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直冲沈书娴的正房,进门就见沈书娴和元澈坐着喝茶,看到卫连舟和裴霜进来,沈书娴忙上前道:“裴先生好,正好大爷回来了,我有事要问你,你怎么背着我寻那么位俏生的姑娘。现在元二爷拿着画像找上门来,说他知道在哪,我正问着呢。”
卫连舟还好,裴霜却是忍不住,直接道:“你知道那位姑娘在哪?”
元澈上下打量着裴霜,问卫连舟:“这位是?”
“在下裴霜。”裴霜拱手说着。
元澈有几分动容,他虽然是混海上的,但裴霜的大名他也听过。便拱手还礼道:“原来是裴大侠,久仰大名。”
裴轩微笑己对,乍听到绍清词的消息,他多少有点激动,脱口问了出来。再细想沈书娴刚才的话,却是瞬时反应过来。元澈就是有绍清词的消息,看元澈这样,只怕想把绍清词弄出来只怕不容易。
有个词叫做奇货可居,他们这边表现的越是急切,越是想要,对方更得狠狠抬价。相反的,要是表现的一派淡定,绍清词就是隔壁邻居二大爷家的远亲,能找到就好,找不到也无所谓,对方看无利用价值,也许就容易了。
元澈却是直接道:“刚才听裴先生说,你好像认得这位姑娘?”说话元澈把画像再次拿出来。
裴霜看看画像,一副随意的模样笑着道:“实在是巧,就是我托卫兄帮我寻人。她是我半个徒儿的媳妇,本来好好的在青阳生活,突然间没人丢了。我晓的卫兄人面广,便托他找听。”
“你说她是你徒儿的媳妇?”元澈觉得有点有不可思议,他本以为裴霜和绍清词有有一腿,没想到真相是竟然是裴霜徒弟的媳妇。那裴霜这样托人情寻她,算是什么意思?
“也不算是徒弟,只是指点过武功。”裴霜纠正元澈,他的正式弟子只有卫策和谢潜,这是正经拜过师的。随即又叹气道:“绍大姐十分可怜,与我那徒儿倒是相投义合,只可惜婆婆刁难把她休了出来。我徒儿只得暗中接济与她,后来得知她出事,我那徒儿虽然另娶亲妇仍然十分伤心,知道我门路多,便托我打听。”
元澈听得十分怔仲,实在是大出意料之外。
裴霜叹气道:“若是你知道那个可怜人的去处,便告知我一声,不论在哪里我都愿意出银子把她赎出来。不然以后被徒儿知道,我明知他媳妇的去处却不帮忙救助,怕是要怨我的。”
“竟然是这样……”元澈有几分自言自语的说着。
“不然你以为是哪样?”裴霜反问一句。
元澈立时换了张笑脸,道:“我本以为卫兄如此费事的寻事,是自己的红颜知己,我又恰巧见过这女子,正好上岸补给便来府上……知道卫兄新婚,本想调戏一下卫兄的。”
卫连舟却是一脸认真的:“我与元兄相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元兄找到门上,到底有何事,不如直接说了,何必猜来猜去。”
元澈会没事上岸找他府里来调戏他?就是元澈不小心吞了一头大白鲸,把肚皮撑破了也不会如此闲。他不是元澈的朋友,海商与海盗是天生的敌人,元澈每次登岸到海口,防他之心路人皆知。
元澈却是装傻充愣,笑嘻嘻的道:“现在出海的船只少,我也是闲的发慌。”
卫连舟和裴霜明显不接受这个理由,尤其是裴霜,虽然没有拔剑,但却是直接拦住元澈的去路。元澈看到这个架式,笑容加深了,看见卫连舟道:“卫大爷是觉得浪人不够打的,还得再惹上我家兄长才能痛快。”
卫连舟道:“我无意与令兄为敌,我就是不明白,你元二爷无缘无故跑到我府上说这些,到底所谓何事?”
“这个啊……”元澈眼珠子转转,立即换了张脸,深情款款的看向沈书娴道:“其实我是随便找个借口来看你的,京城一别,我对你是魂牵梦萦。”
沈书娴嘴巴张大,不可思议看向元澈。擦啊,她就是个打酱油的,别扯上她好不好。
元澈却是觉得还不过瘾,继续在卫连舟面前表达自己对他老婆的深情,道:“海商是个很危险的职业,要是卫兄不小心挂了,你可以来找我,我会娶你的。”
沈书娴这回真要倒了,这位元澈元二爷绝对不是地球人。
卫连舟却是神情淡然,继续道:“看来元二爷是不打算说实话了。”
“我说的就是实话,只是你不相信。”元澈一脸无奈的说着,说话间还不忘给沈书娴抛个飞眼。
沈书娴嘴角抽搐,有很冲动给元澈几个大耳光,本来就是几个大老爷们的斗智斗勇,拉她出来顶什么缸。元澈就是对她有意思,也是因为她是卫连舟的老婆。多年敌对,要是能把他老婆拐走,送一顶颜色鲜艳的绿帽过去,这个胜利不亚于抢了卫连舟的整艘货船。
“真巧元二爷来了,我正想问你打听个人,估摸着你该知道。”卫连舟话音一转,口气多少有几分感伤。
元澈也把笑脸收收,道:“卫兄请讲。”
“我的弟弟卫简,元二爷想必认的。”卫连舟单刀直入。
元澈眨了下眼,随即点头道:“卫五爷是在岛上坐客,我大哥很欣赏他,说是他是难得的人物。”
“我与他的恩怨,你也知道了吧。”卫连舟叹息说着,其他事情都不能让他叹气,但提到卫简,提到卫家二房的烂帐,他想不叹都难。
元澈点点头,卫连舟与卫简的恩怨,简来说就是,你妈捅死我妈,我又捅死你妈,现在你要捅死我给你妈报仇,再简单一点,都是妈逼的。
“他要寻我报仇,我无话可说,但这只是私人恩怨。现在扶桑内乱,海上浪人为患,我希望他能以大局为重。”卫连舟说着。
“卫兄竟然是怕了。”元澈笑着说,做为一个混血儿,还可能是几国混血,他连爹娘是哪国人都搞不清楚,民族大义什么的其实他不太懂。不过卫连舟不想扶桑浪人与他们合作倒是容易理解,两方要是真联手,以元五峰的本事,又有了合适的聚点,就是大珠国力强盛,只怕打起来也十分头痛。
卫连舟摇摇头,叹气道:“不管以前多少恩恩怨怨,我与他总是亲兄弟,血缘是斩不断的。我做为兄长也有教导弟弟之责,私怨只是私怨,我不希望他成为大珠的罪人。”这件事卫简可以袖手旁观,但要是插上一手,联合外国匪人杀大珠人,那就不行了。
“卫兄既然担心令弟,不如修书一封,我帮你带过去。”元澈很是友善的说着。
卫连舟稍稍犹豫一下却是笑着道:“那就麻烦元二爷了。”
丫头端来笔墨纸砚,卫连舟下笔如神,信写的飞快。用信封装好,并没有封口就直接递给元澈,道:“麻烦元二爷了。”
“不客气。”元澈笑着说。
把信随意放在怀里,元澈就要走,裴霜却是上前一步道:“元二爷要如何还肯放回绍大姐?”
元澈怔了一下,笑道:“裴先生误会了,那位绍小姐真的不在我手上,我是恰巧见过她,因为容貌秀丽所以很有印象,后来得知卫大爷在寻她。我又恰巧吃饭吃撑了,便过来说一声。”
“你在何处见过她?”裴霜紧接着问,对元澈不能强逼,真惹恼了元五峰,或者元澈在元五峰跟前说坏事,都不是好事。
元澈张口就来,一脸认真的道:“我在欧罗巴见过,那里人都是金发碧眼,一个黑发黑眼的美人就比较显眼了。”
“她在欧罗巴做什么?”裴霜追问。
“她……嫁人了,听说嫁的还不错。”元澈笑着说。
裴霜没说话,只是瞪着元澈看,他就以前没跟元澈打过交道也看出来了,元澈嘴里是没有一句实话。
沈书娴早看元澈不顺眼,此时就直接道:“你是如何知道的?她嫁的是谁?”要说绍大姐当歌伎了,元澈在歌舞坊看到的那还有点可信度。嫁人了,还嫁的不错?真是如此元澈如何能看到,除非绍清词的现在丈夫元澈认得。
“我认识她丈夫。”元澈直接说着,随即道:“后来得知卫兄在找她,我又恰巧吃撑了,便过来问一问,也没啥意思,绍姑娘一个弱女子,还能翻天吗?”
“你真闲!”沈书娴无语的说着,元澈后面的话她倒是有几分信了。
元澈无奈的道:“我不是说了吗,我饭吃太饱撑到了。”
“……”
裴霜没再提过绍清词,不管元澈的话里有几分真,绍清词是找不回来了。本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各人有各人的命,最后只能一声叹息。更要命的是,正如卫连舟所料,浪人集团看在海上讨不到多大的好处,开始袭击沿海城市,不是海口这种大型港口城市,则是沿海小城市。
虽然也有驻军,但只是一般陆军,海盗来的快抢的快。大珠太平了这些年,突然有人来裘,就是卫策提前打过交呼,一个年轻副将,还是托关系下来的,就是嘴上说信,谁会真信。直到浪人们真杀上来了,通报进军营,兵将调过来,海盗们也跑光了。
卫连舟和卫策陀螺似的转了起来,唯一幸庆的是,马上就十一月半。海口的冬天虽然不算冷,海上也不会结冰,但出海的人几乎没有了,这样天气一个风暴就全灭了。不管是海商还是海盗到这个季节都开始猫冬,卫策反而更忙碌,就像卫连舟说的,必须提前布防。
衬着这个冬季,不然等到开春浪人大规模上岸时更得忙碌。本来这些都与沈书娴无关,就是卫连舟都不在她跟前提这些,太血腥了。
“我要跟元五峰谈谈。”卫连舟突然说道。
99、游说(上)
卫策往京城写信查元五峰的身世;信上把卫连舟的推测以及元五峰现在的海上地位都说了;按照卫策的意思,若是可以就帮着元五峰家中平反,把他的官奴籍去掉。
很多时候都是逼上梁山;大珠并不禁海运;以元五峰的本事,先不说朝廷招安之类。翻案变成平民之后;把海盗的皮一脱,挂出来当海商;挣的不比海盗少,就像卫连舟他们这种大海商;海商的皮脱了就能直接当海盗。
谢潜接到信立即着手调查;谢衡也没闲着;卫策就是他派下去的,而且就这一次机会。太后直接说了,最多一年,卫大爷的事过去,就要让卫策回京尚公主,几个海上毛贼,哪里找不出人去打。
再者卫策又不是什么身经百战的将军,战场上有他没他就那么回事。要是想脸面上好看,到时候算他一份就是了,这是宜宣公主自己千挑万选出来的驸爷,千万不能出事。
谢衡听得心里叹息,卫策常年在他跟前晃着,在心里跟个儿子差不多。他知道卫策有强烈建功立业的心,一年时间……不管一年后怎么样,这一年内就别让他有什么遗憾了。
父子两个齐帮忙,再加上宜宣公主也想着心上人能建功立业,在刑部调个案宗根本就不是事。
元五峰的身世很快翻出来了,说起来元五峰的爹也是倒霉催的,元家几辈贫民,祖坟上冒了青烟,元父中了举人,花钱托关系外放了一个小官,但官场根基太浅,没多久同僚出事,本来与他并不相关,但他没背景,就上司被推出顶缸。
元家本来就不是大家族,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元家也就彻底完蛋。事不大,翻案很简单,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