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俺们可不敢用你，到时候再把俺们告到县城去，俺们老林家可担待不起。”林元英挺着肚子瞪着柳苗，那眼里满是怨毒。
现在还在这说风凉话，看来还是没长记性啊。
柳苗看都没看林元英，“娘啊，这边锅也不够用，我把菜拿我那屋去做。我去拿点土豆、白菜。”家里的菜都在厨房里头的空地上堆着，柳苗就等赵氏开口。
“你拿着去做吧。”赵氏摆摆手，就递了个筐给柳苗。
“不用，俺们这拿了袋子。”韩寡妇就笑嘻嘻的从身后拿出一早准备好的袋子，“妹子你身子不好，我就给你装了。”说着就到白菜堆那往袋子里装白菜。“妹子我看你们也分家了，这白菜啥的都有你的份，不如一起都拿够用了吧，也省得来回折腾麻烦。”
“老2家的，你这是干啥？”王氏一看韩寡妇装菜，这脸就撂下了，“你这是要把家都搬走咋地？”那白菜、土豆是不值钱，可不值钱那也是一春吃的，这要是老2家的都给搬走了，他们吃啥？
“娘啊，咱分家不是说有俺们二房的菜吗，咋地了，这里正他们还在这呢，这眼瞅着说的话就不算数了咋地？”柳苗只管跟赵氏说，也不搭理王氏。“俺就是拿点儿白菜、土豆，也不说多拿，就俺们二房那份就成。”这个要求根本不过分，任谁都说不出啥。
“你咋不把老林家都搬走呢。”王氏气哼哼的，“你拿那么老大的袋子，这是要搬多少，你们二房就你一个人，你拿那么老些要填护谁去？”王氏这话就难听了，暗指柳苗把东西给了外人。
外人是谁？
韩寡妇正装着白菜，这手就是一顿。
“啪“的一声，厨房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氏捂着脸，张着嘴看着柳苗，像是刚认识她。
柳苗甩甩手，“我告诉你，以后再说我们二房就我一个人，我就不客气了。今天这是给你一个教训，我相公他没事儿，他会回来的，以后谁再乱说话看我不撕烂了她的嘴。”凌厉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定格在赵氏脸上。“娘，我身子不舒服，拿了菜回去弄了。”
“呃，好。”赵氏讪讪的，“老2家的，你要是不舒服就别弄了，俺们这些人能忙活过来。”
赵氏态度一百八十个转变，让柳苗一怔，不由得多看了赵氏一眼。这老太太，今天咋对自己态度这么好？
“老2家的，你别太得意了。”一个媳妇还反了她了，“俺告诉你，这林家啥时候也轮不到你来当家。”真真是惯得，都敢给她掉脸了，还在这打人，这是给谁下马威呢？林元英气的牙根直痒痒。
“轮不轮得到我当家我不知道。”柳苗故意笑着看林元英，“可是我知道，不管谁家，也没有让出嫁的闺女来当家的道理。”眼瞅着林元英气的脸色铁青，柳苗这个爽啊。如果可以，真恨不得大嘴巴狠狠抽她。
“妹子，白菜够了，我给你拿过去。”韩寡妇恰巧开口，王氏气鼓鼓的瞪着她，韩寡妇根本不为所动。
“嫂子辛苦了，我让老三给搭把手，那土豆正好有半袋子的，我也不多要了，就拿走了娘。”柳苗给赵氏打了招呼就叫了东屋的林元田，“老三，帮嫂子搭把手。”
林元田正在东屋听族老们训话，自然说的是他擅自离开学馆去投军的事儿。
本来二哥出事他就内疚，被人这么一训更是眼泪汪汪的，偏偏走不得。听到柳苗叫他赶紧跑出来，“二嫂你身子不好咋还出来了？”弯腰抱起柳苗脚边的白菜就走。
“老2家的这是咋的了？”里正坐在炕边就随口问了一句。
柳苗不认识里正，不过知道这屋里都是村里的老人，就客气的点了点头，刚要说话，林元英突然福至心灵的接过了话。
“老2媳妇听到老2没……”突然想到王氏挨的那一巴掌，林元英赶紧改口，“听到俺们二兄弟出事儿，伤心难过孩子就给没了，可怜俺们家二兄弟啊……”说着就呜呜的哭了，也不知道她又可怜谁呢。
“唉，可惜啊可惜……”林元浩没了，这会儿孩子又没了，一点儿骨血没留下，里正和一众族老就是一阵唏嘘。
柳苗深深的看了林元英一眼，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行了一礼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林元英和赵氏松了口气，王氏怨毒的盯着柳苗的背影，呸的吐了口吐沫。“神气什么？再得瑟不也没了男人……”
“啪”的一声，王氏“啊”了一声，“娘你咋打俺？”
“再瞎叨叨，看俺不撕烂你的嘴。”儿子没了，也没有儿媳妇说的份。赵氏剜了王氏一眼，“还不干活，留着那活计都给谁干呢？”老2家分出去了，赵氏也看出来了，以后也别想拿捏老2媳妇了，那跟前就剩下老大媳妇一个，不拿捏她难不成还自己干活？
柳苗不知道因为她强势出头，赵氏已经准备开始拿捏老大媳妇。
回了屋，张氏就把柳苗拽到炕上，“你别动，你要弄啥，姨娘都给你做了。”毕竟没了孩子伤了身体，不好好养着哪成。
“大姨瞅你说的，我在这还能让你和妹子累着咋地。”韩寡妇就笑道：“刚刚妹子那巴掌可真解气。”早就看王氏不顺眼了，柳苗这巴掌看的她都恨不得大巴掌扇王氏。
柳苗笑笑，突然觉得像是这种不压抑性子，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的日子才是做回了真正的自己。
“咱们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儿，先合计合计一会儿要做的菜。”家里来了客人，虽然没啥好吃的，可这招待客人是脸面的问题，这是他们二房分家第一顿请人的饭菜， 不能马虎了。“我想做一个素烩汤，再呛拌一个白菜丝。”刚也在上房说了身体不适，想来别人也不能挑什么。
“那呛拌白菜也就算了，素烩是个啥汤，我可是头一回听说这名目。”韩寡妇年轻的时候在窑子里啥好吃的没见过，可这素烩汤却是头一次听说。
柳苗笑笑，正是因为知道这汤这一世还没出现，她才特意用来待客，可惜，材料似乎不够用。
“嫂子，也不知道咱们这村子里有没有卖干豆腐、菜油的人家。”以往都是去镇上买东西，羊草沟离镇上可不近。
“这东西可真没有卖的。”韩寡妇就摇摇头，“菜油我家还有不老少，干豆腐，村里以前倒是有人做，不过这两年说是卖不出去不咋做了，他家自己应该有吃的，你要用咱们就去买点儿。”
091置办席面
有什么东西在柳苗脑子里一闪而过，还来不及抓住。“那好，嫂子你先借我点儿菜油，干豆腐给我买一斤就够了。”素烩汤主要就是土豆丝和干豆腐，青菜这个季节少，可柳苗还是提点了一句，“要是有豆芽也买一斤。”
“豆芽这东西会生的不少，生的好的可不多，罢了，我挨家问问就是。”韩寡妇在村里女人缘不大好自己也是知道的，不过她会说话，村里人倒会卖几分颜面。
柳苗知道韩寡妇是个惯会说的，这事儿交给她办没什么不放心的。
从钱匣子子里拿出五十文钱给韩寡妇，柳苗拦着她，“嫂子我不跟你客气，你也别跟我客气，这点儿银钱不一定够用，嫂子先帮我置办了东西应付过这一顿饭再说。”五十文钱买一罐油都不够，好在干豆腐和豆芽用不太多，那东西也不贵。
“姨娘帮我把土豆装一盆来。”柳苗把土豆削皮，然后切丝，那一手刀工看的张氏咂舌不已。心道：苗儿这刀工可比在家那会儿好多了，这才嫁过来几个月啊，可见这活计是没少干，肯定也没少遭罪了。
张氏那边洗着白菜就偷偷擦了一下眼角，好在苦日子也熬出头了，等女婿回来，两口子都年轻咋还不把日子过起来。
切了一小盆土豆丝，柳苗左等右等都不见韩寡妇回来，想想目光就盯住了上房。
这置办席面不是他们二房的事儿，没道理刚分家不给他们银钱还不给菜油啊。
直接抱了一个小坛子，柳苗去了上房。
“你又来干啥玩意？”王氏正在烧火，看到柳苗就像是斗鸡似的跳出来，“刚拿了那么老些土豆、白菜还不够你一个人霍霍咋地？”
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柳苗就看了一眼王氏之前被打红的脸，右手下意识的扬了扬，吓得王氏就往后退，“老2家的，你这是要干啥？”当家的不在跟前，这女人还想打自己咋地？
王氏吓得躲了，林元英哼了一声，“你过来干啥？”林元英越想越后悔，那分出去的四亩地一年能打多少粮食，凭白便宜了这小骚、蹄子。
赵氏正在切鸡肉，这还是上次王氏大哥来闹的那一次剩下的两只鸡。
“老2家的，你有啥事？”赵氏在围裙上擦了一把手，“那土豆、白菜你也拿走了，家里就这么点儿东西，你还想干啥？”以前倒没看出来，这老2家的也是个跋扈的。
赵氏想到柳苗之前打王氏那一巴掌，这会儿子脸上还有巴掌印呢。
“娘啊，我要做两个菜，这刚分家我那啥都没有，别的就不说了，这菜油总得给我点吧，不然这顿饭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吃上了。”不是都好个脸面吗，如果你们不给我脸，那整个林家就要在全村人面前丢脸。
赵氏过日子最是俭省，那每顿饭菜里放多少油都是有定量的，柳苗就看到赵氏脸颊抽搐了一下，突然摔了菜刀。
“拿，拿，都拿走，爱拿啥拿啥。”赵氏气的跺脚，一扭身去了西屋，竟是来个眼不见为净。
“谢谢娘。”柳苗去倒油，王氏用眼珠子剜柳苗，“你就做一顿饭，倒那么老些油干啥？”这眼瞅着半罐子油都下去了，那够林家吃一个月的了。
“我要做过油的菜，大嫂你要是不放心大可以过去看着。不过分家的时候娘也说了，我们刚分家，多了我也不要，这该我们那一份我也不会客气。”以前倒是一味的忍让，结果落了什么好？自己的孩子没了，相公生死未卜，凭啥就该自己一味的忍让？
经过这么长时间柳苗也看出来了，把自己休回去林家是万万不敢的，别说林家，就是这时候一般的庄户人家都没听说过谁家没事儿休妻的，家家都不富裕，真休了媳妇那以后就要一辈子光棍了。以前那么胆小倒是被电视剧给糊弄了。
“你不用那么得意。”林元英气的直哼哼，像是柳苗拿了她家啥东西似的。“要是让俺抓住你啥把柄，看不把你送到牢里去。”这个时代的女人即使犯错那也是交给夫家管辖的，送到牢里那就是生不如死，林元英这话好不恶毒。
可惜柳苗还不明白，只是道：“我行得正做的直，又不会没事儿踹掉兄弟的孩子，咋地也轮不到我先坐牢。”柳苗就深深的看了一眼林元英的肚子，“我昨晚还听到有个孩子在窗外哭，我的孩子没的那样委屈，谁知道他是不甘心还是想找个啥替身的？”
柳苗眼睛通红的走了，留下林元英吓得脸色惨白。
民间有说法，冤死的人不甘心，会有怨气，一般都要抓个替身下去才能超生，也就是投胎。庄户人家一般都信服这说法，柳苗这样一吓，林元英心里有愧当时就吓得不会动弹了。
“老大家的，你听到啥动静没？”林元英心里也犯嘀咕，也许是那个贱人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