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雁飞想了想,道:“找你?你不是今天才刚从金州赶回来么?”
“啊——”石澈气得几乎要抓头发了,“柳雁飞!”他又是一声吼,“我要是没说我才从金州赶回来,你会知道么?!整一年没见了!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啊……”柳雁飞一手轻捏下巴,沉思着,“也对,才想着整整一年没见了,你怎么都没来找我,原来是人不在京城啊……”
“柳雁飞!”惊天怒吼霎时响彻鲁国公府上空。石澈忍无可忍,挥着拳头就扑了过去。
一炷香后,柳雁飞的书房内。
翩翩公子石澈双手被柳雁飞反剪,整个上半身被压在了桌子之上,他的脸可笑地侧贴着桌面。
“柳雁飞!我警告你!你快把我给放了!否则我……”石澈口中喋喋不休地叫骂着。
“否则你?”柳雁飞挑了挑眉,道,“否则你就怎么样?”她懒懒道,“不过我想,在这之前,我们还是先把账结一下吧,凳子被你踢坏两张,椅子被你砸烂一张,还有桌上被你扫下来摔裂的砚台……这样吧,我到时候令小五列一份单子,直接送去你齐国公府?你看如何?”
“柳!雁!飞!”石澈咬牙切齿。
却是柳雁飞还不将他放开,只盯着他那好看的侧脸,认真地说道:“你先冷静一下,冷静够了我再放了你。话说,你今日过来找我,就是为了兴师问罪来着?仅因为我没去你那齐国公府找你?但我想啊,也亏得我没去,否则我岂不是白跑了一趟了”
“柳雁飞!”石澈把牙齿磨得咯咯响。
“看来你还需要继续冷静。”柳雁飞看着他,诚恳地分析道。
“……”
半晌,石澈深吸了口气,说起话来平静多了:“把我放了,跟你说认真的。”
柳雁飞愣了愣,将手松开了去。
石澈直起身子,黑着脸揉了揉自己那被压疼的手臂。
“什么事?”柳雁飞问道。
石澈一听她那不解无知的口吻就又一股火冒了上来。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好几个来回,才让自己又冷静了下来,石澈终于开口了,用这自以为是,很淡定的语气说道:“你要嫁给皇太孙了!”
“是啊。”柳雁飞道。
“你!你怎么能这么无所谓!”石澈最多坚持一秒的所谓“淡定”立马就破功了,他捏着拳咬着牙又吼了起来。
柳雁飞一摊手,状似无奈:“圣旨都下了。”但其“无奈”只是“状似”而已,那一脸不在乎的表情让石澈差点又想挥出拳去扁她。
柳雁飞伸出食指指向石澈的额头:“少游兄,你又想跟我打架了。”
柳雁飞的手指修长纤细,指尖不足一厘米就可点到石澈的皮肤。好像真就被点到了一样,一种酥麻的感觉自那一点扩散开去,漾溢至全身,石澈愣住了。
却是柳雁飞下一句就是:“你没有一次打得过我。”
石澈一口恶气顿起,脸马上就青了。双拳捏得“咯咯”直响。“柳、雁、飞!”他咬着牙,看着她,死死地忍着才没真又一拳挥过去。“你这个女人!”他终究还是把话题拐了回来,毕竟对他而言这个最为重要,只听他一字一句问道,“对这个赐婚你就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
“啊?”柳雁飞偏着头想了想,道“没有。”
“皇太孙克妻你知不知道!”石澈又吼起来了。
“你今天很激动。”柳雁飞终于奇怪地上下打量起石澈,“记得以前你哪会这样。”
石澈一怔,接着把头扭到了一边,撇了撇嘴,好像被人揭穿了什么心思似的,乔装镇定,但是,很快地,他就又瞪向了柳雁飞。“别转移话题!”他怒火又烧起,“你知不知道皇太孙克妻?”
“知道。”柳雁飞点了点头。
“知道你还这副无所谓的样子!”石澈气急败坏。
“圣旨下了啊,”柳雁飞觉得石澈一直纠结这个很可笑,“我的态度很重要吗?”她瞧着石澈,“不管愿不愿意,我都得嫁吧!”
“当然重要了,”石澈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他用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喃喃道,“你若不愿,我……”
“什么?”柳雁飞看着他,只见他神色黯然,方才的暴躁之气全然消失,整个人仿如变了一个人似的。“你没事吧?”柳雁飞五指张开,在他面前挥了挥。今天的石澈怪异得快让她不认识了。
石澈挥开了她的手,异常烦躁的样子,说道:“你就不怕死?嗯?”
柳雁飞顿时笑了:“战场上出来的,都很珍惜生命。那个皇太孙确实运气差了点,不过,什么‘克妻’之说,我是不信的。好吧,就算他真的‘克妻’,你觉得以我一身煞气,还会镇不住么?”柳雁飞最后一句是开玩笑的。前世身为二十一世纪优秀军人的她,是无法相信真的有人会有什么“克妻之命”,只能说,那皇太孙的运气实在太背了。
却是石澈突然一手捂脸,半晌后才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把手放下,看着柳雁飞,道:“京城大小赌坊全部开赌了,你知道吗?”
“啊?”
“赌你被克死,一赔十,赌你没被克死,一赔五十,参赌人数之多,有史以来之最,而且十个中有八个下注赌你被克死。”
“……”柳雁飞一时无语,但很快就嗤笑道,“原来京城的人民,是如此无聊啊!”
“雁飞!”石澈猛地一把抓住她的手,“你脑袋在想什么啊!别那么无所谓不把这个当一回事!皇太孙克妻之事天下谁人不知!可不是仅仅说说而已!”
“少游兄……”柳雁飞看着他,“你今日真的很激动……”却是话音一下就淹没在石澈的叫嚷中了。
“我们走,直接找皇上收回成命不可能,但皇太孙那总好说话吧!他总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又一女子因他而死!我们去找他,让他求皇上收回成命!”石澈拉着柳雁飞就向书房外走去。
“那、那啥,”柳雁飞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少游兄,你太夸张了吧,”她忙拉住他,“我怎么可能会被‘克死’,再说了,圣旨已下,哪有收回去的道理,没见连我爷爷都认命了。”鲁国公老爷子确实是认命了,毕竟因为此事,面对着朝臣的反对,皇帝都大发雷霆了,可见皇帝的决心是多么坚定,谁敢再上前去触霉头?这几日,认命了的鲁国公终日蹲在书房里哀嚎,当然,这一点,柳雁飞是不会告诉石澈的。她继续说道:“还有,你要去哪里找皇太孙?他现在人在清江!”是的,那日早上皇宫一别,下午柳雁飞就听说皇太孙又回去了清江,据闻,清江水利事情比较麻烦,他无法走开。
“清江?”石澈愣了。
柳雁飞笑了:“你要去清江找他么?”
却是柳雁飞话音刚落,柳小五就从外边冲了进来,可把柳雁飞和石澈唬了一大跳。只见柳小五满头是汗,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只听他道:“小、小姐,宫中来信!”说着就把一封以蜡油封好的信件双手捧给了柳雁飞。
柳雁飞赫然见到蜡油上印着天子特有的御印,顿时一震。忙打开来一瞧,立时瞳孔睁大,惊得简直无法言喻。
“怎么了?”石澈关切地看向她。
柳雁飞盯住他半晌,后道:“我信任你,此事……”她深吸了口气,“皇太孙在清江失踪了!”
第5章
皇上给柳雁飞的这封信里,讲到了皇太孙于昨夜走上江堤,检查建堤进展,却意外落水失踪。他命令柳雁飞立即带上人马秘密前往清江,将皇太孙寻回。
皇储失踪,对一国而言,可是极其严重的大事,也难怪柳雁飞会惊骇得无法言喻了。可是,在石澈的眼中,柳雁飞的表情却让他联想到了他一点也不喜欢的事情,他百感交集,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石澈低下了头,面色难看之极。半响,他突然说了一句:“你见过皇太孙?”
柳雁飞此时正在沉思着,却被石澈这么一句话打断了思路。“欸?”她奇怪地看向了石澈。
石澈肯定道:“是见过了。”
柳雁飞上下打量着他:“没错。见过了。接到圣旨那日就在宫中见到了。我说,”柳雁飞越发莫名起来,“少游兄,你今日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整个人怪怪的?”
却是石澈突然极其坚定地道:“我和你一同前去清江!”
“啊?”
“我有半个月的休沐,皇上应是命你带上自己的人去寻那皇太孙吧?我曾在你手下干过,也算是你的人吧?”
“这……”
“走吧!”石澈不由分说,拉着柳雁飞就出了门去。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
秋阳里,长长的官道上,四匹飞驰的骏马如箭奔驰,其后扬起滚滚黄尘。
柳雁飞,石澈,常青,还有王宗放,四人骑着马,一路疾驰,疯狂地赶往京城的门户——清江。
清江虽小,却地理位置极为重要,离京不过六十里地,一条大江(清江)穿城而过。战乱时代,攻下清江(城),就意味攻下了京城。而在和平年代,守住了清江(江),就意味着守住了京城。大江泛滥时节,若清江堤坝被毁,洪水一泻千里,必将威胁京城。清江水利,历来就是本朝各项工程中的重中之重。
柳雁飞自接到皇上亲笔来信后,心里头就一直在分析着。
据悉,清江水利,重中之重,只要皇储成年,历代都由皇储直接负责。一般来说,在未来天子的眼皮底下,谁敢胡来,历代下来,清江水利工程基本无人敢动手脚。但是,今年,却听闻“清江水利事情比较麻烦”。先前石澈有提到过,往年清江水利,皇太孙都是在年后才会去查看一二,就是在今年两个月前他去金州之时,那皇太孙也好好地呆在京城之内,从未有过什么他要去清江检查水利之说。“怎的就突然跑去了?莫是清江出了什么大问题?”石澈这样说道。
柳雁飞也认同石澈的话。她怀疑那皇太孙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诸如官员贪墨的事,恰好证据快要找到的时候,被人给暗害,跌入了江中。幸而皇太孙会水,此时找不到他,还有希望表明他尚在人间,否则那皇上岂会如此冷静,亲笔书信要她秘密前往寻人?恐就直接震怒,下旨将清江官员全部处死了。
秘密寻人。皇上是这样下令的。甚至要柳雁飞带上几个同是尚未入职的手下们。皇上他,想到了有人会对皇太孙暗中下毒手!只是,究竟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呢?
“将军,前方就是清江了!”快马加鞭,不过四分之一的时辰,一座小城就在前方隐隐可见了。说话的是常青,一个二十一岁的威武青年,七年前不过是个小小马夫,现今却是柳雁飞得力的左右臂之一。
柳雁飞的另一个得力助手就是王宗放。王宗放是鲁国公手下一员大将之子,出自将门世家,也是子承父业。曾经不服柳雁飞,后却因在战场上被柳雁飞救回而对她死心塌地。“将军,我们这就先去找陈大人?”只听王宗放问道。
王宗放口中的陈大人指的是大内一等侍卫陈礼亭。说起来,陈礼亭是石澈的顶头上司了。当然,并非直接领导者。陈礼亭的身份特殊,虽只是个从二品的一等侍卫,但却绕过了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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