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童还没给断尘上好药,就见门外传来了敲门和呼唤声:“师兄!”听到白云兮的声音,羿童直觉的反应就是皱眉。断尘的禅房在寺里后院,一般人应该是不可以进来的,更何况白云兮还是个女子!不过想这些的羿童却忘了自己是如何进来的了。
“师妹,有事吗?”断尘并没有让羿童去开门,男女有别,眼前这个情况不适合被白云兮看到。
“师兄,你的伤怎么样了,我可以进来看看吗?”白云兮的声音中有着担忧和恳求。
“我没事,师妹还是请回吧!内院不适合女子进来!”羿童以为听到白云兮恳求的声音断尘会有些犹豫的,可是没想到断尘立即神色淡然的拒绝。
听到断尘如此说,门外的白云兮似乎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羿童已经替断尘上好药了,从白云兮来了之后她就一直未说话。
“童童,你的脸是不是师妹打的?”断尘感受上好药之后后背的伤已经不是很疼了,就转过脸看着眼前沉默不语的女子。刚刚听到白云兮的声音自己抬头明显看到她眼中流露出的厌恶,一直知道她好像不是很喜欢师妹,但是也断不会听到她的声音就是如此表情,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之前也看到师妹怒气冲冲的奔了出去!
“没事,无夜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羿童不想对此问题说什么,白云兮再怎么说总归是断尘的师妹,自己再怎么不喜欢她但是也不可能挑拨什么,那不是她的性格。
“童童,放心,我对于师妹与旁人无不同,最多就是多些从小的情分!”对于白云兮因为小时候相处一段时间,可能习惯于维护她一点,但是却没有其他多余的任何感情,而既然眼前人介怀,自己以后也会多加注意:“还有,你后面几天就不要在来寺里了。”
“为什么?”本来已经准备离开的羿童听到断尘如此说立即转身:“无夜,既然我们已经决定在一起,那么就应该有问题一起承担,我不可能让你一个独自承受着一切。”
“童童!”断尘无奈的笑了笑:“不是说不让你承担,只是寺里的问题本来就是我个人的问题,即使你来了也帮了什么,更何况我希望的是保护你而不是去让你面对着伤害,那样我会更加愧疚,还会心疼!”
“是这样吗?”羿童有些怀疑。
“恩!”断尘点点头:“你先乖乖回去在山下等我,我很尽快下山去找你的!”
听到断尘如此说,羿童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不想刚出寺门没多远,就看到白云兮带着两个侍女站在石阶上,看样子明显在等她。
看到此种情况,羿童有些无奈,自己现在情绪很乱,并不想和白云兮去扯什么,目不斜视的从她身旁走过,自欺欺人的想装着没看到,不想没走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站住!”
对此,羿童装着没听见,继续往前走,果然不一会就见到白云兮的两个侍女快速走到她面前拦着她。
羿童只好无奈的转过头看着白云兮,不悦的开口:“白云兮,你到底想怎样?”
“羿童,你到底给师兄下了什么蛊?”白云兮也语气严厉的开口,刚刚去师兄的房间,如果自己猜的没错的话,眼前这个女子应该在里面,可是师兄却没有让自己进去,想着自己和师兄一起长大,师兄待自己一贯与旁人不同,即使这样,自己曾经问师兄“可以不出家吗?”没想到师兄却是一口回绝“断尘既然已经身奉佛祖,断不会改变心意!”如果不是眼前这个女子给师兄下了蛊,就凭这个女子的样子,师兄怎么会这样。想着白云兮看向羿童的眼神已经带着憎恨!
“怎么?圣女对蛊毒也有研究吗?”见到白云兮如此羿童反而凉凉的笑了:“我下的是情蛊,不知圣女可会解?”
“羿童,你不要以为你身边有巫蛊族的人我就怕你,我一定会替师兄解好蛊毒的!”白云兮就不信以自己的影响力解不了一个蛊毒:“而且我也会把你所做的事布告天下的。”
白云兮以为这样说羿童或多或少会有些惧怕,可是没想到对方只是笑着回了她一句:“悉听尊便!”便转身下山。
羿童下山的时候一直在想,前段的时间的相处她还感觉白云兮人还不坏,虽然有点高傲,不过也是她有那个条件,怎么一碰上断尘的事情就这样啊,看来爱情还真是能改变一个人啊。
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天已经全黑了,白莲看到她回来都有些惊讶,可能由于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晚了还回来吧,羿童就只是笑笑没也没解释,简单梳洗了一下就睡觉了。
隔天起来羿童就逼着自己专心去研究白莲和红梅的解药,幸好她工作起来就比较投入,在加上之后可能有人看到她回来了,就陆陆续续会有病人过来,这样一来她就忙了许多,也就没时间乱想什么了。
不想这日正送走最后一个病人时,了因就带着几个老者直接闯进了院子里,看着羿童的眼神明显带着不善。
见到如此,羿童原本不想理会,可是想到断尘的告诫,就起身带着微笑躬身施礼:“了因法师!”
了因等人本来是带着一肚子火气来的,不想看到羿童微笑以礼相迎,就不好直接发火,改为瞪着羿童。
“法师和诸位请坐!”羿童见到眼前神色缓和了些,就微笑着把几人迎到桌子上坐下,而后立即泡了几杯茶端上,然后自己在旁边站着。
“医仙,想你应该也是个明理之人,为何对大师如此?”了因看到羿童和第一次见面时判如两人,虽然不解但是仍旧语气温和的开口。
“法师,羿童只是想和无夜想携手白头,难道这有错吗?”羿童听到了因如此问低头沉默了一下,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换上悲伤迷茫的表情。
“医仙,唉!”旁边的一个老者见到羿童如此似乎有些不忍心的开口:“但是即使医仙如此想也不该对大师下蛊啊!”
“下蛊?”羿童故作惊讶的睁大眼睛反问了一句,而后立即换上一副悲伤和不敢置信的表情:“老人家是说我对大师下蛊吗?”
“医仙,你就不要再装了!”了因看到羿童如此一位她在狡辩,神情立即转为不屑。
“法师!羿童虽然对于名声不在乎,但是却断不会让人随便诬陷,我虽然对于蛊毒没有多研究,但是却是知道蛊毒的危害,而作为一个医者,我的原则是珍惜每一个生命!所以断不会去做些明知不可为却故意为之的事情!”说这话的羿童,神情庄严和神圣,让人听上去很难不去信服。
“但是医仙,听有人说你与巫蛊族的人过往甚密!”说话的是那个刚刚有些不忍心的老者。
“那又如何,在羿童的眼中不管是谁都有活着的权利,所以我不会因为对方在别人的眼中是坏人就不去管对方死活!”羿童带着肃静的神情开口:“羿童只求上无愧于天地,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即可!”
众人听到羿童如此说,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都沉默了。无愧于天地、无愧与良心,说出容易但是世间真正能做到的能有几个人啊!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看着她的眼神应该是个坦坦荡荡的人啊,更何况她的圣名众所皆知,不可能有假,难道真的是错怪了她吗,但是和他们说大师中蛊虫是圣女啊,圣女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骗他们啊。
人生一世,万丈光芒,皆是虚幻。上无愧于天地,下无愧于良心,如是而已!
羿童出了大雄宝殿后并没有走远,断尘的伤她不亲眼看一下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就找了个不明显的地方躲了起来。
不一会儿,看到白云兮带着侍女也匆匆赶了过来,看着紧闭的殿门后就开始焦急的来回走来走去,后来见殿门始终没有打开就被侍女劝着回去了。
傍晚的时候,殿门终于开了,陆陆续续的先走出了许多僧人,再者是那些非出家人的老者,最后是觉空他们,个个看上去都是神情凝重中带着惋惜。
羿童在等了许久还是没看见断尘走出来,正想忍不住进去看看时,断尘就被两个小沙弥扶了出来,看着脸色苍白,后背仍在流血,衣衫已经不能蔽体的断尘,羿童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对还是错,如果不是因为她,他现在应该已经是个风光齐月、功德无量的高僧!而不是现在这样被人指责,心中有愧的落魄伤者。
心中悲痛的同时,羿童尾随着两个小沙弥来到断尘的禅房,在门外逗留了许久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后来见两个小沙弥出来,羿童就跟着他们而后发现没人时拦住他们的路。
“羿施主!”两个小沙弥看到羿童虽是一愣,但是很快合掌行礼。
之后在羿童的威逼利诱下,两个小沙弥才告诉她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断尘那天回来之后就和觉空谈了一整夜,之后就一直待在戒律院直至今天早上才出来。而不想断尘来到大雄宝殿的第一件事就是表明愿领一百零八佛棍。
一般来说,一百零八佛棍已经是佛教最严厉的惩罚了,大多是出家弟子严重破戒而受的惩罚,这里一旦出家就是终身,也没有还俗这一说,断尘就以这种刑罚来表明自己对于佛祖、恩师的愧疚了。
两个小沙弥说完后羿童就神色凝重的来到断尘的禅房前,在门口站了许久,不知道是进去还是离开,离开吧又不放心断尘的伤口,进去吧又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更何况自己刚刚还在大殿上那样!
“童童,进来!”不想羿童还在犹疑时,里面却是传来了断尘的声音。
见此,羿童就只有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一开门看到断尘盘膝坐在榻上,衣衫已经换了一件,脸色苍白而严肃。看到她之后竟然更冷了几分。
羿童还从未见过断尘如此冷凝的样子呢,直觉的想转身离开,不过在断尘看过来的目光中就只是把门关上。然后就在门边低头站着。
好长时间之后,见断尘仍不语,羿童也没敢抬头,只是默默的去榻上盘膝坐下,然后好一会儿才低低的打破沉默:“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其实断尘也没有多生气,只是有些反对她刚刚在大殿上的态度,他知道眼前这个女子本质上从来就不是她惯于示人的那种温和淡定,骨子里可以说是个非常冷清之人,对于世俗礼教从来就不放入眼中,可是自己却不希望她被人说成行为乖张:“知道错了就好,以后切忌不可以对尊长无礼!”
“哦!”羿童点点头,看着断尘神色缓和了不少,开始胆子渐渐恢复:“无夜,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听见我说的话了吗?”断尘明显对于羿童的敷衍不满,开口的声音高了几分。
“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见此羿童立即站起,立正好语气坚定的回答。
看到羿童如此,断尘脸上的神情终于完全缓和下来:“看过伤口就回去!”说完就解开外衫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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