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抬眸望着云逸飞,一身华贵精致的明黄龙袍,衣襟和袖口上绣的龙栩栩如生,几欲高飞,更显他英姿俊朗,贵气凛然。
他的眼光从云锦脸上一扫而过,未作片刻停留。
云锦怔怔的看着他,极力想从云逸飞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可她彻底失
☆、我最后悔的事就是这辈子遇上了你
“臣妾不是公主,令皇上失望了吧!”云锦惨笑一声,接着道:“臣妾死后,求皇上看在往日情分上把臣妾的遗体送回元景。”
“你就那么着急的想回元景,死了也要回去?朕,偏不如你愿!”云逸飞蓦然站起身来,怒瞪着云锦。
云逸飞想着欧阳轻尘在华英殿见到云锦的场景,那深情款款的目光,绝望痛楚的神情,心中止不住醋意滔天。
欧阳轻尘一定是深爱着她的,可她呢?
云锦掘强的瞪着云逸飞,美丽的双眼再不复往日柔情,那眼神冷冽如刀,恨不得把云逸飞千刀万剐!
哀莫大于心死!
他的冷酷,自私,绝情和萧易寒又有什么不同!
良久,云锦仰起头,决绝的吐出了一句话:“我最后悔的事,就是这辈子遇上了你!即便是死,也好过和你在一起!”
云逸飞闻言,心猛地一抽,原本铁青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发白,身躯微晃了两下,冷冷道:“你想死,朕一定成全!只不过你死后,朕定会挥军南下,什么元景太子,兵部尚书,朕统统斩了他们首级,丢了喂狗。”
云锦怒目圆睁,心中恨极了云逸飞。
她强忍着剧痛,想把手放在长椅上,强撑着站起身来。
可是双手鲜血淋漓,颤抖不止,双腿也似断了般,除了痛,再也没有一点知觉。
云锦颓然瘫倒在长椅边,湿乱的长发遮住了她精致绝美的容颜。
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脸庞,云锦仰头发出歇斯底里的狂笑。
大仇未报,青岩未寻回,她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爹娘?
干爹和欧阳轻尘对她恩重如山,到头来,大恩未报,却连累了他们!
即便身死,也不能得到解脱!
心脏像被利刃狠狠划过一般,这痛胜过肉tǐ上的伤痛何止千倍万倍!
云锦再也承受不住,“哇”的一声,狂吐一口鲜血,晕厥了过去。
翌日早晨,天空灰蒙蒙的,冷风呼啸,古槐光秃的枝桠风中摇摆,冷宫之中更显凄凉萧瑟。
云锦静静躺在床上,红肿不堪的脸庞显得异常的凄美!
长而卷的睫毛微颤了几下,云锦终于缓缓睁开眼,苏醒了过来!
稍微动一下,全身刀割似的疼痛,云锦“啊”的一声痛呼出声。
“娘娘,您醒了!”红叶闻声,快步奔到床边,看着云锦喜极而泣。
“翠?翠竹呢!”云锦担忧地问道。
“娘娘放心,翠竹姐姐就在这冷宫的偏房内,和奴婢住在一起,昨晚就醒过来了!”红叶出声宽慰道。
云锦提着的心,略微放下了些。
“她还好吧?”云锦鼻子发酸,眼眶渐红。
红叶含泪点点头,轻声说:“还好,没有伤及筋骨,好好用药,应该不妨事!倒是娘娘身上的伤,比翠竹姐姐重的多了,太医说,若是再挨上十几仗,娘娘怕是真的没救了!”
红叶说着话,忍不住低声抽噎起来。
云锦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戏谑的说了句:“哭得难看死了,本宫大难不死,你应该高兴才对?”
红叶用衣袖抹了把眼泪,哽咽回道:“娘娘说得对,奴婢不不哭了!”
“这才对嘛!来,笑一个!”
红叶哭笑不得的白了云锦一眼,破涕为笑。
冷宫的日子过得虽然异常清贫,但少了繁琐的后宫礼仪,却是特别的闲适。
原来还是司药太监的温良生,现在已经正式成为一名太医,他每隔两日按时来冷宫给云锦和翠竹换药,从不间断。
从温良生口中,云锦得知,齐王已经被云逸飞派往边疆,并下旨,非皇上下诏召回,齐王永世不得回京。
云锦心下黯然,到底,云逸飞对她和齐王还是介怀的!
罢了!
缘起缘灭终不过一瞬间的事!
情情爱爱与她也不过是一副枷锁而已!
将近一个月过去了,云锦身上的伤好了许多,双手也已经结痂,双腿可以轻微的活动,但还是不能下床行走。
翠竹的身体恢复得很快,虽然还没有完全痊愈,但已经可以下床慢慢走动。
寒冬依然冷冽,但在红叶和翠竹的陪伴下,云锦感到非常的温馨和满足!冷宫之中时常传出她们的欢声笑语。
就这样,又过了大约半个月,云锦终于可以下床走
☆、从来风花雪月无常笑着遗忘是最好的抉择
惠王说的那三个人之中,到底有没有那个让她日夜痛恨的黑衣面具人,那个残忍狠毒,与她有着血海深仇的男子?
如果有,该会是谁呢?
一切谜底等着她去揭开,呆在这孤寒的冷宫中,她还能做些什么?
也许,是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云锦瞧着红叶和翠竹暗暗的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次日凌晨时分,震耳欲聋的唢呐声把云锦从睡梦中惊醒。
揉揉惺忪的睡眼,云锦向窗外望去,天还没有亮,寒星点点夜空中闪烁。
云锦起身,淡定的穿了素色衣衫,利落的把长发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斜插了一根普通的没有一点装饰的褐色木簪,接着拿过一旁的铜镜照了照。
铜镜里映出云锦绝世清丽的姿容,云锦咧嘴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气,把铜镜反扣在破旧的梳妆台上。
出了主屋,进了偏房,云锦唤红叶和翠竹起来,“我们该走了,快起床!”
红叶异常诧异,翠竹好像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没有多少吃惊。
“皇上允我们回依兰宫了吗?”红叶边穿衣服边问道。
云锦闻言,神色略微滞了一下,反问道:“红叶喜欢留在宫中?”
红叶黯然摇了摇头。
“本宫带你出宫,你可愿意?”云锦接着问。
红叶闻言,惊喜的抬头看了云锦一眼,旋即又摇摇头,心事重重的低下头去。
云锦心下了然,笑着道:“你怕私自逃离宫中,会累及家人?”
红叶重重的点点头,眼中已然泛起泪光。
“放心好了,本宫自有安排!绝不会累及你家人的!”云锦安慰的冲她一笑。
也许是这笑容感染了红叶,红叶对着云锦坚定的点了一下头。
绿荷姐姐已经死了,翠竹姐姐和锦妃娘娘也差一点命丧黄泉,眼看皇上要娶新皇后了,这后宫之中,锦妃娘娘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离开,也许是对的!
只是,想逃离这皇宫真的有这么容易吗?
红叶暗暗做了决定,无论如何要帮助娘娘,即便身死,也是值得的!
三人来到院中的古槐树下,云锦拿了早就备好的麻绳爬到了树上,把麻绳的一端结实的系在树杈上,另一端扔了下来。
整个过程进行的非常利落,红叶和翠竹佩服的五体投地。
抓着麻绳,红叶和翠竹轻松的爬到了树上,站在树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太后的慈央宫和皇上的承乾宫里宫灯明亮,红绸迤逦,宫女太监进进出出忙碌着,一派喜气洋洋。
云锦深深地朝承乾宫方向看了两眼,转脸对红叶和翠竹道:“我们下去吧,小心些!”
古槐一侧是高高的宫墙,云锦把麻绳一端扔在宫墙外,率先顺着麻绳溜了下去。
看守冷宫的两个太监早已被唢呐声吵醒,此时正嬉皮笑脸的互相调侃着。
“皇上真有艳福!”
“小子,眼馋了吧!”
“你还不是一样”
云锦沿着墙角,探头瞧了过去,两个太监侃得正酣,谁也没有发现她。
淡淡勾起一抹笑,云锦转身拉着红叶和翠竹轻脚向相反的方向行了过去。
夜风冷飕飕的,青石路上映着萧索的残枝败叶的稀疏阴影,清冷的月牙半掩在云层中。
三人正急急行走着,前方忽然走过来一个臃肿身影,云锦心中慌乱,强自镇定着迈着脚步。
红叶和翠竹惊得心快提到了嗓子眼了。
“你们几个站住!”
走过来的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嬷嬷,云锦从来没有见过她,心下稍宽。
“嬷嬷有何吩咐?”云锦镇定问道。
“今儿皇上大婚,人手不够用,你们几个是哪个宫的,跟我去凤仪宫打打下手!”这嬷嬷想必是看三人穿的寒酸,满面的鄙夷之色。
红叶正待反驳,云锦抢着说道:“嬷嬷,太后娘娘派我们去尚衣局取皇上的大婚礼服,若是晚了,恐太后娘娘责罚,还请嬷嬷担待!”
嬷嬷一脸狐疑之色,瞧得云锦浑身发毛。
翠竹走上前,催促道:“快点的吧,别误了皇上大婚的吉时。”
“算了,即是太后娘娘发话,你们还不快去,晚了,我可但不了责任!”这嬷嬷白了翠竹一眼,冷声说道。
云锦抱歉的冲这嬷嬷笑笑。三人匆忙离去。
行至
☆、信不信朕喉人割了你的舌头?
翠竹机警的拉着云锦和红叶躲到一处假山后,刚刚躲好,一群带刀的侍卫就匆匆经过三人刚才站立的地方向宫门处跑去。
三人惊魂未定,云锦伸头瞧去,暗道一声:“糟了!”
宫门处多了许多侍卫不说,领头的那位身穿银色铠甲的年轻将领,云锦与他曾有过一面之缘。
有一次,云锦去御书房,正好与这位年轻将领撞个满怀,云锦当时颇为尴尬,倒是这位将领落落大方的给云锦行礼,皇上好像介绍说他叫王冲。
对,就是王冲!
云锦感到异常的挫败,难道真的会功亏一篑!
这也太倒霉了吧!云锦悻悻的想着,抬头再向宫门处瞧去。
天不遂人愿!
云锦看到了太监总管高淳的身影,这下,更别想从这宫门出去了。
皇宫里此时已经一片通明,挑着宫灯的太监和侍卫正四处搜索着云锦,叫喊声此起彼伏。
“娘娘,怎么办?”翠竹紧张的问向云锦。
红叶脱口而出道:“娘娘,奴婢去把他们引开,你们趁机逃出去!”
“不行!”云锦断然阻止道。
看情形,她今天想逃出宫去是绝对不可能了!
皇上还可能顾念她元景公主的身份,饶她一命,可红叶和翠竹该怎么办?
云锦略微思索了一下,把手中的青龙玉佩塞到翠竹手里,低声道:“这玉佩乃皇上所赐,宫门的侍卫想必不会阻拦,一会儿我引开他们,你带红叶出宫!”
“娘娘,不行。”翠竹着急说道。
“娘娘,奴婢就算死也要和您在一起。”红叶坚定的看着云锦。
“呸呸呸,什么死呀死呀的!就算皇上抓住我,顾念我元景公主的身份,好歹会饶我一命,可你们呢,真想死在这宫里?”云锦轻斥了几句,接着说道:“你们出宫安顿好了,等我哪天逃出宫去,也好有个地方落脚!就这么定了!”
红叶不情愿的撅着嘴,担忧的看着云锦。
云锦倾身到翠竹身边,附耳交待了几句话,未等翠竹答话,就看着一群太监向这个方向搜过来。
云锦急忙冲出去,向宫门相反的方向跑去。
红叶大惊,站起身就要向云锦追去,翠竹一把拉住了她,并伸手捂住她的嘴巴,低声斥道:“快躲起来,别让娘娘的心思白费了!”
红叶和翠竹含泪看着云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