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菊面上笑大灿婆妈,但心里却也巴不得他多写点,就不说别的,光是四少爷那般不喜欢多写字,小姐肯定想知道四少爷在蓝家的事情,大灿要是多写点,她就多知道一些事情也可以跟小姐说,好让小姐别那么担心。
但大灿只是上次给桑菊写过一封信,这次走了之后也一直音讯全无,桑菊心里也担心,一担心起来就晚上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这回她看着夏菲儿伤心是真想夏菲儿哭出来,别憋在心里。
夏菲儿其实本身不是个爱哭的人。像她来了这里这么久,不管遇到多难的事她都没哭过,就是初来的时候,被陈氏用碗把头砸了个洞她也没哭过。但是和夏铁柱在一起的时候,夏菲儿已经不知道自己哭了多少次了。
尤其是夏铁柱走了之后,夏菲儿一想起夏铁柱就忍不住哭,她都觉得自己不再是自己了,其实哭真的解决不了任何事情,还是振作起来的好。
哪知夏菲儿好不容易收住哭声想认真分析下夏铁柱为何没消息回来,但桑菊那丫头突然嘴边一扁,“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而且看那架势,大有收不住口的意思,最后把隔壁的千青和枝儿都引了过来。千青和枝儿被桑菊的哭声吓坏了,两人一进来就急忙问道:“这丫头是怎么了,哭的跟杀猪一样。”
夏菲儿知道夏铁柱这事情大概也瞒不住了,便把桑菊哭的原因细细道了出来,千青和枝儿都吓了一大跳。她们最近都以为夏铁柱马上就会回来接夏菲儿走,两人最近还都在给夏菲儿赶制衣裳鞋子什么的,说是让她去京城穿的。
这听了夏菲儿的话后,枝儿盯着夏菲儿看了半响,就怕夏菲儿一个不好也会跟桑菊一样大哭出声,她打量了菲儿一阵,看菲儿不是太伤心。最后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菲儿,那你打算咋办呢,就一直这样等着?”
千青的想法彪悍些,她听了枝儿的话后,不以为然的开口说道:“等啥,这样等着等到何年何月去啊?按我说的。菲儿别等了,重新寻个人嫁了,我说那蓝家嫌弃咱们菲儿,我们还嫌弃他们呢,那夏铁柱不就是面相长的好些么。咱家菲儿要是想另外找,随时能找到更好的,不说别人,你们店里那个姓沈的就不比他差。”
“不过菲儿要是不嫁去蓝家了,那咱们可要找蓝家好好算算帐,这夏铁柱在咱们家养着这么些年, 吃了这么多粮食,好歹也要陪个几万两吧,以前她是咱菲儿的童养夫就不说这些了,如今不是了,那钱还是要算清楚的……” 千青还想继续往下说,被枝儿一把捂住了嘴。
夏菲儿无奈的看了自己这个小姨一眼,这个小姨彪悍成这样,以后要找个什么样的人才能降的住啊。
自己只是随意一说,她已经想这么多事情了,先是立马给自己找了个下家,然后又立马把账给算清楚了,还一张口就是几万两的,这么多钱养一百个夏铁柱都不止了。
夏菲儿一直把千青这些话当成无稽之谈,但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还真和千青想的同出一辙了。
就千青说完这些话的第三日,夏菲儿想着夏富贵带着宝柱他们会回来,于是夏菲儿早起来就去了趟衣裳坊,看衣裳坊有枝儿看着也没啥事情,便带着桑菊去酱铺那边去看了看。
夏铜柱这几日因为说要去别的地方开分铺的事情,已经带着大泉河小溪过去了,铺子就交给夏菲儿看着了,酱铺那边的又重新买了两个小厮回来,夏菲儿每日便让那两个小厮看店,她自己没事情做的话,就自己看着,她有事情做就让大庆在那边一起看着,万一酱铺那边有什么大生意,大庆会去喊她 。
这日, 夏菲儿想着夏富贵他们会回来,便只是去酱铺那边看了看,看没什么特别的便交代大庆在那边看着,自己带着桑菊回了家。
回到家,夏菲儿带和千青,桑菊他们去锅屋里做糕点了,想着那几个小家伙等会回来肯定会叫肚子饿,先把糕点做好等他们回来再吃。
哪知道夏菲儿他们几人正在锅屋里忙活的时候,只见夏富贵一人匆匆忙忙的回来了,还说是蓝家来人了,那人说一定要见夏菲儿。
夏富贵在家的时候,最初听说蓝家来人了,夏富贵高兴到不行,以为是蓝家来提亲了,但等他门口边一看,只看见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夏铁柱身边的小厮小元,而且两人除了一人骑着匹马,背着个小包袱,什么都没带。
看着架势也不像是来提亲的,夏富贵便问他们来做什么的,还问他们为何夏铁柱没回来,但那两人什么都不肯说,只说是来见夏小姐的,说是有东西要给夏小姐,之后不管夏富贵怎么问,两人怎么都不肯说话,夏富贵没法,只好匆匆把人带到镇上来。
那两人一看见夏菲儿,当即给夏菲儿行了个礼,然后小元把身上的报包袱递给夏菲儿说:“夏小姐,这是大少爷给你的信件和银两,你看了之后自然会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夏菲儿心里也猜不准是什么事情,但还是冷静的把东西给接了过来,打开包袱一看,里面有封信,信封上的字迹确实是夏铁柱写的,信下面是一叠厚厚的银票,全都是一百两一张的,夏菲儿掂了掂,估计最少有一万两。
夏菲儿没乱猜是什么事情,直接把信拆开了看,信是夏铁柱写的,大意是:
首先他非常感谢夏家这么些年来对他的养育之恩,他无以为报,便送了一万两银子来补偿,夏家拿着这些钱可以开店铺,可以置办产业,总之拿着这些钱比守着一个夏铁柱强。
其次他如今已经是蓝家的大少,一个人不可能有两种身份,以后他只是蓝家的大少,蓝君诺,以前的什么夏铁柱都不存在了,同时他希望夏家人收了这些钱后,以后他们再无瓜葛,希望夏家好自为之。
最后提到他和夏菲儿之间的亲事,那本是个无稽之谈,要认真来说,那与夏菲儿定亲的是夏铁柱,如果夏菲儿硬要认这门亲事,就去找她的那个夏铁柱,而不是蓝君诺,蓝君诺有蓝君诺未过门的妻子,再说两人本也未定亲,也就不做准。
一向写信简单的人这次却是洋洋洒洒的写了好几页纸,不知道是那厮的写作功底太好,还是是夏菲儿的概括能力太好,这么长的信归纳成一句话就是:夏铁柱以后和夏家的任何人再无任何关系,希望夏家不要去纠缠他。
夏菲儿看完这封信后,她原本对夏铁柱的担心突然消失了,而且心里并无要失去夏铁柱的那种恐惧,因为夏菲儿觉得夏铁柱写的越多,就越不太对劲,而且夏菲儿了解夏铁柱,要是夏铁柱真是这样想,绝对不会只写一封信就解决问题。
这封信让夏菲儿更加确定了一个事情,就是蓝家已经摆明了不接受进门,而夏铁柱正在想法子周旋,大概因为某些原因,夏铁柱不得不妥协,因此便有了这封信和这些银子。
而且信里还有另一层意思,夏铁柱说了那银子让夏菲儿拿着,不要说要争骨气给退回去之类的话,拿到钱之后给家里开铺子也好,置办产业也好,他夏铁柱还是以前的夏铁柱,如果夏菲儿要成亲,蓝君诺不行,他就以夏铁柱的身份和她成亲。
因为太过于了解夏铁柱,夏菲儿几乎没费太多心思就看懂了这封信,她微微弯了下唇角,心里一片轻松,虽然这不是个好消息,但心里总算有了个明白,这样总比这些日子心里吊着事要好受些。
第四百六十四章 一万两银子
一旁的夏富贵等人见夏菲儿看了信后,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也摸不准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忙都凑过来问:“菲儿,咋了,铁柱信上说什么了,有没有说啥时候回来和你定亲呢。”
夏菲儿看他们着急,想出声说没事,但是见到方才来送信的小元两人双眼一直紧紧盯着她,她稍稍转了转脑子,便明白了这两人不只是蓝家派来送信的,最重要的是观察她看完信后的反应。
就这么短的时间,夏菲儿也分析不出太多的可能性,但依着她心里所想的,她觉着夏铁柱大抵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写下这封信,而蓝家肯定不会相信夏铁柱这么顺坦就同意和夏家这边划清楚界限,也怕夏铁柱会在信里写下什么不该写的东西。
但蓝家的人又看不出来,只好打发这两个送信的人来观察夏菲儿的反应,夏菲儿想着,如果自己反应她过于平静,这蓝家大概还是会怀疑的。
于是她脑子里使劲在思考这古时候的女人要是被一个男人甩了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大哭大闹?伤心欲绝?还是当场昏厥?琢磨了半天,夏菲儿觉得好似那种方法都不适合自己,最后选择了一种最保守也比较符合她自己性子的方法。
她拿着那封信和银子朝小元两人扬了扬,脸上带着几分伤心,但语带讽刺的说:“你们家少爷说的对,拿着这么多银子比守着一个夏铁柱有用,这银子我收了,事情就按照你家少爷信里说的做,你们回去吧,就说这事情我应下了,以后我们夏家绝不会去骚扰你们蓝家的人。”
夏菲儿的话一说完,小元那两小厮还没来得及反应,但自己家里这边的人倒是先反应过来了,夏富贵忙拉着夏菲儿问:“菲儿。说啥呢,啥银子比铁柱有用,夏铁柱在信上到底说了什么?”
“是啊,菲儿。那信是铁柱写的么?”千青也在一边问道。
夏菲儿看小元那两人还是不太相信的盯着她看,她觉着大概是自己的反应太冷静了,小元他们不太敢相信,为了达到效果,她抱起包袱,然后把信往千青手里一塞,捂着嘴巴哽咽的说了一句:“你们自己看吧”,夏菲儿说完便“哭着”跑回自己屋里了。
千青等人自然是看不懂夏铁柱信里的另外一层意思的,看完信后,千青当场就骂了起来:“夏铁柱这个王八蛋。真还把自己当棵葱了,还左一句没瓜葛右一句不要去找他,不去就不去,我们还不想跟他有瓜葛呢,我家菲儿又不是嫁不出去。”
夏富贵连字都不认识几个。那信上的内容都是听千青讲的,千青本身自己看信已经看的火气四射,这跟夏富贵讲起这些事情自然是加油添醋的说的火大的不行,弄得夏富贵深信不疑。
夏富贵当场也怒了起来,还动手把小元两个小厮给赶了出去,还怒气冲天的让小元跟夏铁柱说,他就当这么些年自己家里养着夏铁柱等于养了条忘恩负义的狗。走了就走了,没人稀罕他,以后各走各的,井水不犯河水,他再有钱,也没人会去叨他的光。
一旁的桑菊毕竟跟着夏菲儿久了。还是了解夏菲儿一些,她觉得事情要真是这样,四少爷抛弃小姐了,夏菲儿的反应大概不会这般冷静,但要说不是。那信上确实是那么写的,她也看到了,她看夏富贵去赶小元他们了,她立马回了楼上,想问夏菲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原本因为夏菲儿就算不哭的要死要活,总也会好好想想今儿这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哪知道回到楼上,夏菲儿正坐在桌子边认真数方才小元送来的那包银票,她看到桑菊上来,还招呼着:“来,桑菊,帮我数数,这边的这沓我数了是五十张,你看我有没有数错。”
桑菊被夏菲儿这番反应惊的目瞪口呆,半响后才回过神来,她凑近夏菲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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