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八姐饿的潜心贴后背,可还是守在西小院,直到太医出来,说武格格病情稳住了,只是,往后怕是再也不能怀孕了。
八姐点头,“知道了,瑞珠,送太医出去。”
稳婆抱一个蓝色襁褓来,跪到地上,问小格格该怎么办。八姐叹气,摆摆手,“先装殓起来吧。送到佛堂里。”
稳婆答应一声,出门办事。八姐累了一天,耳边总算是清静下来,叫来宋氏,托她好好照顾武格格。带着瑞珠、翠环回去。
宋氏跟武氏本来关系就好,她生的第一个女儿也是当天就没了。见福晋嘱托,急忙应承下来。李氏见嫡福晋都走了,自己也犯不着在这儿寻晦气,带着菊花,甩着帕子回前头自己院子里。钮钴禄氏跟耿氏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夜里,四四回正房歇着。两个人躺在床上,谁都没心情说话。最后,八姐睡不着,黑暗中,问了一句:“为什么要留武氏,说不定——”
“刘太医是位大医,那天他已经诊出武氏怀的是女儿。只不过,不敢说而已。嫡子没了母亲,日子尚不好过。更何况,又是个庶女。”
八姐听罢,沉默半晌,又问:“当年佟额娘去后,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四四躲在被子里冷笑,“踩高捧低,不都向来如此吗?还好,都过来了。”
八姐见不惯四四这副模样,伸出手来,钻进四四被窝,顺着他光滑的脊背,来回抚摸,嘴里安慰,“四哥,你还有我。我跟你一样,咱们是一样的。”说着,鼻子一酸,陪着四四哭了起来。
四四听见福晋哭,嗷呜一声,掀开被子,钻进福晋怀里,抱着福晋暗暗流泪,嘴里嘟囔:“等过了这阵子,我们就要个孩子。我一定好好保护他,好好保护……”
八姐脊背僵了僵,拍拍老四,老四哼哼两声,依旧钻在自己怀里不动弹。八姐仰头望天,无语凝噎:“老天爷呀,爷不想生孩子,更不想被压!”
武氏醒来之后,得知女儿还未出生,就在娘胎里断气了。狠狠哭了一场。宋氏陪着,掉了一场泪。八姐亲自来看,说起那拉氏儿子弘晖,也跟着哭。三个女人同病相怜,一个个哀叹日子不好过。
最后,还是宋氏先停下来,劝住了福晋,又劝住武氏,安抚武氏好好休养,毕竟,她还年轻,又得宠,往后,孩子还会再有的。
等武氏出了月子,八姐就请来九福晋,妯娌俩商量在城里开铺子,卖布匹。八姐循着记忆里,南边好产地,跟九福晋说了。武氏在一旁插话,说娘家爹就通这一行。九福晋一听高兴,“那感情好。自家亲戚,还怕坑了咱们不成?”
说的武氏脸色绯红,急忙站起来赔罪,“奴才出身卑微,不敢跟福晋们论亲戚。”
九福晋拿着帕子捂嘴笑,“得了,谁不知道你最得四哥宠爱。说不定啊,将来就跟我平起平坐了呢!”
武氏听言,急的面红耳赤,就要分辩。八姐摆手止住,“九福晋跟你闹着玩儿呢!别理她。”转过头来,对九福晋说,“这几年府里开销大,我的嫁妆都快花的差不多了。再不操心,就该喝西北风了。所以,叫你来问问,城里哪家铺面好,咱哪怕舍了本,也先见见世面,将来再赚钱呗。你要不会,就回去问你家那位。”
九福晋冷笑,“这话说的,我要是一点不通,早叫那一屋子美人儿挤兑柴房去了。放心吧,这两年,账本什么的,我可是看了不少。自从年前你跟我说,我就一直在踅摸。这会儿,就等派人去进货了。”
八姐点头,“那就好。我听你说的也在理。我这边你放心,武格格虽然年轻,管账那是好手,又有武知县在一旁帮衬着,咱们啊,不用急,慢慢来。指定能赚钱。”悲哀呀,爷自从进了老四后院,就整天跟一帮老娘们挣那点儿胭脂钱了。
武氏一听,福晋居然对自己委以重任,急忙站起来保证,说这就写信给娘家。八姐点头让她去了。九福晋看着武氏背影,连连感慨,“真是啊,这个女人,又聪明,又懂进退,我要是男人,我也舍不得。”
八姐端起茶盅喝一口,“怎么,老九又给你脸色看了?”
九福晋捏起桌上石榴,吧嗒吧嗒掰开,扔了一桌子,“嫂子啊,你说说,我哪点儿不好?我们家那位,怎么就是不肯看我一眼呢?”
八姐端着茶盅,琢磨一番,最后说:“你呀,太把他当人看了。听我的,回去以后,一心忙自己的事。没事了,去铺子里转转。有空了,到宫里给婆婆请安。让他一回到家,问起来,福晋去哪儿了?下人们回答,回九爷的话,福晋忙着呢,没空吃醋管您闲事儿。你试试,不出俩月,老九指定在府里堵着你,不信咱俩打赌?”
九福晋托着下巴迟疑,“这能行吗?”
八姐接着忽悠,“再差也不过现在嘛!”
不提老八如何算计九弟,毓庆宫里,太子笑着敲老四脑袋,“行啊你老四,孤昨天才知道,你府里格格难产,你居然要保大人。说说吧,什么样的天仙,迷的你连祖宗家法都不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两个文我都弄糊涂了,差点儿就把人物性格搅浑咯,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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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色胚
第十三章流氓色胚
四四站在太子跟前,立马红了脸,低头诺诺叫一声:“太子哥哥——”
太子听了,浑身打个冷颤,急忙跳起来,坐回太师椅上,连连摆手,“别别别,你可不是小孩子了,别使小时候那撒娇手段。再说,孤如今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不吃你那套啦!”
四四看这招不成,只好正色回答:“其实,臣弟想的很简单。武氏是个汉女,孩子生下来,就没了母亲,出身又不高,往后,不知还能不能养活。更何况,嫡子继承臣弟爵位,才是正统正道。家里福晋还年轻,嫡子还会再有。臣弟尝过幼年丧母的苦,何必让这孩子再跟她母亲受这遭罪呢!”
太子听了,冷笑一声,“是啊,没娘的孩子,总归是可怜的。难为你想那么多呀!”若是当时老爷子是这么想的,那是不是仁孝皇后——罢了罢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君臣兄弟俩别开这茬不提,太子说道:“热河行宫,五月就建好了。秋季,你定要随皇阿玛去,到时候,猎到什么好东西,别忘给孤带回来点儿。”
四四拱手,“若有好的,自然要回来献给太子哥哥。只怕,臣弟身手不如十三弟、十四弟他们,怕是要让太子哥哥失望了。”
太子嘿嘿笑了,“十三——倒也罢了。十四嘛?他眼里,就有他的好八哥,别说孤,就连你这个最亲的哥哥,也得靠边儿站呢!”
四四听了,淡淡一笑,“兄弟们多亲近,总归是好事,就是皇阿玛见了,也会十分高兴的。”
太子不轻不重“嗯”了一声,抓起桌上一本奏折,“行了,不说那些了。户部的折子孤看了,你做事,孤放心!”
四四出了毓庆宫,抬头望望天空,昏沉似有雨意。
康熙带着大臣、儿子们前往热河避暑山庄,秋狝期间,召见蒙古亲贵,拉拢拉拢关系,顺便,看看远嫁的姑奶奶们。与早些年不同的是,康熙这次出巡,并未将监国重任交于太子,而是命太子随驾。太子刚接到圣旨,很是高兴。回到毓庆宫坐了一会儿,叫来太子妃石氏收拾东西。
石氏出身世家,熟读史书,平日里谨言慎行,不敢妄议朝政。见太子这般高兴,先福身贺喜,心中略一琢磨,就猜出康熙j□j分用意来。默默叹息一声,小心嘱咐:“殿下出门在外,要多加小心啊。”
太子谢了关心,嘱咐石氏好生照顾几个孩子。石氏笑着应了,“都是妾身份内之事,自当尽心。”顿了顿,还是说出来,“太子随皇上出巡,倒叫妾身想起一段史书来。”
“哦?哪一段啊?”
石氏犹豫一番,笑着说:“历史上,有名的一位太子。”
太子点头,等她接着往下讲。哪知,石氏说到这里,顿了顿,笑着说:“太子爷此次随驾,恐怕要多添几件衣服,毕竟北地不如京城。妾身这就下去准备。”说完,福身行礼,出门而去。
太子摸着下巴,“咦?”
不一会儿,太子妃命人送来一套衣服,衣服下,压着一本书,小太监送到跟前,太子随意翻开,“《昭明文选》?”呵呵,还以为,她指的是卫太子刘据呢!
太子想了想,亲自找来一本唐诗三百首,翻了一遍,叫给小太监,“去,送到太子妃那里,叫她没事解闷儿。”
石氏于后院收到太子送来的唐诗,不敢怠慢,仔细一页一页翻开,最后,在李九龄一首《望思台》下,发现一点胭脂。随即笑了,低声骂句:“色胚!”
当夜,太子留宿太子妃宫殿,恩爱非常。
爷们儿们都去了热河,福晋们没了奉承担心之人,愈发显得无聊。唯独八福晋整天忙着园子,趁着八贝勒不在家,整日里抛头露面,带着工匠,几乎要把园子翻个底朝天。八姐看七月天热,本想带着几个孩子去圆明园避暑。结果,没一日,就被隔壁吵闹的不得安眠。大格格到园子里采花,险些叫几个迷路的工匠们瞅见。回来以后,扑到八姐怀里哭了半天。八姐无奈,只得带着孩子们回去。临走之时,留下小太监小马子,叫他打听隔壁园子动向。
过了几日,九福晋带着账本来访,说是铺子头一个月营生,赚了一些,照这样下去,明年这时候,就能回本儿了。
八姐听了高兴,叫来武氏,一起详谈。正说着,小马子弯着腰,在花厅外勾头。
九福晋眼尖,看见了一笑,没搭理他。八姐顺着九福晋眼光看了,笑着叫小马子进来,“什么事啊,九福晋又不是外人,说吧。”
小马子为难一刻,顿了顿,反正丢脸的也不是自家爷,说就说吧。“回福晋的话,奴才是打园子里来的。隔壁八爷家园子,这两天吵的厉害,奴才回来跟您说一声,怕是接下来几个月,都别想安生了。”
八姐看一眼九福晋,问:“这是为何?八弟妹家园子,不是早就建好了吗?九弟妹知道怎么回事吗?”
九福晋冷笑,“我哪儿知道啊,人家八嫂整日里忙着呢。请都不来,反而跟我们家西小院里几位姨太太打的火热。”
武氏听九福晋这么说,急忙站起来,走到八姐身后,老实呆着。
八姐笑着摆手,“你坐吧。九福晋性子直,不是说你。你要是这样,反而让她不好意思。”
九福晋听了,急忙叫来贴身丫鬟,命她拉武氏坐下,“来,你坐。我不是说你,要是心里去了,我就不高兴了。”
武氏这才小心挨着椅子边儿坐下,听小马子解释,“福晋您可是说对了。八福晋哪里是修葺园子,奴才小心看了,那可是推倒了重建呐!”
“推倒重建?”九福晋捏着算盘,“四嫂,建个园子,得花不少钱吧?这八福晋,到底是从亲王府出来的,嫁妆不少啊!”
八姐心中不快,“那女人准备怎么重建?”
小马子摇头,“回福晋的话,奴才也不知道。这会儿那边园子尘土飞扬的,又有八福晋坐镇。奴才不好去问。”
武氏听了,看四福晋一只手紧握杯子,知道福晋不高兴了,对小马子使个眼色。小马子会意,小心退出来,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