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天换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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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天换日-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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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绫望着对方,明知道对方年纪比自己大很多,可是她还是道:“我是红绫,于是姑娘请进。”

或许是受了对方的影响,红绫一开口,居然斯文无比,来人笑得灿烂:“我还是姑娘,你叫我姑姑还差不多!”

红绫立刻改口:“漂亮姑姑请进,爸妈都不在,有甚么事情和我说也一样。”

这位名字很特别,叫作于是的女士,进了屋子,叹了一口气,道:“我有事情,要你爸鞍帮助。”

红绫对于是有极大的好感,居然达到出卖父亲的程度,她道:“我爸不是很肯答应人家的求助,是甚么事情,不妨先说,我们商量,看如何能够使他不推搪。”

于是笑,紧紧抱了红绫一下:道:“孩子,你真是可爱极了!”

然后她吸了一口气:“我也知道你爸鞍难求,所以带了两封介绍信来,希望他看在两位介绍人的份上,能够答应帮助我。”

她说着,就取出了那两封介绍信来。

红绫一看到了白老大的名片,就代人家高兴,道:“有外公的介绍,爸一定会答应的,你不必担心。”

她反而把年纪比她大很多的于是,当成小孩子一样来安慰。

于是交出了两封介绍信之后,就和红绫闲谈,却始终没有告诉红绫,她究竟想我帮甚么忙,红绫没有机心,问了几次,于是没有回答,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等了很久,我和白素还没有回来,于是神情忧虑,很是坐立不安。红绫比客人更焦急,不断跳出跳入,大约每十秒钟就到门口去张望一次,口中喃喃自语:怎么还不回来,怎么还不回来。

在这样情形下,红绫当然更没有心思去问客人的来历和造访的目的了。

扰攘了大约四十分钟,客人叹了一口气,走向门口,向红绫道:“我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急着去做,不能等下去了。请告诉令尊,最迟不过午夜,我一定会再来。”

她在来之前并没有任何预约,来了我不在,当然也完全不是我的错,可是红绫因为对她的印象好,所以感到很抱歉,向她说了很多对不起的话。

我听红绫说到这里,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头:“你根本不必向她道歉!”

红绫道:“是啊,她也这样说。说全是她自己不好,她又说,卫斯理是伟大的人物,全世界人有了困难都要找他,她说别说只来了一次,就算来到第九次才能见到卫斯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常言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本来我对这位有事情要求我的于是女士,很是反感,因为她来求我之前,先弄到了白老大和铁蛋的介绍信,使我就算不愿意,也很难拒绝,这就有强迫我必须答应她的请求的意味,是使我反感的原因。不过在听了红绫转述她的话之后,我哼了一声,反感的程度,减轻了许多。只是咕哝了一句:“午夜之前?就是说要人家不睡觉,等她光临?”

白素瞪了我一眼:“阁下有哪一天是在午夜之前睡觉的?”

我道:“不在午夜之前睡觉和不能在午夜之前睡觉,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虽然我的话大大有理,可是白素和红绫母女两人,居然不再理会我,自顾自讨论那位于是女士。

白素问红绫:“刚才你说那位姑姑看来很脸熟,是真的吗?”

红绫一面认真地想,一面不断用手敲打自己的头:“确然如此,可是却又无论如何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

白素在不断提示红绫,红绫只是摇头。

我觉得无聊,就自己进了书房。

我不知道她们讨论了多久,我完全没有去想这个问题──因为她还会来,等她来了自然明白,何必白费脑筋!

没有到午夜,大约在晚上九点钟左右,门铃响起,随即听到了红绫的欢呼声,我知道是那位于是女士又出现了。

我立刻打开书房门下楼,只见白素正在和走进门来的一位女士寒喧,我走到楼梯一半,口中大声道:“欢迎!欢迎!”

随着我的话,那女士抬起头来,和我打了一个照面,刹那之间,一点都没有夸张,我只觉得眼前陡然一亮,一脚踏空,几乎没有从楼梯上直摔了下去,赶紧抓住了扶手,兀自觉得一阵目眩──纪录之中,好像只有近代的一位黄玫瑰女士的美丽,才有这样的魔力。我早就在红绫的口中知道来人十分漂亮美丽,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由于突然在眼前出现的情景和想像中相去实在太远,而且眼前出现的情景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的,所以我还是受到了极度的震动,以致举止失措。

别说在当时,就算现在我记述这个故事,和当时已经隔了很长时间:可是在记述到了这个场景的时候,回忆当时的情形,还是免不了感到震撼!

广东方言中形容乍见到美女时候的感觉,说是“晕浪”,西厢记中说是“灵魂儿飞上了半边天”……要举例子,实在太多,可是都不能真正说出这种感觉的真实情形。

我对看到的美女完全没有任何目的,尚且如此,如果对之有爱慕之意,所感觉到的震撼,必然十倍、百倍于我!

我不准备形容我看到的美女的脸容,因为我知道我没有这个能力──世界上也不会有任何人有这种能力,所谓“非笔墨言语所能形容”,是真有这回事的。

我也原谅了红绫在提到来人的时候,一口一声“漂亮的姑姑”,因为来人确然漂亮至于极点。

我当时努力定了定神,吸了一口气,才能保持正常的状态,走下楼梯。我心中迅速地转念:这位女士显然并不年轻,大约在三十岁到五十岁之间,尚且能够令人看到了她感到这样的震动,真难想像她在青春焕发的时候,是如何动人。

而当我下楼之后,我已经定过神来,可以进一步看清楚她的容貌──刚才在一个照面之间虽然受到了很大的震撼,可是实在还未曾真正看清楚她的样子,在那一刹间,她好像被一重光华笼罩着,这大概就是所谓“艳光四射、不能逼视”的情形了。

在来到了她的近前时,我还是需要调整一下呼吸的速度,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到眼前这位美女十分眼熟,应该是在甚么地方见过她的。

然而这实在又是没有可能的事情──有谁会见过了这样的美女之后而会想不起来的?

我立刻向白素望去,向她投以询问的眼色,白索神情似笑非笑,没有给我任何提示。

我先开口:“于女士好美!”

向一位陌生女客一开口就这样说好像很不妥当,可是我刚才既然为她的美丽而震动,而且心中真是有这样的感觉,如果不说出来,反而造作,不够坦率了。

我相信同样的赞美词她从小到大一定听过了无数次,早就习惯了。果然她淡淡一笑,道:“谢谢,比起家母来,我差远了。”

我不由自主摇头,因为第一时间的反应是认为没有这个可能,可是由于她提到了她的母亲,而我们又早就推论过白老大认识她的母亲,所以我脑中陡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个人来,从而也立刻知道何以红绫和我都会感到她看来脸熟的原因了!

我吸了一口气:“令堂是──”

她立刻接上了口:“家母姓窦,名字是巧兰──白老先生说,卫先生见了我,一定会立刻知道家母是谁的。”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白老大说得对,我确然已经知道了,虽然我对那个普通之极的中国女性名字毫无认识,可是在她的容貌上和她母亲的六七分相似,就可以肯定。

说起来很古怪──我其实根本没有见过她的母亲,只不过曾经看过她母亲的画像而已,而画像是白老大画的。

我已经完全知道了她母亲是何等样的人物,听到了她说出她母亲这样普通的名字,觉得很好笑。

我的思想一向乱七八糟,同时我又想到我一向以为白老大绘描人像的造诣极高,堪称天下独步,可是现在我却感到也不过如此。因为我看到过的画像,像中人虽然是出色的美女,可是比起面前的于是女士来,也大大不如。而于是说,她比起她母亲来差远了,由此可知白老大的画功,并不能表达画中人的美丽。

这时候我一面笑,一面道:“对于令堂的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不过令堂的外号却是如雷贯耳,闻之久矣!”

于是笑道:“这正是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

我们这样的对话,白素显然早已了然于胸,所以她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而红绫却完全莫名其妙,她大感兴趣,大声问:“漂亮姑姑的妈妈外号叫甚么?为甚么是坏事?”

白素拉过红绫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两下,示意她不要心急。红绫瞪大了眼睛,像是完全无法将“坏事”和漂亮姑姑联系在一起。

我再次吸了一口气:“令堂当年号称‘女诸葛’、‘赛观音’,可不是等闲人物!”

我这句话一出口,红绫就大叫一声,直跳了起来,指着于是女士,张大了口,好一会才道:“不对!不对!”

于是转向她,笑道:“怎么不对。”

红绫道:“我见过你妈妈的画像,你比她漂亮:刚才你怎么说比起她来要差远了?”

于是笑道:“天下再好的画家,也无法把真人的容貌十足表现出来,实在是由于人是活的,像是死的,所谓栩栩如生,只不过是说说而已!”

她这样说当然没有贬低白老大的意思,实际上白老大后来也说他的那幅画像虽然已经是得意之作,可是比起真人来,实在连一成也没有!

红绫还是摇头,表示不相信,她很高兴:“我就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原来如此。”

我一说出了于是母亲的外号,红绫立刻也就明白了──对我记述的故事有认识的朋友一定也同时明白了。这位“女诸葛赛观音”曾经在《人面组合》这个故事中出现过。

第二章 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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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面组合》这个故事中,她没有正式出场,可是却是关键人物。她的身份是伏牛山一股土匪的首领──所以于是才会有“坏事行千里”的感叹。

在接触《人面组合》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再也想不到日后会和这样的一个人物的女儿见面,所以当时的感觉很是古怪。

在这时候白素问道:“请问令尊是──”

提起她的父亲,于是自然而然现出自豪的神情,道:“先父叫于放,是一位军人。”

从铁蛋的介绍上,我们已经猜到那位传奇性大将军,现在经于是证实,我们并不感到太意外。

然而在这时候,我心中疑惑之极。因为一个是占山为王、打家劫舍、大块分金、大碗喝酒的强盗首领;一个是为主义洒热血、为理想抛头颅、奋身为国为民、简直是正义化身的革命军人;这两个绝对对立的人物,是怎样会走在一起、成为夫妻的,简直完全不可思议!

可以肯定这其中一定有非常曲折杂奇的故事在,我对一切曲折离奇的故事都有极浓厚的兴趣,当时就打定了主意,要设法弄清楚它的经过情形。

因为在于放将军受到他一生所忠于的组织,残酷折磨到死的这件事情中,大家都知道,于放将军的妻子并没有像其他被清算者的配偶一样,在组织的劝导或者压力之下,和将单离婚,做出所谓“划清界线”的行为。

由于这样,她当然也同时遭到了极可怕的待遇──其可怕的程度,只怕远栽在任何人所能想像的之上。她居然熬了过来,真不容易。

而她坚决宁愿受苦,不肯离开丈夫,当然是由于她对丈夫的爱,由此可知这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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