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家总爱多紧张,是不是?”讷敏对四阿哥自嘲的笑笑,去年的东巡,自己就因为弘晖还小,没跟着四阿哥同行,这一回若再不去就不大好了,要知道出巡这一路,是要见各种人的,内眷的表现,也是人们在心中对皇子评定的一个方面,“其实有姨母在宫里,本也用不着我担心什么的。”
虽然小佟佳氏有管理皇宫之权,但德妃却是弘晖的亲生玛玛,只是讷敏对她实在是缺乏信任,四阿哥也很能理解,虽然有隔辈亲的说法,德妃对弘晖也显着要比对自己好些,但这个好毕竟还是有限的,还不足以到让他放心托付的程度。
“我也会把李嬷嬷留下,”讷敏接着说道,“差不多的事儿,可以交由她来做主处置,实在不好决断的,再去麻烦姨母。”
“行,”四阿哥又点了点头,“这些事儿,你就安排吧。”
“除了爷之外,还有哪些兄弟会去?”大方向定好了,其他的细节也不急着现在就想,总不过就是让大家都深居浅出,不要随意招事惹非等等,现在讷敏要多知道一些南巡的信息,也方便她做准备,刚才四阿哥说过,此次是要奉皇太后而行的,老人家会喜欢的东西就要多带些,而若是有小阿哥,自己这个当嫂子的,也该有所照顾。
“太子依旧留在京中,”四阿哥一一数着,“大哥、三哥、五弟、七弟、八弟、十三弟和十四弟要随行。”
“十四弟也去?这可是他第一次随驾,一会儿我就去额涅那里帮着收拾行装。”前事的事情太多,讷敏不可能桩桩件件都记得,十四阿哥何时开始随驾出行也是其中之一,虽然有他同行会让她多出些责任,却也不至于让她动容。
“爷也将一些要注意的地方跟十四弟说过了吧?”讷敏又再问道,虽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十四阿哥对四阿哥不亲,但四阿哥对他却还是很尽兄长之责的。
只是四阿哥的这些举动,经常会被十四阿哥看成是他仗着兄长的身份,在自己面前耍威风,对他也就更不亲了,在这般的恶性循环下,在德妃的大力促成下,又有八阿哥横插在中间推波助澜,十四阿哥后来会那般对四阿哥也就不奇怪了。
想到十四阿哥对着自己面上、眼中那种毫不掩饰的不耐烦,四阿哥的脸色略沉,“我是说过了,但他能不能听得进去,就不一定了。”
“十四弟年纪还小嘛,又是第一次出门,会兴奋难奈些也正常,”讷敏用眼神向四阿哥传递出自己的安慰之意,“只是他这个样子,可能难免会拉东拉西的,不如咱们将那些比较重要的,又容易被遗漏的东西多带一份。”
十四阿哥的事儿其实并不用担心,就算要帮他多带些东西,也不用他们来搬搬扛扛,讷敏现在想着的是十三阿哥,敏妃就是在这年薨的,三阿哥在丧期不满百日就剃了头,才到手没多久的郡王因此被降成贝勒,从而也导致了他以后和十三阿哥之间关系的不融洽,虽然没有证据,但前世十三阿哥在一废太子事件中突然被康熙厌弃,应该就是三阿哥从中做了手脚,他在那时候可是连与自己没多少恩怨的大阿哥都告发了。
不是没动过试着救救敏妃的念头,但讷敏并不记得前世她有什么遭人暗害的迹象,若只是因病而亡,她纵是想出力也使不上劲儿,真要有这个本事,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孝懿皇后离世了,而对敏妃,她所能做的,也只是将自己知道的一些养生方法告知于她,至于会不会有作用,讷敏的心里是一点底儿也没有的。
不过,就当下看来,敏妃倒是没显出有什么病容,所以十三阿哥也依旧很是兴致勃勃的准备着南巡的相关事宜,十四阿哥不耐烦听四阿哥说的那些注意事项,十三阿哥却是认认真真的记着,并不时的与四阿哥探讨着,但却从不在十阿哥面前谈及这些,没被点入扈从之列,已经够让他郁闷的了,不过对讷敏拜托他在此期间对弘晖多加照顾的话,却是拍着胸口应下了,而德妃那里,虽然缺乏信任度,讷敏也还是提前去谢了恩。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了,此次南巡也在二月初三日这天开始启行了,自大通桥登舟一路南下,虽然临行之前,康熙就颁下旨意,“凡一切往返供应已皆俾办于京师,即途次日用所需,亦令各衙门照本地时值采买,总于民间一无所累”,但这毕竟是圣驾出巡,又奉有皇太后,不是说俭省就能俭省的,也不是说不扰民就不扰民的。
而“地方大小文武官员不许与扈从官员藉称亲旧擅相馈遗,违者与受人员并以军法从事”,更是上有旨意,下有应变之法,如四阿哥这样处事严正的也难免有从权之时,其他人员自是更不用说了,等到了苏州,康熙品过“吓煞人香”,倍加赞赏,并将其命名为“碧螺春”之后,此茶更是成了随行人员行囊中不可或缺的一项,而在扬州,讷敏却是又听到了一位她前世没听说过的人物,巡盐御史林海。
正文 第九十三章 灵异之事
第九十三章 灵异之事
实际上讷敏初听到林海这个名字的时候,并没引起多少注意,她是女子,主要负责的也是内宅以至后宫之事,政事上虽然也知道些,但多听说的还是京城中的人物,南方的也不能说没有,但基本都是或有些出身、或本人驳出些名气的,就这些里,讷敏也不过是些许知道一些,其余的就更不知凡已了。
但讷敏既跟着出来了,身为皇子福晋,也要与这些官宦人家的内眷见见面,对她们的情况,事先也要做些了解,这一了解,林海就显出来了。
林海,表字如海,祖先曾袭过侯爵,到他这一辈,已经是第五世,原本是只该封袭三世的,到林海父亲这儿,正赶上康熙登基,被额外加恩,又袭了一代,林海虽未能继续袭爵,却从科第出身,考中了探花,才刚被点到扬州做巡盐御史不久。
扬州盐商之富是天下闻名的,能被派到这里来做巡盐御史,这林海除了有出身有才能之外,必然也有康熙的信任,对这些讷敏当然也是关注的,但她会将林海置之于其他官员之上额外注意,却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林海的妻子贾氏。
对封候之家,讷敏还有可能知道得不很全,但对公爵却是绝对有印象的,在前世,她就从来没听说有什么宁国公、荣国公,可送上来的资料,却明明白白的说着,这林海的妻子贾氏的祖父贾源是荣国公,贾源的兄长贾演则是宁国公,虽说承袭到现在,这两个公爵已经分别是一等将军和三等将军了,可起根上连这两个公都不存在,这两个将军,讷敏就更没听说过了,可这两家,却偏偏还都是住在京城里的。
因为出现了这等出乎意料的情况,讷敏对林海之妻贾氏自然是要着意加以关注的,这一关注,又关注些事儿出来,原来和前段时候闹得沸沸扬扬的新月格格的阿玛端亲王一样,宁国公和荣国公也是因战功被封爵,贾氏的父亲贾代善已经去世,母亲史氏也是候爵之女,现在荣府中做太夫人,贾氏的长兄贾赦,袭了荣国公降等之后的一等将军之爵,二兄贾政,因其父临终时上了遗本,被赏了个主事的官位,现在则已经升为工部员外郎。
听到这里,讷敏的面色虽保持平常,心下却是一晒,有着这样的家世,这么多年的时候下来,官位居然就只升了半品,这贾政的才能也是可见一斑了,可就这样的,在贾氏两府却还算是好的,其余子孙更是不争气,只靠着祖宗的功业吃老本,却还是一派张扬之态,这些事儿,康熙不可能不知道,就不知他是体恤功臣不忍下手,还是想让他们积累过错,以备秋后算账了,只是贾府之人却是一点没有危机之念,反而又弄出个灵异之事来。
贾政的妻子王氏,共生有两子一女,头胎为男,名唤贾珠,倒还是个好学的,只可惜病逝了,二胎是个女儿,生在大年初一,而那灵异之事却是第三胎,也就是贾政的二儿子身上,据说是一下胞胎,嘴里就衔下一块五彩晶莹的玉来,上面还有许多的字迹,此事一出,京城之中人人以为稀罕,只是当时讷敏正为孝懿皇后守孝,并没有听说。
而当她与四阿哥闲聊的时候,得知他也听说过此事,就出言问道,“这玉有多大?”
“说是有如雀卵一般,”四阿哥也不用讷敏再问,直接往下说道,“上面的字,虽也有人说了,我却不记得许多,好象一面是些吉利话,再一面是除邪知福什么的。”
“雀卵一般?”讷敏却还是再问了一句,“那上面总共有多少个字,爷可还记得?”
“一面也就十个左右吧,”四阿哥想了想说道,又问讷敏,“你问这么仔细做什么?”
“我在想,”讷敏笑着说道,“这雀有大有小,卵也是一样,只是上面还要有十个左右的字,字还得让人能看清楚了,怎么着也应该差不多有这般吧?”又用手圈出一个大小给四阿哥看,“大自然是不大,但若是说能由刚出生的孩儿衔出来,我却是不信的,我也不信这话传到现在,就没人提出过疑问,别人我不知道,爷的眼里却是不揉沙子的。”
“理他们呢,”四阿哥冷哼着说道,“是那家人故意放出来的风声,以此来显示自己的不平,很明显这就是个假招子,且让他们闹吧,等闹到一定份儿上,有倒霉的时候。”
“他们在京城,现在我就是想理,也是理不着的,”讷敏倒了一碗茶递给四阿哥,“不过林海的妻子贾氏,我却是马上就要见了,爷可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林海这个人,我见过了,”四阿哥接过茶来,却没马上喝,而是沉吟着说道,“他倒是个人才,为人也够谨慎,对他的妻子你言谈间可以亲切些,却不用太近。”
“好,我明白了。”讷敏点了点头,看来这个前世不知道有没有的林海,是康熙的人了,只不知前世肯定没有的宁荣两家又是谁的人。
但不管是谁的人,宁荣两府若还是以这样的形态发展下去,那除非登基的不是四阿哥,或许这样才能让他们有些喘息的机会。讷敏是不知道这两府的男人是什么样,只看荣国出来的女儿贾敏,必定是出生以来就钟鸣鼎食,才能养出这样的作派,姿容又是绝佳,虽只是五品宜人,却比一般的一二品夫人还更有气度些,只是身子却显孱弱了些。
“听说你女儿是在花朝节出生的?”讷敏微笑着看着贾氏问道。
“她这个生辰确实是好,”还没等贾氏答话,三福金却笑着开了口,因大阿哥尚还没有续弦,此次出来的福金中就以她为长,在接见地方官员内眷的时候,也是她坐在首位,“再看你这个母亲,她长大了必也是不凡的,正好我才得了一样物事,正合小女儿之用,且权当做迟送的生日之礼吧。”
“奴才不敢,”贾氏忙行礼道,“小女也受不起。”
“有什么受不起的,”三福金笑着说道,“我们家到现在还没女儿福,能给别人家女儿一些东西,我心里也觉得高兴的。”
三阿哥到现在确实是没有女儿,生下的四个全是儿子,只是第二子和第四子还没得名呢,就已经夭折了,倒是三福金所生的两个嫡子弘晴和弘晟俱都健在,所以她这个话,说是遗憾,却也有炫耀之嫌,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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