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脯店的掌柜急急忙忙跑了出来,向周芷灵道了歉,周芷灵却不买他的账,高高扬起了下巴,继续在人面前数落那可怜的伙计,才得以解恨。
周芷然劝了两句劝不住,在人群中见到萧玉珠,朝她轻颌一下首,打个照面,扯着周芷灵的衣裳往轿子那边去。
经过萧玉珠身边的时候,周芷灵睨了她一眼,“玉珠,真是巧啊,能在这遇上你。”
萧玉珠只好笑着向她打招呼,“说来也巧,原来你也喜欢吃这家的果脯啊,我也觉得这家的味儿还好。”
“这可是我们石雨做果脯最出名的店,不是人人都能吃得起的。”周芷灵语气中含着浓浓的嘲讽,完全不顾范氏也在场。
周家把女儿教成这样,真是让人无话可说,范氏也觉得不可思议,一比较,还是觉得自家的女儿乖巧。
之后的日子,萧玉翠便有的忙了,整天坐在衣裳料子当中绣着嫁衣。范氏特意托曹太太找了位绣娘,从绣娘哪里求了几副好看的绣花样子,有凤穿牡丹,花开富贵,鸳鸯戏水等吉利的图案,让她照着绣。
萧玉珠端了茶水进房来,见床上放了一堆衣裳料子,快要玉珠柔弱的身影淹没了,看到这幅壮观的场景惊呆了,看了着实难过,自告奋勇地提出要替她分担,拿几副绣花帕子帮着绣。
“这最好不过了,你真是我的好妹妹。”萧玉翠雀跃着放下绣花撑子,翻出几个帕子和一张花好月圆的图来。
萧玉珠倒了杯茶,让她得空歇一歇,喝口茶水,朝她做了个“放心吧”的姿势,寻了针线筐子去大槐树下面绣。
今儿是萧玉涵的常休日,前几天,李府送来一张小笺,让他这个常休日去骑马。萧景土念着玉涵光念书,显得太过文气,性子弱了些,学会骑马习武,历练历练,也不失一桩好事,便没拦着他,只吩咐见了李家三少爷,别失了礼数。范氏见这父子俩一个鼻孔出气,没说什么,只让他早去早回。
到了临近黄昏,萧玉涵才回来,脸上有一块淤青,估计是骑马的时候刮伤的,萧玉珠惊叫出声,扑上去,“疼死了吧,这马啊我看咱就别骑了啊。”
“我没事儿。”萧玉涵抿了抿嘴唇,眼睛里却是得意洋洋。
原来他今天体验了一把极速飞翔的滋味,觉得过瘾,不过他的技术不过硬,一不小心没抓稳缰绳被马甩了下来,幸好李子墨眼疾手快,接住了他,才让他只受了点小伤。
萧玉珠拍他一下,“美得你,要是让爹娘知道了又得担心了。”说罢去捋萧玉涵的袖子,看其他地方有没有伤痕。
萧玉涵往后缩了缩身子,“我自己来。”把左手的袖子捋起来,露出大半个胳膊。
幸好没事,萧玉珠大大地松了口气,拉着他去上药。萧玉涵一声不吭地被她牵着走,其实他是不会告诉二姐,他右边胳膊受了伤,而不是左边,这点小伤算不上什么,不想让家人担心。
脸上的伤痕却是遮不住的,上好了药,萧玉涵躲在书房里,不敢出来,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范氏派人叫了三遍,他借故说要温习功课,让玉珠把饭送进书房来。范氏见玉涵收了心,把心放在书本上,很是欢喜,又担心他太过用功,身体吃不消,熬了碗苞谷粥送了过来。
等范氏走近了,萧玉涵才发现,立马用书挡了脸,“娘,粥先放着,等会凉了我再喝。”
谁知出手慢了,范氏一进来就看出来萧玉涵脸上的异样,立马放了碗,气得拉他起来,一见着又青又肿的脸,范氏的眼泪顿时就掉了下来,“涵儿,你这是咋了?你还想瞒娘到什么时候?”
萧玉涵用手捂着脸儿,不让她看见,“我没事儿,就是骑马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一听是从马上摔下来,哪可了不得了,范氏急得团团转,急哄哄地去房里拉了萧景土过来,“孩子他爹,咱们玉涵摔成这样了,我看这马是不能骑了。”
萧景土看了看玉涵的脸,只是擦破了皮,拍拍他的肩膀,“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破了点皮,又不是伤筋动骨,小子嘛,就得历练历练,多吃点苦头。”
萧玉涵低声称是,看来他继续学骑马,问题不好,心里暗自庆幸,不过他娘的脸色变幻无穷,先是惊恐后是担心然后是无奈最后竟是失落了,走过去哄她道,“娘,我是大人了,这点苦我能吃得了,夫子说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往后定会小心的,娘别担心了啊。”
范氏这才好过了许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孩子们大了,我是管不了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周芷灵有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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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晚春时节,大棚里正月中旬种的蔬菜辣椒豆角已经到了收获的季节,算算时间,比正常时节要早两个多月,这个时候能吃上辣椒豆角,想想就觉得很新鲜。
萧玉翠拉着玉珠,说要去菜地里看长工们收菜。萧玉珠一回想,有一段时日没见段光启,不知他在庄子上过得怎么样,不过看到庄子上每日都有蔬菜送过来,想来是他经营有方。
“棚子里那些个辣椒豆角有啥看头,和萧家村菜地里种出来的一个样。”萧玉珠故意打趣道,“看收菜是假,想去看启哥儿才是真的吧?”
萧玉翠不高兴起来,“别说笑了,要是被娘听见,有我的好果子吃,娘可发了话了,不准我单独见他。”
萧玉珠朝正房方向看了一眼,“没事,她在里屋算账呢,我见她在账本上画叉叉,一时半会出不来。”
“算账?每年的账目不都是你和爹一起算的吗?她又不识字。”萧玉翠惊讶地说。
“这你就不知道了。”萧玉珠有些得意,“你只知道每年年底的账是我和爹算的,其实平时娘也算账记账的。”
“呀,这事我还真不知道。”
“可别小看了她,她会用一种符号表示账目,比如说买菜,屠户送过来的肉,付了钱的用“v”表示,没付的用“x”,这样就清楚了,要是当天没付的,第二日便会给送过去。”萧玉珠边说边比划着,走到堂屋用纸包了点心,又到厨房拿了一块酱牛肉给启哥儿下酒用。
萧玉翠这边拿了艾草给来熏蚊子,上回听段光启提到,庄上小屋里蚊子特别多,一咬一个大包。两人准备妥当,便往庄子上去了。
出了城区。拐过几道弯,便是一边宽广的稻田,远远的有几个矮得只能看见黑点的小屋子,再过去是一大片菜畦地,一边是三四个搭好的棚子。
看着这片绿油油的菜地,萧玉珠觉得很有成就感,微微仰起头走在前面,呼吸着大自然的清新空气。让让感动心旷神怡。菜地里有长工在浇水。有的在拔草,还有人在施肥。段光启正背着手,从菜地另一头视察过来,很明显没有看到两人的到来,走到跟前,头一抬。猛地吓了一跳。
“启哥儿,没想到你端起架子来,还像那么回事。”萧玉珠道。
段光启嘿嘿笑道。“这管事的差事还是你给安的,我可不能白费了这个名头。”边说边领着人大路上走,不一会儿就到了小屋。
小屋里收拾得很干净。地面留有一道道扫帚扫过的痕迹,像是刚扫过,桌上放着两个碗,却没有洗,一个碟子里面有吃剩下的泡菜。
段光启见玉翠的眼光看过来。连忙把碗收拾了要去洗,却被萧玉翠抢先了一步,“我去吧,你好好歇歇。”
段光启脸上怪不好意思,只好由着她去,这时来了一个长工来请示,说大棚里两大块地的豆角要不要摘?
段光启沉思片刻,早上已经往店里送了一筐子豆角过去,便说不用了。
“那棚子里的菜长得快,过两日再摘就有些老了。”这位长工上了年纪,看得出来是个有经验的农夫。
萧玉珠提出去大棚里看看,果然两大块地的豆角长势正旺,有些大个头的用手指甲一掐,掐不动了,已经老了。
这些原本是给店里预备的,没想到一上了春就疯长,段光启不知道该怎么办,看向萧玉珠,听听她的意见。
萧玉珠想了想,从脑子里甭出一个新想法,“照我看,今儿把地里的豆角摘了,尽老的摘,先摘一大筐子拉到集市上去卖,要是卖的好再多摘些,店里的话每天送一筐子过去就行。”
眼下不是吃豆角的时节,这两块菜地里的豆角正好卖,能卖个好价钱,价钱的话往常价上提了一点。
段光启也觉得这个主意好,立马吩咐下去,摘了一筐子豆角上菜市上去,果然好卖,又叫人多摘了一筐子过去。
萧玉珠菜市上菜地两边跑,刚从菜市上送了菜回来,背后有一个丫鬟模样的姑娘叫住了她,“请问是萧家二姑娘吗?”
萧玉珠累得半死,喘着粗气回过头来,无力地点了点头。
“我们家小姐请你去一趟。”丫鬟见萧玉珠疑惑,自我介绍道,她是周家的丫鬟幻云,是她家大小姐请她到茶楼喝茶。
周家大小姐,那么说来就是周芷灵,周芷灵找她,能有什么好事?萧玉珠腹诽着,跟在幻云的后面,穿过巷子,拐了一个弯,来到一家叫“茶不多”的茶楼,上了二楼。
周芷灵正坐在圆桌前,提起壶,烫好茶壶,又往茶壶里加入茶叶,注入水,放在旁边的风炉上,连房里来了人也未听见,专注地侧过脸去看着茶壶,等人走近了,茶壶里的水开了。
从萧玉珠这个角度看过去,刚才的那一幕轻柔典雅,温柔似水,淑女之极,和前几日见到的周芷灵完全不一样,让萧玉珠呆了一呆,才回过神来。
“坐啊。”周芷灵柔声道,像是在招呼好友加老友,态度很随意。
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萧玉珠高高仰起头,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来,希望能够在气势上压一压她。
周芷灵一手捋了衣袖,一手提着茶壶将第一遍的茶水洗了杯子,第二遍的茶水用来饮,倒了一杯茶让幻云送到萧玉珠面前,便让她退下了。
萧玉珠端起茶杯,她倒要品品这家贵得离谱的茶楼里的茶到底是什么味道。结果小啜了一口,却苦得要命,一气之下把茶杯磕在桌上,“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我可别这闲工夫在这喝茶。”
周芷灵笑了笑,却慢慢地端起茶,静静品了一口,“这是‘普洱’,比一般的茶是苦些,却是甘从中来。”
萧玉珠觉得她的姿势做作,别过脸去,不想看她。
两人顿时无话,周芷灵稳稳地吃了一盅茶,才说,“今儿找你来,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和远哥儿定亲了。”
她口里的远哥儿是赵弘远吧?看赵太太往年对周家的热络劲,就知道这是迟早的事。只是这个消息到来的时候,萧玉珠心里还是顿了顿,心情有些复杂地道,“那,恭喜了。”
“恐怕你会想不到吧,最后和远哥儿走在一起的人居然是我。”周芷灵忽然一笑,“还忘了告诉你,等远哥儿这次中了举人,我和他就成亲,这也是双喜临门。”
萧玉珠脸色淡淡地,“那你到时候就是举人夫人了,可喜可贺啊。”说罢,从凳子上起身要走。
周芷灵在背后讥笑着,“玉珠妹妹,别生气啊,我知道远哥儿心里喜欢的人是你,可是你也不想想你家什么身份,我家又是什么身份,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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