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她就会胡搅蛮缠乱扯关系。”三太太狠狠的瞪了安菁一眼,“你别听她胡说八道。”
呸,说我儿子胡闹,看不上我儿子?你当我看得上你家闺女啊,刚来府里时跟瑄华那小子眉来眼去的,当人都是傻子呀?就算你家上赶着倒贴我家润华,我还怕我家润华头上的帽子不干净呢。
姚氏直接瞪了自己三嫂一眼:“我跟瑄华媳妇说话呢。”
三太太的脸顿时涨了个通红。
安菁眼巴巴的瞅了眼老夫人:“老夫人,我把话说完,行不?你是个明眼人,最能分辨是非了,不会只凭三太太一句话就定了我的罪吧?”马屁向来不花钱,你拍我拍大家拍嘛。
“你说。”老夫人点头,她倒要看看这丫头能说出什么来,横竖润华挨打的事情这丫头自己都承认了,这会儿还能抹过去不成。
“那我就说了哦。”冲三太太咧嘴一笑,安菁将今天淮海楼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的那叫一个详细,那叫一个认真,那叫一个惟妙惟肖啊。
有那么一瞬间,安菁简直觉得自己是单田芳附体了,讲到姚润华拉着姚瑄华的衣领子嘶吼的时候,她忍不住伸手抓住了姚瑄华的衣领吼道:“你都已经成亲了,你都娶了安菁了,为什么不能把媛表姐让给我!”
讲到姚润华抓起茶杯砸姚瑄华的时候,安菁左右一打量,从地上捡起一块方才老夫人摔碎的茶杯碎片,往姚瑄华脚下一砸。
“然后,我就打了他。”安菁说着,左右看看,又一把拉过姚瑄华来,拎住姚瑄华的衣领,“就这样,对,就是这样,我就一个耳光打了下去,然后他就老实了,这才乖乖的跟瑄华回了府。”
呼,说的好爽。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安菁老实了下来。唯一遗憾的是,手边没有扇子或者醒木,不然,她该再补充一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晓。
整个屋里静悄悄的。
老夫人眨眨眼,这……听起来怎么比那说书的先生还有意思呢?随即,她就回过了神,忙收敛了神情,瞪着安菁道:“你可别胡说八道,这可不是乱说的。”
不等安菁反驳,紧跟着回过神来的三太太就尖叫道:“你这丫头胡说,我家润华才不会做那种事情!”说着,她忍不住瞥了斜对面的姚氏。
姚氏是已经气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打从被姚瑄华请过来,她就纳闷,这两家子吵架,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原本以为侄子请自己去,是想请自己从中说和,免得老夫人动了大怒。可她没想到,这事儿跟她有关系,有很大关系啊。
前儿在家里闹就算了,横竖没外人,传不到外头去,可这次倒好,竟然跑到酒楼里借酒浇愁去,还在酒楼里那样吵闹。
“那个,三婶啊,这可不是我信口开河,再说了,当时在场的也不只我一人啊。你要是不信的话,就去问问王家新娶的那位少奶奶,她今儿跟我一起在淮海楼呢,再不济,你去问问安国公府上的那位小公子,我似乎瞥见他在角落里坐着的……诶,对了,不用问别人了,就问被润华掀了桌子的那个赵御史的二公子吧,他好像都被润华给吓到了。唔……要是你嫌麻烦的话,就再等等,润华砸了人家淮海楼那么多东西,人家淮海楼总要来索赔的。”挠挠头,安菁咧嘴一笑,又补充道,“对了,这是润华自个儿闹事糟蹋银子,这份钱可是要从你们私帐上出,不能算到公中的账上啊。”
安菁每说出一个人名,姚氏的脸色就难看一分,说到最后,姚氏的两手紧紧攥在一起,瞪着三太太的目光,恨不得要把三太太给生吞下去啊。
姚润华是个男子,在外头酗酒闹事就算了,可话里话外全是她女儿,这不是糟蹋她女儿名声么?
轻咳了一声,姚瑄华轻声道:“实在是闹得太不像了,菁儿也是怕再由着润华闹下去,会越发的不可收拾,这才动了手……”
三太太硬着头皮抱怨了一句:“好好的劝也就是了,打什么。”
“我是想劝,可……”姚瑄华长叹了一声,大有“我也没办法啊”的意思。
不等三太太继续开口,姚氏就冷哼了一声:“劝什么?倒是瑄华媳妇打得晚了!早就该在那小子一闹起来的时候就打!”
☆、321 稍加挑拨
对上姚氏铁青的脸色,三太太一时间也不敢开口了。
只是老夫人仍旧有些半信半疑,也顾不上看安静不顺眼了,皱着眉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润华真是闹成了那样?”
“回老夫人的话,孙儿媳妇的话句句属实。”姚瑄华接过话去说道,“润华要去淮海楼,我还有些事情要办,就让他先去,我随后就到。哪想到我到了那里,发现他已经喝醉了,忙劝着他回府,可他……”他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
三太太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飞快的说:“你带他出门,怎得把他丢在淮海楼不管?若是有你在旁边守着,他岂会喝醉。”
哎呦喂,你这是找到罪魁祸首了?安菁冷笑,她终于知道姚润华为什么喜欢从别人身上找原因了。轻哼了一声,她懒洋洋的说了一句,“润华都十七了,又不是五六岁的小孩,想来我夫君也不知道他这么大了还如此不知轻重啊。”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再说了,我夫君是他兄长,又不是他的小厮,为什么要做他的跟班?以及,三太太,我得再次提醒你,是润华纠缠我家相公出门,不是我家相公带润华出门,别说的好像我家相公故意惯着他喝酒似的。”
是啊,你儿子都这么大了,喝酒会醉人,这种弱智都该懂的事情,他不懂?他跑去喝闷酒怪的着别人么。又不是人家逼着他喝的。
三太太咬了咬牙,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边的茶杯。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把这杯子砸过去。
“够了。少说两句也憋不着你。”老夫人沉着脸打断了安菁的讽刺,不快的说道,“今儿的事情就这么算了,老三家的,你回去好好的教导润华,决不许他再如此胡来,也决不许他再沾酒了。知不知道?都说慈母多败儿,你以后也该严厉些才是。”她还以为润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没想到竟然是在外头闹事,若真是如安家那丫头所说的那般,这整个侯府的脸都要被丢尽了。老三家的就是太护短,这种事情竟然瞒着她。若是这么惯着润华,将来还不知怎么样呢。
这话说得三太太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这么些年来,老夫人可是甚少会这般训斥她啊。不过,就算她心里有再多的不痛快,这会儿也不敢跟老夫人顶嘴啊。抿抿唇,她扭头看了眼安菁,牙齿就紧紧咬了起来。
就是这个小贱人,打了润华不说。如今还在老夫人这里告了润华一状。若是润华因此而失了老夫人欢心,这可真就遂了那小贱人的心了吧。
喂喂喂,你要是不故意拿儿子的伤来告人家。你当人家乐意跑一趟来反转剧情啊?
不过,对于老夫人的处置方法,除了一个三太太不满以外,还有一个不满的。
那就是姚氏。
“老夫人,这里也没外人,我也就不避讳什么直说了。”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了口茶。顺便压一压心头的火气,姚氏才说道。“润华那小子心里存的那个想头,我也是前几日才知道,可恕我直言,他跟媛儿不合适,我也没考虑过这门亲事。如今他成天这样闹,媛儿的名声怎么办?我的颜面往哪儿搁?那是你亲孙子,可媛儿也是你亲外孙女不是?”
闻言,三太太心里一直压着的怒气终于忍不住了,冷笑道:“怎么,难不成你还要因为这事儿,就逼润华娶了媛丫头不成?”呸,你当我看得上你家闺女?
姚氏只是摆了摆手:“三嫂也不要说这气话,若真是我肯把媛儿嫁给润华,哪还用的着逼?润华怕是巴不得呢。”
一句话堵得三太太涨红了脸,终究也只能动了动嘴唇,再没说出任何话来。
“我知道,我都知道,这事儿是媛儿受委屈了。”老夫人也忍不住瞪了三太太一眼,润华那小子胡闹,说不准就是她惯出来的,“可你也说了,没想过这门亲事。我琢磨着吧,还是要趁早给润华定门亲事。他也不小了,等到成了家,自然心思就放在正事儿上了。再说媛儿,那丫头比润华还大一岁,也不能再拖下去了,既然你想给她在京中择婿,那就多上上心。我多留意下京中合适的人家,你也常带她去亲朋家走走。”这么安排完,她又冷着脸对三太太说,“这事儿你也上点心,都是润华给闹的。我看媛丫头的衣裳该换新的了,回头给她做几身新衣裳。你是做舅母的,将来媛丫头出嫁,添妆给少了我可不依。”
只是姚氏仍旧不快,到底是警告了三太太一句“以后管好润华,别让他再出门丢丑”才算完。
对此,安菁只能长叹一声——
自作孽,不可活啊。
你以为我打了你儿子,可算是被你抓着了把柄,可我也不会闲着没事就去打你儿子玩啊。
这下好了,成天挑拨这个不和那个不快的,这次是彻底得罪了姑妈了。
第二天,安菁难得起了个大早,拖上无奈的姚瑄华就去了正则院。
她要好好的跟老夫人请安去呢。
恩,昨儿姚润华醉醺醺的,恐怕没工夫去老夫人那里负荆请罪,今儿说不准可以偶遇一下。
安菁猜的没错,进了怡安堂,正好就看到姚润华一脸沮丧的站在那里。
倒不是她有预知的本事,而是她知道三太太向来会殷勤,为了表现自己是最孝顺的,一向是早早的来给老夫人请安。如今儿子犯了错,为了挽回老夫人的宠爱,三太太更是得好好的努力一把。
先给老夫人见了礼,安菁这才转向神姚润华,诧异的问道:“哟,润华,伤好了?昨儿听说你一脸的伤,躺在床上都起不来,我还以为我掌力太大,把你给打出内伤来了呢。”
瞧见安菁和姚瑄华,姚润华神色有点讪讪的,红着脸低下头道:“昨儿都是我胡闹,三哥三嫂别往心里去。”只是,想到昨晚母亲告诉自己,因为安菁在老夫人和姑妈跟前告了自己一状,如今姑妈是决计不肯将媛表姐嫁给自己,他就忍不住咬了咬牙。
“没事儿,我向来不记仇,跟我熟的人都知道。”安菁笑嘻嘻的摆了摆手,又冲三太太说道,“三婶,你也别说得那么吓人嘛,昨儿乍一听你说的那样,我倒是吓得一夜都没睡好,生怕把润华打出什么重伤来。”说着,她挠挠头,“三婶啊,你昨儿特地跑来老夫人这里告状,又说得那么吓人,不会是故意吓唬老夫人,好让老夫人生我的气吧?”
姚润华闻言一愣,是母亲先来老夫人这里告状的?告什么?告安菁打他?
他昨天醉醺醺的到家,只是勉强答了母亲几句话就睡下了,直睡到天黑才醒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他还一直不清楚。可母亲怎么说是安菁向老夫人告状说他酒后闹事呢?
“行了,你也给我少说两句!”老夫人很不痛快,方才她问过姚润华,而姚润华的回答确实如安菁所说,是在酒楼里喝醉之后闹了乱子,这可真是丢人都到外头去了。这么想着,她转过视线再次瞪了三太太一眼,昨儿说得跟天塌了似的,也不过是打了一巴掌,今早她压根都没在润华脸上看见伤痕,还好意思说伤得吓人,怕惊了她,真是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