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信最后,卫连舟奉上十二万分的谢意以及歉意,同时又深深表达了自己的无奈。卫策文武全双,天份极高,卫大伯一家以后要靠他撑门户。卫连舟对自家大伯十分尊敬,也不想自家堂弟出事,等他来到淮阳带卫策走的时候,会想办法劝他回家。
这个半月就要劳烦沈书君了,看看想什么办法能留他住下,就不住沈家也没什么,关键是不要来青阳。要是卫策有什么危险行为,也请沈书君多留心,总之一句话,让沈书君当半个月的保姆。这事只要办成,定有重谢。
“三哥信上写了什么?”卫策问着,他也有点好奇信上的内容,有什么事情带话多方便。
沈书君把信收好,笑着道:“没什么,是生意上的事,我与卫兄一直是生意上的伙伴。”
“噢。”卫策应了一声,他对生意没兴趣,也不再问起。
歌伎倒酒,卫策脸不红气不喘的一杯接一杯喝,没一会几个人都有点撑不住了,连沈书君都觉得有点头晕。虽然刚才就喝了半场,但照卫策这样的喝法,谁都撑不住。
“不行了,不行……”程三爷第一个求饶,再喊下去他真要趴桌子下面了。
沈书君也喝的差不多了,借机道:“时候是不早了,嫂夫人还在家里等你过节呢,早点回去也好。”
沈书君这么一发话,其他几个也都要走了,来的时候都有车驾小厮。沈书君又派几个小厮帮着送到门口,看着上了车这才回来复命。
一时间就剩下沈书君和卫策两个,卫策虽然自己还没喝幸尽,但也看出来沈书君喝的差不多了,头一回见面他也不能照死灌沈书君,便要起身告辞。
沈书君当即笑着道:“拙荆早就收拾了房舍,只等着你跟卫兄过来,现在既来到家里,怎么还能让你到外头住,你带着的小厮都己经安排到院里休息。”
卫策虽然来了淮阳,但并没有想过在沈家住下,主要是觉得到人家住下,出入之类的总有点不方便,住客栈多好,想去哪都随意。刚想借故推掉,但他哪里说的过沈书君,沈书君拿出十二万分的缠功,卫策实在没办法,只得留下。
沈书君亲自送卫策到了别院,除了卫策原本带的小厮侍剑外,江氏又派了两个小厮过来侍侯。当日为了卫连舟而建起来的小厨房又立了起来,派了几个婆子当差,只管打点卫策一个人的吃食。
把卫策安置好了,沈书君这才晕着头回到江氏正房,今天是十五,这种大节日他都是歇在江氏房里。进了屋,没想到沈书娴竟然也在,手里拿着灯杆,她没走是想跟沈书君解释一下这盏玻璃灯,虽然是意外,总是在她手里弄坏的。
沈书君看到灯杆就愣住了,伸手从沈书娴手里夺过来,沈书娴看沈书君神色就知道事情有点大。沈书君素来出手大方,绝不是心疼这盏钱,估计是心疼其中心意。心里也十分内疚,又把灯会种种事情讲了出来,其实这盏灯真该找卫策赔。
江氏也在旁边道:“也是我不好,竟然没想到灯会人多拥挤,家里灯那么多,偏偏给姑娘寻了这么盏灯拿在手上。”她也没想到灯会有这么一出,平常这盏玻璃灯都是好好收着的,今天是沈书娴整生日,想着她能高兴,就拿出来给她用。想着是用完继续收着,谁想到一趟回来就剩下一个灯杆了。
沈书君看看灯杆,不自觉得叹口气,挥挥手道:“算了,谁也没想到会这样。坏了就坏了,一盏灯而己。你也累一天了,回屋歇着吧,还特意等我到现在来说这个。”
“总是妹妹不好,惹哥哥生气了。”沈书娴说着。
“说什么好。”沈书君笑了起来,道:“去歇着吧。”
沈书娴这才带着丫头退下。
沈书娴走了,沈书君看看灯杆,又交给江氏道:“还放回原处。”
江氏默然接过来,也不说其他,唤了丫头过来,搬了凳子站到上头打开柜门,这才把灯杆放回原处。
沈书君心情有几分烦燥,不自觉得叹了口气,江氏不提灯的事,只是道:“我另外派了两个小厮去侍侯卫小爷,也不知道他平常爱吃什么,厨房要如何安排。”
提到卫策,沈书君心情更郁闷了,直接把信递给江氏道:“这是卫兄的信,你也看看吧。”
37、十六日
江氏看完信也无语了,多少有点能理解沈书君郁闷的原因。原本沈书君请卫家兄弟过来,心存嫁妹妹的意思,沈书娴又几次言明对卫连舟没意思,沈书君本来就把希望放到卫策身上了,打虎英雄,文武双全,样貌也好,沈书娴肯定能中意。
结果卫策本人来了,沈书娴满不满意先不说,至少沈书君不满意了。路遇猛虎伤人,出手打死老虎,这是义举。现在卫策是当街杀人,就是杀海盗,那也是杀人,照样人命官司缠身。从卫连舟的书信上,江氏都能读出卫连舟的无奈。
世界上有种人,旁人说起来都觉得他很好,各种厉害能干。他为人也很好人,对朋友讲义气,总之看着各种好。当朋友真心觉得多好啊的人,但要是不幸当了他的家人,那真是上辈子作了孽,各种纠心吐血,眼前现成在吐血的就是卫连舟。
沈书君肯定不会让沈书娴也去吐血,豪迈潇洒当然好,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好好过日子的基础上。这才一切的根本,像卫策现在这样,谁当他老婆谁倒八辈血霉。
当然中二时期的叛逆也许只是少年人生中的一个时期,再过几年年龄大了,成家立业,有了妻儿还能改过来。卫策本事能耐都有,而且重义气的人多半对老婆也不错。问题是这要赌的,万一卫策中二一辈子,岂不是坑死沈书娴了。
沈书君就这么一个妹妹,又事关她终身大事,拿去赌一把,沈书君实在不想赌。他是对卫家兄弟青眼有佳,并不表示世界上只有他们是青年才俊。
江氏想想道:“不如把信交给妹妹看过。”初次见面时,沈书娴就直拿着玻璃灯让卫策赔钱,除了中二这条外,卫策的个人条件非常好,万一沈书娴对他钟情,这也是一件麻烦事。
沈书君叹气道:“给她看看也好。”沈书娴这个年龄未必能十分懂,但看看总是好的。
江氏把信收好,心里却有一个疑惑,道:“虽然说是斩杀海盗,毕竟是人命关天,怎么就这么容易了结了?”
要是卫策后来跟着捕快们去剿灭了海盗群,立下大功劳,可以说是代罪立功。现在啥都没干,卫策就能潇洒来到淮阳,看卫策那样,估计连大牢门朝哪开都不知道,一般商户人家有这么牛叉吗?就沈家来说,虽然沈书君跟谢延丰交好,家里至亲惹了这样的事,也许能最终脱罪,但肯定不会这么快。
沈书君也想到这一点了,道:“我看卫小爷举止扮,以及豪爽程度实在不像商户人家的子嗣,倒像是世家子弟。”教养这种东西是体现在骨子里的,比如谢延丰,那就是标准的世家子弟。卫连舟多年行商,江湖混久了也就成了老油条,看不太准。卫策只是少年人,才出来不到一年,江湖气息沾染的还少,看的更清楚。
江氏出门的时候不多,见的人也不多,对此没有多大认识,却不由的道:“世家子弟会经商吗?”卫策现在是浪子一个,卫连舟可是有家有业的,士农工商,四个阶层如此分明,商户人家的小姐甚至于都送到高门大族当妾室,会有世家子弟出来经商吗?
“就是世家大族也有末系旁枝。”沈书君说着,上次沈书娴就说过,卫策与卫连舟的名字不像是堂兄弟按祖谱辈份排下来的,当时沈书君想的是卫家是商户,要是卫家真是世家大族,其实也有理由解释。
就是世家大族里也不是所有的族人都可以当官的,有的是天天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卫连舟那一系可能就属于这种,他叫卫策的父亲叫伯父,是亲大伯还是比较远的那种,这就不好说了。
卫连舟生意能干这么大,肯定有大后台,也许这个大后台就是卫策的父亲。这也就可以解释,卫连舟为啥对卫策的事情这么重视,大过年的亲自跑过来寻人,又给他料理官司,还要想办法哄着他劝他回家。
“大爷说的在理。”江氏也认同这一点,要是卫策真是世家大族的公子,那更得小心对待。
沈书君想想又有几分宽慰,道:“卫小爷这样的脾气性情,我己经绝了把小妹许给他的想法,世家公子也好,商户之子也好,都随他去吧。”要是卫策真是世家公子,他就是想嫁妹妹,人家也不会去要一个商户女当媳妇。
“是这个话。”江氏说着,要只是有一条不满意,会觉得有点遗憾,现在是家世不合适,反倒没啥遗憾的了。
次日是十六,元宵节虽然过了,今日却要还席,更何况还有卫策这个贵客在。昨晚那场虽然也算是接风了,但今天本来就要还席,那不如办的隆重些,就当给卫策再接一次风,也正式把沈家众人给介绍给卫策认识。
沈书君起来吃了早饭就去看卫策,聊天拉拉关系,同时做为主人家也该慰问一下昨晚住的好不好,有没有哪里需要改进的。
江氏张罗着中午的席面,又把冬至叫过来,沈书娴的生日己经过了,虽然卫策还在,吴惠姐肚子里那块肉也不小了,只怕她不会再留,早点把话透给林姨娘,让林姨娘闹腾吧。
江氏早上吩咐的冬至,中午快开席时,林姨娘屋里的小雪就过来说,姨娘身子不适,中午不能过来侍侯。同时还请主母开恩,想请个大夫过来瞧瞧。十六说节日也算是节日,怕犯忌讳总要先请示主母。
江氏心知是怎么回事,虽然觉得林姨娘做事有点太急燥,不过事情早了早好,反正胡太医那里张财家的己经去过,林姨娘只要正常发挥就不会有什么纰漏。便道:“今天只是还席,也不是什么大日子,身子不适,那就先请大夫过来瞧瞧,别耽搁了。等中午忙完了,我再去看她。”
“谢奶奶怜悯。”小雪磕头谢恩。
江氏挥手让小雪退下,又道:“好好照顾林姨娘。”
小雪前脚刚走,吴姨娘屋里的大雪就来了,话仍然是那一番,吴姨娘身子一直不太好,中午不能过来侍侯,同时吴惠姐也病了,也不能来。江氏心估摸着吴惠姐是借家里忙乱之机把孩子偷偷打掉,林姨娘也打算动手,撞一起更好。便道:“那就让她们姐妹俩好好歇歇着吧,不用过来侍侯。”
“谢奶奶怜惜。”大雪磕头说着。
两个姨娘都派人过来请假,眼看着就要开席,没看到绍姨娘的人,也没看到绍姨娘的丫头过来说怎么回事。江氏想了想便打发冬至去问,她隐约能猜到绍姨娘的心事,昨天卫连舟没来,绍姨娘失望之余连晚上元宵节看灯都说身体不适没出门。
现在卫连舟虽然没到,卫策却先来了,按信上所说最迟半个月卫连舟肯定会过来领卫策走。绍姨娘这时候该高兴才是,虽然不用跟卫策提前打好关系,但今天席面一半是给卫策接风,绍姨娘至少也得过来表达一下自己的欢迎才是,偏偏这时候躲着不出门了。
绍姨娘的心事太难猜,江氏真心觉得自己跟绍姨娘虽然同为女人,心思实在相差太多,她就是想破头也想不出绍姨娘的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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