讷敏觉得很满足,前世自己只一个弘晖都没保住,今生却有了四个儿子,弘历虽还小,却也并不娇纵,纵使与前世钮祜禄氏所生的叫一个名,却没有丁点浮夸败家的性情,弘晖就更不用说了,他从来都是讷敏的骄傲,弘昐和弘晨也都各有各的好,弘昼虽不是亲生的,但他那油滑惫懒的性子,却很让讷敏喜欢。
四阿哥对两个年长儿子的表现也有些喜欢,却还是严肃着一张脸找毛病,“你们看事情还是流于表面,既查觉到是有人在利用郭络罗氏,又怎么会认为他会为了这个女人就自露马脚呢?”
“儿子和二弟是觉得,”弘晖说道,“不管这暗地里的人会不会为了八婶而自露马脚,八婶这般破坏额涅的名声,也该受到教训。”
“有一个词,叫得意忘形,”弘昐则说道,“这暗地里的人,既存了挑拨之心,见咱们对八婶进行报复了,高兴之余,说不定就能露出些什么来。”
“就这些吗?”四阿哥看了看两个儿子,摇摇头道,“你们回去吧,回去后再好好想想,想好了再来跟我说。”
弘昐微微皱皱眉,与面色始终沉稳的弘晖一同起身行礼告退。
讷敏也跟着站起了身,“爷稍待,我去跟他们说两句话。”
“额涅,”等走到屋外之后,弘昐出言问讷敏道,“您觉得这暗地里的人,会不会是年羹尧?”
“你怎么会想到他的?”讷敏反问道。
“因为他能从中得利,”弘昐说道,“如果额涅的名声真的就此被污,阿玛说不得也要被说成是治家不严,也许有人会觉得,这样阿玛与额涅之间就会生隙,到时候别人就有机可趁了,就算阿玛还是和以前一样,额涅说不得也会为了平息谣言,将侧福金从佛堂里移出来,好生照顾。”
“你这么想,原是没有错的,”讷敏笑了笑说道,“只是咱们皇家里的事儿,总是要复杂些,眼下就更扑朔迷离了,很多事情,单看表面上的得利,是未必做得了准的。当然,我也不是说,这件事,就一定与年羹尧没关系,但你们可以多想些可能。”
“其实我们也还想到了其他的一些人,”弘晖说道,“会跟额涅提到年羹尧,是二弟想提醒额涅注意提防,其他人都在府外,惟侧福金是在府内。”
“放心吧,”讷敏对两个儿子笑着,“我的儿子都已经长成了,我正是要享福的时候,自然会好生保重,不肯随意吃亏的。倒是你们的媳妇,我虽也会嘱咐,到底还是你们的话,更让她们觉得贴心,咱们家的人,虽然不主动生事,可若有人相欺,却是不必示弱的。”
“额涅放心,”弘昐笑着说道,“我那口子的性情,您还不知道吗?她可不是个吃闲气的,又最听不得别人说您半句不是,谁敢在她面前耍嘴,她就能打下那人的满口牙。”
“你成亲到现在的日子也不算短了,就打算让她这么直率着下去?”讷敏讷敏想着二儿媳的性子,也不由得笑了,又问着弘昐。
弘昐媳妇的父亲以前是边关上的武官,近些年来才调回京,因为自小生长的环境不同,让女儿长成了爽直的性子,虽与时下娴淑女子的样子不符,讷敏倒是很喜欢的,她也很愿意与讷敏亲近。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弘昐笑着说道,“京城里使奸耍滑的人多了,人人面上都象是糊上了好几层脸,难得身边有个一眼就能看透的,我回到家里也觉得省心。”
“直率着倒也没什么,”讷敏想想说道,“只是该让她知道明白的事儿,你还是要跟她说清了,别被人设套使了坏,也别被人拿了当枪使。”
“有额涅在呢,”弘昐笑呵呵的说道,“儿子教,哪有额涅教得明白。”
“我当然也会教她,”讷敏轻瞪着弘昐道,“只是你那一肚子的心眼子、弯弯绕,也别都自己留着,你们是夫妻,想的做的总不能南辕北辙了。”
“还有你媳妇,”说完了二儿子,讷敏又开始嘱咐大儿子,“守礼从容当然是好的,但有起子人,却是拿着别人的宽容当成是示弱,对这样的人,亲王世子奶奶的架子,该端的时候还得端起来,威风该抖的时候也不能落了。”
“是,儿子回去就跟她说。”弘晖眼神一闪,马上答应着。
“这其实也怪我,”讷敏看着弘晖的神色,摇头轻叹道,“我一向不爱多生事端,近些年来,朝廷里诸事纷杂,就更是差不多能过去的就过去了,不想却纵起了一些人,当着我的面儿倒没怎么样,你媳妇单独在的时候,就偶有说闲言的,你媳妇也是怕给府里招事,就只做没听见,因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也当没什么,现在出了这件事,正好可以一并正正风气。”
“额涅这么说,”弘昐接过话去说道,“是同意我们对八婶施以回报了?”
“你别想拿我的话当幌子,”讷敏伸手在弘昐的头上轻敲一记,“我一个深宅里的妇人,对外面的事儿了解的不多,主意自然也不好拿,这事儿做与不做,具体怎么做,你们还是与你们阿玛商议去。”
“不过,”讷敏又欣慰的从心里叹出一口气,“有你们在,我实在是很欣慰,即使此生就此尽了,也不枉了。”
“额涅,”弘晖脸色一变,急忙说道,“您如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是啊,”弘昐也急得不行,“可是还有什么事儿,是我们不知道的?”
“没有,真没有,”讷敏见自己出言不慎,吓到了两个儿子,忙展开一脸的笑柔声说明着,“我只是太高兴了,才随口那么一说,以后再不会了。”
弘晖和弘昐只是不信,讷敏又解释了好一会儿,还是将信将疑,估计之后还是免不了要做一番查实。
讷敏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自己出来的时候也够久了,屋里还有一个四阿哥在呢,于是又嘱咐了弘晖和弘昐,对那几个小,要结合今天的事儿,加以一番教导,这才匆匆的回去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献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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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献药
四阿哥此时正在喝茶,却只是茶虽端在手里,并没往嘴里送,讷敏伸手取下来,见茶碗上所余的只是四阿哥手上的温度,就放到一边,另倒了热的。
“你跟他们说了?”四阿哥也没喝热茶,接过后随手放到一边。
“没有,”讷敏摇摇头,“爷既没说,我又哪里会说?”
“弘晖和弘昐是有些想当然了,”四阿哥也微微一摇头,“还是缺历练。”
“他们有您这颗大树可以倚靠,”讷敏温柔的看着四阿哥,“与爷自小长在宫中,许多事都要靠自己去闯去碰,自然是不能比的。”
“这颗大树,是否能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四阿哥淡然一笑,“老三到底还是忍不住,跳出来了。”
“他还是没敢大动,”讷敏也笑了笑,“只是要把水搅混,然后坐收渔翁之利,可汗阿玛是何许人也,那是一代明主,和爷一样,眼睛里都是不揉沙子的,谁有什么算计动作,他心中明白着呢,他老人家也必然知道,大清江山只有交给爷,才是最好、最合适的。”
“你对我倒是有信心,”四阿哥又一笑,“可却有许多人都不这么认为呢,我的那些兄弟们,也都是不缺才能的。”
“我自是知道,爷的那些兄弟们都是不缺才能的,”讷敏也微微一笑,“只是才能一事,让不同的人用出来,也是不同,好比朝廷的官员,学的同样都是道德文章,却有人是清官,有人是贪官,有人是能吏,有人却只知盘剥百姓,更有不少人借着汗阿玛的仁心,明明自己衣食无忧,却还要伸手向国库借银子,害得爷为了筹集此次西北战事的钱粮,常常忧急得夜不能寐,他们却在用国库的银子,为自己谋私利,汗阿玛是一代明主,对此又岂会心里没数?只是他老人家年纪大了,没精力再做什么大动,而能有决心和恒心,并能不惧艰险、坚定不移的拔除毒瘤弊端的人,除了爷,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够做好了。”
“要做好又谈何容易?”四阿哥听着自家福金对自己的夸赞,却发出了一声叹息。
“容易的事,也显不出爷的才能不是?”讷敏知道,四阿哥话虽然这么说,可若真让他放弃皇位,他却是绝不会肯的,“只是爷一做起事来,就废寝忘食、不顾身子骨儿这点儿,却是我不喜欢的,若按我的本心,我倒是想爷只做个太平闲王,到时候若能找座山,或是寻个岛,一家人和和乐乐、甜甜美美的在一起,就更快活了,只可惜,我也知道爷,爷不可能放不下祖宗江山,也不可能知道黎民百姓在受苦而不顾,而爷有了这个壮志,就一定能达成目的,我呢,就只好陪着爷,为您理好内务,让您没有后顾之忧,也让您在累了的时候,回到家里可以安心的放松歇息。”
“你确实是知道我的,”四阿哥看着讷敏,目光深沉,“我是爱新觉罗的子孙,我是汗阿玛的儿子,若太子还在位也罢了,到了现在,我却是要争上一争的,为了祖宗江山,为了黎民百姓,也为了咱们这一家子,我不能让人为刀殂。”
“我明白的,”讷敏握住了四阿哥的手,“爷放手去做吧,我不敢说会有什么助益,却一定不会拖您后腿的。”
“你别总是自谦,你的眼光和见识向来不错,与人交往应酬的分寸很是得当,”四阿哥摇摇头说道,“我的性子严正,时常会得罪人,他们碍于我是皇子,不敢与我正面交锋,但私底下弄点小障碍也是很恼人的,你的人缘好,让我也免了不少麻烦。”
“我是您的福金,做这些是应当应份的。”讷敏却微微叹息一声,“只是我做的不够好,内宅里总是有事出来,先是宋氏,现在又有年氏,还被人借机生事,带累着爷也可能被人说是治家不严。”
“这跟你没关系,”四阿哥摇头说道,“不过,你也留心看着点儿年氏,别让她再搅出事儿来,至于外面那些个谣言,且不需去理会,汗阿玛虎虽老了,威风却并不会减,非但不会减,较之以前,汗阿玛的手段只有更老辣的。”
“爷是说,”讷敏皱起眉,“汗阿玛也会利用这件事……”
“不是,”四阿哥摇着头说道,“这种关乎内宅里的流言蜚语之事,汗阿玛是不会多去参与的,之前训诫八弟妹以及她外祖家,一是要更进一步打击安王的势力,二也是要警示老八。只是老八的雄心却是没那么容易消减的,这才一路被打压成现在这个样子。”
“就算是被打压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的雄心也依旧在,”讷敏轻笑着说道,“老十四不就是他们抬出的傀儡吗?只是这个傀儡,却未必能完全顺着他们的意来呢。”
“老十四现在还是要依附于他们的,”四阿哥淡淡的说道,“不过,他的性子,却不是个甘于居于人下的,且看着吧,等到他当上了大将军,自然就会意气风发了。”
“爷所说的汗阿玛的手段,”讷敏听四阿哥这么说,就出言问道,“指的就是封大将军之事吗?”
“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四阿哥点了点头,“这件事拖到现在,日子也不短了,现在粮草马匹各项军备已经集得差不多了,几路人马的将领,也该确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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