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有些冷。落雨跟着丫鬟走在长廊上,小声的问:“这是要去哪里?”
丫鬟回过头来,说道:“去望月亭,王爷今日要与宾客在那里赏花。”
落雨的心“咯噔”一下。
赏花?
呵呵,这样的天气,赏花是假的吧。
安少寒,一定是准备了什么,在等着她吧。
他给的残酷,她心甘接下
走进了,落雨的视野开阔的时候,看到了坐在主席上的安少寒与东辰清云。
站在东辰清云一边的丫鬟,似有些眼熟。该是东辰浩吧。
而那些宴请的宾客,落雨完全不认识。
总之,该是些将军之类的宫廷中人。
按照提前丫鬟交代的规矩,落雨走到亭子外的台阶前,跪首:“小雨见过王爷。”
安少寒的眼睛看到落雨的刹那,亮了亮。
很美,真的很美。
只是,若她穿了一身的红衣,一定会更美。
亭子里的所有人都有瞬间的窒息。
有人甚至发出了小声的赞美。
一阵的安静后,有人举起杯子对安少寒说道:“未来的王妃如此美丽,没想到王爷家的舞姬也不为俗物。王爷的眼光,果然独到啊。”
安少寒一笑,举起杯子应下:“不过舞姬而已,连将军过奖了。我这舞姬还有一个本事呢,我的宝物藏在任何地方,她都能够找到。”
东辰浩眉毛有微微的簇起。
搞什么,她的身体才刚好,这个王爷想让她做什么?
落雨听了他的话,心里微微颤动了下。
他说这话,是要做什么?
那个被称为连将军的男子,感兴趣的看了眼落雨,故意疑惑道:“哦?这个我可真不信。”
扫了眼下面安静的跪着的女子,安少寒提高了声音,让她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命令:“小雨,我在这院子里,藏了一只送给王妃的宝石簪子。一支舞的时间,你应该可以找到吧。”
落雨低着头,没有看他,恭敬的回答:“是,王爷。”
她根本不知道那东西放在哪里,但她清楚,安少寒一定会让她找到。
拍了下手掌,乐声渐渐响了起来。
落雨听出这乐奏的是那曲子《东风楼》
嘴角划开笑,落雨舒展水袖跳开了,开口唱的词,却不是那日他听的。
谁画了浓墨,在他眼里眉间
许生世天涯,送予他百里同行。
那年莲花落了空尘
我又是谁的墨画。
我不过一树蝶花
开在夜桂枝桠
谁放了太多伤怀
我又为谁红豆成酒。
莲华,莲华
化在三两孟婆汤下
但求来世,梦断成空。
桃花三月春将暖
晚风流落声来晚
莫将行云空舒展
夜来萧语长亭短
无歌醉落东楼外
谁与子月合鹊桥
安少寒,我不会再唱那夜的曲子。
渔火与泡沫,都消失在了那夜。
所有的盛大,都不过是为等一场幻灭。
安少寒握着杯子的手,手的很紧。
心里怒火翻涌。
该死的!她在唱给他听。
在他的面前,思念着别的男人。
落雨,你好大的胆子。
就算这样的情况下,你也说不出一句求饶,只有倔强吗?
他有愤怒,却一句也说不出。
这样的场合,他只能挂着僵硬的笑,看她舞动,听她唱着思念别人的曲子。
亭子外渐渐下起了雨,而落雨没有停下的意思,安少寒也没有让她停下来的意思。
缠绵的细雨,缠绵的身影。
迷醉了众人的心。
东辰浩盯着她的身影,眉毛簇的更紧了。
东辰清云握住杯子的手也抖了抖。
她受的伤还没好,这样淋雨,真的没事吗?
最后一次为你痛彻心扉
落雨接收着细碎的雨水,脚下似乎踩在刀刃上。
她又想到了那个鲛人的传说。
第一次的泪,第二次的泪,与鱼尾。
是不是,她真的将对安少寒的一切,都流尽了,才能重新上到岸上?
她的脚很痛呢,跳入水中,这痛苦是不是就会变小。
转身,落雨纵身落入一旁的池子。
莲花遍开中,落雨穿梭于水里。
亭子里的人全都吃惊的站了起来。
安少寒一挥手,适时的阻止道:“看来,她又不负我望的寻到了宝物。”
东辰浩简直想冲过去杀了这个男人。
该死的,你居然这样对待我的女人。安少寒,我绝对不会饶恕你。
在水中穿梭,落雨于一朵莲花下,找到了那只簪子。
美丽的簪子,闪烁着蓝光。落雨握住它的时候,手被狠狠的划破了。
在水下,微微笑了。
原来,美丽的东西,都是这么伤人的。
有着锋利的刺,也有着美丽的面容。
安少寒,也是这样的吧。
越出水面的瞬间,她就像是突然变成人形的妖精一般让人惊艳。
安少寒的眼神有些迷离了。
似是之前那样,脑海里窜出自己温柔的唤她:小妖精。
妖精,落雨,你一定是妖精吧。所以才会迷惑我的心,控制了我的情绪。
我要努力的,将我的心夺回来呢。
站起身子,安少寒吩咐侍卫:“请几位将军回内室吧。”
客人听了,纷纷从那惊艳的一幕中回过神来,说道:“天色已晚,就不打扰王爷了,我们先回去了。”
说着随侍卫走下亭子。
落雨的身子还浸泡在水里,一阵冷一阵热。
她不想这个时候出去,衣服都湿透了,很狼狈。
安少寒也不挽留,只与东辰清云笑送众人。等到人都向外走去的时候,安少寒才从亭子里下来,走向她,伸出了手。
落雨的鼻子有些酸,她知道,那伸出的手,与梦里的不同。
这双手,不是伸想她的,而是伸向她手里的簪子。
落雨仰头,仔细的看着他。
安少寒的心颤动了下,觉得她的眼神有些异样。却也没有问什么,任凭她看。
落雨微笑,抬起手,苍白的脸色,在雨中,不知怎么,异常凄楚,唇却倔强的勾起。
为什么,你可以将脆弱与坚强这样融合呢。小雨。
落雨轻轻的将手中的蓝宝石簪子放在了他的手上。
安少寒强迫自己寒着面容,转身接过侍卫的伞,走到东辰清云身边,对她温柔一笑:“小心,别让雨淋坏了身子。”
闭上眼睛,泪滑落了下来。
落雨的发散开了,与她的泪一同落在水中。
安王,安少寒,少寒。
无论是哪一个。
我……都想要忘记了……
最终,不过是鲛人的命运。
落雨想,自己也许真的是鲛人。只是她的泪水不够珍贵,才变不成珍珠。
不在乎,那个人完全的不在乎她。
他任凭她在雨中,被雨水淋湿,却对他的王妃温柔的说:小心,别让雨淋坏了身子。
痛彻心扉的时候,落雨终于能狠狠的面对现实了。
我要放开你了
她要放开了,将这一切痛苦都放开。
曾经在梦里,无数次的梦见,那日午后,对着水中的自己伸出手微笑的他。
那样子,是落雨见过的最迷人的安少寒。
要经过多少次的残忍,她才能真正明白,那梦一样的午后,已经过去。
今夜,安少寒没有握住落雨的手。
落雨也真正开始清醒。
不会有机会了。
安少寒,我再也不会对你伸出手。
即使……
我死……
身体渐渐的软了起来,落雨闭着眼睛沉到了水里。
悲伤的南海深处,是否有与她同样的人呢。
血液在流出身体,会晕成血花吧。如果可以,开成云株的样子好么?
我喜欢那种花。
安少寒听到了身后,细小的水花声。
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身体不受控制的停了下来,握住雨伞的手不住的抖动。
“落雨!”身后,花雨亭的大叫响了起来,刺骨的穿透了他的身体。
安少寒僵硬的回眸,空空的池子里,大片的血花开放而来
刺的安少寒眼睛生疼。
就在刚刚,那个女子,伸出了手。
也许,那是她股起所有勇气伸出来的手吧。
抬着眼眸,苍白的面容凄楚的看着他。
有些明白,那含义了。
只是,自己握住的,不是她的手,而是那只簪子。
是自己,再一次的拒绝了她,将她推向了深渊。
安少寒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了。
脑海里,全是她苍白如玉的微笑。
在水中,对他伸出手。
东辰清云跟着去看,嘴巴不受控制的张大。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花雨亭已经跳到了水里。
伞落在地上,安少寒突然发疯了一样掠过东辰清云身边,直跳到池里。
东辰清云与东辰浩呆立在原地。
好一会,东辰清云才痛苦的捂住眼睛。
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她并没有想要她死啊。
在水下,焦急的寻找着落雨的身影,安少寒看着那在水中,轻柔的下坠的身影。
心裂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
游上前去,抱住那个苍白的人儿。安少寒冲出水面,爬上岸。
紧紧的抱住她。
不要死,落雨,不要你死。
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真的不知道。
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花雨亭走到他身边,声音冷冷的说:“想要她活着,就把她交给我。”
安少寒的发贴在额前,手下抖了抖。
放开了,她会不会就不再回来了。
花雨亭的眼里满是寒冰,冷冷的夺过落雨,大声道:“她若死了,也是你安少寒亲手杀的。”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人。
身上顿失的温度,让安少寒惶恐。
更让安少寒惶恐是,花雨亭说的话。
亲手……杀了她的人……
她若是死了,一定是自己的错。
这个认知几乎让安少寒崩溃。
一次一次,他真的不懂得怎样才好。
爱是毒药,爱是毒药。
那么,安少寒是否中了毒。
而他在拼命抵抗,可是在抵抗这毒药的过程中,他所伤害的,是那个女子,还是自己呢?
昏迷的落雨无法解释,安少寒也无发解释。
子月的威胁
牧无歌梦见落雨满身都是血的站在他面前。
那样凄惨的样子,吓的牧无歌猛然大叫着跳了起来。
花子月坐在一边,本来睡的好好的。
被这一吓,整个人都窜了起来。
“什么事!什么事!”花子月左转右转,最后转向了牧无歌。
“喂。你鬼叫什么?”不爽的说了一句,花子月又坐了下来。
牧无歌喘息了一会,渐渐平静了下来。看了看花子月,渐渐明白了自己不是在阎王殿。
躺在□□,牧无歌道:“我梦见落雨浑身都是血。”
花子月皱着眉头,说道:“不要说这么晦气的话。”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