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翠竹不解的看着云锦。
“翠竹,想不想看看狐狸的尾巴!”
“奴婢就更不懂了,这关狐狸什么事!”红叶走过来插话道。
云锦看着二人,摇摇头,默然不语!
云轩书信之中只有大大的一个龙飞凤舞的“念”字,倒是很符合他潇洒不羁的性格。云锦唤了翠竹把书信拿到一旁点燃,转眼间,书信已化为灰烬。
锦盒里是一棵千年人参,根须俱全,极为罕见!红叶和翠竹连连惊叹,想这千年人参,千金难求,这齐王还真是大手笔。
整整一天,依兰宫中,人来人往,云锦身心说不出的疲惫,她躺好身子,闭目想睡一会,却怎么也睡不着。
宫中忙着操办皇后葬礼,后宫之中,缟素一片。
军民摘冠缨,辍音乐,停嫁娶
元景,端王府。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端王府的花草树木晕着炫目的光影,越发的让人沉醉!
欧阳轻尘一身淡雅的月白色暗纹锦衣,站在一片盛开的栀子花丛前,温润如玉,俊逸非凡的脸上,星眸寥漠,手中一支白玉蝴蝶发簪被他摩挲的有些发烫,那翩跹蝴蝶灵活生动,展翅欲飞!
她义无反顾的远嫁北狄,到底是为何,这是他心中永远也无法释怀的痛!
她的消息源源不断,冷遇,晕倒宠冠后宫,欧阳轻尘思及此,酸涩一笑,他薄唇微勾,双眸幽深如寂寥夜空。
爱究竟有多痛!
生生把她的音容笑貌烙在心间,纵是撕心裂肺也难以将其剔除!
罢了!
只要她好,他就好!
“太子殿下,北狄有消息传来!”身材高瘦,面容清俊的近身侍卫南宫逸匆匆走近,将一个细小的竹筒奉于欧阳轻尘。
大皇子,二皇子均非皇后多生,太子之位毫无悬念的落在了欧阳轻尘身上。
没有锦儿的陪伴,贵为太子又如何?
欧阳轻尘神色漠然,他抬手接过竹筒,好一会儿,才缓缓抽出信笺,不会又是什么云锦如何受宠,后宫之中无人能比之类的话吧!
他有些忐忑。
信笺之上,寥寥数语,欧阳轻尘却神色骤紧!
“南宫逸!”欧阳轻尘沉声唤道。
“殿下有何吩咐?”
南宫逸心中一紧,看这情形,一定是欧阳云锦在北狄出了什么事。殿下对欧阳云锦用情至深,没有人比他再清楚了。
☆、可有悔意?
素日里冷静沉稳,儒雅飘逸的太子,每逢北狄有消息传来,或忧或怒,或喜或悲,完全颠覆了平常形象!
“公主昏迷不醒,本王命你速去备齐礼物,与本王一起连夜出发去北狄!”
南宫逸闻言大惊,连忙跪地劝道:“殿下贵为元景太子,缘何要置身于险地,属下愿代殿下前往!”
“本王说的话,你没听到吗?还不快去,难不成要本王亲自准备!”欧阳轻尘微有怒意。
他几乎一刻也等不了,拿着信笺的手有些颤抖。
北狄皇后殡天,锦儿中毒不醒,究竟北狄后宫是怎样一个险地!
欧阳轻尘惨笑一声,眸中伤痕累累。
锦儿,当日你决绝而去,是否想过有此劫数?
深宫险恶,如今你可有一丝悔意?
只要你愿意离开北狄,本王会不惜一切代价,倾尽所有,换你自由之身!
三日后,北狄。
皇后的葬礼盛大隆重,一切都合乎北狄的最高典范。文武百宫齐集中州郑重追悼亡灵,皇上为她举办了大规模的水陆道场,共一百零八位僧人诵经,一时间铙钹喧天,烧纸施食,香烟燎绕,纸灰飞扬,经声不断。
云锦因为身体虚弱,没有去参加葬礼,由红叶陪伴着去了慈央宫。
太后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此时正悲痛沮丧的坐在凤榻上,见了云锦进来,微微点了下头,往日的高傲气焰消失殆尽。
“母后,请用茶!”云锦亲自沏了杯茉莉花茶走上前呈给太后,语声难掩凄凉落寞。
太后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云锦轻叹一口气,把茶盏递于一旁的红叶。
慈央宫内一片寂静,只听得宫外哀乐阵阵,太后的脸色也越来越显苍白。
桂嬷嬷走近太后身侧,关切的说道:“太后,您要保重身体!”
太后抬眼看了桂嬷嬷一眼,忽然间出声问道:“哀家错了吗?”
桂嬷嬷闻言,机警的觑了一眼云锦,对太后说道:“太后这怎么说话呢,是皇后命该如此,怨不得太后太后素日里对皇后疼爱有加,可惜,皇后福薄??”
皇后是自缢身亡,为了皇家颜面,对外宣称是皇后久病,医治无效。云锦早知道云逸飞会这样做,就像六年前姐姐出事以后所做的一样。
“母后不必太过伤心,皇后娘娘九泉之下若知道皇上对她如此情深意重,必定死而无憾!”云锦低声劝道。
情深意重?
太后苦笑几声,眼中隐隐含泪,“是,皇后定会死而无憾!”
她是皇上的亲生母亲,可是,她现在越来越看不懂皇上。
她以为万无一失的计谋,早早的被皇上看破,而且,他竟然能隐忍六年,若不是皇后自缢,他一定还会佯装不知。
云锦看着太后花白的头发,憔悴的面容,心中竟然有丝酸涩,但更多的是恨意。若不是太后,姐姐就不会死,或许,傅家的灭门惨案就可以避免!
☆、不远千里来看你
云锦默然坐了一小会,就起身对太后福了一礼,告辞离去。
翌日,细雨霏霏,依兰宫门前的菊花丛更显萧瑟了些,一副颓败之势!
云锦坐在窗前,凝神看着纷乱雨滴,说不出的伤感惆怅!偶有细雨随风飞溅到脸上,凉意直入骨髓!
“娘娘,皇上宣您去华英殿!”红叶近前禀告。
华英殿是后宫女子会见外客的地方,云锦实在想不出有谁会来见她,心中猜测莫名。
一番梳妆打扮,云锦撑着一把小伞在红叶的陪伴下跟着等候在依兰宫外的太监小桂子向华英殿走去。
蜿蜒的青石路因了雨水有些湿滑,云锦小心翼翼的跟在小桂子后面,红叶时不时的走到云锦身旁搀扶一把。
“锦妃娘娘吉祥!”立在华英殿外的太监总管高淳一眼瞧见云锦忙不迭的躬身行礼。
云锦有些疑惑的看了高淳一眼,摆手道:“高总管,免礼!”
及至走到华英殿门口,云锦把伞交给红叶,款步进了华英殿。
华英殿里,云逸飞坐在殿内上首,正与左侧下首位置上的一位青衫男子品茶寒暄,听了云锦进来,青衫男子转过脸来,星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云锦,温润如玉的脸上染着一抹痛楚,那痛楚瞬间刺痛了云锦,云锦感觉连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仅仅几个月未见,可是却好像已分开了数年,欧阳轻尘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只是静静的看着云锦。
那如花容貌比以前更显清丽迷人,只是那清澈水眸为何隐隐有着化不开的落寞与悲伤,这悲伤让他刹那间心痛难忍。
云逸飞淡然瞧着二人神情,心中顿感不快,忍不住轻咳出声。
云锦心中一凛,忙走至云逸飞身前,福身道:“皇上!”
“爱妃来了,坐。”云逸飞语声略重,云锦不由得心中忐忑。
云锦在云逸飞身边的圆凳上坐定,抬眼看着欧阳轻尘,含笑道:“端皇皇兄来了!”
“锦儿,母后听说你身体欠佳,特命为兄前来探望!”欧阳轻尘俊颜上一脸担忧,神色难掩凄然。
“锦儿已经康复,叫母后和皇兄担心了!”云锦双手轻颤着接过红叶呈上的茶盏,紧捧在手上,茶盏有些烫手的温度使云锦的心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小雨淅淅沥沥,欧阳轻尘感觉喉咙一阵发紧,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相思成灾!
可他却什么也不能说,不能做,只能坐在这里说些寒暄客套的话语。
只因为,她现在已经是北狄的皇妃!
“母后身体可好?”云锦出声打破了这异样的宁静。
欧阳轻尘眼中隐隐蒙上一层雾气,他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回答。
云逸飞脸色有些阴暗,什么皇兄,母后,真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心中蓦然升腾起一股醋意,他伸手轻捏云锦的下巴,戏谑道:“爱妃,兄长不远千里来看望你,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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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是一种酷刑
云锦愕然的抬眼看着云逸飞,云逸飞眼中的隐隐怒意让她有些心惊!好像他隐约知道了些什么!
“臣妾很高兴!”云锦不惧的看着云逸飞。
“爱妃既然高兴,怎么不笑?朕最爱看爱妃笑了!”云逸飞手指稍稍用力,云锦感到一丝疼痛。
云锦粲然一笑,心里却无比凄楚。
欧阳轻尘淡然看着这一幕,双手却紧紧攥成一团,青筋暴起。
云逸飞冷眼扫了欧阳轻尘一眼,松开了手。云锦刚才的笑容像根刺扎在了他心里。他宁愿她回瞪他一眼,娇媚的嗔他两句,也不愿看着她如此的委曲求全。
云逸飞的心情似乎跌落低谷,云锦对他来说是与众不同的,他要的是她的爱,不是她得小心翼翼,担惊受怕!
高淳突然急步从殿外走进,他行至云逸飞身前,躬身禀道:“皇上,西延使臣到!”
云逸飞闻言站起身,对着欧阳轻尘淡淡一笑,接着转脸对云锦说道:“朕有事要去处理,爱妃就陪兄长好好说会话!”
欧阳轻尘和云锦忙站起身相送,云逸飞轻笑一声,大步离去。
华英殿外,依旧细雨霏霏,红叶识趣的立在华英殿外的廊下,福身恭送皇上。
看着云逸飞身影消失在雨幕中,欧阳轻尘转脸深深凝视着云锦。
四目相对无言,却道不尽的酸甜苦辣,爱恨辗转。
良久,云锦出声唤道:“端王爷,一向可好?”
“没有你,怎么能好?”欧阳轻尘语声喑哑。
云锦鼻子微酸,看着殿外漫天的雨丝,幽幽道:“锦儿现在是北狄的皇妃,王爷说话还是有些分寸的好?”
“皇妃?差点被人毒害的皇妃吗?不过是北狄后宫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你开心吗?你幸福吗?”欧阳轻尘语声有些激动。
“当然,锦儿现在是非常的开心,幸福!”云锦直视着欧阳轻尘的眼睛说道。
“你骗不了本王,你根本就不快乐,何谈幸福?”
欧阳轻尘受伤的怒视着云锦,上前一步,把云锦紧紧揽在怀里。
此生此世,他再也不愿放开她,再也不愿!
“放开,你疯了!”云锦惶恐的挣扎着。
“本王是疯了,本王以为只要你过得开心,就算本王再怎么不舍,也心甘。可是,你明明不开心!本王后悔,为什么当时没能阻止你。本王要带你走,一定要带你走!,本王再也不要放开你!”欧阳轻尘想起刚才云逸飞对云锦的态度就心痛无比。
原是深爱,再也不要离别。
想念是一种酷刑,连呼吸都会痛至骨髓!
“你把锦儿绑回去也没用,锦儿已经爱上了北狄皇上,锦儿今生无论死生,都是北狄的皇妃!王爷若再不放开,锦儿定于王爷恩断义绝,老死不相见!”云锦语声决绝,她大仇未报,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北狄,而且,她也不愿,因为自己,欧阳轻尘犯下弥天大错。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心如铁石,斩情断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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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