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茗衾到了花厅,把两个服侍地遣走,她正色看着夏管事,目中一沉,“是不是那个女人出了什么事?”
夏管事面色惨白,点了点头,“她听说了老爷的事,想到南方躲躲,管小人要盘缠和安家费。”
“给她。”黎茗衾打了个响指,冷笑了一下,“等老爷回来别忘了跟老爷说一声,就算她改变了主意,也别忘了跟老爷说一声。”
“老爷的官司有转机了?”夏管事一喜,声音有些颤抖。
“就在这几天吧。”黎茗衾微微颔首,“嫁妆单子我自己拟了一份,有劳夏管事帮我操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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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第26章联姻背后
夏管事接过去看了一下,犹疑着道,“是不是太少了?”
“让那些等着吃肉的人喝了汤,抄到的太少,会留下后患。”黎茗衾意味深长地道,因为需要张罗的事太多,她的婚事已经跟夏管事说过了,他们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有一些留着让他们抄,让他们好好地过瘾,把他们的贪、他们的怨都泄了。还有一些这一两天就要散出去了,省不得。你放心,我带走的已经不少了,那可不是死钱,那都是会生钱的。做好了,钱生钱,一本万利。”
“姑娘主意正,都听姑娘的。”夏管事面上缓了缓,放松了一些,“老爷说过,姑娘行事虽然操切了些,可主意拿得正,以后老爷可以放心了。”
黎茗衾叹了口气,看了看他才道,“老爷出来之后,也不知能不能留在金陵。我想过了,即使能留在这儿,被人说长道短的也不好。不如回老家看看,等事情过上一年半载的,淡下去了,再回来。”
“老爷是该回去看看了,祠堂也该修缮一下了,小人一定会劝老爷。”夏管事对早先送来的账册解释了一番,犹疑地看着她,沉默地好一会儿,还是问了她去义安候府的事。
既然夏管事已经参与其中了,黎茗衾也正好想听听他的意见,就把白天的事大概说了一遍,又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我总觉得太顺利了。”
夏管事想了想,看着她的眼色说话,“小人说这些话不太合适,要不小人先跟夫人说,再由夫人跟您说。”
“闲着没事干,兜那么大的圈子干吗?”黎茗衾笑了一声,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道,“我没脸没皮惯了,什么话听不得,您只管说。”
夏管事把头转到一边,还是犹豫了一下,一顿足道,“反正卢氏的事小人也跟您交过底了,也不怕说这些。其实年初的时候,耿太夫人曾派人跟老爷、夫人重提了当年的婚约,老爷和夫人拒绝了。”
的确不好答应,若不是遭逢大难,她也不会送上门去,黎茗衾点点头,“可既然拒绝了,他们为什么没把那半块玉要回去?”
“老爷本来已经要还了,可被耿太夫人挡了回去。依小人之见,义安候府不会轻易放弃和黎府的婚约。义安候婚事艰难您也一定听说过,当年耿氏就是耿太夫人辛苦从娘家的远亲里求来的。耿氏在世的时候,义安候纳了三房妾室,贺姨娘是耿太夫人做的主,冯姨娘是定远侯夫人奶娘的女儿,而萧姨娘更是从云家戏班子里出来的。有那么几家人总想往义安候身边放人,义安候虽然势微,但除了冯、萧两位姨娘,再没有人入府。”
“是不是耿氏去世之后,有人又想把人送进去,甚至想要义安候夫人的位子?”黎茗衾眉头微紧。
夏管事颔首,压低了声音,“具体的小人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这里面逼的最紧的就是定远侯。之后还有云家,云家有位表姑娘,本来要送给定远侯为妾,被定远侯推了,就想做义安候的继室。原本以义安候府的名声是攀不上什么好亲的,一下子多了这么些好人家的姑娘,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义安候府就是不识抬举。更何况这两家宫里都有人,递个话进去,亲事就成了。耿太夫人没有收回当年的信物,就是想留一个借口。”
“可当年和义安候订亲的我姐姐啊。”黎茗衾思索着当中错综复杂的关联。
“当年娘娘入宫为妃,圣命不可为,虽然当中少不了老爷运筹帷幄,可若说不是故意悔婚,也说得过去。至于后来娶了耿氏,您那时还小,义安候等不得也能交待过去。而且黎家跟义安候府的婚约毕竟是二十三年前订下的,两家又有渊源,说出去名正言顺。如果您做了义安候的继室,定远侯和云家自然无话可说。”夏管事正色道。
黎茗衾理清了头绪,刻意舒展了几下眉头,“黎家比起云家和定远侯,即使再不堪,也比他们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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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赵二爷捎了话了,俞大人今日在金銮殿上给皇上上表。”青黛把门推开一道只足以插身而过的缝儿,笑容明丽,一股子冷风卷着水气带了进来。
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还是早冬,并不冷,却甚是奇怪的下了三天三夜,积雪几乎没膝。一场大雪农人们喜了,官人们皱眉了,黎茗衾笑了,她常常双手合十对天感谢菩萨,感谢这个时代鲜有人知的上帝,送来了这样一场及时雪。
门已经严严实实地关上了,黎茗衾放下鹅毛笔,抬起头露出这日第一抹微笑,“善堂那儿的人手都安排好了?粮食、棉被、冬衣还有药可都送过去了?”
“十三间善堂都按姑娘的意思布置好了,赵二爷把账册给了俞大人,俞大人看了直说您处事得当。”青黛停了一下,递上一张银票,“俞大人说他不收这钱,您若有心,一并捐给善堂。”
“原本也是给他打点下边的,俞大人是个清廉的好官。”黎茗衾拿起手边的小印,蘸上红泥,按在刚写的东西上。
黎远正供御用的账目涉嫌虚报,又刚好出了一批变了色的胭脂膏子,坏了名声,如今他们只能做善事来挽回名声,让一些相关的人不得不帮他说话。
金陵东西两郊共有十三所善堂,都是大晏开国时所建,里面除了收容无父无母的孤儿,还有每年逃荒而不得入城的人。每年朝廷都会拨款,但这几年黄河发大水,北方蒙古战事又起,户部越来越吃紧,自然也就忽略了这十三所小小的善堂。俞识风是个善心人,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有心无力,黎茗衾这一次正是抓准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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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第27章买名声
黎茗衾不直接捐钱,而是捐粮、捐东西,她专门和经营这些东西的定了协议,统一大批购买,请了专人把关,物美价廉。也不是只捐一次,而是把二百万两银子在立了专项存入钱庄,再由金陵商会牵头的四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监管,善堂需要时凭对牌、账目支取。
又给善堂各自购置了菜园子,把那日送到庄子上的人全送给了善堂,由他们管园子。每年再将存银的利钱拨给园子或是做些稳妥的小生意,以保证善堂的持久运作,以后若是黎家还在,还会再捐钱。
这就好像现代的基金会,黎茗衾拿出这个方法,俞识风当然说好,户部像他这样原本没有为黎远正说话的人也少不得要说黎家慈善。那些落井下石的,也在这件事上也挑不出错儿,他们既然不能为户部出钱,就不能反对,为了以后也不出这笔闲钱,少不得也得褒奖几句。
“那些人都还老实?”黎茗衾把东西封入信封,交给她。
青黛笑着点头,“您放心,善堂原本那些管事的都是极严厉的人,要不怎么能从沙子里找出豆子来?把人送到他们手上,那是鸟儿进了铁笼子,轻易出不来了。”
黎茗衾会心一笑,“看你这张利嘴。”她看了青黛一眼,这一回很是认真,“以前问过你可有中意的人,你还没有回我,是没有,还是不好意思说?”
青黛呆在了那儿,脸上红得像喝了酒,“您干吗这么着急?奴婢想专心服侍您,至少等您这边定下来。”
“义安候府的情形你也看见了,先不说耿太夫人,就说那位姑奶奶,我要是去了,她第一个要做的就是支走我身边得力的人。就算你们几个她一时动不了,但她万一要给你们找个人家,找她信得过的人,她是好意,我哪儿能拦得住。倒不如趁我还能做主,挑个得力的一起带过去。”黎茗衾正色道,良久见青黛还在低头沉思,她站起来握住青黛的手,“这事儿上可不能害羞,是一辈子的事儿,得早拿主意。”
青黛抬起头,依然很扭捏,但好歹说了出来,“奴婢中意了人家,人家也未必看得上奴婢。”
“府里的?在我院子里不?”黎茗衾一点也没有取笑她的意思。
“奴婢统共就在府里这么几个地方走动。”青黛又低下了头,下巴比方才压得更低。
那就是说是了?黎茗衾院子里总共就两个男的,答案显而易见了,她眨眨眼,故意道,“我知道了,好,一会儿我就把张贵的老子娘叫过来。”
“姑娘,不是,奴婢不是……”青黛猛然抬头,急得说不出话,头摇得像拨浪鼓,脸红得像掉进了染缸。
黎茗衾不忍逗她,转身拉她一起坐下,笑道,“我知道是王正,这回我不必担心了,王正机灵,办事也妥帖。他和他爹又都是要跟我过去的,以后王正也是管事,你跟着他我放心。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一会儿我就去跟母亲说,你的嫁妆也从府里出。”
“那奴婢可不敢,奴婢承蒙姑娘和夫人大恩,怎么还敢让府里出嫁妆。”青黛推拖着,又怕她不放心,“奴婢的爹给奴婢攒了,奴婢自己也有些积蓄,就不用……”
“你的是你的,府里的是府里的,你可不能不要这份心意。也不怕跟你说,我的嫁妆是数的,已经定了,剩下都得留给来抄家的。你觉得我该便宜他们,还是该给你?”黎茗衾打断了她,不容她拒绝。
青黛知道推脱不了了,像往日那样笑了笑,也平静了一些,“那您还是便宜奴婢吧。”她起身正正经经地抄黎茗衾一拜,“奴婢谢姑娘了。”
“快起来快起来,一会儿给母亲磕去。”黎茗衾硬要扶她起来,但还是免不了受了一拜,一会儿就去了陈氏那儿。
雪已经停了,只有一些零星的小雪花凌乱地飘下,不细看看不出来。府里几条惯常走的路清了出来,小厮们搓着手继续清理着两旁的积雪,见到黎茗衾纷纷行礼,当中有几个是那日在府门口和她说过话的,她笑着答了几句,又让青黛每人赏了一把铜子。
陈氏这日精神很好,刚用完一碗玉带粥,倚着炕桌坐着。她看见黎茗衾,眼中立时有了笑意,“听说善堂的事儿办得不错,几个善堂主事儿的还要让那些孤儿、流民按手印写万民书,老爷那儿兴许能好受些吧?”
黎茗衾在炕桌另一旁坐下,声音也轻快了些,“义安候府帮忙递了话,大理寺又推了五日。今日俞大人就会上书皇上,我想过了,就算皇上不褒奖父亲,总是要鼓励这样的善事。要是朝邑王和云大人再想说什么,皇上总得念念黎家的好,至少不至于火上浇油了。”
“但愿如此,老爷一向谨慎,虽然价定得高些,但从来不敢贪宫里的便宜。这回账上出了事儿,都是有心人所为,但帐做得密,他们一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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