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热乎乎喷香的羊肉,她心情平静不少。
将刚才的事从头想了一遍,确定没留下破绽。心里才放心。
哼,她有那么笨吗?
才不会留下破绽呢!
昝虚妄死也不会想到马儿受惊的原因。
就算查,他也不会想到将马肚子剖开。
就算将马肚子剖开,也不能从大肠里找出那针来。
这便是她为什么要选择往那个部位射针的用意。
查吧,查吧,上大理寺也查不出来!
她越想开心。觉得这羊肉味道真不错。
至于马车里的人,受惊是肯定的了。
可是黄鹂会内疚吗?
才不会呢!
顺郡王那老东西让她二姐姐受的岂止是惊吓,差点连命都丢了,她这叫一报还一报,才不会内疚呢!
将一砂锅羊肉连汤吃得干干净净。她才结账出去。
到外面,那冰凉的雪花飘了两片在脸上,凉丝丝的很舒服。
这是刚才吃的热乎了,所以一点不觉冷了。
想起小顺,她急忙戴上斗笠,匆匆往国子监方向跑去。
谁知这么一耽搁,她就来晚了。
到了地方,国子监早下学了。没看见小顺。
她忙顺着常走的街道追了两条街,才见到了。
就这么巧,小顺被人打了。
要说还是小孩子懂小孩子心思。这京城世家豪门牵扯密切,关系错综复杂,大人或许在行动前要考虑谨慎,小孩子可不管,想拿小顺出气的就多了。
他们也知厉害,天晴街上人多。不敢下手。
可巧今天下大雪,于是便使小子扮成街上恶霸找茬。
得益于黄鹂熏陶。小顺也是会些拳脚的。可双全难敌四手,跟的小厮也是个平常的。被打得鼻子流血。幸而有同窗赶来,才吓得那几个家伙跑了。
黄鹂来时,正好看见那几个混小子在雪花飞舞的街上飞快逃窜,气得杏眼圆睁,也不管小顺,悄没声地就追了上去。
追过一条街,就见三个穿华丽氅衣的少年等在街角,看见他们来,都得意地笑,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原来幕后主使在这里!
黄鹂站住,想怎么惩罚他们呢?
不能留下破绽!
她眼珠骨碌转来转去,情急之下想不到一个好主意,又不愿就这样上前将他们暴打一顿,那便露了行迹了。
正努力苦思,那边厢几人已经转身走了。
边走边说笑,说要去哪里吃酒什么的,叫随从去赶马车来。
黄鹂只得又跟着他们。
正在这时,前面又来了一辆马车。
黄鹂见了大喜,又糊涂:怎么今儿这些人都出来了?
这车上有朱雀王府标识,里面坐的是赵晴姊妹们。
她们自然也是才从东宫赴宴回来。
黄鹂不知道,还以为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呢,专门为她惩罚恶人提供便利。她就把脑子动到这马车上了。
当然,她这回是做好了救人准备的。
捏了几个铁紧的雪球,在那三个少年过马路的时候,猛地砸向他们。雪球不能致命,砸晕三个混蛋完全够了!
三人先后踉跄扑倒,正好倒在赵家马车前。
那马正跑呢,见状一声嘶鸣,猛然扬起前蹄止步。
待马蹄落下,正好踏在一个少年腿上,顿时惨叫。
马车陡然停止,赵晨滚到车中间,丫鬟忙抱住她;赵晴正靠着打瞌睡呢,脑袋砸在车壁上,磕得生疼,气得骂道:“怎么回事?”
紫电和清霜立即下车查看。
三少年的随从见突生变故,惊得魂飞魄散,不管不顾上来就骂,还要杀马泄愤,被紫电和清霜一掌打得滚在雪地里,半天爬不起来。
两个未受伤的少年倒地后,被冷雪一激,再被马嘶、同伴惨叫吵嚷,顿时惊醒。睁眼看见这情形,又惊又怕又怒,也没看清是谁家马车,就叫“把这车给小爷砸了!”
☆、第507章 姐姐(二更求粉红)
“哪来的混账!冲撞了王府马车还敢撒野?”
紫电秀眉倒竖,真个目光如电。
少年懵了,“王府?哪个王府?”
“哪个王府你也别想砸!”
赶车的汉子止住马,跳下车怒喝。
因见其中一个少年腿被马踩断了,暗道晦气,质问道:“大雪天,你们没看见车来,撞魂呢?”
天地良心,他今儿赶车慢得很,可没横冲直撞。
这几个人是自己撞上来的,看样子有图谋。
想到这,他脸色就变了,恶狠狠盯着几个少年。
一个少年哭丧着脸道:“有人放暗器!”
他若说是不小心撞上了,车夫和紫电还会相信;说有人放暗器,还一放就放倒三个,恰好倒在王府马车前,这话谁信?
这时赵晴出来了。
她自小习武,自不比一般女儿家。因为今天带了紫电和清霜出来,赶车的老陈也有些身手,所以就没带王府随从。但听说伤了人,她当然要出来问个究竟。
“暗器呢?”
她命老陈上前察看。
暗器?
三个少年以及随从都四下看,哪里能找到!
黄鹂是用捏实的冰雪球袭击他们耳门附近,当时打得发晕,就算头发上留下水渍,在雪地里一滚,什么也说不清了。
两少年见赵晴衣饰华贵,秀眉亮目,言语清脆爽利,娇俏动人,盯着她看呆了眼。
紫电大怒。喝道:“往哪看呢?该死的东西!”
因凑近赵晴道:“姑娘,这登徒子分明不怀好意。撞了活该!”
京里常有这样事:有那纨绔公子,为了结识人家姑娘,使手段不小心碰了人家马车,又什么当街救人。有势力的干脆硬来。
紫电以为这几个家伙想借此搭讪她家姑娘,才故意倒在马前。
赵晴点头道:“嗯,有理!”
其中一少年吓一跳,忙说他确实被不明物砸中耳门了。
另一个急忙说他也是。
连受伤的少年也忍痛说是。
他们这时已经发现,这马车是朱雀王府的。
三人在随从搀扶下站起来,并不敢立即去医馆诊治。更不要说找对方讨公道了,一心想把眼前情势应对了过去再说。
老陈便上前检查他们耳门。
看完对赵晴回道:“姑娘,不见伤痕。”
三少年听傻了,刚才是怎么回事?
“雪大,紫电你们扶姑娘且回车上去。小人这就去叫巡城的虎禁卫来处置此事。哼。瞎了眼的狗东西!把主意打到朱雀王府来了!”
他斜睨着那三个少年咬牙切齿。
因传言白虎王府要降爵,街上便传说朱雀王府爵位也保不住了,也要换人,只有玄武王府有神龟镇守,还勉强能支撑,朱雀王府下人最近出门都受人指点,因此他认定这三人是来挑衅的,能不怒吗?
说完就要走。
赵晴点头。示意老陈快去,她转身上了马车。
这件事要弄清楚,不然人家赖上朱雀王府可麻烦了。
三少年见状急了。拦住老陈不让去,可又说不清怎么回事。
马车正停在一家酒楼前,这时酒楼内好些人都跑出来观看。
那黄鹂也夹杂在其中。
她之前偷袭了人,还怕惊了马伤了马车里的人,准备出手相救呢,谁知朱雀王府连个丫鬟都这么厉害。便没出头了。
待发现三少年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她一点破绽没留下。十分满意,就想回头去看看小顺。也不知他怎么样了。
才要动脚,街那头来了十几个虎禁卫。
他们身边还跟了一群人,其中有几个书生,打头的正是小顺。
他脸上血迹斑斑,头发凌乱,衣衫也湿了。
黄鹂见了气往上撞,恨不得将那三个人打死解恨。
见他们来了,老陈也不走了,忙上前问话。
不等他开口,小顺指着那几个打他的人道:“就是他们!”
领头的虎禁卫队长便喝命手下将他们几个拿了。
三少年看着小顺脸色大变,连说他污蔑。
小顺冷笑道:“污蔑?别说王兄他们亲眼看见的;就算没看见,方才我带着官兵一路循着他们脚印追来,还敢抵赖?你说我污蔑,咱们就去府衙公堂上说个明白!”
少年虽然形容狼狈,说话却有条不紊、从容不迫。
赵晴在车内听见,忙问怎么回事。
虎禁卫队长见这里也出了状况,且是朱雀王府的,还与先前打人事件有牵连,便询问老陈经过。
老陈一说,再结合小顺说的,顿时恍然大悟。
“怪道他们慌慌张张的往车上撞,原来是干了坏事!”
一个少年色厉内荏道:“黄小顺,你别仗着你那状元哥哥的名头诬赖好人!”
这话一出,不但赵晴跳下车,连赵晨都从车内探头出来。
看见小顺模样,赵晴大怒道:“哎呀没王法了!青天白日指使人把个孩子打成这样,这还了得!这还是靖安郡主干兄弟呢,你们就这样大胆?你们是哪家府上的?”
嘴里喝问,却等不及回答,疾步来到小顺跟前。
先对他道:“黄兄弟别怕,姐姐一定帮你出这口气。”
因见他脸上血迹很恐怖,不知伤得怎样,也顾不得避讳了,拿了帕子就要帮他擦,一面咬牙道:“该死的东西,简直没王法了!”
小顺急忙后退——
这脸上的血可是他特意留着的。
再说这少女是谁呢?
当街帮他擦脸,这……这可不大妥当!
他飞快地瞄了对方一眼,脸就红了。
他想,自己名不见经传。可不比哥哥,难道也受女孩子青睐?
赵晴见他避让,也醒悟举动不妥,忙缩手。
她大方的很,也没尴尬。对小顺解释道:“我是赵家的女儿。靖安郡主当我妹妹一样。你是她干兄弟,自然也跟我兄弟一样了。”
小顺这下明白了,他忙躬身道:“赵姐姐好!”
叫的十分顺溜。
谁让他是老幺,从小被姐姐们带大呢。
自己家一个大姐不算,大伯家三个姐姐,他整天“姐姐长”“姐姐短”都叫习惯了。被姐姐们呼来喝去和宠爱也成习惯了。
如今街头冒出一个姐姐来要为他做主,他当仁不让!
赵晴喜得眉开眼笑,让紫电扶他起来。
把他上下一打量,就心疼了:瞧瞧,这么文弱!
可怜见的。被人打成这样!
这一刻,小姑娘豪气冲天,发誓要为“兄弟”出气。
她要不管这事,将来怎么见靖安郡主?
于是重新问小顺事情经过,要为他做主。
小顺就说了起来,口齿十分清楚,叙述很有条理。
“……小弟就强支撑着追过来了。谁知他们得意忘形,不知收敛。竟然冲撞了赵姐姐的马车。小弟是男儿,被打了忍忍也就过去了;赵姐姐金尊玉贵的人,要是有个闪失。损了闺誉不说,也受不住。还好赵姐姐没事,不然可就闯的祸大了。”
一众人包括黄鹂在内,在旁看得目瞪口呆——
怎么一会工夫,就称姐道弟起来?
男女大防呢?
这还不算,连赵晨也在丫鬟搀扶下下车来。看望小顺。
不过戴上了昭君帽,又有丫鬟簇拥着。旁边人看不见她面容。
她问的是小顺,心里却想着黄元。
他弟弟被人打了。他想必很气愤吧!
她怎能坐视不理呢,为他排解一二烦忧也是好的。
小顺也恭恭敬敬地见礼,并不抬头直视,在赵晴引见下,称她为“赵三姐姐”,因为赵晴说自己是“赵四姐姐”。
他被赵家姐妹和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