤得不轻,想必以后也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就算了吧。”
容贵君本是一脸气愤,后来被扶苏这么一说,登时有些害怕了,他也曾问过女皇关于冷宫里那个男人的事,她可是再三说过,离那个男人远些,不然出了什么事她不会管。
这会女皇明显是偏向于他,他暗暗松了一口气,也不敢再托大,只默默垂首不语。
“那好吧,”路君后厉目道:“可不能再有下次了,容贵君若是再罔顾君令,就得来陪如尘哥哥了!”
女皇似是满意地点点头,她一脸温柔地看向他:“还是你让人省心些,这里就交给你了,朕还要政事要忙,就先走了。”
几人连忙恭送圣驾,女皇带着一行侍卫队浩浩荡荡出了冷宫,她在大门口那个牌子前面停留了片刻,不多时,常贵出来了,她凤目凌厉,戾色加深,却是只淡淡道:“这个牌子太小了。”
常贵欠身:“老奴明白。”
且不说女皇大步而去,这容贵君也是得了赦令,连忙带人离了去,扶苏和小鱼儿将爹爹扶到了一边,路君后坐在桌边,先只是轻轻喝着茶水,听着如尘的满口胡话。
等到这一杯茶水喝下肚了,他这才轻轻放下,笑吟吟地看着他父女二人说道:“本君原来还真不知道这冷宫的茶水是这般好喝,不知道如尘哥哥知道这是什么茶么?”
如尘瞪着他:“谁是你哥哥?这是我们三儿给我的好东西,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扶苏不好意思的向君后点头:“这是我闲暇之时炒的天香茶,只是心疼爹爹罢了。”
路君后站起身来:“父慈女孝本是天地自然之事,三公主真是一片孝心,只是你的侍卫队都送进了冷宫,这,可不大妥吧?”
她叹息道:“我爹发病的时候越来越紧,不派人看着他,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呢,还望父君体谅。”
“体谅……”他回身看了眼身后的宫人,淡淡道:“这个是必然的,你是本君看着长大的,对你一向是与靖儿无异,你们姐妹三人一向亲厚,皇上本应该多看顾着你些,可她的心思多半都花在了朝政上面,剩下的呢……”他嗤笑道:“都给了那容贵君,可真是让人羡慕不已啊。”
扶苏垂目,如尘却是忽然将她抱住:“三儿!你怎么才来啊,你爹让人打了!”
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只觉得十分疲惫,果然自己是不适合勾心斗角的料,那君后在冷宫逗留了一会,明里暗里就想和她联手扳倒容贵君,她不傻,也在爹爹胡搅蛮缠的时候躲了开去,她的爹折腾了一天,又是让她给捶背,又是要吃她做的饭菜,后来又不知怎么追着她打了起来,幸好常贵将他抱住,她才得以脱身。
小鱼儿扶着她一瘸一拐地走进公主府,不想还有客人等着她,是她的婆母连旭,连城母子等了她半日了,本来也是想敷衍一下,不想人开门见山就说要一顶轿子将连玉抬进门来,她一只脚还肿着,竟是气极,忘记了脚伤,抬起一脚便踢翻了椅子!
“你们眼里还有我么!”
☆、 相约西厢下
扶苏这一动作之间,脚面胀痛难忍,差点落泪摔倒,幸好连城在身边扶了她一把,这才稳住身形,他脸色微白,默不作声,她一把甩开他的胳膊,厉声道:“谁让你来做说客的!”
连城双唇紧紧抿着,半晌才吭声道:“没有谁,连玉他是真心喜欢我,反正以后也会有别人,不如……”他话还未说完,灼灼目光似要将他融化,扶苏在小鱼儿的搀扶下坐好了身子:“闭嘴!”
她看向连旭:“婆母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三番五次地要将府上公子送进公主府,我与连玉相识以来,一直以礼相待,将军府以婚事相压,原想着早也娶晚也娶这便求了赐婚,可他这般任性,使得三书六聘连城成了公主府的正君,姑且不说这生米煮成熟饭是谁的主意,那天我二人都下了药又是谁的过错,你们以为若非是我,换了别个也都能轻易罢休?”
“那……”连旭叹息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玉儿他也是一时糊涂……”
“他一会儿糊涂一会儿任性,还想怎么样?嗯?你们将军府还想怎么样?我这公主府的后院就非要是你们连家的天下了?敢问婆母大人,你到底是想保住地位权势,还是要两个儿子的幸福?”她看着面前这个昔日的将军,如今已变成了个畏畏缩缩的女人,连城一直垂目站在一边,他一手伏在桌边,无名指还悠闲地敲着桌面。
扶苏轻笑出声,凌厉的目光直射向他:“其实你们想要将军府荣华一世,那也简单得很,也不必搭上一个连玉,就把连城领回府去,只一封休书,成亲也未过一月,他仍是护国大将军,可护得你们周全,不是么?嗯?”她冷哼道:“何苦指望我这块扶不起的烂泥呢!”
那休书的话一出口,连城的手顿时停了下来,他磨蹭着走到她面前,抬眸道:“你生气了?”
连旭本就是被老太君和夫君磨着才来的,她不善言辞,这会更是不知如何是好,只急切地看着自己儿子,连城拉起扶苏的手,放柔了声音低喃道:“我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休我……我不要休书。”
扶苏伸手推开他,目光缠住躲闪着的连旭:“还是现在就领回府去?本公主成全你们!”
连旭干笑两声:“公主说的哪里话,城儿也是为你着想……连玉的事以后再说、嗯……以后再说。”
“别,”扶苏再次推开靠近的连城:“我不想再有人来对我的婚事指手画脚,婆母大人还是给连玉另找个好人家嫁了,不然我去求母皇给他指个也行,只不许再来招惹我,还有你,”她瞪向一脸无辜的脸城:“他们许了你什么好处?你若是这么想找个兄弟一同侍候我,也简单的很,明个就抬几个进来!”
连旭只知道早个时候这个三公主性情柔顺,据说她是最没脾气的,此时扶苏一脸淡漠,坐在那里却是不怒自威,自有一番皇家风范,她柔美的脸,竟让她产生了错觉,仿佛是多年前的,那个二公主,谈笑风生,七窍玲珑心思……
连玉的事怕是不成了,她看着长子在扶苏面前,也像是个无措的孩子,心中起了愧疚之意,轻轻咳嗽了一声,转移了扶苏的注意,见她看向自己,这才坦然道:“此事与城儿无关,公主切莫与他生气,玉儿的事我回去自会商酌,就此作罢,你们夫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