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很好,空气很好,心情也不错,可是玩也玩了,觉得有些累了,看看头顶的太阳,时辰也不早了。
李府三公子正对着松树研究,一棵松树有啥好看的,唉,城里长大的孩子……拿背对着人,很不礼貌吧,这点礼数他不会不懂吧。
他好像话很少,是不是不太喜欢和人说话?这样会不会太闷了?
萧玉珠站起身来,朝树林方向喊了两声,“喂……喂!那个啥……”想喊他的名字却喊不出来。
李子墨还是没有回过身来,倒是枣红马抬起头呼应。
萧玉珠径直走了过去,李子墨转过身来,迎面走了过来,眼睛含笑地道,“怎么不多玩会?”
他一副人兽无害的样子,让人心中的闷气也生不起来,萧玉珠叹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今天谢谢你带我来这个地方。”
“玉珠妹妹喜欢这里吗?我也觉得这里很好,每次一有烦心事,我就会到这里来,不过今天是个例外。”他还是那么温柔。
萧玉珠点点头,想去牵马。李子墨拉住了她的手,她慌忙地要抽出手来,可他仍是紧紧握着。
萧玉珠正想开口说话,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碧绿通透的玉镯,要往她手上套去。
那手镯翠绿欲滴,难得的是全部都是碧绿色,没有一丝瑕疵,静静地散发着温润的绿光,一看便知不是凡物,萧玉珠下意思地缩手。
“别乱动,今儿是你的生辰,这就当做我送给你的生辰礼物。”李子墨握着她的手,很小心地把玉镯套了上去,可是还是有一些疼,手指关节处留下两道红印。
他怎么知道今日是她的生辰?他又怎么事先备好了礼,在她回来的路上假装是巧遇?恐怕一切不仅仅是巧合这么简单。
萧玉珠隐隐感觉到了什么,皱了皱眉,想把玉镯脱下来,“这么贵重的礼物,怕是不合适吧!”
“玉珠妹妹,不要拿下来。”李子墨声音里掩饰不住的焦急,“这玉镯是我为你找的,只有你才配得上它。”
萧玉珠凝视着镯子,雪白细腻的手腕上,肌肤似雪,翠绿似水,绿白相映,很衬她的肤色。只是还是觉得太过贵重,让她很为难,“子墨……哥哥,这么贵重的礼物,还真是不合适,你要是送我个小玩意儿,给我祝寿,我还是会很高兴的。”
“别拿下来。”李子墨蹙着眉头,“这是送你的生辰礼物,你就别推了,这镯子你戴上刚好合适,往后它就是你的了。”说完,独自一人去牵马。
人家好心好意送的生辰贺礼,她也不好明面儿拒绝,只好先收下了,回去再想想该怎么办。
到了家里,还好萧玉翠没有回来,萧玉珠刚要进厨房准备午饭,范氏和萧玉翠就回来了,拦下她,让她一边待着去。
“今儿你是大寿星,你啊就什么都别干,就只管吃现成的。”萧玉翠按着她在凳子上坐下。
范氏笑呵呵地去厨房煮寿面,煎了两个荷包蛋,多放了好些玉珠喜欢吃的卤牛肉。萧玉涵下学回来,一进门就喊着,“饿”,直往饭桌上扑去了,看到一大碗面,嚷着他也要吃。范氏拉过他,让他先去洗手。
吃饭的时候,萧玉珠尽量把衣袖往下扯,遮住玉镯子,还好没有露出一丝破绽。她还额外收到了三样礼物,一样是玉涵写的大字,一样是玉翠绣的荷包,还有一样是腊梅送过来的豆腐脑,说是她亲自拉的磨,磨得细细的,水嫩着呢,又放了好多糖,甜着呢。
让人小小地感动了一把,不过腊梅走的时候,要走了一样东西,那就是玉珠花了几天几夜的功夫才绣好的一副帕子,原本是给玉翠添妆用的,让她大大地心疼了一番。
第一百七十九章 棋子
…
…
…
晚上月光皎洁如银,从窗棱上照进来,明晃晃的。
萧玉珠翻来覆去睡不着,右手摸着左手腕处的玉镯,冰凉冰凉的,手心里传来一丝凉意,让她的心稍微安定下来。一看旁边的萧玉翠,侧着身子睡得正香,整个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萧玉珠翻了个身,重新躺好,闭着眼睛试着入睡,脑袋里沉沉的,恍如是在梦里,出现一幅画面:枣红色骏马,温润如玉的李子墨朝她走过来,眼角噙着一丝笑,一身月白色长袍衬得他身姿颀长,风度翩翩。
他的身影飘忽不定,一张俊朗的脸若隐若现,时而清楚时而模糊,他越走越近,牵着枣红马,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忽然伸开了手,那一刹那,她却感到害怕,不敢去牵他的手。
“玉珠……玉珠……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玉珠……玉珠……”一个声音在耳边不断地回响,给了她力量。她试着伸开手来,可是身子却在发抖,她是害怕了……
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过来,手心里面全是汗,睡意全无,屋里重新是柔柔的月光。她去摸手腕上的镯子,还好,镯子还在。
从床上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在窗棱旁坐下,半靠在圈椅上,借着月光,眼睛只是凝视着玉镯。翡翠玉镯在冷冷的月光下,镀上了一层白光,能掐出水来的绿色从里往外地透出来,不得不说这是一块难得的好玉,是个通灵之物。
可是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是害怕李家的家世和地位,和她家这样的小户人家,差别太大?
那样显赫的人家,规矩也多,妻妾间争风吃醋是常有的事吧。她一个乡下丫头。心思终归是简单了些,又怎么能够斗得过。再说,她只想找一个相爱的人,彼此珍惜,心里只有对方一个,白头到老,度过此生。要她和别人共同分享一个丈夫,心里头天天惦记着他会宠爱谁。会在谁的房里过夜。她一个现代灵魂,又怎么能够做得到……
然而这一切都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对李子墨,她心里仅仅是存有好感,却不是喜欢。要是真心喜欢一个人,是不管他的家庭背景如何复杂。都会心甘情愿地为他付出。
意思到这一点,她仿佛找到了答案,整个人轻松多了。在黑暗中幽幽地吐了一口气,拿过桌上放着的一盒擦脸用的油脂,涂在手上。把镯子脱了下来,放在枕头下,一夜好眠。
第二日,萧玉珠把玉镯用锦盒装了,让王三偷偷地给送回到李府去。并附上了一封信,信上别的没说,只是写了一首诗。镯子送走了,放下了一桩心事,让人轻快了不少,能说能笑,能吃能喝的,萧玉珠感觉以前的那个她又回来了。
…………
李子墨立在半人高的瓷瓮旁,瓮中随意插了几幅字画,书桌上打开的一本书被风吹着,哗哗地翻了几页,他浑然不知,只是望着窗外的翠竹出神。
听雨轩的管家从外面跑进来,刚要说话,被旁边伺候的雨桐一个眼神瞪了回去,人又退了出去。
“进来吧。”李子墨背着手站在窗前,人却没有转过身来。
“三少爷,刚才一个小二模样的人送了个盒子过来,说是一定要亲手交到你手上,老朽才冒然闯了进来。”管家一边小心地打量李子墨的背影,这边已经将锦盒放在了桌上。
“下去吧!”
得了主子的吩咐,管家起身退了出去。李子墨略有所思,苦笑一细啊,打发了雨桐出去,让她守在门外。
果然是昨天才送出去的玉镯,这么快又回到了他的手里。他凝视着镯子,把它从盒子里拿出来,握在手心里,紧紧地握着。这是他历经千辛万苦,找了一位西南的工匠打造的,打造了一个玉镯和一个玉佩,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玉佩在他身上,他下意思地去找玉佩,解开来放在桌上,和镯子放在一起。
眼睛定定地看着,慢慢地圆口御座里出现了萧玉珠的脸,那是一张被雨水打湿的脸,额前的头发湿乎乎地贴在前额,眼睛半眯着,下巴滴着水珠,那时的她还是一个**岁的小姑娘,那是第一回见她,在一个下雨天,过去了这么多年,这副画面却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老夫人来了。”雨桐的一句提醒,把他拉回到现实中。
李子墨飞快地把盒子藏起来,端坐在桌前,假装正在看书。
很快传来一阵脚步声,老夫人在丫鬟们的簇拥下过来,一进门,见李子墨正在读书,满意地点点头,“还是我的墨儿最懂事,只是也别成天光看着书,身子骨哪里吃得消。”
听得雨桐胆战兢兢,以为是老夫人责怪下面的丫鬟没伺候好,想想桌上的茶已经凉了,她却疏忽没有及时去换热的过来,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倒是旁边的姐妹们安慰她,“老夫人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只不过是心疼儿子,又没责怪你伺候得不是。”
老夫人回到脸来,正说话的丫鬟闭了嘴,文文弱弱地低着头,看得其他人暗笑,老夫人挥手让她们都退下了。
等人退出去了,才开口道,“莫府一家从京城来了,正住在内城外围的偏院中,晚上我们府里摆宴,你好歹留下来见上一面,那莫家的姑娘,我也是见过的,品貌不凡,知书达理,是位好姑娘。”
老夫人的意思,他听得明白,往常他都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开脱,只怕这一次是逃不掉了,李子墨蹙着眉头,“哪个莫家?”
老夫人笑道,“还能有哪个莫家,就是莫佐领家。原本以咱们这样的家世,也不用担心什么,只是你父亲告老还乡,你们兄弟几个还算争气,你虽是在兵部当差,却只是个六品,莫佐领位高权重,品级又在你之上,往后两家来往的地方多着呢。”
李子墨撇了撇嘴角,露出一个让人不易察觉地不屑,还是笑着答应了,“我去就是了,母亲大人何故劳心。我听说莫佐领为人正直,年年业绩都是优,正想着早点认识,好向他取经。”
如此这般,老夫人更加把心放到肚子里了。
李子墨打量着老夫人的脸色,看得出来她今天很高兴,于是才敢上前道,“只是……儿子想向母亲多要两个人过来伺候。”
老夫人想了想,“说起来,你这里伺候的丫鬟婆子是少了些,显得冷清清的,是要添置几个。”不过很快疑惑道,“早些年要给你配几个伺候的丫鬟婆子,你总推说不用那么多,眼下怎么突然开这个口?”
李子墨微微笑着,“我最近事务繁多,有些忙不过来。”
老夫人低头,忽然笑了,“说的也是,明日就让管家挑两个得力的丫鬟过来,婆子也得再添一个。”
“不知能否让母亲手下的杜鹃过来,我听说她会一手好针线,儿子在兵部当差,整天马上马下的,衣裳什么的也损得快。”
老夫人原本是笑眯眯的,一听到杜鹃,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会针线的丫鬟们多的是,你怎么偏偏挑她?杜鹃是过了病气的,她娘得的可是痨病,免得过给你。”
“母亲也相信那些传言?得痨病的是她娘,又不是杜鹃?再说过去这么久了,病气早散了。母亲难道忘了,姥娘当年得的也是痨病。”李子墨劝道。
老夫人叹了口气,“杜鹃是个可怜的,她在我手下干了五六年了,杜鹃人老实,又不爱到处打听事儿,埋头做事,又不惹主子生气,我也很喜欢。只是被两位姨娘拿了把柄,娘也知道,痨病算不得什么,这样子亏待了她,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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