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福金。”年氏在奶嬷嬷的搀扶下半坐起身子来,以手摆了个行礼的姿势。
“歇着吧。”讷敏对年氏笑了笑,然后带着二格格及一应下人离去了。
看着四福金离开了,年氏也躺了回去,却并没有歇着,而是在那里皱着眉沉思。
让人请了吴大夫去开方子的奶嬷嬷回来后,见到年氏这样,忙上前劝道,“主子,您现在怀着身子,可不能太费心思。”
年氏脸上泛起苦笑,“我若是不费心思,只怕这个孩子难保。”
奶嬷嬷为了让年氏好生歇息,已经让屋里人都退下了,但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到门口窗边张望了一番,确定并没有偷听,这才回到年氏身边,压低着声音问道,“主子既有此担心,刚才又为什么不同意将老爷太太请来?”
年氏轻叹了一声,“福金打定了主意要害我,就算我母亲来了,也未必可以逃脱,到时候说不得罪名还要落到她老人家头上,我又怎么能让她临到晚年还要受这个磨难呢?”
“可是主子您?”奶嬷嬷担心的看着年氏。
“我有你,”年氏回看着奶嬷嬷,并握住了她的手,“在这里,你才是我的依靠,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不管是饮食,还是用具,只要是进我屋子的,都必须由你先进行排查,特别注意那些个味道特别的,还有,那些个熏香之类的也全都收起来,我不用了。”
“是。”奶嬷嬷一口应了下来,“主子放心吧,奴才一定会为主子把好关的。”
“我自然信得过你,”年氏却没奶嬷嬷那么自信,“只是你对药物并不熟知,即使详加排查了,也未必没有遗漏,本来水儿是一个很好的帮手,可惜却被福金害了,为今之计,还是得寻外援,你告诉年家留守在京的人,让他们务必找到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当然,若是能多找到几个就更好,到时候不管是借跟我请安之便将他们带进来,亦或是我找理由出去,总之我此次怀身子全程都要有信得过的大夫加以诊视,这个孩子我一定不能再让他被人害了。”
年氏在跟她的奶嬷嬷商量着接下来的对策,二格格也在向讷敏做着询问,“额涅,侧福金跟她母亲的关系不好吗?”
讷敏看了看带着的下人们,示意他们离远点儿跟着,然后才对二格格笑了笑,“你从哪看出来的?”
二格格见嫡母如此,意识到自己行事还是不够谨慎,脸上不禁泛了红,可想到嫡母往常的教导,又轻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这才开口说道,“如果侧福金和她母亲的关系很好,就不必不愿意让她来京了。”
“这事儿虽有些奇怪,但我并没有听说侧福金与其母有什么不睦,”讷敏笑着说道,“或许真是如她所说的,是怕她母亲过于劳累吧?”
“嗯,我知道了。”二格格点了点头。
“你知道什么了?”讷敏莞尔一笑,摇了摇头之后,又嘱咐二格格,“记着,将侧福金的待遇再提一层,她怀身子了,又一向弱气,当须尽力加以照顾,她想吃什么,用什么,都尽量满足,若她的份例不够,就从我那里拨。”
二格格应声答应的同时,也在暗暗分析着这次的事情,她知道嫡母虽然大度,却没人可以轻欺,她很庆幸,自己的生母这些年已经不再妄图与嫡母争锋了,虽然有时爱借着自己有协助理府之权,去谋取私利,好在多数都是在规矩允许范围内的,嫡母也能体谅。
年侧福金却是不一样,她并不贪财,甚至还时时的往出散财,由此更可见她所图者大,不过,既然自己都能看出来了,二格格相信嫡母心里肯定也早有数了,而她的表现也让二格格明白了,有时候大度和厚待,其实也是一种武器。
“她有喜了?”
讷敏回来时天色已经晚了,弘晖他们都回去了,四阿哥听到她带回的消息,却并没有喜色,反而皱起了眉。
“是啊,”讷敏点了点头,面上也带着忧郁的神色,“我知道后也有些担心,上次为生小格格,年妹妹的身子损及不小,一直调养到现在,也没全恢复好,此次又怀上了。。。。。。”
“怀上了,就养着吧。”四阿哥淡淡的说道,自知道年氏的身子不适应怀孕生子之后,他心里就开始思量,最后还是决定不让吴大夫把这个话往外传,虽然看着自己的孩子夭折心里很不好受,但做事情就该有取有舍,年家是汗阿玛转给自己的,年羹尧是汗阿玛看重的,自己不能让他们横生出别的想法来。
“当然得要养着了,还得好好养着呢,”讷敏说明道,“我已经让吴大夫每天都去请一次平安脉了,一应所需的补品药材,我就是进宫去讨,也不会让她缺了的。”
“你生气了?”四阿哥看着讷敏。
“没有,我没生气,”讷敏对四阿哥一咧嘴,表示自己在笑,“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咱们府里又要添丁了,我乐还乐不过来呢。”
“年氏可是又做什么了?”四阿哥再问道。
“没有,”讷敏摇了摇头,“她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拒绝了我想要把她父母接过来的提议。”
“接他们过来嘛,”四阿哥想了想说道,“倒是个好办法,有她母亲照顾着,想必她也能更顺心些。”
“爷还没听明白吗?”讷敏白了四阿哥一眼,“我虽提出了这个建议,可是年妹妹却是没同意的。”
“为什么?”四阿哥皱起了眉。
“我哪里知道为什么?”讷敏是真不明白,和对年氏的那种不对劲儿的感觉一样,她觉得此事也是很难解的,“馨儿猜,可能是她们母女的关系不太和睦,我虽没听说有此种事,可见年妹妹那样子,也好象是有些怕见年夫人似的。”
四阿哥心中一动,看着讷敏说道,“年氏总爱疑神疑鬼的,对此,你怎么看?”
讷敏心中一悸,年氏爱疑神疑鬼,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缘于受了自己的引导,现在四阿哥这么问,可是他看出什么来了?细端详下来,却好象又不是,再联系着自己之前的话一想,讷敏恍有所悟,“爷是认为,年妹妹在娘家时,曾经受过什么伤害?”
“或许,”四阿哥微沉着脸说道,“年氏的身子不堪受孕,也许未必是先天造成的。”
“不可能吧?”讷敏讶异的张大了眼睛,“年夫人怎么会这么做?那可是她的亲女儿。”
“世上哪里有不可能的事儿?”四阿哥淡淡的说道,“内宅里的这些事,你知道的比我多,你觉得有没有这个可能。”
“让我想想看,”讷敏皱着眉沉思着,“如果年妹妹其实不是年夫人的亲生女,这也不对,就算不是亲生的,年夫人也没必要这么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年妹妹并不会影响到她的利益,正相反,以年妹妹的家世身份,倒是能为家里拉去一个强有力的帮手,现在她跟了爷,对年家就更是得天之喜了。”
“却也未必,”四阿哥摇了摇头,“如果他们家真这么看重于我,年羹尧之前就不会那么左摇右摆了。”
“年羹尧的决定,并不一定就能代表年家的意思,”讷敏也摇摇头,“算了,不说他了,接着说回年夫人和年妹妹,或许年夫人并没有伤害年妹妹,而是有别人伤害了年妹妹,被年夫人知道了,于是对那个人加以报复,不巧又被年妹妹看到了,而当时年妹妹可能还很小,对此并不能了解,于是心中生出怖来。”
“这么着就通了,”四阿哥赞许的看了看讷敏,“还得是你心思灵巧,才能想得清楚。”
“爷就说我能瞎编就完了,”讷敏笑睨了四阿哥一眼,旋即又恢复成庄重,“说真的,我刚才那些话纯属就是臆测,完全的没有一点儿凭据。”
“我知道,但这种可能是存在的,”四阿哥点点头,又含笑问着讷敏,“怎么样?你现在还有气吗?”
讷敏一愣,随后带着些无奈,又带着些感动的看着四阿哥,“爷骗我胡扯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让我消气吗?其实我并没有生气的,”看看四阿哥似笑非笑的样子,又泄了一口气,“好吧,我当时是有些气,见年妹妹坚持不肯让其父母过来,我还以为她继疑我要害她之后,又疑我要害她父母了呢。不过,回来见到爷,我就已经不气了。”
“也就是说,”四阿哥的反应由来快,“你是故意那么说的,为的就是想让我来哄你?”
“怎么?”讷敏巧笑的看着四阿哥,“我人老珠黄了,就当不得爷一哄了吗?”
“你也是当玛玛的人了,”四阿哥好气又好笑的在讷敏的脸上拧了一把,“亏得天安没看到你这撒娇的样子,否则我看你的脸面往那儿放?还人老珠黄呢?你见哪个人老珠黄的人,皮子象你这般油光水滑的?”
“爷羡慕吗?”讷敏也伸手到四阿哥的脸上,只是没拧,而是抚,“要不要我也帮爷做做保养?”
“我可没功夫在脸上做那些个文章,”四阿哥将脸与讷敏的脸贴到一处,手则伸到她的衣襟里,不时的滑动着,“你好好保养,我采补你就行了。”
“啐,”讷敏被四阿哥揉弄得气息喘喘,媚眼如丝,“亏得爷刚才还说我呢?现在看看是谁不正经?”
“人敦大事,”四阿哥手上加了些力一捏,“哪里不正经了?”
“嗯。。。。。。”讷敏因四阿哥的动作差点呻吟出声,刚要再说什么,嘴已经被堵上了,再接下来的,就是一夜春光。
第二天早起,讷敏侍候完四阿哥更衣,又问他道,“今天我进宫去请安,也会跟贵妃娘娘商量一下次福和馨儿的事儿,爷可还有别的事儿?”
“没有,”四阿哥伸手在讷敏的头发上掠了掠,“还是那句话,能成就成,不能成,别勉强。”
“放心吧,”讷敏对四阿哥一笑,“汗阿玛前些时候发谕,对王贝勒以下至闲散宗室以上,家有年长未许配之女进行查明具奏,要亲为择配,有无力出嫁者,他还要给奁具,我估摸着,只要蒙古那边今年求指婚的人和往常持平,馨儿未必就不能留在京里,当然,我会量力而为,不会让姨母为难的。”
“嗯,你心里有数就行。”四阿哥点点头。
“好了,”讷敏将四阿哥的衣服再理理平,然后对他一笑说道,“我们出去吧。”
今天不是大朝,四阿哥不用出门太早,可以在家里用过早点,见年氏也要在一旁侍候,讷敏忙对她说道,“你也坐下吧,小心别累着了。”再看到她一身的正装,又轻拍了下额头,“看我,昨儿个居然忘了说了,你刚怀上身子,吴大夫也说了要静养,今天就不用随我进宫了,额涅那里,我会去解释的。”
“这不好,”年氏马上说道,“我只是怀了身子,又不是走不了路,况且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若这样就不去跟娘娘请安,倒显得轻狂了。”
开玩笑,如果不进宫,又怎么能见到德妃?见不到德妃,自己又怎么能请来外援?年氏昨天夜里又没太睡好,虽然想着要娘家去找大夫,但这之间还有不少时候,够四福金下几次手都有富裕了,更别说自己娘家在京里的也就几个看家的下人,根本就没办法与四福金相对抗,还应该找一个能压得过她的人才行。
思来想去,年氏觉得这个人由德妃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