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吧。”
一时间,我无语凝噎,代替我表达感觉的,是我还没有断掉的眼泪,我的心疼,以这种简单的方式表露了出来,而我的在乎,也让我的心瞬间刺痛,我转了身子不再看他们,劝慰着自己,该走了,正好在这无人问津的时候……
我踏出几步,低沉的埙音便又划开天际,我望着辽阔的天空,默默张开手臂拥抱蓝天,雪霁天晴,却已是日暮时分,天际已经泛黄,夕阳像是姑娘的嫁衣,散着华丽的大红裙摆,弥漫了整个天际。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冰冷的空气里皆是彻骨的清新,我顿感神清气爽,泪痕已被风干,微笑终于浮现在脸上。
一念花开,一念花落,一念天荒地老,一念劳燕分飞,最后一念各自放手,从此天涯不相遇,不提曾经,不计别离,皇甫凌,我们彼此安好,就好。
我愿意弃约,忘记我们曾经说过的爱我,一世爱我。
我睁开眼睛,忽见一簇红梅花枝独傲,恰如我满身的红色衣裳,绽放如旋飞的裙裾,它敞开心怀等我轻嗅,我遂走至梅前,清淡的花香,漂浮在沉冷的空气里,氤氲在皇甫凌的埙音中,却生生叫红梅的孤傲变成了孤寂,已是黄昏独自愁,寂寞开无主。
回程的路上,我也哼起了离殇,乐音里却全是皇甫凌,我想这也算是一种祭奠,我作为云翳,是该祭奠一下死去的爱情,最后的无奈是手放开。
夕阳沉落,傍晚强势回归,凌厉的冷气卷土重来,脚下的雪也因为气温骤降,而变得坚硬起来,本是柔软的雪,现在却在我的脚底发出咯嗻的响声,一步一步,踩得我的心都要僵硬了。
我转进一扇门里,空气里的暖气才扑面而来,我伸手同他一起烤手,还笑嘻嘻地盯了他半天,把他盯得领悟了一切。
“今天生意如何啊?”我一脸黑线地瞥着他,声音自然从笑嘻嘻变成了恶狠狠,然后用更狠的口气咬出了他的称呼:“老郎中!”
老郎中猜到他的谎言已经不攻自破了,便没有回我无关紧要的问话,他只是笑得连胡子都翘了起来,佯装了满脸的和蔼可亲。
“我说,你到底是什么居心?”我又瞪了他一眼,然后收回了正在烤火的手,双手抱着自己的身子,转而神色黯然。
老郎中见我语气不对,前后落差太大,便悻悻道:“小丫头,民间有句话,叫人越老心越小,所以我的那几句话,算不算童言无忌呢?”
“你无忌,那我就无法无天了哈!老郎中,亏我还这么敬重你,你居然对我说谎,说什么皇甫凌就快不行了?说什么去见最后一面?你不知道你的话能吓死人吗?你到底是何居心?哼……”我黯然的神色被老郎中这么一激,瞬间就变成了怒火冲天。
“小丫头,只有在乎他的人,才会被她在乎的人吓死,所以说,你还是在乎他的,为什么非要伪装呢?”老郎中一脸哲学家的感觉,捋着胡须娓娓道来:“话说,曾经有一段美好的感情放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直到有一天失去了,我才追悔莫及……”
“停!难不成,这句话在这里也这么出名吗?我马上就要歇斯底里了,我现在很乱,不过,老郎中啊老郎中,你是出于好意我不怪你,但是请您下次,不要再乱点鸳鸯谱了,行不?”
“行,我从不乱点,从不……乱点!”老郎中满脸深意地望向我,言下之意是他没有乱点,而是睿智地在点。
“此事我不想再提,我哥哥他,人无事就好,但是老郎中,您可否借我点……”我伸出了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揉搓,示意借钱。
老郎中眉眼一挑,先接了一句:“他怎么可能会是你的哥哥,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骗我!嘿嘿,你俩,分明是天生一对!”
“行行,天生一对,天生一对,那借钱的事,您赶紧借给我吧!”
“那可不行,你拿什么还?”老郎中瞅了瞅我,一脸否决的表情。
我牵起了老郎中的袖子,探出身子,然后满脸威胁地补充道:“不借的话,我就掀了你这里的铺子,看你明天还做生意不!”
“呦呦,小丫头不简单?要我借你也可以,只不过,你得写借据!”
“成交!”
老郎中赶紧回了他的屋子,掩住了门,不消一会儿,只拿了张信纸出来,便又掩住了门,好像生怕别人发现了,他屋子里正有一笔巨款似的。
老郎中伏在桌子上写写画画,边写边看我,我瞟了几眼他书写的繁体字,感觉头晕眼花,便懒得再去管他在写什么,手里捏来他多余的毛笔,无聊地在桌子上蘸水,纯粹地写毛笔字玩。
“小丫头,你会写自己的名字吗?看,一式两份。”
我点点头,云翳识字,云天依更识字,只是我看他那一团挤在一团的字就眼花,便和老郎中协商好:“我只借十两,您这个空子是留我写金额的吗,一式两份,那我就填上了哦!”
我嗖嗖地就画上了我的丑字,还真不是一般地丑,幸好繁体的“十”字比较简单,而“云翳”二字我就写得极其艰难,所以,我签的这两这张借据,只能说还凑合着能看!生效就好!
“小丫头,你动作真快!”老郎中接过借据仔细看了看,又不放心道:“那个……”
“什么呢?”
“那个,你再各按一个手印吧,你的字和龟爬似的,根本不能做凭据嘛!”
“好说,好说!”我接过老郎中递过来的印,大拇指一黏一印,遂伸出手开心道:“快,拿银子来,我最近没钱了,能顶一天是一天!”
老郎中从荷包中拣了十两银子给我,然后一边笑着,一边抖着所谓的借据,满脸得意地笑道:“徒弟,没想到你这么崇拜我,嘿嘿,居然自觉地和我签了,十年的师徒契约……”
第118章 誓师
皇帝的身体越来越差,他有气无力地讲着话。
“起来吧,别跪了。咳咳,不过这姑娘什么身份?”皇帝问得漫不经心,皇甫凌却考虑到皇帝的个性,而回答得郑重其事。
“她原先是太子的待侍美人,后来被削了资格,为了谋生,她利用自己善舞的优势去了醉生楼,不过为人行事端正,孩儿初遇她之后便给她赎了身,目前没有发现什么劣迹,孩儿和她相处也很愉快,希望父皇成全。”
“咳咳……朕一向欣赏凌儿的诚实。”皇帝点点头:“反正男人三妻四妾,咳咳咳,皇家更是为了香火旺盛,而妻妾成群,所以凌儿,像这种身份低微的女子,做妾……咳咳,咳,倒是无所谓,再尊贵点的身份就不够格了,咳咳……”
“父皇提点的是!”皇甫凌聆听皇帝教诲的时候并没有站起来,在皇帝说完了之后,他才拉着云翳缓缓站起。
可是,云天依却在皇甫凌的身体里蠢蠢欲动,皇帝分明就是在强调等级制度,如果就此折服,那当云天依魂归云翳的时候,岂不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了?
为了减少纰漏,云天依直接命令皇甫凌道:“听我一次!你拿起云翳腰间挂着的那块玉佩,然后问一问太后,她的颈子最近还疼不疼,问一问羽绒枕头和羽绒服的效果如何。”
皇甫凌知道,云天依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但是云天依所说的事情他根本就听不懂。
听不懂也还是照做,皇甫凌拿掉了云翳腰间的玉佩,然后牵着云翳走到太后的身边:“皇奶奶!”
太后娘娘点头笑着,她认得云翳,但是皇帝一直在问话,她便没有插进话来。
“诶。哀家万万没想到,我的大皇孙娶的人居然是你呢!”太后娘娘答了皇甫凌一句,转而却和云翳说起话来,可是云翳应该并不记得,她和云天依合二为一时发生的故事了。
云翳刚开始并不说话,但是有了皇甫凌的支持与鼓励后,她感觉到了那掌心传来的温热力量,云翳这才开始思路明确起来。
“皇奶奶万福金安!”云翳虽然慢了半拍子,但是该有的礼节随着她福身子的动作皆已到位,她现在是皇甫凌娶过门的妻子。怎么也得喊太后叫皇奶奶了。
太后点头,笑意盈盈。
云翳居然没有忘记先前的事情,大概记忆有些模糊。但是她记住了重点的东西,于是皇甫凌便不用开口了。
“皇奶奶,脖子可好些吗?我开的药方子管用吗?”
“哀家好多了,哎,你果然是聪明伶俐的孙媳妇!皇奶奶我现在感觉可暖和了。哀家正穿着你说的那种羽绒服!”太后娘娘拍了拍胸前的衣裳,果然很软,是羽绒服。
太后娘娘开心极了:“孙媳妇啊,我还照此方子,给众多妃嫔送了羽绒服,大家都非常喜欢!孙媳妇你太聪明了!”
云翳并没有被太后夸得忘了东西南北。她却很真心地答道:“皇奶奶喜欢就好,我这可是独家秘方,给别人我还不乐意呢!嘿嘿!”
“你这丫头。就是嘴贫!皇奶奶对你可是喜欢的紧啊,要不过会儿到哀家宫里坐坐?”
“皇奶奶如果喜欢,我就天天去伺候奶奶!”云翳倒和太后不拘束,反倒越来越像拉家常了。
“诶,乖孙媳儿。到奶奶这里来,奶奶问你几句话!”
旁边的皇帝还在咳嗽。而且声音还蛮大的,伺候的宫人便轻轻帮皇帝拍背,云天依这下便不淡定了,照这样拍下去,皇帝血管里的血栓可能会脱落的,那样皇帝说不定就猝死了!
于是云天依驱使着皇甫凌的身体,走到了皇帝身边,他轻轻推开了小宫女,自己亲手缓缓抚揉着皇帝的后背,从外向内,自下而上,缓缓叩击,皇帝咳嗽的声音渐渐平缓许多,最后咳出了一口带血的痰。
“凌儿,多亏你了,朕刚才怎么都咳不出来,你这方法倒见了奇效,咳出来后,朕感觉好多了!”
皇帝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消停了一会儿,不过他的呼吸短而急促,怎么看都是病入膏肓的模样了。
“孩儿只是在民间待久了,学了些土方法而已,孩儿利用这几天便将此法交给宫人,好让她们好好照顾你!”
“嗯,这个事情赶紧办!”皇帝面色发绀,似乎出现了缺氧的症状,云天依便嘱咐皇甫凌将皇帝扶正,坐在那里少说些话。
“父皇,以后呼吸苦难的时候就不要说话了,多休息!”
“今天不行啊,朕昨天昭告百官,要在今天趁着太子的婚宴,册封你为逍遥王,讨个双喜临门的好兆头!”皇帝又喘开来,呼吸不匀。
皇甫凌忽然也用了庄重的词语:“儿臣,跪谢父皇!”
伏地一跪,皇甫凌重重谢恩。
那边,云翳和太后说着悄悄话,有些眉飞色舞,让座下的众妃有些嫉妒。
“孙媳,说说你的情况给哀家听听?”太后抚上了云翳的手,让宫婢送了张椅子过来,于是云翳便坐在了太后的身边,被太后拉着手讲话。
“皇奶奶,小女云翳,今年十六岁,本有养父家,但是后来与养父家失去了联系,大概是觉得我给他们丢了脸吧……养父家还有个哥哥,所以也不却我。”
云翳说着便撅起了小嘴,太后也听着有些不悦:“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亲手养大的啊!”
“不是不是,皇奶奶,我可不怨恨他们,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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