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宋玉也不再看秋儿,只是长出一口气,闭上眼睛,端坐在那里,秋儿也没出声,将信悄悄的收好,然后走到宋玉的身后,再次将手放到她的肩上,开始按揉起来,宋玉肩头一松,嘴角也微微上扬,牵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再接下的日子里,宋玉绝望着,又有些渴盼,可最终她等来的却是神智开始不清了,之前她在信中也是这么写的,但那是假的,是为了给四福金设套,现在却是真的,她的头先是发胀,然后就是迷乱成一片。
等到宋玉再清醒过来的时候,睁眼所见的,却不再是古色古香,乍见那些现代之物,一时间倒觉得有些陌生,但又感觉很熟悉,再向周边仔细看去,宋玉忍不住狠狠的在胳膊上掐了一把。
“咝疼”宋玉龇牙咧嘴,又马上试探着伸出手去,一件一件的抚摸着自己收集来的小玩意,然后是自己的床,自己的衣服,最后是自己的电脑,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这笑容越来越深,笑到最后,却落下泪来,“我回来了,我居然回来了。”
讷敏不知道宋玉已经回到了她原来的地方,她正在看着宋氏留给四阿哥的信,这不是春儿和秋儿手里的,她们那两封,在刚得到的当天,就已经送到自己这儿来了,讷敏此时看的,却是在面前摆放着琴中取出来的绢帕。
“倒不想她还有这般心机。”讷敏微微一笑,这个宋氏倒也可惜了,若她刚来时就有这般心机,若她不是遇到自己,以她那般离奇的来历,说不得还真能取得一番成就,只是自己既在这儿,就只能算她倒霉了。
宋氏的那方绢帕和那两封书信,当然是不能留着了,不过,讷敏却又仿着她的笔迹,另写了一方帕子,重新放入琴中,因为宋氏刺破了手指,为防人怀疑,这帕子上其中一段讷敏也用了血书,内容比宋氏原本写得要短,大概意思是:坚持之前所言,自己确实是听到了有人在塞外要对十三阿哥不利的话,现在想来,或许是有人故意传递假消息,而自己却没留意上了当,害得十三阿哥如此,对此自己表示十分的抱歉,然后又说福金这个人心思深沉,因为自己多有巧思,经常遭其打压,现在又借爷不在的时候,欲取自己性命,自己感觉不好,这才隐秘留言,希望爷能看到,并对她保持警惕云云。
雍亲王府的侧福金宋氏因病亡故,虽然不是无声无息的,但也没太多人关注,只德妃在讷敏进宫请安之时,却是着意追问了几句。
“额涅是知道的,”讷敏对德妃的态度一向是恭敬,却又不卑不亢的,“宋妹妹患有失魂症由来已久,近几年也多在养病,连进宫为您请安都不能够了。”
“是在她进宫来给我请过一次安之后吧,”德妃淡淡的扫了一眼讷敏,“听说她本来已经马上就转好了,结果见过我之后,回去病症就加重了。”
“那时候我不在京城,”讷敏郑重的解释道,“但回来后却也知道了事情经过,宋妹妹确实是在得见额涅尊颜之后,心中激动过甚,才引发旧疾加重,这也是她无福。”
“那这回又是怎么回事?”德妃轻哼一声,又接着问道,“好好的养了这么些年的病,又是为了什么,突然就病故了?”
“据说,宋妹妹其实正是因为病情有所好转所致,”讷敏叹息着说道,“按医理上说,应该是与虚不受补差不多,宋妹妹原本得的是失魂症,经过这几年的调理静养,终于恢复了,可一下子恢复的记忆太多,她一时间接受不来,结果好事变坏事,从而导致了这场不幸,额涅派去的御医也是这么认为的。”
德妃知道那御医也是这么认为的,虽然她早已经放弃让宋氏做自己的内应了,但听说她病情危急,还是派了常为自己诊脉的御医过去,就为着看看能不能抓到讷敏的把柄,老四不在京,他唯一的侧福金就出了事儿,这其中只怕多数是有问题的。
可结果那个御医回来之后,却说是没什么异常,那个宋氏并不象是遭受了苛待的样子,病情虽有些奇特,却并不象是为人所害,其所说的胡言乱语,以及所喊的头胀,倒是与其他在场的大夫所猜测的或许是记忆有所恢复差不多,只是恢复的有些太急太猛了,她没能承受得过来。
虽然御医是那么说的,但德妃在见到讷敏时,还是想找找她的别扭,见她答得毫无缝隙,心下又不禁有些着恼,眉头也微微的皱了皱,“看来这宋氏确实是无福,当初我就觉得请封她为侧福金不甚妥当,偏你们非要如此,结果现在折福了吧?”
“额涅说的是。”讷敏已经挡过德妃的问责一回了,不会在这点小事儿再去与她辩白。
“现在宋氏没了,”德妃又再说道,“老四又已经是亲王,府里一个侧福金都没有,看着也是不象,都说你是个贤惠的,也该做些打算了。”
“多谢额涅关心,”讷敏对德妃面露感激的笑笑,“等爷回来,我会与他商量的。”
“如此就好,”德妃再接着说道,“还有,自弘晨之后,你们那儿就再没有喜信传来了,你这个做福金的,是不是也该找找问题?”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不会让她有一点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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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不会让她有一点不自在
对德妃时不时的就要找点儿别扭,讷敏已经习惯了,也早已经不会因此而觉得堵心或是不舒服了,至于自弘晨之后,四阿哥再无其他子女出生,这其中当然也是有原因的。
其实在前世这个期间,四阿哥也没多添子女,只宋氏生过一个女儿,却未逾月就殇了,那时候当然有那时候的原因,而在今生,则是因为讷敏在怀弘晨的时候,一直在为改变弘晖夭折的命运而努力和操心着,精神一直在高度紧张,心绪也一直不能宁静,还好弘晨所受影响不大,现在的身子骨也很硬朗,只是讷敏自己伤了些元气,需要好生调养几年。
讷敏在调养自身的时候,并没有对李氏等人多做手脚,只是让吴大夫也开始为四阿哥做调养,为他进行培本固元,由内及外,从根本上去加以梳通调养,这对四阿哥是很有好处的,对寿元也有增益的作用,问题只有一个,就是在调养期间,于子嗣上暂时有些防碍,这些四阿哥都是知道的,吴大夫是经过他的允准之后,才开始进行此法的,进行到现在,也取得了显著的成效。
日常的身子渐觉清爽,精神也越发清明就不说了,只说四十七年那接连几番的磨砺下来,尤其是在进宫给康熙侍疾那段时候,四阿哥就更感觉到自身体质的进步了,但也因为那段时候的劳心劳力,本来已经该结束的调养,又要再沿续一段了。
而这些事,讷敏是不会对德妃去解释的,只恭敬的应下会多注意也就完了,倒是三公主为兰馨初选的额附人选已经出来了,很出人意外的是,多隆居然也在其列,但知道缘由之后,就又不那么奇怪了,这多隆居然是兰馨的表兄,齐王尚在世的时候,他们两家的关系也还算不错,兰馨小时候还曾到他们家中作客过些日子。
“既使有渊源,也不是良配,”从塞外回到京城,与讷敏叙话说到此事后,四阿哥摇了摇头,“汗阿玛断无可能点他当额附。”
“这个多隆,文采或许不佳,但应该也不会那样粗俗,”讷敏笑笑说道,“我倒觉得,他上次会那样,很有可能是故意的。”
“故意的就更不该,”四阿哥轻哼着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他可能是看硕亲王家的那个不对眼,这才故意捣乱,但却忘了场合,乌尔衮是不着调,可当时还有其他诸多人在场,他居然就敢那么胡言,实在是该死”
“不知汗阿玛对这些人要如何斟选?”讷敏想起了宋氏所说的“闹刺客”的事儿,康熙当然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但结合着新月的事儿,而宋氏又没撒谎的话,说不定在别的什么地方又会出岔子。
“乌尔衮闹的这一出,”四阿哥淡淡的说道,“传到汗阿玛那儿,倒是让他好笑了一场,尤其是那个‘八响蹄’是母马肚子里怀着一匹小马的那个,很是让他开怀,当时就决定,等回来后,也要见一见这些‘才俊们’。”
“爷确定汗阿玛是在高兴,”讷敏睨着四阿哥说道,“而不是气极而笑?”
“八旗子弟也实在是坠落得不成样子了,”四阿哥皱起了眉,“还有那乌尔衮也是,出的那都叫什么题,简直是把皇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八旗中是有些人贪恋繁华,不思进取,”讷敏温言说道,“但有汗阿玛还有爷这些皇子们上行下效,精锐还是有许多的,这回大多都去随驾了,在京里的又有些不愿意凑那个热闹的,到场的人自然就难免有些参差不齐。”
“哪里还有什么参差?”四阿哥摇摇头,“就硕王家那个,都能显出能来,其他人也就可见一般了。”
“算了,不说这些让人烦心的了,”讷敏岔开话头,“说说这次去塞外的事儿吧?汗阿玛这次依旧带着老十三,可是对他的态度有所缓解了?”
本来大家都认为十三阿哥是已经失宠了,可没想到康熙这次的出巡还是象往常一样点了他扈从,这就让人不由得不有所猜测,讷敏虽知道这和前世是一样的,却也对康熙的心思不是很能明了。若说是要就近监视吧,十三阿哥只是一个光头阿哥,手上既没有权,也没有人,即使留在京里,也不可能弄出什么大事,若说是对他有所缓和吧,可前世后来却还是依旧将他鄙弃在一旁。
四阿哥听讷敏问起十三阿哥,情绪更低落了,“也就是那样吧,没变好,也没变坏。”
“没变坏就是好事,”讷敏脸上显出些许失望之色,又劝着四阿哥道,“开始时总是难的,爷也要多开解些老十三。”
“这我当然会的,”四阿哥反过来问讷敏道,“宋氏的事儿,可有什么波折吗?”
“没什么波折,”讷敏摇摇头,“只是在我去看她时,她坚持说自己确实是要救老十三的,只是有可能被人利用了,这才带回了那个假消息,提醒咱们对此要多加注意。”说到这儿,讷敏微微叹息一声道,“说起来她也有聪明之处的,至少她弄出的一些东西,就很见心思,如果不是弄出了这样的事儿,让咱们需要对老十三有所交待的话,倒是能帮着府里多些进项,现在倒是有些可惜了。”
“没什么可惜的,”四阿哥淡淡的说道,“我虽想到了她可能是被人利用的,但正如你说的,老十三落到这个地步,他虽然没怪咱们,咱们却总该给一个交待。”
“还有,”讷敏接着说下一件事,“额涅知道宋妹妹去了,说咱们府里连一个侧福金都没有,让人看着不象,又提到了自弘晨之后,一直都没有喜信的话。我已经说了会多加注意的,爷也有个准备,额涅或者还会再问您。”
“我知道了,”四阿哥闭了闭眼,应了一声之后,就换了话题,“弘晖他们怎么样?这段时候只怕没少偷懒吧?”
“我若说他们没偷懒,只怕爷又要说我是慈母心肠,为他们开脱,”讷敏展开笑容说道,“反正爷也回来了,对他们亲自做一番考较,就什么都知道了,肯定是不会差过三额附考较过的那些‘才俊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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