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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二婶越说越高声,伸手接过可心,剥去小被子,就抱给周围众人看,“乡亲们看看,这孩子被她折磨的,全身上下掐的青紫,这是看见的,没看见的那些,挨顿饿,受些烫,谁又能知道?这天下怎么能有这么狠心的妇人,这么小的孩子,也能下得去狠手,老天爷,你怎么不晴日响雷,劈死她呢!”
周围众人都是点头,看向刘家几人,眼里满满都是鄙视和庆幸,这刘七娘不止蛮横,还心肠如此歹毒,幸好,自家当初没有娶她过门。
里正听得云二婶也骂得差不多了,就道,“我们今日来,也不是想如何吵闹。这孩子不招后娘待见,我们几个老头子做主,以后还送回赵家抚养,你们刘家把孩子的衣裳被子首饰,都好好送出来,玉佩交出来,这事儿咱们就不经官了,若是你们不交,咱们就立刻去城里打官司,这样的后娘毒妇,官府必是要站囚笼三日示众,以儆效尤的。那时候你们刘家算是在灵风城臭了名声了。”
刘家几个嫂子被这么一吓唬,腿就有些软了,转身要回屋去撸孩子身上的首饰,刘七娘却是霸道惯了的,高声骂道,“我嫁了钱家,她就是我闺女,我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我们钱家的东西,我想送人就送人,你们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管我?”
刘婆子也帮腔,“我家闺女最是孝顺心肠好,那孩子身上的伤,还不定在哪里掐的呢,居然跑来诬陷我们,你们当我们刘家是好欺负的吗?”
她话刚说完,一眼就瞧到赶回来的刘老头和几个儿子,立刻就扑了上去,大哭,“哎呀,老头子,你和儿子再不回来,我和闺女就被人家打杀了,他们上门来抢东西,还要杀人啊,可是了不得了…”
刘家父子几人刚从地里赶回来,哪里知道事情经过,操起手边的扁担、镐头就要上前打架,云家村的后生门也各个举起了手里的棒子,形式一触即发,就在这时,旁边的人群里走出来一个老者,正是东山坳的里正,他刚才可是把事情听了个全,不管怎么说,这事儿刘家都不占理,也丢尽了他们东山坳的脸面,老爷子脸色也有些不好,走到中间,咳了咳道,“有话都好好说,别动刀动枪的,真惹了祸事对谁也不好。”
云大伯比这里正年纪要小一些,所以,当先拱手行礼,口称,“刘老哥,可有些日子没见了。”
那刘里正也回礼道,“让云老弟笑话了,今日这事儿过了,咱俩找个空闲时候喝两杯。”
“那是,那是,到时候我做东,老哥哥可不要推辞。”
“好说,好说。”
两只老狐狸各自客套完了,就转向众人,刘里正拉了那刘家几人走到一边,把事情一说,末了道,“这事是七娘莽撞了,就算不待见人家孩子,大面儿上也该过得去,而且拿人家几件衣裳回来给自家孩子,这也无可厚非,怎么就全卷回来了。还有那玉佩,你们问问,交出来这事儿也就揭过去了。”
刘家老三是个护短又脾气暴的,眼睛一瞪道,“我妹子一个黄花大闺女嫁他一个死了婆娘的,别说拿他家小崽子些衣物,就是搬空他家,他也…”
他这话还没等说完,就被老爹一巴掌拍在后背上,怒道,“你们几个平日张狂些,总是欺负这个,欺负那个,我没啥,就是因为你们是男子,这样好处多,但你们妹子却是女子,最讲究名声,这事儿弄不好,传出去恶妇的名号,她以后就没脸见人了,我们刘家的闺女,也别想再嫁好人家了。”
“你们爹说的对,别说你们家,若是闹大了,我们整个东山坳的闺女都不好找婆家了,到时候你们一家等着被人恨吧。赶紧,东西都还给人家,兴许还能好说话儿,若是你妹子被休了,怕是就要彻底老在家里了。”里正想的更远一些,清楚事情的人会说,东山坳老刘家的姑娘恶毒,不清楚的恐怕就直接说东山坳的姑娘不好了,到时候都找不到婆家,他们一家可就遭人嫉恨了。
“他敢,休了我妹子,我就杀了他!”刘老三这句喊的声音大了些,让原本就有些惊惧的钱黑炭,差点没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赵丰年皱了眉头,往后让了一步,怪不得当日钱嫂子要把孩子托给瑞雪,这样没有担当,没有胆气的男子,怕是谁也不放心吧。
刘家人商议完了,就拽了不情不愿的刘七娘进了屋子,所有她带回的东西都重新打了包,送了出去,那块玉佩,她藏在内衣里,也翻了出来,云二婶一把抓到手里,狠狠瞪了她一眼,这才出去了。
赵丰年同里正低声说了两句话,就带了作坊里的几人还有翠娘、云二婶,抱了孩子直接回了云家村。
他们的目的只是要回玉佩,绝了以后钱家夫妻再打可心主意,否则以后若是他们再拿可心的亲事或者别的做文章,也是件麻烦事儿,现在两件事都办成了,自然就不愿意再参合了,至于钱黑炭是出村还是休妻,就跟他们一家没有关系了。
瑞雪在家里盼着,总算把他们一行人盼了回来,抱了可心,亲手给她戴了玉佩,这才说道,“可心虽说吃了些苦头,但以后就彻底脱离那两人的魔掌了,也算因祸得福了。”
翠娘也道,“可不是,这孩子小时候把苦都吃了,长大就都是好日子了。”她说完,想起云二婶刚才骂得那般痛快,又笑道,“二婶子刚才也是真厉害,骂得刘家人都直眼儿了。”
云二婶有些红了脸,笑道,“我也是被气昏了,我把可心当孙女疼的,他们糟践可心,我挠他们两把的心思都有了。再说了,那些话,里正和先生也都不好说。”
瑞雪揭开可心的衣衫看了看,到底还是心下不甘,道,“那恶妇不知还能不能回来了?”
赵丰年自然之道她心里所想,就道,“放心,她回不回来,我都想法替可心出口气。”
“真的?什么办法,快跟我说说。”瑞雪听了极是欢喜,眼睛放着亮光的看向赵丰年,云二婶和翠娘听说要惩治那恶妇,也都忍不住倾身向前,想要听听。
可惜,赵丰年却卖了关子,道,“事不成,不可对人言。等着吧,不过三日就好。”
瑞雪几人都是失望,但是又不能逼迫他说,也就满是期待的等着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出气
日头爬上正头顶之时,里正和族老就带着村人们回来了,张大河接了他们进来,翠娘带英子和石榴摆饭,里正连带愧色,同赵丰年说起事情结果,那东山坳的里正连带诸多村名,都为刘七娘求情,两村毕竟比邻而居,平日多有打交道的时候,怎么说事情也不能做得太绝,里正无奈,虽然心下很是厌恶刘七娘,也只得允了不休刘七娘,但是,若有下次,定然不饶。
赵丰年找去之时,就以料到这样的结果,所以,也未深究,反倒劝了众人几句,里正越发赞其度量大。
晚上,钱黑炭带了一脸的青紫,同刘七娘从东山坳回来,直接就到赵家门前磕头,赵家却无一人出来应对,末了失望而回。
瑞雪本来心焦,日日盼着赵丰年想了什么主意给可心出气,却不想突然孕吐厉害起来,别说油腻之物,就是喝一碗清粥都要吐出大半碗,自然也就无力再关心此事。
赵丰年一边担心不已,想尽一切办法哄得瑞雪多吃些东西,一边派人暗暗布置。
这一日,瑞雪正对着一碗鸡汤发愁,张嫂子坐在她对面笑吟吟的殷勤相劝,“妹子,这鸡汤我在铺子里炖了三个时辰,浮油都舀了出去,只剩清汤,保证不油腻,你就喝一碗吧,再这般下去,你肚子里的孩子可要饿到了。”
彩云彩月站在一旁,一个拿了白瓷小碗,一个拿了长把儿勺子,就等着瑞雪点头,立刻就伺候主子喝下去,可惜,瑞雪怎么看着都没胃口,直急得三人恨不得替她喝才好。
正这时,赵丰年疾步走了进来,说道,“那件事成了,你们可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瑞雪愣了一下,才想起他所说何事,这又能出气又能避开鸡汤,她自然欣喜应道,“好啊,好啊。”
张嫂子不知何事,就说道,“何事如此急迫,不如喝了鸡汤再去。”
瑞雪立刻道,“我们要去给可心出去,嫂子一起?”
张嫂子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猛点头,“一起,自然一起。”边说着,还边挽着袖子。
彩云彩月对视一眼,也放下了碗勺,紧紧跟在几人身后。
小村的夜色总是异常浓郁的,没有车马的喧嚣,没有人声鼎沸,偶尔谁的母鸡咕咕,老狗汪汪,惹得树上的夜鸟,附和几声鸣叫,更显静谧。
赵丰年扶着瑞雪,张嫂子几个前后护着,不时提醒脚下注意树根和石头,很快,就出了院门,到了东山脚下,高福全正在一棵大树前向小路张望,见得几人到面前,急忙挥手示意,引着他们绕到大树后,到了一处小空地上。
翠娘正一副女恶霸的样子,双手叉腰,一脚踩着一个蒙了双眼,塞了嘴巴的女子,不必猜,这女子就是刘七娘。
瑞雪几人不必赵丰年嘱咐,就知他是何意,几步上前,抬脚就是一顿狠踹,张嫂子和翠娘粗手大脚,力气自然不小,彩云彩月想起当初的后娘,也是下了狠手,但是,最让人惊讶的却是瑞雪,她那本来因为怀孕变得微微臃肿的身形,这一刻异常灵活,每脚必定踢在刘七娘的面孔上,疼得她杀猪一样惨叫,却只能发出一点儿呜呜之声。
赵丰年生怕她不小心抻到肚子,上前要扶,却见她咬牙切齿,想了想,还是收了手。
很快,刘七娘就没了声息,几个女子气喘吁吁的住了脚,脸上都是一副快慰神色,彩云彩月眼里甚至还吟了眼泪,大有大仇得报的欢欣之意。
高福全上前拎起刘七娘扔到小路上,然后几人迅速又回了赵家,坐在堂屋里,喝了杯茶定定神,几个女子同时笑了起来,都是一脸畅快。
翠娘拍手说道,“妹子最是聪明,踢得她成了猪头才好,看她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张嫂子也道,“这还真当我们云家村的女子好脾气了,昨日我还听人家说,她扬言要我们后悔呢,这下好,怕是她要先后悔了。”
瑞雪张口刚要说话,就听肚子里咕噜一声响,于是有些羞窘说道,“这打人也是出力气的活计,惹得我都饿了。”
翠娘和张搜子一听她说饿,都是大喜,骨汤粥,小咸菜,金黄的葱油饼,肉末小油菜,摆了小半桌子,高福全极有眼色的退了下去,瑞雪端起碗了,一连喝了两碗粥,吃了一张饼,半盘菜,可是比这两三日加在一起吃的都多,只喜得赵丰年,心里一劲儿盘算着,以后是不是要经常把刘七娘截住胖揍一顿。
钱黑炭在家里久候回娘家的刘七娘,眼见得天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