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三光反抗
当晚;三光背着书篓回家,一路想着先生方才对自己说的话:“三光!你功力已到,这段时间,务必要好好用功;秋闱中一举夺元,孙唯开馆赚钱,是迫于生计,你家中宽裕,务必要一心一意。
脑子里想着自己秋闱得中的情形,三光这路走得特别带劲。
推开院门,却见母亲坐在槐树下;一见他进来,便道:“三光!过来;娘有事要跟你说!”
三光上前,依言坐下。
“儿!你是娘的幼子,娘平日一向疼你,可是,你两个哥哥也是娘生的,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你可不能让娘作难!”
“娘,好端端的如何说起这话来?”
杨母朝东院墙外努了努嘴:“你自己瞧瞧这座房子,那得花多少银子啊!你家里分到的六十两银子,加上秋收的进项,也还是不够啊!”
三光怔了一下:“娘,这房子是大了些,可奔月喜欢,儿想着,等儿秋闱过后,坐了馆,有了进项,再将这个钱还给奔月,那是她的嫁妆钱!”
“奔月既然喜欢,那就让奔月自己出钱好了!”
“娘!儿日后得了进项,自会——”三光呐呐地道,隐约觉得母亲管得未免有点多了,嘴上却不好说什么。
“还有,奔月的嫁妆那般多,你瞧她毫不费力就把这三间房子的钱给出了,她还有陪嫁的二百亩良田,儿,你日后的生活,可好得很呀!”
“娘——您这是——”三光有些摸不做头脑了。
杨母冷笑一声:“娘的意思,今年秋收的进项,就给你大哥二哥算了,反正你们也不缺银子了!”
三光默然,半晌方道:“秋收的进项,大哥二哥不也都有份吗!”
“可他们是多少银子?奔月手里又有多少银子?奔月既然那么爱这房子,这个钱,就该她金家出!还有,娘昨日分给你的那六十两银子,你把它拿过来给娘,我替你收着,这个房子的钱,让奔月全出!”
“娘!”三光无奈地叫了一声。
“儿!你看你,你住的什么房子!你哥哥们和我住的又是什么房子!这公道吗!”杨母愤愤地道。
“娘!那是奔月的嫁妆钱!那不是我们杨家的钱!”
“胡说!她嫁到我们杨家来,整个人都是你的,她的钱也都是你的!你这傻孩子,怎么就立不起男子汉大丈夫的威风来!”
看着娘嗔怪的眼神,三光急了,低声道:“娘,难不成儿子还要问媳妇要嫁妆钱花不成,你也顾及一下儿子的脸面罢!”
“什么脸面,你能制服老婆,让她乖乖地把嫁妆钱都给你花,那才叫本事,那才叫脸面!”杨母振振有词。
三光看着老娘,半天说不出话了,最后终于叹了口气:“娘,先生今日才跟儿说,叫儿不要坐馆,务必要静下心来好好温书,您若再逼儿子,儿子只有放下书本,去坐馆挣钱,今年的秋闱,儿不考了!”
“什么?你这个杀千刀的小兔崽子!你敢说你不考秋闱,你再说一遍试试!”杨母勃然大怒了。
“娘!您若再逼儿子,儿子就去坐馆挣银子——”
三光话未说完,杨母就从脚上拔掉了鞋子,站起身来,扬手就打:“叫你这兔崽子怕老婆!”
三光也不跑,低了头,任由老娘抽打。
这一通打骂,又把全家给惊动了,梅花第一个跑了出来,见此情形,忙问:“三弟,你怎么惹到婆婆了?”
三光苦笑:“大嫂,我是娘生的,娘养的,娘心情不好,就可以打得,还说什么惹不惹的!”
奔月听到院里的喝骂声,对春娇笑道:“如何?让我猜中了吧!咱们都不要出去,让你姑爷好好感受一下他老娘的雌威!”
“三弟,你可是个读书人,怎么也这般忤逆不孝起来,还不快跟娘道歉!”院子里,翠娘假意劝道。
三光也不言语,只是任由母亲拿着布鞋抽打。
杨母打得累了,坐在石凳上呼呼直喘气,见儿子脖颈处被鞋扣刮出的道道血痕,又觉得心疼起来,没好气地问:“你到底答不答应娘说的事!”
“娘,您若执意如此,儿子还是要去做馆。”三光小声嘀咕了一句。
杨母看了看西屋的门,想着奔月此刻定是躲在门后偷做乐呢!不由得大喝了一声:“滚!快些把房子造好,搬出这个家!”
三光暗暗庆幸老娘此番终于不再固执,虽挨了几下鞋底,却也值得,想到这里,便笑着叫了娘您消气,儿回房去了。
到了房中,见奔月似笑非笑地望住自己脖子上的血痕,三光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也不等她问,便自动解释:“娘子!方才,我跟娘说明日要去镇上饮酒,娘怪我不用功——”
奔月忍住笑,点了点头:“婆婆一向都是很看重你前途的!”
三光咧嘴一笑,见春娇早已出去,便顺手带上房门,一把抱起奔月,将她身子抛在床上,压了上去——
日子忽忽又过了一个多月,东墙外的新房终于彻底落成了。
闲来无事的时候,奔月就穿过那道小门,拿了一把小头到院子里的花坛里种花,她生平最爱菊花,便托人从镇上买来一些菊花种子,播种之后,想象着来年院子里花开灿烂的情形,心里暖暖的。
鸡翅木的家具也从滁州城里订做好了,工匠说,这两天就能运来,奔月想:“凭着自己的嫁妆,三光即使考不中功名,开个馆一年挣几十两银子,日子也满够过的了。
最重要的是,终于摆脱了婆婆了!奔月每次想到这一点,浑身上下都好比刚泡了一个热水澡,说不出的畅快。
正在此时,杨母的粗大嗓门隔中墙传了过来:“奔月!这是你定的家具吗!还不快过来收下!”
奔月听了,放下头回到老院子里,只见大门前,几个工匠模样的人站在门口,他们身后。是几辆板车,车上盖着雨篷。
奔月心中一喜,招呼了工匠们进来喝茶,然后自去房里拿银子。
不到一个时辰,满堂鸡翅木的家具便整整齐齐地摆到了新房里。
梅花和翠娘心中好奇,便赶过来参观一番。
梅花用手轻轻敲了敲那些精美的衣橱和案几,嘴里啧啧赞叹:“春娇!这是什么木头?”
“这是鸡翅木,可值钱呢!对了,西院正房里那个三联橱,可不就是鸡翅木吗?”
翠娘和梅花听了,心中都是一动,不约而同地往西院正房瞧了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留言,我好开虐哦。
☆、66硝烟又起
稻子打完;山芋进仓;黄豆也进了屯;杨家三兄弟开始正式分家了。
这日一大早;大光和二光就被自己的媳妇勒令留下,把房间的家具重新归置。
翠娘早就看上了奔月房里成亲时打造的榆木家具,见三光吃完早饭后去书房背书篓;便暗暗捅了一下二光;小声道:“你去跟三光说,把他们屋里的旧家具留给我们!”
二光听了,便上前对三光说:“三弟,你屋里的旧家具;你嫂子想要!”
“那些家具我们要了没用;你们喜欢什么,都挑了去吧!”三光很是爽快。
于是翠娘忙抱着涛哥跑到西屋,指挥着二光先把架子床拖出来,然后再扛衣橱。
“大光!咱们也该归置一下咱们的东西了!”梅花见状,放下饭碗,站了起来。
大光愣愣地问:“娘子,咱们屋里的东西,除了一张床,其余几个柜子不都是搬到西屋里去了吗!”
梅花道:“堂屋里有个鸡翅木的橱,你也把它搬到我们屋里去吧!”
大光点了点头,正要去搬,却听翠娘叫道:“大哥,且慢!”
“弟妹有什么话要说?”
翠娘走到那个鸡翅木三联橱旁,微微笑着:“大哥,正房三间都分给了我们,这鸡翅木的橱,是我们的了!”
“弟妹!三光房中的家具都是你们的了,就这一个橱,梅花看上了,你都不能——”大光心里有些光火,可对方毕竟是自己弟妹,于是只有好言相商。
“大哥,这是堂屋的东西,不是你们房里的东西,婆婆如今跟我过,这个橱,自然是归我了!”
“翠娘!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堂屋里的东西,再不济也是三家平分,怎么就该是你的了!”梅花恼了,上前插嘴道。
“大嫂!这下,你就是动刀子也没用,你把族长请来问问,看看这个橱到底是该给你呢,还是跟着婆婆走!”翠娘得意地笑。
梅花喝道:“又是婆婆!因为婆婆,田地你多分了,桃园你多分了,银子你多分了!就连奔月房里满屋子的家具都是你的了,你还是不知足么!”
“大嫂!这不是知足不知足的事情,这个橱它本来就该是我的!”
这时候,杨母听到这妯娌两人的争吵声,也从房里走出来,听了几句,她便皱眉道:“梅花!亏你还好意思要这个橱!若不是你作天作地闹肚子疼,哪里会有今日分家之事!要照我说,一文钱都不分给你才叫应该!”
梅花大怒,看着婆婆依旧喋喋不休地唠叨,便将牙一咬,一把操起墙角的斧头来。
翠娘一见她操斧头,吓得尖叫一声,转身就跑到西屋,将门关了起来。
杨母老年人,反应却迟钝,口里直叫:“大光,快夺下斧头!”
梅花却没有拿着斧头去追翠娘,而是扬起斧头,来到三联橱跟前,咔嚓一声,将那光滑美丽的鸡翅木橱,砍了道深痕,嘴里恨恨地道:“我叫你们谁也捞不着!”
“大嫂,你这是——”三光急忙上前劝解。
梅花却不管不顾,又扬手砍了几斧,直将那三联橱砍做了几段,才罢了手。
杨母抖着手,指着那堆破烂的鸡翅木,颤声道:“大光!大光!这就是娘给你娶的好媳妇!娘错了,娘错了呀!娘不该听信你舅舅的鬼话呀!”
大光蹲在地下,抱着头,半晌无言。
梅花见婆婆如此说,嘴角挂起冷笑,厉声回嘴道:“你以为你们是什么好人家呢!要是爹娘逼着我,谁愿意嫁到你家啊!”
“儿!儿!当日你对玉姐她娘那股威风哪里去了!啊!”杨母上前,一把扯住儿子的衣领。
大光的头低得更加狠了,小声央求母亲:“娘!她还怀着身子呢!”
杨母绝望地看着这个一向最孝顺的儿子,甩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翠娘偷偷从门缝里张望,见那鸡翅木联橱被毁了,一阵心疼,暗暗把梅花骂了千百遍,可见梅花手里还紧紧攥着斧头,却又吓得将门栓得更紧了。
这一出好戏,自然也被厨房里的奔月主仆看了个正着,见杨家母子几个一脸无奈地瞪视着手持利斧,雄赳赳气昂昂的梅花,奔月心里暗暗叹息:“对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这般无情,看来**他老人家的话还真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啊!”
家什分完之后,三光夫妇正式搬进了东边的小院。
要洗的衣服,要做的饭少了好些,奔月开始有大量的空闲时间,她决定学刺绣。
这日,主仆二人在房中正描花样,就听得西院厨房里一阵锅铲咣当咣当在铁锅里翻炒的声音。
春娇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只见日头还是老高,便奇道:“天还这般早,怎么西院就炒起菜来!”
“怕是杨桃在苦练厨艺吧!咱们走了,翠娘又拖着个吃奶的孩子,我看,这日子够杨桃受的!”奔月想起杨桃在灶台前笨手笨脚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春娇也笑了,刚要答话,就听见杨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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