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闻言一愕,显然他到现在也不知被人算计了,此事竟和恩义侯府扯上了,他心一惊,脑子飞快转动着。若真是恩义侯干的,这么大的事他岂会不知晓,若不是恩义侯做的,那此事便极有可能是完颜宗泽贼喊捉贼地陷害于他。见锦瑟满口胡话,他当即便气得发抖,怒声冲锦瑟吼道:“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讲,尤其是在父皇面前,武英王妃信口胡言便是欺君之罪!恩义侯忠厚正直,怎么可能去谋害六皇弟!”
“父皇,儿臣请父皇明察此事,一定还儿臣和恩义侯一个公道。”
他话虽如此说,神情也义愤填膺,可是心中却着实着急忐忑,只恐恩义侯真的中了人家埋好的陷阱。
翼王此刻也跪了下来,道:“恩义侯是朝廷重臣,祖上便随着先祖们打江山,皆是忠勇之辈,儿臣想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只是六皇弟既然认为此事和恩义侯脱不开关系想来也必定有因,儿臣也叩请父皇明察。”
三皇子自进来便插不上什么话,此刻才得机会跪下道:“父皇,恩义侯乃朝廷栋梁,岂能任由人信口诬蔑,倘使武英王妃没有真凭实据便在圣颜面前大放厥辞,儿臣恳请父皇严惩武英王妃,不然岂不要寒了那些忠勇之臣的心?”
三皇子自被锦瑟所害失去了一切被褫夺了亲王之位便对锦瑟恨意难掩,他知自己再无缘皇位,又知道若太子或完颜宗泽登基,他多半是没有活路的,故而便投靠了雍王,如今恩义侯被锦瑟泼了污水,三皇子自然是要向雍王表个忠心的。
左右他和锦瑟的仇众人皆知,他便也无需遮掩,矛头直接对准锦瑟。
见完颜宗璧厉目瞧来,锦瑟吓得身子一抖便往宫女身上跌,坐在一旁一直未曾多言的皇后不由清声道:“三皇子倒是时刻不忘朝臣们,无时无刻不礼贤下士呢。”
三皇子虽投靠了雍王,但雍王却未必便敢用他,这会子皇后的话分明是对雍王说的,三皇子察觉到雍王身子一僵,当下便捏了双拳,恼恨地垂了头。
完颜宗泽已上前一步扶住了锦瑟,沉声道:“父皇,儿臣怀疑恩义侯并非全无根据。人证物证早已交由刑部,父皇一问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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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二章
皇帝冷眼瞧着下头你争我斗,此刻才开口道:“余尚书可查到了什么?”
余尚书这才忙回道:“武英王府送到刑部的那具小厮尸身仵作已验明,所中之毒正是插在马肚上毒针上的剧毒。另王府马厩的小厮六子供人,这些天就只半月院的姿茹接近过王爷的坐骑,偏巧今日一早姿茹便不见了,王府后门的婆子供认,姿茹一早便疏通了她匆匆出府了,故微臣和王爷王妃的结论一样,初步认定这姿茹便是给坐骑扎毒针的人。”
他言罢又道:“至于此事会牵涉到恩义侯,却是姿茹的丫鬟交待姿茹曾经从恩义侯府三姨娘的手中得到过一封信,自此她便有些神思不属起来,而姿茹逃走匆忙之间并未带走此信……”
他说着自袖中抽出信来,胡公公便忙亲自接了呈给皇帝,余尚书又道:“平乐郡主洗三礼那日丫鬟又曾见姿茹和三姨娘形迹可疑地在一起议事,其后姿茹便常往王府的马厩跑。倘使下毒之人真是姿茹,那这恩义侯府的三姨娘便也非常有嫌疑,故微臣已令人前往恩义侯府拿人。”
雍王闻言面色微变,却道:“父皇,儿臣以为一个小小的姨娘并不足以说明此事和恩义侯有关,倘使恩义侯真敢谋害亲王,这样重大的事他又真敢委于一个姨娘,何况那姨娘还非我族人!还有,听尚书大人所言,此刻并没有实证能证明此事就和恩义侯府三姨娘有关,王妃如今便咬定了恩义侯是不是有些太心切,不将朝廷的一品侯看在眼中了?!”
锦瑟却垂泪道:“我的夫君险些便被人害死,我又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五皇兄恕我无法做到像皇兄您这样平心静气,冷静思虑。更何况,那三姨娘总归是恩义侯府的人,倘使此事真于恩义侯无关,我愿当面向恩义侯赔罪。”
锦瑟这分明是说雍王表面关心完颜宗泽,实际巴不得完颜宗泽出事,雍王头一回领教她的伶牙俐齿,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嘴。就在这时,刑部右侍郎匆匆被太监引了进来,禀道:“微臣奉命到恩义侯府去请三姨娘到刑部问话,岂料微臣到恩义侯府时那三姨娘竟已不慎落水死了,这会子恩义侯府正在打捞尸身。”
“好端端的人怎会凑巧掉进湖中死了呢,这分明是恩义侯杀人灭口啊,皇上。”锦瑟神情又激动起来。
雍王恨的牙痒,右侍郎又道:“另外,微臣刚到侯府,京兆尹的白大人便也遁迹寻到了恩义侯府,说是有附近百姓瞧见一个胡女鬼鬼祟祟地在恩义侯府的后门徘徊。那百姓瞧了王府送去姿茹的影相图,认出了那徘徊不去的女子正是姿茹。微臣赶回皇宫复命时,白大人也已在恩义侯府搜到了姿茹,只是和恩义侯府闹出了争执,故一时未将姿茹带出侯府。”
恩义侯府的那三姨娘果然死了,死无对证,恩义侯如今就算满身是嘴都说不清了。锦瑟早便料想翼王会如此安排没,如今听了右侍郎的话心下冷笑,雍王却面色再度大变,惊声道:“这怎么可能?!这分明是有人刻意谋害恩义侯,若非如此,恩义侯莫不是脑子坏了才在这个时候竟敢收留下毒的姿茹?!父皇,您明察啊。”
皇帝见雍王哭求,却道:“朕虽也不信恩义侯会做出此等事来,但三姨娘却是恩义侯的女人,如今又死在了侯府中,而姿茹也在侯府被抓到,这些证据足以说明恩义侯府和此事必有关联,先传恩义侯,令京兆尹将姿茹也押过来,朕要亲自审问。”
恩义侯是和京兆尹吴大人,并姿茹一起被传召进殿的,恩义侯进来先瞧了雍王一眼,这才上前拜见了皇帝。雍王见恩义侯眼神微慌,便知他对今日之事是一点防备都没有的,登时心中一凉。
皇帝不问恩义侯,率先盯着姿茹道:“你可曾经谋害武英王?”
姿茹面色难看,瑟瑟发抖,却道:“没有,奴婢没有,也不敢谋害王爷。”
“既你没有谋害,何故竟到了恩义侯府中?皇上面前竟敢欺君,胆子不小!”皇帝见姿茹不肯交代,还企图顽抗,便瞧了眼吴大人,由吴大人代为审理。
吴大人问罢,姿茹便哑口无言了,张了张嘴才道:“我……我想给家人捎些东西苦于无法,便去寻恩义侯府三姨娘,她在恩义侯府得宠,我希望她能帮我这个忙……”
她言罢刑部尚书便道:“据王府今日看守后门的刘婆子说,你是要到客栈寻堂叔带东西给家人,怎么此刻又变成去寻三姨娘呢?简直是满口胡话,你再不从实交代,不仅自己要受皮肉之苦,更会连累你在北罕的家人也遭受灭族之灾!”
姿茹被刑部尚书堵的哑口无言,似真被他话中森寒之意吓到,这才哭着磕头道:“奴婢都说,是恩义侯三姨娘给奴婢的那毒针叫奴婢将毒针刺进马腹的,她说事成之后恩义侯会将我送出城,等风声过后便会送我回家,还说我的父亲他也会尽力施救,奴婢这才……这才鬼迷心窍地做下了谋害王爷的错事来,今日一早奴婢得知王爷已出门,知道王爷一旦出事,奴婢马上便会被怀疑治罪,所以奴婢便匆匆逃出了府去找三姨娘,希望她能兑现诺言,送奴婢出城,可是奴婢到了恩义侯府他们竟翻脸不认人,根本就不让奴婢见三姨娘,奴婢无法是从狗洞钻进侯府的,奴婢寻到三姨娘的院子时就听闻了三姨娘昨夜不慎落水一事,奴婢心知是恩义侯过河拆桥,杀人灭口便再不敢露面,躲了起来,正想避人逃出侯府,谁想京兆尹大人便搜出了奴婢来。奴婢都招认了,此事和奴婢家人无关,皇上绕过奴婢家人吧。”
姿茹重重地叩头,恩义侯怒道:“你胡说八道,本侯根本就没见过你,怎敢将这样的事情委于你?本侯更不曾令三姨娘做下此等伤天害理,以下犯上之事,皇上,那三姨娘是皇上赏赐给微臣的,故而微臣不敢轻怠,可微臣却也不敢贪恋美色,做出那等宠妾灭妻之事,微臣不曾宠信过三姨娘,相反因三姨娘非我族类,微臣一直都对她防范有佳,微臣怎会将这样重大的事情交给两个不信任的女流之辈?事后还引人注意地高调杀人灭口,皇上,微臣是冤枉的啊。”
“三姨娘一死便是死无对证,我看恩义侯高调杀人也是有所值得,有何不可。”锦瑟不由冷声道。
“虽然这下毒的姿茹是从侯府被找到的,她也供认那三姨娘是受恩义侯所托,但是也不能全然听她一面之词,此事若寻不到恩义侯策谋的直接证据,若冒然给侯爷定罪只怕难以服众。”翼王却在此刻躬身道。
他的声音平稳温雅,面上神情恭顺温和,果真肖极了太后,一眼望去给人以无害慈善的印象,然而想到此事都是翼王在背后捣鬼弄出来的,此刻却还一副伪君子的模样为恩义侯说好话,再公正不过的模样,锦瑟瞧着翼王那张平和的脸便觉一阵欲呕。
可惜那雍王和恩义侯到此刻还不知翼王的真面目,听翼王为他们说话,雍王还感激地瞧了他一眼,锦瑟低头讥诮微笑。
皇帝闻言却冲姿茹道:“你若拿不出实证朕便不能任你污蔑朕之爱卿,必须将你处以极刑,以示正听。”
姿茹见皇帝目光锐利,显是她位卑言轻无法撼动恩义侯,便又哭着道:“皇上,奴婢和恩义侯无冤无仇,奴婢没有理由污蔑侯爷,真的是三姨娘给奴婢的毒药,也是三姨娘亲口对奴婢说这是侯爷的吩咐啊。”
姿茹这样说却还是没有明证的,此刻京兆尹吴大人却突然进言道:“皇上,既然此女说毒药是恩义侯府三姨娘给她的,不妨搜一搜侯府,倘使侯府干干净净,也能给侯爷个公道。”
那三姨娘长相不俗,极为艳美,确实是很得恩义侯疼爱的,恩义侯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背叛陷害自己,今日一早他得知三姨娘不慎落湖一事还以为是他那位醋性大的夫人发作于三姨娘将人给弄死了,他还好一阵恼火气恨,心疼的亲自带人去打捞尸身,谁曾想就在这时刑部却登门拿人了。
三姨娘谋害完颜宗泽后又莫名其妙地死在了湖中,姿茹竟也在他的侯府被搜了出来,这叫他心惊的同时,也清楚自己是被人陷害的,他不叫京兆尹将姿茹带离侯府就是为了拖延一些时间,令管家赶紧地搜找侯府的每一个角落,找出一切被人埋下的祸患。
此刻听到京兆尹的建议,他自然是不能反对的,相反还要大力赞成,已表清白,当下他便上前自请,道:“皇上,微臣身正不怕影子歪,不怕搜。”
“好,那便由余爱卿亲自领着御林军前往侯府搜上一搜吧,莫惊了女眷。”皇帝扬声下令,末了还不忘显示对恩义侯的恩宠。
余尚书领命退出大殿,恩义侯余光瞧着他的背影心中七上八下,只希望府中已彻查干净,莫真叫搜出什么东西来才好。
锦瑟见恩义侯眸露担忧望了眼老神在在坐着的翼王,却想翼王既然已安排到了这一步那么侯府中又怎么可能会搜不出东西来,恩义侯也是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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